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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脸尴尬,慢慢凑近我,小声∶「你为什么……?」
我轻叹,将杂志翻到下一页,「只要眼睛没瞎谁都看得出来。」
「喂,少乱说,你这样讲好像全部人都知道───」他紧张的不禁大声,所有人同时全望过来。
「反正,」我忍住笑意,直视他,「是不是这样?」
他顿了半晌,手倚着脸,目光转向旁边呐呐道∶「……对啦。」
「那告白吧。」我继续看杂志。
「拜托不要说得这么容易好不好?」他瞪我,脸还红着。
「不然怎么办?」
他沉默,一会儿后苦恼道∶「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忽然跟她这么说,我怕……」
发现一向果决的他居然也会这么犹豫不决,虽然意外,却也终于知道方士缘在他心中究竟占有多少份量。
「放心吧,应该会成功的。」我说。
「为什么?」他纳闷。
我抬眸,回想起每次他们打闹的时候,她看他的眼神。
和士伦一样,那都是爱恋,所有情感全溢于言表,就只对他一个人。
只可惜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怎么不说话?」他蹙眉。
「回座位吧,上课了。」我懒懒道。
「喂!」
我没再去想这些,反正这两人在一起是迟早的事,顺其自然就好。因为这么认为,所以时间一久,自然也把这件事给忘了。
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士伦忽然间和方士缘那名叫周恋薇的朋友走得很近,有关他们的事也在身边不断传开。只是当时我正专心准备比赛所以没特别注意,甚至之后周恋薇亲自到班上找他,也没发现什么不对。
直到有一天,我从学校游泳池走出来准备回去,却在经过走廊的时候,听见从旁边传来的啜泣声……
我不自觉停下脚步,往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之后又轻声走到另一边。
当看到里面那个人的脸,不禁一愣。
方士缘坐在凉凳上,一手拿着眼镜、一手胡乱地擦着眼泪,压抑声音不敢哭出来。
眼前这一幕,让我当下愕然许久。
她浑身颤抖,最后哽咽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想象,她就是士伦那平时看似无忧无虑的青梅竹马。那个活泼开朗、总是笑脸迎人的方士缘……
刚开始,还在想她是不是跟士伦出了什么问题?但隔天士伦的反应却否决我的猜测,他依旧和班上同学说说笑笑,和平时没什么不一样。
纵使心里纳闷,却也没想问的念头。
「欸,阿杰,今晚要不要一起去夜游?」下课时,士伦忽然问我。
「夜游?」
「明天放假,班上几个人晚上想出去玩,士缘他们班上也有些人会去喔。」
「谁?」
「就平时开会常碰到的干部啊。有薇薇、何利文、大胖、阿凯……」
其实在当时,听他叫她「薇薇」的时候就该发现不对劲,但我满脑子只想着另一件事。「没找你青梅竹马去喔?」
「当然有,但她说她有点感冒,等等要先提早回去。」他叹口气,轻笑,「那家伙从小身体就不好,经常发烧到昏倒住院,连搭公交车都会晕,每次都为她提心吊胆…… 」
我没有再说话。
结果那天也没跟他们去夜游,依旧在学校游泳直到太阳下山,却又在同个时间、同个地点,看到士伦口中说要提早回去的她,坐在那哭泣。
或许就因为这样,从此看到方士缘和士伦说话,就觉得她脸上光采不如以往,就连微笑都带着黯淡。只是在士伦面前,她永远都装没事。
