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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老头成了屋子里的焦点。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还有几十秒钟,十二点就要到了。
终于,屋子里回响起单调的钟声。
老头回过头去,深深地闭上了眼睛,嘴里开始嘀嘀咕咕地默念着什么,念了许久,他才跪在地上,朝四面八方磕了三个头,那模样看上去很慎重、很小心,似乎稍不留神就会出什么大乱子似的。磕完头他再次站了起来,点燃了几炷香,对着那两个纸人不停地鞠躬,嘴里依旧急促地念叨着不知所谓的经文。
气氛恍惚之间变得很是肃穆,好像都在踹踹不安地等待着什么。
屋里屋外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忽然,老头停止了一切运动,嘴巴的运动,身体的运动,随之而来的,似乎空气都停止了流动。他眯着眼,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两个纸扎人,似乎在运气,不多一会儿,额头渐渐渗出了汗珠,顺着他的脖子缓缓滑落。大概五分钟之后,他猛地大叫了一声:“来!”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屋内的两个女人和屋外的黄江水都吓了一跳。
陈麻子老婆甚至压抑地尖叫了一声。
很明显老头的这声“来”不是说给那两个女人的,而是说给那两个纸扎人的。就在老头的喝令之下,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首先,是声音,刚开始,的确听不出那是什么声音,但很快两个女人惊诧恐慌的表情便足以证明那声音来源的不可思议——是纸张发出的清脆之声。
确切地说,是那种纸张摩擦移动发出的清脆响声。
两个女人的眼睛瞪大了,嘴巴张开了,视线凝固了,凝固在了那两个纸人上。这种面目表情的变化,随着屋内清脆的纸张摩擦声,变得越来越夸张。黄江水虽然听不见那声音,但他看得清楚,那两个纸人动了一下,虽然很轻微,只是露在红布外的鞋子尖微微动了一下。
黄江水也瞪直了眼睛,完全被震撼了。
老头应该是见得多了,并没有反常表现,他弯身将手里的香插在了纸人面前的香炉中,直起身来,合十双掌,嘴里又开始念叨,那话半文半白:“东南西北中,魑魅魍魉来,人间地下一朝见,殊途同归还复来……”念到这里的时候,他蓦地皱了一下眉。
接着,老头的身子向是被人狠狠砸了一下,“扑通”一声跪在了香炉前,开始大口大口地干呕,胃里还未消化的食物伴随着黏液,汹涌地从他嘴里喷涌而出,地上很快就污秽不堪,屋子里弥漫了一股刺鼻的腐烂味。
两个女人吓坏了,紧紧抱着对方的身体。
与此同时,香炉“嘭”的一声起火了,蓝紫色的火焰疯狂地舞动着。
老头看了一眼香炉,似乎也惊呆了,他捂着肚子飞快地摘下帽子,扣在了香炉上,这才止住呕吐,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吸着空气。他脸上的白粉掉了不少,裸露出蜡黄色的皮肤,看上去就像一只刚刚被法师收服的恶鬼。
许久,陈麻子老婆才松开表姐的手,怯怯地开口问道:“师傅,你怎么了?”
老头无力地摆了摆手:“今……今晚不行,有问题……”
“有问题?”表姐也挪了过去,“有什么问题?那我姑娘的婚事……”
老头好像真的累坏了,抬起手来,气喘如牛:“先……先扶我起来。”
第4章 西郊村(4)
两个女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老头搀到床上。老头一粘床,就再也不动了,死死闭着眼睛,气息微弱,像是死人一般。两个女人站在屋子里既害怕又紧张,还有点不知所措。陈麻子老婆轻声呼唤了老头几声,见没反应,便拉着表姐向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身后猛地传来老头的声音,他很严肃、很认真地对两个女人说:“今晚的事不要说出去!”
