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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的《圣经》经文。
“上帝说他会让我目睹一个征兆——”
“木杵?'1'”老詹扬起浓眉。
'1'莱斯特说话有口音,“目睹”听上去像“木杵”。
莱斯特没有理他,自顾自地说起了另一件事。
他就像得了疟疾一样不断冒汗,视线仍盯着那颗镀金棒球,左右移动。
“这就跟我十几岁时,躺在床上发生的事一样。”
“莱斯特,这……你要说的事情实在有点多。”
他在双手间抛着球。
“上帝说他会让我目睹眼瞎,但不是指我会瞎掉。接着,今天下午在农场那里,他真的这么做了!不是吗?”
“呃,我想这只是其中一种解释——”
“不!”科金斯跳了起来,开始在地毯上绕起圈子,一只手拿着《圣经》,另一只手扯着头发。
“上帝说要是我看见征兆,我就得把你做的那些事全部告诉信众——”
“只有我?”老詹以一种沉思中的声音问。
他双手抛球的速度此刻变得更快了。啪、啪、啪。
球在他多肉的手掌间来回移动,但他依旧接得牢牢的。
“不,莱斯特呻吟似的说。
”他走得越来越快,已不再看着那颗球。他的一只手挥舞《圣经》,另一只手则不再急于想把头发拔掉,而是贴在了上头。当他在讲道过程中真正进入状态时,也会有相同的举止。这副模样在教堂里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在这边,看起来就只是气急败坏罢了。你、“
我、罗杰·基连、鲍伊兄弟,还有……”他压低声音,“还有一个人。主厨。我觉得那人根本就疯了。
即使他今年春天还没开始发疯,现在也肯定已经疯了。”
看看这是谁在说话,小兄弟,老詹想。
“我们全都参与在内,但你跟我一定得坦诚这一切。这是上帝告诉我的,也是那个男孩之所以会瞎掉的意义,更是他丧命的原因。我们得坦诚一切,还得烧掉教堂后面那个撒旦的谷仓。接着,上帝就会放我们一马。”
“对,会放过你,莱斯特。把你直接放进肖申克监狱里。”
“我会接受上帝给我的惩罚,而且相当乐意。”
“那我呢?安迪·桑德斯呢?鲍伊兄弟?还有罗杰·基连!他还有九个孩子要养!要是我们没那么乐意呢?莱斯特?”
“那我也无能为力。”莱斯特开始用《圣经》敲打着双肩,不断左右来回。老詹发现,自己抛着那颗镀金棒球的节奏,开始变得与牧师的动作一样。砰……啪。砰……啪。砰……啪。“当然,基连家的孩子肯定很难过,但是……《出埃及记》
第二十章第五节说:‘你的神是忌邪的神,我必
追讨他的罪,自父及子,直到三、四代。’我们非遵从不可。不管我们会受到怎样的伤害,都得清理掉毒瘤才行。我们已经犯了错,所以得改正过来。而改正的方式,就是忏悔与净化。用火来净化一切。”
老詹举起没拿着镀金棒球的那只手:“哇哦、哇哦、哇哦。想想你到底在说什么。平常,这个小镇仰赖我——当然,还有你——但在这种危急时刻,大家是需要我们。”他站起身,推开椅背。
这是个漫长可怕的一天,他很累,如今却又来了这件事,实在叫人生气。
“我们犯了罪。科金斯顽固地说,”依旧用《圣经》敲打自己,仿佛认为上帝的圣书能治好自己。
“我们做的,莱斯特,是拯救非洲成千上万的饥饿儿童,甚至还付钱让他们医治那些可恶的疾病。我们还建立了新教堂,还有东北部最具影响力的基督教电台。”
“而且我们还把钱放进了口袋里,别漏掉这点!”科金斯尖叫着说。这回,他用《圣经》扎扎实实地打在自己脸上,鼻血自一边鼻孔中流出。
“我们拿了那些卖毒品的肮脏钱!”他又打了自己一次,“而基督教电台正在让一个疯子制造毒品,好让孩子们把毒品注到自己的血管里!”
