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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动人。
周雨楼利用两个下午的时间,从角色分析、表演技巧、心理把握等几个方面对演员们进行了辅导,令众人的表演大有长进。
那两天,白小溪一直都像是在梦里一样。
她已经不用赵铎来接她放学了,反正矮胖男人的威胁已经不在,而且赵铎也确实应该把全部精力都放在给夏利车找买主上。排练结束之后,白小溪总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发呆,让思绪继续停留在形体教室,回忆周雨楼的每个动作,每个眼神,每句话语……她从来没有过如此魂不守舍的感觉。这与她当初与赵铎相恋时完全不同。那时,她在音乐学院的门外偶遇了赵铎,顿时,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让她眼前一亮,然后他们迅速恋爱了,接着就住在了一起。现在想想,白小溪觉得自己那时幼稚得可以。眼前一亮固然让人激动,但它的肩膀实在脆弱,根本扛不动时间。不可否认,赵铎很帅,甚至帅得无可挑剔,但他却帅得那么苍白、那么青涩,味道寡然。而此时白小溪发现,男人是需要味道的。这么看起来,也许一直以来对赵铎的那种感觉只能叫做喜欢,而对周雨楼,才能叫做爱。
白小溪告诉自己,上天已经创造了足够的机会,现在应该是主动做点儿什么的时候了。于是,在徘徊了两天之后,她决定请周雨楼为她加一堂课。
那天中午,白小溪找到了周雨楼。在提出那个请求时她怦怦心跳,但她还是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大大方方的,就像一个普通的学生、一个确实需要帮助的演员那样。她礼貌地告诉周雨楼,她总是找不到演唱《君似骄阳》的感觉,表演起来很别扭,像隔了层东西。
“您下午能抽个空辅导我一下吗?”她问。
周雨楼欣然应允。
那是《钟楼怪人》中的一首情歌。
艾丝美拉达爱上了英俊的皇家侍卫队长腓比斯。“腓比斯”,就是太阳的意思,而那个男人也真如太阳一样,点亮了吉卜赛姑娘的整个胸膛,于是她站在舞台上一往情深地唱道——
他灿烂如太阳,难道是位王子?我感觉爱意从深心涌出,强过我的生命。他灿烂如太阳,是一位真正的王子。我深信如此……他灿烂如太阳,我的奇迹。他拥我入怀,爱我终身不渝。他灿烂如太阳,我至爱的男人。他灿烂如太阳,灿烂,如太阳。
下午。形体教室。周雨楼和白小溪。
周雨楼先让白小溪试着唱了这首歌,然后,他让白小溪站在教室中央,冲着窗户的方向,微微扬起头,闭上眼睛,安静地听他说话——
“你知道吗?你是一个快乐的女孩,生活在一个有阳光、鲜花、草地和小河的地方,那是你一个人的世界,你一直在那儿无忧无虑地生活,没有任何牵挂。快乐,就是你唯一的感觉。可是后来有一天,你忽然看见了一个人。只看了他一眼,你就猛地感到了心里的震颤。那种震颤以前从来没发生过,是一种全新的感觉,是快乐之外的东西,在一瞬间就占据了你的身体,让你莫名的慌张。太美妙了,那种感觉……和它相比你以往所有的快乐都黯然失色。那就像你身体里的一根琴弦忽然被拨动了一下。其实那根弦一直都在,只是一直沉默无声,而此刻你才发现,它其实是你身体里最美的声音。你看着他的眼睛,觉得一切都不再重要了,你必须拉上他的手,才能让生命重新获得意义。从此阳光、鲜花、草地和小河都不再属于你一个人,而是属于你和他。有了他,你才能重新拥有全部世界,因为,他就是你的……全部世界。现在你睁开眼睛,唱这首歌。”
白小溪睁开眼睛,眼神中闪动着憧憬、感动和痴迷,缓缓唱出《君似骄阳》令人心动的旋律。
当白小溪开始唱歌的时候,周雨楼露出欣慰的笑容。那时他并无杂念,他也被自己刚才的那番启发感动了。他欣赏着白小溪顿悟之后的歌唱,嗓音如此澄澈,表演精准而传神,让他完全置身于春风化雨的满足。