两个女人茫然地点了点头,走了出去,关上了大门。在她们点头的间隙,黄江水已经钻回了屋子。他将耳朵贴在了门上,听到两个女人耳语了几句,表姐便匆匆离开了,陈麻子老婆也回了屋,再没出来。一切好像都过去了,但刚才那一幕,他仍旧历历在目。
不知道是恐惧还是好奇,或者是一种原始的刺激起了作用,那天晚上,黄江水一直在回想老头的一举一动,包括那两个微微动了动的纸扎人。他越想越深邃,越想越离谱,越想越无边无际。他并不是一个对神奇事物感兴趣的人,可此时此刻,他脑海里充满了各种神奇事件。
那都是一些至今为止,人类依然无法破解的古怪谜团。
比如外星人、尼斯湖水怪、长白山野人、金三角神秘失踪事件……
黄江水想起了许多在报刊上看过的奇闻轶事,让他最为记忆犹新的是关于金三角和龙的报道。具体是哪一年发生的事,他已经忘记了,好像是二战时期,说的一架美军飞机偶然经过金三角地带,飞机上有两个人,一个驾驶员,一个副驾驶员。
两个驾驶员穿越金三角地带时,遇到了浓重的云层,整个飞机都没进了云层之中。就在那一刹那,他们与地面塔台失去了联系,就连雷达都无法查出所在,从此,便神奇失踪了。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出了事故,机毁人亡,大家开始为他们祈祷、默哀,甚至建了墓地。当然,那里面葬的只是两身军装。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人们逐渐遗忘了这件事情,遗忘了这架飞机以及那两个飞行员。
直到有一天,地面塔台人员在雷达显示器上突然发现了一个亮点,这本不该出现的亮点立刻被锁定,随后,塔台人员用无线电主动与之取得联系,大惊之下,竟然发现是多年前神秘失踪的那架飞机,而更不可思议的是,那两名飞行员居然还活着,而且,模样一点没变。
他们声称,自己只是不慎钻进了云层之中,仅仅与之搏斗了半个多小时,便钻了出来。而实际上,云层之外的世界已经过了好几十年。
这是一件真事,据说,当年造成了很大的轰动。具体研究报告,还被载入了美国中央情报局的档案之中,成了不外传的绝密。
不过,当初黄江水看到这个故事时一点都不相信,甚至很是鄙视。他觉得这都是虚构的。但这并不影响他关注这些奇闻轶事。依旧是在那本杂志上,他看到了更贴近他的生活、更贴近他的命运的报道——龙。
8
这个故事黄江水记得很清楚,因为写得很真实。由卝纹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
那是源自一张旧报纸的报道记录,只是这张报纸历史真的太过久远,杂志上记录,是一张属于民国时期的名为《盛京时报》的报纸。
报纸的标题是“蛟类涸毙”,上面记述的是在1934年的营口,曾经有过一次持续时间长达四十多天的大雨,大雨过后,辽河北岸的芦苇丛中便出现了一只奇怪的大型动物。
一天,一位看管芦苇的村名无意中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腥味,顺着味道,他在芦苇丛中发现了这只类似蛟类的奇怪生物。当时,这位村名回家后由于惊吓生病了,之后,这件事情便在附近传了开来,大家纷纷前往芦苇塘一睹神秘生物的风采。
但是,人们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动物。若干年之后,通过查访,记者才从一位高龄老人嘴里求得了这只奇怪动物的基本特征。按照老人所说,那动物头顶长有光滑的犄角,身下有四只爪子,鼻子两旁还有黏糊糊的胡须,无毛,身上有类似蛇鳞一般的鳞片。
这些描述和中国古代神话故事中的蛟龙非常相似。