“说真的,我想大多数人是用吸的。”
“这么说很有趣吗?”
老詹绕过桌子。他的太阳穴不断悸动,脸颊涨得通红。他试图再度让语调转为柔和,就像对一个孩子动怒时一样。“莱斯特,这个小镇需要我的领导。要是你抖出一切,我就无法带领大家了。
再说,也不是所有人都会相信你——”
“他们全都会信!”科金斯吼着,“一旦他们看见我让你在我的教堂后头盖的那间恶魔工厂,他们就全都会信!老詹一难道你不懂——只要我们坦诚罪行……就可以洗涤我们的罪……上帝会撤除他的屏障!这场危机就结束了!他们根本不需要你的领导!”
这话让詹姆斯·伦尼失去了控制。“他们一直都很需要!”他大吼,挥出紧握着棒球的拳头。
正当莱斯特转向他时,那一下打中了他左侧太阳穴,让鲜血顺着莱斯特的侧脸泉涌而下。他的左眼球变成红色,脚步踉跄地向前走着,双手往前伸去,手上的《圣经》就像发条玩具般朝老詹挥舞不止。鲜血滴落在地板上,莱斯特身上那件毛衣的左肩处已被鲜血浸湿。“不,这不是上帝的旨——”
“这是我的旨意,你这只麻烦的苍蝇。”老詹又再度出手,这回打中了牧师的额头,正中致命的中心点。老詹感受到撞击力传至肩膀。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莱斯特仍在往前走着,一面挥舞《圣经》,看起来似乎想开口说话。
老詹握着球的手落至身旁。他的肩膀微微抽痛。此时,大量鲜血已流至地板,那王八蛋却仍不愿躺下,依旧向前走着,努力想要说话,口中喷出鲜红的唾沫。
科金斯撞上办公桌,上半身的正面倒在桌面上——鲜血溅在没有任何品牌标志的吸墨纸上头——接着转至侧身。老詹想要再度把球举高,但却没了力气。
我就知道高中时的铅球比赛,总有一天会害到我,他想。
他把球换至左手,朝斜上方用力一挥。这一下击中莱斯特的下巴,结结实实地打碎了他的脸部下方,喷出更多鲜血,朝天花板那盏并未完全固定住的电灯溅去,让几滴血溅到了乳白色的玻璃上头。
“听啊!”莱斯特喊着。他仍试图侧身从桌面上爬起。而老詹则躲到了桌子后方。
“爸?”
小詹站在门口,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听啊!”莱斯特说,用他那未曾用过的全新语调挣扎着说,手上还抓着《圣经》“听……
不放。
听……天—天—天——”
“不要光站在那里,快来帮忙!”老詹对他的儿子大吼。
莱斯特摇摇晃晃地朝小詹走去,大幅度地上下挥舞着《圣经》。他的毛衣湿透了,裤子则变成混浊的红褐色,脸孔被鲜血遮掩,完全看不出原来的长相。
小詹急忙跑上前去。当莱斯特就快倒下来时,小詹抓住了他,把他扶了起来。“我扶住你了,科金斯牧师——我扶住你了,别担心。”
接着,小詹的双手紧紧抓住莱斯特遍是鲜血的喉咙,开始用力勒紧。
呦—呦—呦
14
仿佛永无止境的五分钟后。
老詹坐在办公椅上——瘫在办公椅上——那条开会专用的做作领带已然松开,就连衬衫纽扣也解开了。他按摩着肥厚的左胸,里头的心脏仍跳动着,心律失调并未发作,但感觉心脏随时都会停止跳动。
小詹离开了。伦尼一开始以为他要去找兰道夫,这简直大错特错,但他实在喘得太厉害,无力打电话叫儿子回来。然而,小詹回来时只有自己一人,还带着露营车后头的防水布。他看着小詹把布铺在地板上——有种奇怪的效率感,仿佛他已经做过这种事上千回了。眼前这一切就像限制级电影,老詹想,一面揉着过去曾一度结实强壮、现在早已松弛的肥肉。
“我来……帮你。”他喘着气说,知道自己帮不上忙。
“你坐好,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就好了。”他的儿子跪在那里,用难以辨别的神情看了他一眼。
眼神中或许有爱——老詹当然如此希望——但也有着其他东西。
逮到了把柄?那眼神中有这种意味吗?
