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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大为和郭大脑兮,看着陈叫山与那络腮胡汉子上了二楼,郭大脑兮自然不晓得其中之玄机,便问,“陈先生没事儿吧?”
邱大为嘿嘿一笑,将手搭在郭大脑兮的胳膊上,而后高喊,“伙计,上好酒好菜来”
陈叫山与络腮胡汉子上得二楼,进入一间包间,络腮胡汉子随手带上房门,便单膝跪地,拱手抱拳,“久闻陈大哥大名,不想大哥竟来了桑庄县,小弟周永,招呼不周,万望陈大哥赎罪”
“周永兄弟,快快请起,快快请起……”陈叫山将周永扶起,两人相对坐下,陈叫山遂即便说,“我此次来桑庄县,主要是探探山龙镇硬头狼的背景……”
第692章热血豪情
“硬头狼白朗?”
周永似极为警惕地瞥了房门和窗户,而后将手扩在嘴边,压低嗓音说,“此人原是个无赖泼皮,可如今不得了了,范老大都不敢轻易惹的……”
陈叫山狐疑在心,便问,“他有了什么背景?”
“你晓得上海的张先生不?去年,硬头狼拜了张先生,成了中原最强的一大门徒,就冲这个,明面暗面上的大小人物,忌惮于张先生的大面,不敢惹硬头狼……”
陈叫山当然知晓:张先生与杜先生、黄先生,乃是上海滩的三大亨。
黄先生在法租界势力最强,有洋人撑腰,为青帮元老,江湖地位甚高。
杜先生为后起之秀,江湖结交最广,势力触角延伸最深,乃是三大亨中风头最强劲者。
而那张先生,实力介于杜、黄之间,且兼武功超强,手段阴辣,脾气暴躁,令各路江湖人物,闻之则胆寒……
有人说,黄先生如弥勒佛,杜先生如白面书生,而张先生,则似杀神
陈叫山凝思之间,周永便问,“陈大哥,硬头狼与你有什么过节?不知可否说与小弟,小弟或可……”
“呵,没有过节……”陈叫山笑着抬手,“只是好奇罢了……”
对于陈叫山在袍哥会里的地位,每一个袍哥会堂口的大哥,皆是知晓的:陈叫山乃是范老大的义弟,且为两江航会中的实权人物,买卖扩延两江,尤其在凌江两岸,深得民心,被老百姓喻为“活龙王”。
可是,周永看见陈叫山的一身衣衫,怎不生疑:无论怎么说,陈叫山毕竟陈叫山啊,怎就落魄成了这般模样?这一身的打扮,近乎于一个逃难的穷汉了……
“大哥,如今世道不太平,兵荒马乱……”周永低头深吸一气,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大哥真若遇到了难事,对上了硬头狼,莫说他是张先生的大门徒,便是天王老子,大哥只要点个头,袍哥兄弟定为大哥出头争面”
对于周永的话,陈叫山是一万个相信的:范老大常说“袍哥兄弟绝不拉稀摆带”,看似云淡风轻,听着颇有戏虐之感,但这,正是袍哥会的傲气担当
一腔兄弟热血胆,敢令江湖倒倾翻,纵是身死骨成灰,浩荡英魂天地旋
“兄弟,我真没与硬头狼有过节,只是有一事不明……”陈叫山默默说……
周永听陈叫山说了粮食的疑惑,将大腿一拍,“此事想弄明白,倒也不难我带兄弟去桑庄货站,问那王站长,倘是硬头狼真的募集军粮,势必会走货站出货的……”
“嗯……”陈叫山点点头,“事情到此,且先这么办。那就有劳兄弟了……”
“大哥休要客气”周永站起身来,拱手抱拳,“你与兄弟们且在醉仙阁吃酒,这儿的老板,也是自家兄弟我去去便来……”
深夜时分,醉仙阁客人早已散尽,陈叫山与兄弟们,在醉仙阁里吃酒谝传,醉仙阁老板亲自操刀下厨,为陈叫山做菜,令陈叫山颇为感动,觉着袍哥会兄弟们,果真一个个大义满胸……
桌上菜已经够多了,醉仙阁老板还在厨房里忙乎,陈叫山过意不去,便去后厨劝老板,两人正在争夺着炒瓢,忽听外面一声,“陈大哥,我回来了……”
陈叫山与周永、醉仙阁老板在房内坐下,周永喝了一大口茶水,说,“事情打听清楚了,硬头狼没有从货站出过一颗粮食……”
这个结果,令陈叫山感到意外:既然是募集军粮,怎会一颗粮食都没有出过?