老人说,见到蛟龙的那一年他还很小,只记得那只蛟龙爬在芦苇丛里奄奄一息,身上的皮肤干裂,村民们为了让它活下来,不停地往它身上浇水,可悲的是它最后还是死了。几天的功夫,肉体便腐烂掉了,散发着一股恶臭,只剩下了一堆枯骨。
庆幸的是,这位老人保留了几块龙骨,并将其交给了研究人员。经过研究,科学家初步判断这很可能是村民的误解,那几块骨头也许是属于一种鲸类。但后来,通过进一步的研究,科学家又推翻了这种假设,直到现在,也没有一个确切的定论。
而《盛京时报》这篇报道,则是中国有史以来唯一一次关于真龙现身的记录。
但究竟是真是假,则没人能说得清楚了。
只是,这报道写得非常真实,让黄江水不得不半信半疑。尤其,是在今晚亲眼目睹那场阴亲之后,他脑子里就像塞满了糨糊。既然,纸人都能动,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他好像忽然找到了一个藏匿在地缝之中的真理——这世上只有你没见过的,没有不存在的。
这个世界太深了,深得就像一个无止尽的黑洞。
那天晚上,黄江水又做梦了。
他梦见了那对纸人,在东房中,它们安安静静地站在骨灰盒前,一动不动。老头已经睡得很死了,发出沉重的鼾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一切东西似乎都在这一刻停止了生长、蠕动。
突然,那清脆响声再一次响了起来,在寂静的房间内,显得格外清晰。
那对纸人动了,先是动了动黑色的鞋尖子,然后是手,那手顺着红布一点一点下移、抖动,终于掀开了罩布,露出了十根白漆漆的手指头。紧接着,那块罩布滑落,它终于解脱了。是那个女纸人,它浑身僵硬地挪动了一下身体,目标明确地向大门外走去。
它走得很慢,但终于挪到了大门口,推开大门,一蹦一跳地走了出去。
那个男纸人也按耐不住地动了起来,它紧紧尾随着女纸人,一蹦一跳地也走出了屋子。老头还在睡,一点没有察觉这对新人已经逃之夭夭。外面的天很黑很黑,两个纸人一前一后地跳出了院子,跳出了胡同,跳到了高粱地里。
那个女纸人蹦得很快,那个男纸人追得很急。它在后面呼唤它:“娘子,娘子,你要去哪?”
女纸人头也不回。
忽然,起风了。像是平地刮起的旋风一般,将两只纸人吹上了天空。苍穹开始闪烁,大地开始颤抖,云层开始翻滚,一只龙头悄无声息地从天际弹出了脑袋,铜铃一般的大眼睛,精光发亮地盯着那对飘在半空中的纸人。远处,传来了机器的轰鸣声,一架飞机晃晃悠悠地没进了云层里,消失不见了。
那个女纸人还在飘,那个男纸人还在追,它手舞足蹈,紧张极了:“娘子,娘子,你要去哪?”
终于,它抓住了它的手。它却想要挣脱,几次不成功,便愤怒地扭回了头来,但它没有表情,依旧是那张勾勒如初的笑脸,带着一丝阴气,喝到:“你放开我”
“娘子,娘子,你要去哪?”它还是那句话。
“我不要嫁你!”
“你……要嫁谁?”
“他!”女纸人猛地伸出一只手来,指着地面。
那条蛟龙像是得到了某种指示似的,嘴里吐出一道霹雳,电闪雷鸣地霹在了地面上的高粱地里。高粱地被烧出了一个圆圈,黑糊糊的。圆圈里躺着一个人,一个死人,目瞪口呆地望着天上的女纸人,一脸惊恐。
那是黄江水。
女纸人飘了下来,依旧笑眯眯的,在黄江水耳边说:“现在,你死了,我就能嫁你了。”
9
这是个很混乱的梦,以至于翌日醒来,黄江水还没理清头绪,不知所谓。当然,他也没放在心上。
大概,是因为昨晚睡得晚了,黄江水依旧是中午起的。院子里很安静,陈麻子正在东屋门口巴望着什么,他走过去拍了陈麻子一下,陈麻子一惊,急忙拉着他走到了正房里。这时午饭也做好了,陈麻子老婆端着菜走了进来,一脸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