但是,当白小溪唱到第二段,唱到:“他灿烂如太阳,我的奇迹……”时,她的脸转了过来,看着周雨楼,与他深深地对视,就像周雨楼刚才说的“你看着他的眼睛,觉得一切都不再重要了”。歌声带着白小溪心跳的节奏旖旎飘出:“他拥我入怀,爱我终身不渝……”她慢慢地向周雨楼走了过来,在他跟前站下,虽然目光始终都没离开过他的眼睛,却如此准确地找到了他的手。“他灿烂如太阳,我至爱的男人……”她把他的手拉起来。那个动作如此从容,既柔和又坚决,让人想不起任何推辞的理由,为周雨楼的话语打上精辟的注脚,“你必须拉上他的手,才能让生命重新获得意义……”
白小溪深情的歌声事实上不需要任何指导,当唱出下面这两句时,她拥有全世界最完美的声线、最炽烈的情感和最沉醉的目光——“他灿烂如太阳,灿烂,如太阳……”
形体教室里悄无声息。
午后的阳光拥进宽大的窗户,温暖而暧昧。周雨楼和白小溪伫立在两百平米空间的中央,手拉着手,四目相对。白小溪闭上眼睛,缓缓地仰头化作炙热的鼻息,把周雨楼的一切理智焚烧殆尽。
那天下午,周雨楼吻了白小溪。
事后回忆起那个吻的时候,周雨楼不能确定当时吻的到底是白小溪,还是艾丝美拉达,或者是海柔。他当时被白小溪的歌声震撼了,完全熔化于女孩如火的热情,不能自拔地投入到忘我的空间。当他的嘴唇碰到白小溪时,白小溪的舌头在一瞬间缱绻而至,让他丝毫都没有醒来的机会。
是蒋丹的一个电话打断了他们的热吻,也把周雨楼从亦真亦幻的情迷中拉了出来。他不记得蒋丹在电话中说了什么,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答话的,只有电话铃响起时的那个颤抖让他久久不能遗忘。
电话挂断之后,他们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周雨楼走到白小溪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像个真正的师长那样。他说:“对不起,我不该这样,我们都不该这样。”然后,他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剧本,放到白小溪手上,转身走出了形体教室,留下身后的白小溪,像一枝失望的荷花,在水塘中央寂寞开放。
第二十九章
离还款期限还剩三天的时候,赵铎收到了高利贷的警告。
那天赵铎从家出来,刚打开车门,身后有个人拍他的肩膀。他回过头,看见面前站着一个比他还高的男人。赵铎问,干吗呀?男人倒挺客气,“没什么事,我们老板让我来提醒您一下,到您还钱还有三天。一共五万七,到时候您别忘了,省得大家做不成朋友,还难堪。”赵铎当即表示极大不屑,“多大点儿事啊?回去告诉你们老板,三天之后,五万七,我准时送过去,一分都不少,这是我赵铎做人的信誉,用不着你们提醒!”
男人说:“好,添麻烦了,等着您。”
赵铎当然敢信誓旦旦地保证,因为经过几个星期的不懈努力,他终于给夏利车找了个理想的买主。还是穷朋友给介绍的。那人前几天刚看了车,非常满意,定好了,三万块。就像白小溪说的,一分都别少!现在赵铎正是要去拿两万五的定金,收了定金,把车给人家,再办了过户手续,剩下的五千块也会很快入账。
事情的变化实在出人意料。
车停在买主家楼下之后,赵铎的朋友进去找人出来。等着的时候,赵铎口渴,在路边的小店买水喝。店主把一瓶可乐和找回来的零钱递给赵铎时,他当即冲一张五元票咧开了嘴。那张钱太破了,薄薄的泛着毛茬,图案模糊不清,像一片用过的手纸一样。赵铎用两个指尖夹着五块,告诉店主,这个肯定花不出去,换一张。店主不干,又不是假币,干吗给你换啊。赵铎说你这比假币也真不了多少,赶紧换!钢镚儿也行,要不我不买了。店主磨蹭着去找钱,嘴里嘟嘟囔囔地对赵铎放射不满。赵铎两眼一瞪,高声说,你哪儿那么多废话!这句话刚喊出来,仿佛伴奏一般……门外突然响起了一声震撼的和弦!
