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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尧棠起身拱手一礼:“微臣之女苏离愿为陛下献上一舞!”
不期粲然一笑:“准了!”
她令才下,宫人便奏起乐来。
017 宫宴变选秀
不期粲然一笑:“准了!”
她令才下,宫人便奏起乐来。
不期暗道,为这宫宴,他苏尧棠怕是也没少费心思。
伊人舞衣如火,锦袖轻扬,脚尖轻盈,翩然而至。
那人轻纱遮面,唯见一双清澈的眸子,明亮可盖漫天星辰。但见,可想轻纱下的尽态极妍。
“君似明月我似雾,雾随月隐空留露。君善抚琴我善舞,曲终人离心若堵。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先闻其声,未见其面,心间便已跃然。
苏离腰肢轻软、不盈一握,掌中红绸向天扬起,漫天的桃花瓣仰天而下。
不期无心欣赏,眸光一直聚在百里君绝身上。
再过几个时辰,子时便至,她和他的赌约便有了个结果。
自他面上,她根本参不出任何端倪,一切似是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心中愁闷,不期端起琉璃杯,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眸光之下,她吩咐身侧的宫婢斟酒。
却瞟见宫婢手背上一块血色月亮的形状时,不期顿感心上微微一颤。
这图案是邀月的标志。
“哪个宫的?朕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宫婢一面面带笑意地为她斟酒,一面答道:“奴婢是福宝公公安排在昭阳殿的。”
宫婢双手奉上酒樽的同时,示出掌心,掌心上只一个字:安。
因确知邀月那边已安排妥当,不期心中一块大石悄然落下。
苏离的舞似是很得小三的心意,小三本坐在她天子的膝上也不老实了起来,不期笑绽附在他耳际道:“三儿,喜欢这姐姐吗?”
小三回眸一笑:“喜欢。”
“那不如娶回去给你的兔子做妃子,如何?”
“好。”
一曲舞罢,苏离欠身一礼,盈盈笑道:“臣女苏离见过陛下。这支舞,苏离献丑了。”
就在她卸了面纱那一刻,惊艳四座。连百里君绝的眸中也可见眸光潋滟。
众人只知,苏家长女有倾城之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苏尧棠捋了捋胡子,面上尽是自得之意:“礼太傅,听闻令千金才貌无双,今日的宫宴怎么没来啊?”
话中讽刺意味十足,刺耳欲聋。
不期暗叹,这宫宴明着说是为她冲喜、为小三庆生,实则成了选妃的铺垫。
不期正思忖着如何为自己的老师开脱,却见坐在对面的礼太傅垂眸淡淡一笑。
礼太傅身边的侍从不期大多见过,但今日他身后的小厮她却是从未见过的。不期眼尖,只见那小厮眉目清秀,即便扮了男装也依旧能看出是个女儿身。
苏尧棠占了上峰,自是得意。场面尴尬得紧,不期也一时语塞,却闻座下阴冷的声音响起:“真有此事?那选秀当天定要让这二位千金一决高下了。”
018 赢了那一赌
此人话一出口,宫乐便戛然而止。
他百里君绝当真有让人控制他人心跳的本领。
台下朝臣吵得火热,台上的皇上却淡看烽火狼烟。
“母后,这桃花酒还真好喝啊!”不期嘴角笑意缠绵,缓缓举起酒樽,骤然打破了许久的静谧。
萧弄晴秀眉一抬,浅浅笑道:“这酒也是先皇极爱的,从前先皇在世的时候,每到这桃花时节,便念这酒的香气,到哀家这边讨酒喝。皇上爱这酒,改日哀家吩咐宫人多做些送到昭阳殿去。”
不期并不担心,虽然暗地里,萧弄晴早已和不期撕破脸,但在这种场合她绝对会将场面撑起,摆出母仪天下的威严来。
“那就有劳母后费心了。”不期礼貌地答道。
“期哥,什么桃花酒啊?诺儿也要喝!”
小三一时好奇,说罢便端起不期的酒樽,正要仰头一饮而尽,却被不期先行夺了来。
“小孩子喝什么酒?!”
