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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管理员每天晚上9点交接,晚班的人总是早来那么一点点。这样,片刻之后秦芳出来的时候,就自然不会听到“你的车已经修好了”之类的多余话。这也正是涛子选择在此展开行动的原因之一。他的计划非常周密,把每个细节都考虑了进去,所有因素都合理地分工,就像台精密的仪器一样,严丝合缝,误差为零。只是有一点儿小小的瑕疵不能不让人遗憾——已经9点整了,秦芳没出来。
这可有点儿反常。
然后,当涛子的电子表显示9∶01时,秦芳还没出来。∶02,没出来。∶03,仍然没出来,涛子有些慌了。∶04,没有。
涛子毛了!
现在离爆炸只剩下五分多钟!如果那女人今天遇到了什么特殊状况……涛子不敢往下想。∶05了,还是没有。
涛子颤抖起来,看电子表的眼睛开始模糊……然后,终于,9∶05∶17……秦芳出来了!涛子眼都花了,他使劲地看,终于确定那个人就是秦芳!她已经走出了新大陆酒店的大门!
“真他妈吓人!”
涛子的身体一下软了,像突然松手的皮筋,既累,又轻松,但是,立刻……他又睁大了眼睛!他看见,秦芳的身后跟着一个人。
是……谁?
天哪,是周雨楼?!
涛子目瞪口呆……虽然他只跟周雨楼见过两面,一次在派出所擦肩而过,一次是在音乐学院旁边的小酒馆里,但那张脸足以让他印象深刻!没错,就是他,周雨楼,他怎么来了?每天都是女人一个人出来,今天怎么加上了他?
涛子看见,周雨楼和秦芳走下台阶,一起走向第三个车位……涛子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他、他该不会……接着,他就知道自己担心的事发生了,他看见周雨楼和秦芳走到车旁,打开门,一起上了宝马车!
涛子傻了。
为什么是他?换了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这绝不在规律之中,这是天大的意外!!
时间正在一秒一秒地过去,炸弹矢志不移地奔赴使命!画面零碎地涌进涛子的眼睛。他看见秦芳发动了汽车,向出口驶去……停下来,在交费……他呆若木鸡,怎么办?要不要过去把周雨楼拉下来?要不要?赶紧决定……车又动了,出了停车场,正在拐弯,即将一溜烟开走……9∶06∶53……车已经上了马路!
正在加速!
涛子想跑过去!现在过去还来得及。但他的腿不听使唤,像生了根,一动也动不了!他只能重复一个动作,低头看表,9∶07∶04……还有两分多钟就爆炸!老天!怎么办呐……就在这时,他听见了一声尖利的刹车声,他屏住了呼吸,瞪圆眼睛……宝马车停住了,一辆轿车停在了它的正前方!
一个居心不良的作家促成了这场变故的发生。
周雨楼今天晚上7点钟接到秦芳的电话,约他半个小时后在新大陆酒店的咖啡厅见面。周雨楼很不想赴约,但明天学校将要举行秦芳的赠款仪式,秦芳约会的理由是庆祝一下,让他实在不好推辞。出门之前,他跟蒋丹撒了个谎,把约会对象编成了个男人。本来最近就有些风言风语灌进蒋丹的耳朵,比如周雨楼被女大款看上了,他们早就有一腿……那些话已经让蒋丹有些神经兮兮的了,她还为此专门和谢岚谈过,周雨楼不想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
周雨楼7点半准时走进咖啡厅,在那,他进入了作家的视线。
作家是蒋丹在工作中认识的,就是前段时间蒋丹跟周雨楼提起过的那个向她示爱的作家。作家的为人比拙作更加不堪,基本上是个能让龌龊开花的人。他在遭到拒绝后仍然找机会纠缠蒋丹,蒋丹最近已经决定放弃他的出版计划了。