醉仙阁老板看出陈叫山的不解,考虑到陈叫山不好直问某些话,便替陈叫山问了,“永哥,那货站的王站长,可是油滑得很,他说的是真话么?”
周永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小布包,解开,朝桌上一丢,里面原来是几缕头发。
“就怕他姓王的不说实话呢”周永笑说,“我就给他动了点儿真格,告诉他,今儿是借几根头发,若是话不准,下回就是借脑壳你说他还敢油滑撒谎么?”
陈叫山只是皱眉点头,却默不作声,神游思走……
“大哥,这事儿是和尚头上的跳蚤,那就明摆的……”周永说,“硬头狼大量囤粮,就是想发战争财呢现在,战端刚起,谁能晓得下一步打出啥情况,真到了米比银贵的时候,硬头狼一股脑抛出来,可不就大赚特赚了么?”
醉仙阁老板为陈叫山续上茶水,并说,“大哥的意思是……做了那硬头狼,把粮食夺了?”
陈叫山眉头紧皱,暗自思忖着:如硬头狼这般,不顾百姓疾苦,只管朝自己口袋揽银子的卑鄙小人,该杀可是,因为此事,势必要得罪了张先生……
“硬头狼在桑庄县的势力分布怎样?”陈叫山忽问。
“桑庄县城以北,有郑司令的驻防军,那姓郑的,既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但又爱官爱得要命,就把硬头狼巴结得紧,希望借助张先生的能量,能撬动南京府的人脉,为自己升迁捞到筹码……”
“另外,桑庄县周围的广为、镇州、太平、县,这四县的县长,全他娘是郑团长的狗腿子,也把硬头狼捧得跟神仙似的……”
周永和醉仙阁老板,一人说一段,将硬头狼的势力分布情况,讲了个详详细细……
这就难怪了。
硬头狼明面上看起来低调不张扬,实则傲骄得紧,这样一个混世魔王,仗着张先生的势,又怎会将两江航会放在眼里呢?
见陈叫山只是默思,并不言语,周永有些按捺不住,似乎觉得陈叫山此番专程来桑庄县,必有要事桑庄县与汉口隔着几百里,平日里,也难得帮上陈叫山什么忙……
“大哥,只要你一句话,杀人,还是夺粮,我周永赴汤蹈火,绝不退缩”周永一下站起身来,将胸膛拍得嘭嘭响,“大哥,你发话吧”
陈叫山亦站起身来,微笑着,伸手在周永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对了,电话局在哪儿?我去打个电话……”
第693章蓬勃英气
没错,陈叫山是要给杜先生打电话。
陈叫山隐隐觉得:硬头狼囤粮的事儿,没那么简单
首先,在一个半月前,硬头狼便着手囤粮,而那时候,即便是唯利是图,嗅觉最灵敏的粮食商贩,都还没有入手硬头狼终究是个泼皮无赖出身,在市场风向敏感性与前瞻性上,哪有那么高明?
其二,硬头狼亲口说他的粮食,是为军粮,颗粒不可乱动可是,如今前线仗打得如火如荼,杜先生深知军需紧急,早已坐不住,硬头狼背后的张先生,难道不急?
其三,倘说硬头狼囤积粮食,是为了大发战争财,说到头,就一个利字然而,据中原商会的王会长说,无论各处的商人,出多高的价钱,从硬头狼手里买粮,硬头狼都是颗粒不卖,一概拒绝此又何故呢?