见不期嗔怪,小三只得作罢,瘪瘪嘴吃起一旁的糕点。
无论是不期还是台下坐的诸位大臣,这宫宴无疑是漫长的。
失了趣味,宫宴变得了无生趣,但这殿上的皇上不厌,其他人是断然不敢先行离去的。
小三坐在不期身侧,小小的身子开始摇晃,见他起了睡意,不期将他重新抱回自己怀中。小三似是感到冷了,他不自觉地向不期怀中靠了靠,梦呓般地说道:“期哥,我想睡了。”
不期紧了紧抱他的手,轻声道:“睡吧,等下回昭阳殿,期哥唤你。”
不及不期说完,小三便缓缓地阖了眼。
与殿中其他人无异,此时的不期亦是睡意十足,但一想到只要还有一刻未到明日,他和她的赌约就不算完。
“陛下,已是子时了。明个还有早朝呢。”福宝俯身提醒。
子时!?不期心头一惊。终于等到了,半月之赌她赢了!她的百里小三没有死,此刻就活生生地躺在她怀中。
不期难掩喜色,吩咐道:“散了吧!”
跪谢后,众人便三三两两地离去,她惯见的那抹玄色也一并消失在视野中。
宫宴毕,不期舍了步撵改为步行,只交待了几个人跟在身后。
晚风拂面,带着些许凉意,不期却不觉冷,因心中畅快,她悬在嘴边的笑意渐浓。
“陛下,三殿下由奴才来背吧!”福宝和几个奴才跟在不期身后。
不期含笑摇头,将背上的小人儿背得更稳妥些。
宫灯昏黄下,她低头看着鞋尖,想起那百里君绝告退时嘴角那抹骇人的笑。
她怎么想也想不通,即便邀月再神通广大,所做的保护工作再好,也不会达到让百里君绝无法行动的地步。
她和他交锋,她若不败,也难逃重伤。
019 输了那一赌
令她赢得如此不费吹灰之力,除非是那人主动放弃。
百里君绝从不食言,他决定的事情也绝不会轻易改变。
思及此处,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荡去所有心事,不期眉间愁绪散去,佯作无事笑着开口。
“哎!百里小三,别睡了!”
“你都睡了多长时间了?从宫宴结束你就一直在睡!”
“哎!你不是和朕说,要看你那兔子的妃子吗?”
她不厌其烦地换问题问着,一遍一遍,背上的人不答,空荡荡的夜亦是不答。
喉间越发紧涩酸楚,她侧首低低地说了句:“三儿,到昭阳殿了,醒来吧!”
话音刚落,便见小三本环着她颈的手顷刻滑落。
那一刻,她泪如雨下。
咸宁七年,明帝三子百里一诺薨逝。——《大昭通史》如是记载。
宫宴次日,三殿下猝死的消息便在大昭传遍。
她的百里小三死了。
整整三日,不期都没有上朝,不食不寝,只是卧在龙榻上一个人发呆。
她裹着锦衾,和衣而卧,身上的袍子还是宫宴那晚穿的。
锦衾、龙袍、玉枕,无一不残留着小三身上淡淡的气。不期躺在外侧,身旁的大片空白,似是为某个人而留。
她没有下令不准任何人打扰,福宝、阿拉等人唯有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跟前。
每日按时送来的膳食,她都不动分毫,饿了三天,她意识有些模糊,此时却闻殿外吵闹的声音。
过了片刻,吵声不止,反倒愈加清晰。
这情形持续了一早晨,福宝再忍不住,试探性地说道:“陛下,太后娘娘在殿外吵了一整个早晨了,说是……要见您!”该来的终究是会来的。
不期拄着床栏起了身,顿感一阵晕眩,吩咐道:“请太后进来吧!”
因见萧弄晴情绪不稳定,冷冽也一并跟了来。
萧弄晴素袍加身,血丝充满两眼,全然无了往日的风采,一头青丝也是几多凌乱,亦是一副几夜未睡的模样。
“呵!我的陛下,您躲在这昭阳殿是为何啊?”