作家今天是约了个小女粉丝到新大陆来聊文学的,暗含着一些不良期待。正聊到兴头上,忽然看见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作家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周雨楼,当然,他更知道那是蒋丹的丈夫。他看见周雨楼在一个女人对面坐下,点了咖啡,长谈。他当即来了兴致,小小斗争了一番之后,终于给蒋丹打了电话。就算没事也添点儿堵,他想。
那电话令蒋丹非常气愤。她立即驱车出门,快到的时候,忽然看见一辆红色宝马车迎面驶来。她不敢确定车里的人是不是秦芳,但她知道秦芳就开那样的车。凝神细看时,蒋丹不禁怒火攻心……车上不光有秦芳,还有她的丈夫!她不知道秦芳只是要顺路把周雨楼送回家,她瞬间冒出了种种不堪的设想!于是当机立断地改变车道,迎着宝马车开过去,堵住它的去路。
就这样,在离爆炸还剩不到三分钟的时候,涛子看见一辆轿车拦住了宝马。一个女人走下车,然后周雨楼和秦芳也从车上下来——三个人全都站在宝马的旁边。
涛子看见他们在说话,好像在争吵。新来的女人是主力,她非常愤怒,冲周雨楼高声吼叫着什么。涛子没工夫分析争吵的原因,但无疑,如果他们不走,争吵就会很快结束,他们三个得一起飞上天!
涛子想要过去!他现在又能动了,甚至能跑起来。如果现在跑过去大喊:“有炸弹!立即散开!”肯定来得及。涛子心乱如麻……到底过不过去?后果是什么?去不去?去不去!去不去!斗争……靠!还他妈犹豫什么?来不及了!他又看了眼表,9∶08∶34……还有不到一分半!他仿佛已经听到了“砰”的一声!他奋力迈开双腿,可刚跑了两步,就猛地站住!
事情发生了转机。
他看见,秦芳正在钻进宝马车!
哦……涛子终于松了口气……她要走了!独自离开,就炸她自己,按计划进行!他拼命祈祷秦芳加快动作……可转瞬之间,他通体冰凉!他看见那个女人冲到了秦芳跟前,她竟然……在拦秦芳上车……傻瓜!放开她!让她走,你拽的是死神!涛子全身都麻了……就在这时,仿佛从天而降一般,一辆出租车正从她们身旁经过。秦芳挥了挥手,出租车立即停下。在蒋丹愣神的一个空当,秦芳已经钻了进去。她的动作可真快!蒋丹刚要阻拦,车门就关上了。涛子隐约听见“你别走……”。但一眨眼的工夫,出租车就不见了踪影!
她走了!!
涛子的心脏在衰竭,他看了看表,9∶09∶13,离爆炸还剩47秒!他想跑过去,但密集的惊变瓦解了他的肌肉!他瘫在地上,想喊,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儿声音。他感到眼前格外模糊,脊椎软了,变成一根大肠,他被迫低下头……当他的视力又清晰起来时,他觉得时间过去了一万年!但他心里知道肯定连四十七秒都没过去,因为他还没听见爆炸声。他抬头向宝马车望去,天哪……这多折磨人!那女人好像吵够了,她上了自己的车,周雨楼还在朝她极力解释着什么,但是她根本不听。她发动了汽车,扬长而去……
现在,只剩下周雨楼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宝马车的旁边,站在那枚炸弹的爆炸半径里!
原来那枚炸弹是为他安上去的!!
涛子用最快的速度看了眼表,9∶09∶52。
还剩八秒!
仿佛爆炸已经发生——涛子就像被炸上了天的宝马车!他腾空而起,向周雨楼飞奔过去!他没有精力再喊声“躲开”,他必须把所有能量都放在双腿上。当他快要冲到周雨楼身后时,他极尽平生之力纵身前跃……像枚鱼雷般击中目标,猛地把周雨楼扑倒在身下!
炸弹就是在那时候响的。
第六十五章
周雨楼睁开眼睛之后好长时间都一动没动。他的第一个感觉是毫无气力,整个人极不真实,仿佛肉身被抽空了一般。有那么一会儿,他怀疑自己已经死了。他很认真地判断这个问题,并在心里问自己,这是人死之后的世界吗?
