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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能引起她这么大的兴趣?我看见她紧抿着嘴唇,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看见他朝学校里走,她也急忙跟着他朝学校里走。她跟的很小心,每当他似乎要转头看见她的时候,她就慌忙掩饰地转个身,顺顺额前的头发,等他重新开始前进,她就又马上跟上去。
他在人群中彷徨片刻,就融入人海,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中,而她也紧接着同样消失在我的视野中。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看见过他的真面目,只是看见了他那瘦小的背影。当天晚上,当他和一帮人同时出了学校的大门,他的脸庞清晰的呈现在我的视野中时,我被吓了一跳:这个面孔我见过!我不仅见过,还是在一个绝不应该看见他的地方见过的!是的!他,就是她经常去祭奠的,墓地中那个苍白的有着复杂眼神的年轻人!我从没有想到过,一个固定在二维平面中的影子,有一天竟然能这样立体的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究竟是人是鬼?望着他那苍白的有些发青的脸色,我心里禁不住一阵阵发凉。看样子,她不仅知道他还活着,而且刻意为他竖了一座墓碑,然后在特特的等待他的到来!他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她这样做,又有什么目的……
我觉得有点发蒙,我看见他们走出学校门口后没一会,她就像幽灵一样闪出来,轻巧的跟在他们后面,越走越远,直到隐没在滚滚的人流中。
一个奇怪的链条:螳螂扑蝉,黄雀在后!我,何建以及苏琪跟踪着她,而她跟踪着韩竹,或者她和她的同伙也在跟踪着我们……这中间一定还隐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一定是的!然而究竟是什么秘密呢?
我曾经试图从她的眼神中知道一些什么,一个人即使有再好的伪装技术,她的眼神也是很难伪装的,我希望能从她看她的眼神中,多多少少得到一些关于她和他关系的信息。但是我看到她那盯着韩竹的美丽双眸中,总是闪现出极其复杂的神态:刻骨的仇恨,淡淡的哀伤,欲有所动作却还在犹豫,甚至还有一些奇特的怜悯,似乎是那种对根本不知道自己即将被宰割的无知动物那种怜悯,仿佛还有一种生离死别般的伤痛……我隐隐约约觉得,这个韩竹,早晚会把那个墓碑变成名副其实的墓碑,但是我真的猜不出来,她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拼命的搜寻着以往我和她在一起时候的日子,看是不是在她认识的人当中,能找到韩竹的影子,但是我失败了,我的记忆中,根本就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一个人。
我决定暂时按兵不动,事情好象比我想象的要有趣的多。
居心叵测的一群人,暗中周旋着。我想我现在要做的,最好就是等待,我很想看看,他们究竟都想做什么!
日子又开始变的那么值得期待,对我来说,这真是一件莫大的好事,不是吗?
第六十一章 孩童一样的魔鬼!
韩竹咬着嘴唇,眼神一点一点穿透小茶馆包间里这局限的虚空,电光火石之间,陷入了对于往事的回忆当中:“你们知道的,农村当中,通常都是重男轻女的,我们家也不例外。我有两个姐姐,大姐比我大六岁,在我十四岁那年嫁人了。二姐就是我现在说的这个姐姐,曾经在她三岁那年,因为我的原因,永远失去了一只眼睛。”
“三岁,实在太小了,小的根本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也不知道失去一只眼睛对自己意味着什么。我的父亲,从我出生的那一刻,就永远瘫痪在了床上,我的整个家就只有我的母亲支撑着。其实天底下哪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只不过我的母亲太累了,她已经没有太多的精力来管我们,只是因为我是男孩,同时还在念书,可能自然的对我偏爱一点,从而忽略了我的二姐。”
是啊,谁会有时间和精力来在乎一个小孩子的内心世界呢?或者大人都以为,孩子根本就没有思想吧?当人渐渐长大了,就忘了自己也曾经是孩子,忘了自己还是孩子的时候,头脑中都有过多么复杂的绮丽的念头,忘了自己曾经怎样以一个孩子的眼光和标准衡量着这个世界,似乎自己生来就这样成熟。韩竹说的并不都是对的,三岁,也许在别人看来,正是懵懂得几乎一无所知。不仅韩竹错了,所有人都错了,三岁那年,当灾难突如其来的时候,她
那小小的脑海中,立刻知道了,从此以后,自己的人生将与众不同。
加诸于别人身上的灾难,旁人再同情,也只不过是同情。同情过后,每个人依旧过着自己的日子,很块就能把别人的不幸忘在脑后,或者只是当作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只有灾难的真正受害者,才明白其实真正的灾难只是刚刚开始!