我不知道她怎么了?也没告诉过士伦看到她哭这件事,毕竟不晓得问题是不是出在他身上?所以即使疑惑,我也不能问,只能这样默默看着她。
渐渐地,已习惯在那时刻寻找她的身影,她不再像先前那样哭得一塌糊涂,只是静静流泪。纵使下雨也仍坐在那动也不动。苍白的脸上已看不到任何表情,甚至最后,连泪都没再流过,这比她大声痛哭更让我感到震撼,因为当下,我彷佛看到我自己,那在大雨中静静望着爸妈的坟,一滴泪都流不出来的自己……
因为太伤、太痛,泪反而流不出来。无助地,只能颤抖,无论做什么都已无能为力。
她,让我内心那份伤痛,再度被唤醒……
「阿杰,你要去学务处吗?」下午自习课,士伦看我走出教室立刻追来问。
「对啊,昨天游泳池钥匙忘记还回去,刚才想起来。」我说,发现他还背着书包。
「那太好了,帮我一个忙吧!」他笑笑,忽然把一个趴趴熊娃娃和张卡片放到我手上,说∶「等等你回来,到士缘班上把这拿给她。」
闻言,我纳闷的看着他。
「今天是她生日,可是偏偏这周末我要跟我爸妈到中部看亲戚,等一下就会来接我,所以我现在要去请假!」
「这么突然?」我问。
「对啊,我妈刚忽然传简讯来,吓我一大跳!」他一脸无奈,「不过幸好我有把礼物带来,原本想晚点拿去送给她但已没时间,帮我一下吧?」
「不好吧?」
「安啦!他们这节体育,没人在教室,你只要放在她座位上就好,她的位子在……」
结果最后,我拿着那娃娃先到学务处还钥匙,接着再绕到另一楼方士缘他们班,然而才走到门口,却发现士伦说的位子有人坐着。仔细一看,静谧的教室就只有方士缘一人,而她正趴在桌上熟睡着。我慢慢走进去到她身旁,准备把娃娃和卡片放桌上时,却发现她眼镜没脱就睡着,眼角还隐约泛着泪光。
好久好久……就这样一直静静注视着她,最后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触她脸上的淡淡泪痕……
从心底涌起的那份莫名情愫,又让我再度看到熟悉的孤独。
没多久,我收回手,慢慢从口袋拿出那条银色手炼。
一直认定那是属于姊的,所以就连送给枫都不曾想过。然而现在,我却完全忘了这些,只想着若能让她快乐一些,就算只有一点点。
我将手炼放在娃娃头上,低头凝视她,此时此刻,就只有一个愿望,对于眼前不曾交谈过的这个人……
希望妳,不要再流泪。
来自天堂的雨 【番外6】
一个月后,寒假来临,姊也结婚了。
婚礼地点是在法国一座古老天主教堂,来参加的人非常多,都是姊夫的家属及姊在当地的朋友们。婚礼开始后,花童走红地毯到圣坛,神父祝祷,接着圣歌便传来。我坐在最后一排,看着身着一袭白纱的姊站在姊夫身旁,脸上绽放幸福的笑容,喜悦,却又带着感伤。
爸妈生前总说希望早日看到姊步上红毯,如今愿望成真,他们却不在了。所以最后姊一看到我,眼泪立刻掉下来。我伸手拭去她的泪,微笑道∶「姊,祝妳幸福。」
闻言,她泪水掉得更凶,紧拥着我泣不成声,亲吻我的脸不断在耳边说我爱你。
她是我从小最爱的人,也是我最重要的牵挂,如今她看着走向幸福,心里也终于放下。希望这世上唯一仅有的亲人,我的姊姊,能够永远幸福快乐。在天堂的爸妈,也会守候着她一辈子,一定会……
在那留一阵子,姊跟姊夫去度蜜月后我才回去,士伦一听说我回台湾,立刻跑来找我,还拉着班上好几个同学聚会。结果那次寒假几乎都被士伦拉出去和大伙游玩,别班的周恋薇跟何利文也在,却没见方士缘人影,一次都没有。