一片白色。
好半天,他才意识到那是天棚的颜色,自己正躺着,满眼都是天棚,当然是白色。当他想动动脖子时,感到鼻子里正插着管子。他微微侧过头,这才终于确定了地点。这里是病房,吊瓶挂在半空,连着他的手臂,床边有台仪器,屏幕上模模糊糊地跳着什么。他努力回忆了一会儿,终于想起了躺在这儿的原因……突然间有人在后面推了他一把,同时耳边有声巨响,好大,那是他最后的记忆,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依稀觉得那是刚刚才发生的事,实际上他已经昏迷了三天。
护士进来了,周雨楼听见她说“醒了醒了”,很兴奋的样子。声音听起来很远,像是被效果器处理过。然后蒋丹冲了进来,不住地叫他名字,她激动的脸在他眼前晃,泪水滑过指缝掉在他身上……又过了一会儿,他的感官才又慢慢恢复了一些。
还好,他的四肢和五官都在,只是有些脑震荡和几处并不要命的皮外伤。严重一点儿是折了两根肋骨,还有,他的脾没了。爆炸产生的巨大气流把他和涛子崩出了很远,强烈的撞击让他的脾脏支离破碎。医生从他腹腔里清出了两千来毫升积血,把他的脾全部切除。手术之后他高烧了两天,最后在药物的配合下高烧终于退去。
断断续续地,他在蒋丹口中听到了一些诸如爆炸案、宝马之类的零碎的信息。他这才知道,三天前是有枚炸弹在自己身边炸开。有人救了自己,就是扑到自己身上的那个人,如果没有他,后果将难以想象,但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警方也不知道。
涛子现在就躺在离周雨楼不远的另一间ICU病房里,情况比周雨楼严重得多。他从未醒来过,其他的那些伤先不说,最难办的是一块炸碎的车门飞进了他的后脑,那随时都可能要他的命。
新大陆酒店的停车管理员曾经到医院来过,他盯着涛子看了好半天,终于确定,他就是在爆炸案发生前给宝马车安“刹车管”的那个人。
警方没在涛子身上找到什么能说明他身份的东西,他们也分别和秦芳、蒋丹谈了话,毫无收获。她们对爆炸案的发生毫不知情,而且谁也不知道那个从天而降的年轻人来自何方。
省内的媒体早已对爆炸案进行了报道,警方也想过在媒体上公布涛子的照片让知情者提供线索,但他们最终没那么做。那照片实在过于恐怖了,而且即使公布了用处也不大。涛子的面目倒是还在,但全非了。许多爆炸崩飞的碎片一瞬间朝着他蜂屯蚁聚,令他周身皮开肉绽,脸上也模糊不清。那些东西本来是应该属于周雨楼的,但被涛子悉数拦截。
涛子的父母在热火朝天地谈论爆炸案新闻时,根本没想到他们的儿子正是新闻的主人。他们已经好多天没有儿子的消息了,也很少主动和他联系,倒不是不关心他,只是他们觉得,如果不让那小子在外面吃点儿苦头,他就不会意识到父母才是最亲的人。好久之前,自从涛子在外面租了那间破房子之后,他就不再去修理厂干活了,偶尔给爹妈打个电话也就一件事,要钱。但自从搭上了冯泰的财路就连这样的电话也没了。两周前,涛子曾接到过老爸的一个电话。他乐呵呵地骗老爸说,过得挺好,正在一个哥儿们开的汽修厂当大工,衣食无忧,快乐自在。老爸倒真信了,回头安慰他妈,儿子虽然玩物丧志,但到底是个聪明人,早就学得了一身好手艺,如果真能自食其力,倒也省了爹妈的一份心。他们还不知道,他们就要彻底省心了。
薛戈每天都要到医院来待一会儿。他进不了周雨楼的病房,就在外面静静地等消息。他心里充满了对老师的担忧,同时深深震惊于爆炸案的凶残。但他做梦都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