人人以为自己过的都很忙碌,甚至很委屈,连韩竹的妈妈都这样认为:丈夫瘫痪在床,好不容易得到的儿子躺在怀里,无辜的睁着眼睛,打量着这个未知的世界,两个未成年的女儿,还有四个需要赡养的老人……日子真的过的很委屈,每天有无数张嘴嗷嗷待哺,逼着她像个陀螺一样围着生活团团转,却还只能赚来一点点钱,刚刚能够糊口。最痛苦的事情,却是自己唯一的宝贝儿子,被当做一个不祥的人!
每天疲惫之极的妈妈,根本没有看到,身边有一只越来越怨毒的眼睛,每天都紧紧的盯着她,以及她怀里那个稚嫩的婴儿!
能怪韩竹吗?不能。能怪妈妈吗?也不能。韩竹只不过就像一只孱弱的幼兽,自然会得到母亲格外的照顾。如果不是母亲格外精心的保护,韩竹早已经被其他人糟蹋的不成样子了。而一个精力有限的母亲,根本无法把一切都做的尽善尽美。
她逐渐长大了,长大的过程充满了痛苦和黑暗的记忆。还记得当初受伤以后,拆开纱布的第一天,她战战兢兢的拿起了小镜子。一个只有一只眼睛的无比丑陋的小孩呈现在她的面前,在脸的另一边,本应该是眼睛的位置上,赫然是一个塌陷的黑洞,这个恐怖的黑洞,顿时使她整张脸变的极不对称,显得那么狰狞。
她拿着镜子的手剧烈的颤抖了一下,镜子里的人立刻变的朦胧而支离破碎。她哭了,那只因完好而显的格外大的眼睛里,涌出大滴大滴的泪珠,一滴滴滴在了光滑的镜面上,又滑落下来,使得镜面里的那张极度缺陷的脸庞被分割成一块一块。谁说三岁的小孩子没有思维?她的小小的意识深处,从那时候就开始生出一丝丝的怨恨!这怨恨,就像畸形的芥菜疙瘩一样,扎根在了她小小的心里,无限制的一天天膨胀,经年累月,积累的越加坚实而硕大!
她猛然举起镜子,狠狠的把镜子摔在了地上。惊心动魄的碎裂声引来了妈妈,妈妈惊惶的冲进她的房间,看见地上的玻璃碎片,顿时明白了一切。妈妈小心的走上去,心疼的想要把她抱在怀里,没有想到,她张开的双臂还没来得及碰到她那小小的女儿,对面那张小脸上,仅存的一只眼睛里就直射出一股怨恨,生生止住了她的脚步!
在她惊异的犹豫时,小小的身影已经走开了。
她恨镜子,但是她又离不开镜子。她让妈妈给她买了好多镜子,她就像吸食毒品一样,一次次的把镜子举在面前,再一次次地把镜子狠狠的摔在地上摔的粉碎。她开始拒绝一切人的接近,每当妈妈试图接近她,她的独眼中就那种怨毒的眼神,使妈妈望而却步!