在这之中,士伦跟周恋薇互动也越来越好,总看到他们说说笑笑,彼此亲近得跟情侣没什么两样,大家也在私底下开始猜测他们的关系。就这样一直到下学期,都让我不禁怀疑这些谣言已传到方士缘耳里,但自从开学后,我几乎没再见她来找士伦。偶然在校园遇到,总发现她神情疲惫,眼眶红肿,整个人也瘦了许多。她依旧会在放学时坐在那地方,只是再也没掉过泪,木然地,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方士缘怎么没再来找你?」有天,我终于问。
「我也不知道啊,她最近变怪怪的,老是无精打采,问她发生什么事却都不说。」他坐在前面,叹口气∶「我甚至还去问薇薇,但她也说不晓得。」
「你跟她走那么近,不怕方士缘误会吗?」我看他。
「误会?怎么可能?我们又没怎样,她可是士缘的好朋友欸,误会什么啊?」他笑了出来,拍拍我∶「你想太多了啦,阿杰!」
「或许吧。」我低声,翻开杂志,没有再说话。
不想让士伦看出我对她的在乎,毕竟我只是个外人,也不想干涉他的行为及想法。士伦对于谣言从不以为意,总是笑着否认,他并非故意,是因为我知道他从不会把事情往坏的方面想,或对谁有任何猜疑,完全相信人性本善,一旦信任就是绝对信任。
跟他比起来,反而真像是我想太多。
然而有天,我到图书馆去还杂志,却见到方士缘也在里面,她就静静坐在阅览室的椅子上,视线落向窗外,专心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注视她一会儿,最后也不禁随着她目光望向窗外,当看到士伦跟周恋薇站在导师室门外,手持着书彼此谈笑的画面,当下不禁一愣。只见方士缘面无表情地凝望着他们,从眼神里我看不清她的情绪,微微苍白的脸颊,没有喜怒哀乐,竟让我有种彷佛从未看过她笑的错觉……
当士伦跟周恋薇最后走出视线,上课钟声也响起,方士缘这才慢慢转回视线,盯着桌上的书一会儿后,站起身准备离开。她失神地往门边走来,完全没发现我站在她面前,就这样整个人撞到我,眼镜跟手中的书当场掉落一地!
她惊醒似的赶紧蹲下身拾书,我也将她眼镜捡起,她慌张对我点头道歉后,眼镜都还没戴就跑出图书馆,我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开。直到现在,仍忘不了当时她坐在窗边的身影。
有多少次,她都是这样默默望着他们?
心里,又在想些什么?
士伦对她的关怀不曾少过,却从未发现这样的她。
也或许,是她不愿让士伦知道……
「阿杰,你什么时候才回加拿大啊?」
当姊在电话那头问我,我却一时回答不出来。
「是因为爸妈的事,还让你不想回来吗?」
我没说话,将视线转向窗边,外头不知何时已下起雨。
「回来吧,阿杰。」姊叹息道∶「我希望你能回来继续游泳,爸也一直这么希望的不是吗?」
我怔了好久,脑子当下空白一片……
「阿杰,好吗?」
「……我知道了。」我闭上眼,低声∶「这学期结束后,我就回去。」
当话筒放下,我整个人往椅背靠,窗外雨声扰乱了所有思绪……
星期六下午,在学校游完泳后,我呆站在校门口许久,没有想回去的念头,之后走向公车站牌。上了车后,没有目的地随公交车开到哪就坐到哪,望着窗外一会儿后,最后从书包拿出爸妈在那座广场的照片凝视着……
结果,还是没能找到那地方。
不知道搭了多久,直到听见司机叫我,才发现已到总站。我起身走到前面准备拿出悠游卡时,却不小心将照片弄掉在地上,正要捡起时却忽然听见司机说∶「喔,这里很美喔。」
我纳闷抬头,就见司机和蔼地笑笑,对我说∶「你也有去过啊?」
「您知道这里?」我愕然。
「当然知道啊。」他点头,爽朗笑道∶「那里是个好地方,很大又很漂亮,我还常带我孩子去那玩呢。」
闻言,我顿时傻在原地,立刻追问∶「可以告诉我在哪里吗?」
「你要去的话必须搭另一班车,不过那里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