其实不是和弦,是马达声。
赵铎探身去看。
天哪!他的眼珠子冒了出来!可乐摔得粉碎!他看见,自己那辆亲爱的夏利车正一路号叫着狂奔而去!
“操你妈的!敢偷我的车!你他妈给我站住……”
赵铎像安了火药一样蹿出小店!
“回来……”他绝命地呐喊!!
晚了,车已经拐弯,不见了踪影……转瞬之间一切就都结束了,就像闪电那么突然,像个屁那么快,像梦那么不真实。小路上安静如常,只有一团尚未散去的黄烟追忆着刚刚过去的变故……后来,朋友领着买主兴致勃勃地出来的时候,赵铎的哭状就像一个还没满月的婴儿。
那天晚上,白小溪接到赵铎的电话,让她回去一趟。说起来白小溪已经有好多天没回赵铎那了。她说这段课程多,校庆排练也很紧张,就不回去了,反正女生宿舍里也有不少空床,不愁没有住的地方。
当赵铎阴沉着脸,把丢车的消息告诉白小溪时,白小溪就像一只点着的蹿天猴跳了起来,大喊:“啊?!什么……丢了!”
这个反应当然在赵铎的预料之内。他抢在白小溪追问之前就赶紧把事情经过说了个大概。但他省略了五块钱的事,直接简化成:他接过可乐,刚走出店门,就发现车被人开跑了。赵铎说已经报了案,但是要等那帮警察把车找着估计要到驴年猫月。高利贷大后天就到期了,今天刚有个人来客气地提醒了一下。赵铎说,要是再有机会见到那个人,估计就不会像今天这么客气了。现在手里的钱加在一起是三万五,还差两万二。那帮人,赵铎说:“我太了解他们了,为几千块钱都能把人弄成半瘫,何况是两万二!”
怎么办?
怎么办呢?
白小溪说,我实在是没辙了,我妈,我姐,连我同学都借到了,我一个弱小女子,还能有什么办法?此言一出,赵铎当即长满一脸苦瓜。
小溪啊,你说,当初要不是为了救你,担心你的安全,想让你赶紧逃离魔爪,我能去冒险借高利贷吗?是,现在车丢了,怨我,我疏忽,可是事已至此你总不能拍屁股走人吧,咱还得齐心协力把这鬼门关渡过去啊。白小溪说,你说什么呢,我没说不管,可我确实也已经尽力了,我身上又榨不出钱来,你说让我怎么办?赵铎说,那你就忍心眼看着那帮人把我活活打死?白小溪说,当然不是,可是你光逼我有什么用啊?你也得赶紧想办法啊。
赵铎说我想,我想,我想,想……果然,说着说着,又说到了“夜落朦空”身上。
赵铎说,现在唯一的来钱渠道就是那个周什么了,他不但能让我们还清所有欠款,而且还能咸鱼翻身。上回本来是一个大好机会,我把一切都计划得天衣无缝,肥肉马上就要到手了,可愣让你给扔了,现在情况这么紧迫……
“别说了!”
白小溪赫然打断赵铎。告诉他,别的主意都行,可就是别再打我们老师的主意!赵铎一听脸就酸了,呦呦呦,还、还……我们老师,瞧你那个亲热劲儿,你该不是真看上他了吧?我看你上回把他放走,害怕是假,动了真情才是真的。我说你这些天怎么对我带搭不理的,也不回来住了,你是不是跟他搞上了?你们这帮搞艺术的人最好弄这种师生乱伦的事了……白小溪猛地站起身,把手边的一个杯子在墙上摔得粉碎。冲赵铎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