这是一个什么孩子!是不是魔鬼转世啊!妈妈经常这样想着。慢慢的,妈妈不再敢接近她了,她的眼神,令人在三伏天里都会忍不住发抖!妈妈逐渐不再管她了,准确的说不敢再管她了,于是妈妈几乎把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韩竹的身上。
妈妈怕她!昏暗的小屋子里,她对着镜子里那个独眼的小姑娘得意的笑了,笑的半边脸上阳光灿烂,另半边脸上却扭曲得可怕!妈妈不爱她,镜子里的独眼睛里,瞬间又滚出了大颗大颗的泪滴,晶莹的像珍珠。
韩竹一天天的长大了,大到可以爬,可以站,可以走,可以跑了。妈妈每天跟在他的身边,嘘寒问暖无微不至。韩竹开始上学了,妈妈每天早上特特的早起,为他准备早餐,为他买很多的衣服,玩具,零食……这一切,全都落在了一旁那只阴冷的怨毒的眼睛里。
为什么呢?命运为什么这样捉弄人?她想。同样的父母,同样是人,为什么他就能得到全世界,而她,却连自己的双眼都失去一只?
她小小的心里,突然出现一个念头。这个念头一旦发生,就一发而不可收拾!她为自己的这个念头而兴奋的无以复加!她被这个念头鼓舞着,攥紧了小小的拳头,她那仅存的一只眼睛,在黑漆漆的夜里,因为这个念头而瞬间放出灼灼的光芒!命运,完全可以操纵在人的手里!她无师自通的明白了这个道理,那一年,她才八岁。
……
韩竹不知道这些。韩竹只知道,自己这个姐姐,陌生的不像是自己的亲人。从自己懂事开始,就只见她那一只眼睛里时不时闪着阴冷的光芒,诡异的盯着自己。妈妈似乎很怕她,爸爸也似乎很怕她。虽然她基本上都不说话,但是韩竹还是能看的出来,妈妈一直一直在很小心的顺从着她,顺从的都有些谄媚,有些低贱……
“有一件事情,我记得很清楚。”韩竹皱着眉头想着,“好象是在我六七岁的时候,从那一年开始,每天半夜,我几乎都能听见,从我父母的屋子里,穿来极其压抑的哭声!我住在父母屋子的里间,我的两个姐姐住在父母屋子的隔壁。我常常被半夜的这种哭声惊醒,我很害怕,在黑黑的房间里裹紧了被子,不敢出声。后来我渐渐的分辨出来,这哭声,来自我的妈妈。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即使是我爸爸瘫痪的这些年,我也不曾听见她这样哭过。她哭的太压抑太痛苦了,她的哭声就像黑夜里受伤的野兽在低吼,极其委屈极其痛苦,仿佛锯齿一样来回拉锯,折磨着我的神经!”
“后来有一天夜里,我终于忍不住想要看一看,到底出了什么事!于是在我妈妈那压抑的哭声再次响起来的时候,我悄悄的下床来,一点点蹭到门前,轻轻的把门打开一条缝,朝我父母的房间里看过去!”
“到现在我都不愿意回想起当时看见的情形!”韩竹痛苦的闭了闭眼睛,“那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那天晚上,月光很好,房间里即使不点灯,从窗户外面流泻进来的月光也已经足够照亮了应该照亮的一切!借着水银一样的月光,我看见了一副极其诡异的画面!我那只有一只眼睛的姐姐,我那十来岁的姐姐,正站在月光下我的母亲面前!她侧面对着月光,完好的那一半脸,就在暗影里,浮现出与年龄极不相称的诡异的笑容,而另一半暴露在月光下残缺了一只眼睛的脸,则扭曲成奇异的痛苦形状!我看见母亲紧紧捂着嘴,惊恐的睁大了眼睛,豆大的泪珠从脸颊上滚滚而落,惶然望着面前这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小孩,本来就苍白的面孔在月光下呈现惨白惨白!”
“我惊恐的抓着门,望着眼前的情景!我想我是太紧张了,一不小心弄响了门!我的二姐,听见响动,缓缓的转过头来,她披散的长发随着转头的动作甩动着,很块落下来,遮住了她那只完好的眼睛!她就那么从头发的缝隙中望着我,另半边那残缺的黑洞好象也在直直的盯着我!忽然她诡秘的朝我一笑,我的头脑中顿时轰然一响,然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