小詹把莱斯特的尸体滚到防水布上,让防水布啪啪作响。小詹看着尸体,又把它推远了些,折起防水布盖上尸体。那块绿色防水布,是老詹在波比百货店特价时买的。他还记得陶比·曼宁这么说:你买的这块布可管用了,伦尼先生。
“《圣经》。”老詹说。他仍气喘吁吁,不过觉得好一点了。心跳慢下来了,感谢上帝。谁能料得到,过了五十岁以后,身体状况竟会一落千丈到这种地步?他想:我得想方法解决这问题才行,得要好好锻炼身体。毕竟上帝只给了你一副皮囊。
“喔,没错,你说得对。”小詹喃喃地说。
他拿起沾满血的《圣经》,塞在科金斯双腿间,开始裹起尸体。
“他闯了进来,儿子。他疯了。”
“当然。”小詹似乎对这话题不感兴趣,他的模样看起来对包裹尸体这件事有兴趣得多……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死的不是他就是我。你得——”另一个小谎话卡在他的胸中。老詹喘着气,咳了一下,敲打自己的胸膛。他的心脏又再度恢复正常。“你得把他拉到圣救世主教堂。当他被发现时,或许……那边有个家伙可以……”他想到的人是主厨。只是,或许让主厨背这个黑锅并非什么好主意。
主厨布歇知道每一件事。当然,他也有可能会拒捕,在这种情况下,说不定还会自杀。
“我会把他拉到一个更好的地方。”小詹说,声音十分平静。“如果你想陷害谁的话,我也有个更好的人选!”
“谁?”
“操他妈的戴尔·芭芭拉。”
“你知道我一向不认同说脏话——”
小詹站在防水布旁望着他,双眼闪闪发光,又说了一回:“操他妈的……戴尔……芭芭拉!”
“怎么做?”
“我还没想好。不过,要是你想留着那颗该死的镀金棒球,最好还是洗过再说。还有,那些吸墨纸也得丢了。”
老詹站起身子,现在已经觉得好多了。
“小詹,你真是好孩子,帮了老爸一个大忙。”
“你说了算。”小詹回答。此刻,地毯上的防水布已成为一个巨大的绿色墨西哥卷,边缘还突出一双人脚。小詹把防水布往内塞好,但却无法固定。“我需要一些绝缘胶带。”
“要是你不准备把他拉去教堂,那要送到哪儿——”
“放心吧,”小詹说,“是个安全的地方。
直到我们想好怎么陷害芭芭拉以前,绝对不会有人发现牧师。”
“在我们动手前,先看看明天的情况再说。”
小詹一脸冷漠,不屑地望了他一眼。在此之前,老詹从未看过他这副模样。对他来说,这代表他的儿子如今已有足够的力量掌控他。他果然是他的儿子……
“我们得把你那张地毯埋起来。感谢上帝,这不是你平常那张铺满整片地板的大地毯,而且大部分血迹都还只流在这张地毯上而已。”他提起那个巨大的墨西哥卷,拖至客厅。几分钟后,伦尼听见露营车发动的声音。
老詹思考着那颗镀金棒球的事。我应该把这颗棒球也丢了,他想着,却知道自己不会这么做。
这颗棒球对他来说,几乎都能当成传家之宝了。
再说,那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