听闻萧弄晴刻薄的语气,不期抬眸不禁苍白一笑。
“皇上英明啊,太医说诺儿无故猝死的蠢话您也听得进!”她边说便步步逼近不期,嘴角突兀的笑意带着几分慎意。
冷冽身子一挡,阻掉萧弄晴的去路。
但见萧弄晴杏眼圆睁,眸中怒意似是要燃起一般。
不期摆了摆手,声音沙哑:“让她过来!”
萧弄晴嘲弄地扯扯嘴角,续道:“为什么不叫人彻查诺儿的死因?”
不期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萧弄晴却越说越激动:“是你心中清楚这凶手是谁?还是这凶手根本就是你,百里不期!”说罢,她一掌高高举起,重重甩了不期一耳光。
020 做戏给谁看
刺耳的一声响彻整个昭阳殿。
萧弄晴的这一耳光,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惊:太后打了皇上!
不期一言不发,并不反抗,犹如布偶一般任由萧弄晴使劲儿晃着自己。
她面上没了生气,月眸如同干涸的湖泊,面上的痛麻也唤不醒她眸中的空洞。
凶手是谁,她心知肚明。查?怎么查?查出来又能怎么样?她这个形同傀儡的小皇帝能对得过那权倾朝野的皇叔吗?“你与诺儿食寝一同,为什么最后死的是他不是你?”
“还是这根本就是你百里不期的阴谋?这些天的安排根本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你忌惮我儿与你争夺皇位,所以将他除之而后快。百里不期,他才是个八岁大的孩子啊,你竟如此残忍?我还真是小瞧你这个小皇帝啊!”
不期靠在床栏上,不争不辩听她细细说着。
所谓残忍,她萧弄晴不也是一样。
若小三不死,他日死在选妃大典上的便是他百里不期。
没有不期的令,在场的侍卫都只能守在一旁,不敢上前阻拦。
萧弄晴袖间冷光一闪,已然抽出匕首:“百里不期,今天便要你给我诺儿陪葬!”
“还不保护皇上!”福宝大叫之时,冷冽已然夺过萧弄晴手中利器。
几个侍卫忙上前,将失去理智的萧弄晴抓住。
抓住他的人,却管不住那厮的嘴:“百里不期,你记得,只要我萧弄晴活着一天,必取了你的狗命!”
“太后娘娘失子伤心过度,且送她回琼霞殿休息吧!”
太后不言不逊,更是当众行刺,一干人正不知如何处置之时,身后骤然响起温醇的声音。
一闻此声,不期呆滞的眸中闪过一丝光彩。
没有任何通报,他竟来了。
来者正是百里君绝。
百里君绝向萧弄晴走近,他安抚地拍了拍她微颤的肩,往日冷厉的眸中满是似水柔情,温醇再次响起:“你先回去,这里有我。”
几番挣扎的萧弄晴霎时安静了下来,满目盈泪,对站在外殿的婢子们吩咐了声:“送哀家回宫。”
不期的目光死死定在百里君绝身上,百里君绝亦是垂首玩味一笑。
福宝见势,忙道了句:“辰王殿下,您快劝劝陛下吧,我们陛下已经好几日没有吃东西了!”
百里君绝反手而立,淡淡一笑地颔首。
不期拄着床栏坐正了些,苍白干裂的唇边冷冷一笑,只狠狠吐了一个字:“滚!”
她喉间音色沙哑,那声音低沉地可以,只一个字便恍若用了她全身的力气。
待到福宝一众人出了昭阳殿,他走到她身前,冷冷地问道:“不吃东西,你这是绝食给谁看呢?”
闻声,不期唇边苍白一笑,笑带嘲弄:“比起皇叔,侄儿的演技可是拙劣得狠呢!”
021 百密唯一疏
不期本以为此言一出,那厮会立马杀了自己。
谁知他竟笑绽,那笑恍若灿烂千阳,竟令自己有一瞬的失神。
百里君绝款款坐到她身侧,抚上她高高肿起、红艳欲滴的侧脸。萧弄晴那一耳光打得极重,他一触即那片皮肤便引起她一阵颤栗。
他一面轻轻摩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