因为要涉及到张先生身上,陈叫山思虑再三,决定打电话给杜先生,问一问情况……
此时虽是午夜,电话局早已关了门,但有周永出面,这都不算是个事儿:陈叫山在一电话间里打电话,四周有十几个袍哥会的兄弟,将电话间封锁住,以防任何人偷听到电话内容……
结果,陈叫山一个电话打到杜公馆,却得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信息:张先生已经投靠了日本人,成了大汉奸
陈叫山根据时间一推算,所有疑惑都解开了……
一个半月前,张先生甫一投靠日本人,便受日本人指使,在中原一带囤积粮食,以供日军打仗备用
陈叫山从电话间出来,脸色铁青,周永跟上来问,“大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
陈叫山连连摇头,并不接话,缓缓朝外走,走到电话局大门外,猛地一拳打在一棵梧桐树上,震得树叶哗哗响
倘说硬头狼只是为了囤积居奇,虽是可恨,但不至恨杀
可是,可是现在,硬头狼却要将中国人的粮食,囤积起来,将来提供给日本人吃,吃饱了,再用枪炮打杀中国人
硬头狼必杀
如果类似硬头狼这样的汉奸不死,那就太可怕了,中国希望何在?
这一夜,醉仙阁一间房里,灯火彻夜长明,陈叫山将航会兄弟、马车帮兄弟、袍哥会兄弟,全部聚集在一起,召开了一个秘密会议……
“大哥,你这样做,太危险了,万一……”听了陈叫山的部署,周永不无担心地说。
“不”
陈叫山一抬手,牙根恨咬,凝眉而语,“打蛇打七寸,灭贼先屠王我们必须反其常规,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如果用常规办法,势必要搭上更多兄弟的性命,更多的无辜百姓,也会卷入其中,流血,掉头如今正是国难当头,日寇步步紧逼,国土寸寸沦丧,痛心疾首啊……我华夏国土上,多保留一个热血汉子,就多一份抵抗日寇的力量”
是日中午,山龙镇白府正门前,开了一辆黑色小汽车,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一人:一身黑色风衣,内穿西装,领带笔挺,头戴礼帽,帽檐压得低低,戴着墨镜,脚上一双黑色皮鞋,在中午的阳光映耀之下,明光泛彩……
对,猜的不错,此人正是陈叫山
陈叫山特地将自己拾掇一番,一出车门,便有一种蓬勃英气,席卷而出,那种威风凌然的形象,强大至无极的气场,足令任何人一见,徒生三分怯意
陈叫山大步腾腾,风衣衣角,飘卷翻飞,直朝白府大门走去……
“先生,你是……”门房老先生看见陈叫山,被如此英武不凡之形象,亮瞎了双眼,连忙放下手里的洋匣子,从窗口探出脑袋来,将茶色老花镜朝上推了推……
“开门”
陈叫山咬咬牙,厉声一喝
“先生,请问你……”
“啪”
不待门房老先生话说全,陈叫山重重一记耳光扇过去,打得门房老先生老花镜掉出窗外,两眼金星四溅……
“老东西,再多废话,割你舌头”陈叫山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一信奉,朝老先生跟前一晃,“老子从上海远道而来,奉张先生之名,找白朗有事传达……”
陈叫山想起那天邱大为递拜帖的事儿,犹然觉得:对于这种趋炎附势的看门狗,越是狠辣跋扈,他反倒越是乖顺
果然,门房老先生眼冒金星,老花镜也掉了,只觉着眼睛模模糊糊有个信封,料想那定是张先生的手谕,但怎敢去接看?
大门打开,陈叫山开着汽车直入,行了不远,过来四个黑衣人,将汽车拦住,“什么人,请下车接受检查”
陈叫山并未下车,只将玻璃摇下,将那信封朝车窗外一递,“张先生手谕在此,谁再嗦?”
四个黑衣人猛一惊,尚未看清信封上写的什么,陈叫山一踩油门,汽车如箭而行
陈叫山凭记忆,将汽车开到一红色拱门的宅院前,下了车,又有两个黑衣人走过来,陈叫山直接问,“白朗在哪里?”
两个黑衣人不禁愕然:这是谁啊?竟敢直呼白先生的名字?
“先生,你是……?”其中一位黑衣人,壮了壮胆子问。
陈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