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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到阿巴岛去看英国传教士。
与此前一样,我们穿过了荒凉干旱的草原,路面很硬,但马蹄踏过还是掀起了一些尘土,因此,大约一小时后我们便看出了从西南方向来的足迹,这并不奇怪。足迹很宽,我下马去观察。仔细观看后发现,这些足迹至少是60匹马和骆驼留下的,恰好向我们打算去的尼罗河方向。
这肯定是巴加拉人留下的足迹。他们一般骑牛,只是在出猎和征战时骑马。因此可以估计,他们此行不是去打仗就是去打猎的。对此很容易作出判断,因为打猎不会带这么多的骆驼去。可见从这里经过的人刚征讨回来,因为在这些地区战争常常意味着抢劫,恃别是抢奴隶,我相信我们面前是一次征讨的痕迹,其目的是袭击黑人,强迫他们当奴隶。
我们在原地尚未离去,便见从西南方向,即足迹来的方向,来了一支大约20人的队伍,他们正骑马快速奔驰。
“先生,这是黑人,”本尼罗说,“从远处我就看到了他们黑黑的面孔。他们是什么部落的人呢?在这一地区除了西鲁克人外,没有其他黑人了。”
“他们不是西鲁克人,因为西鲁克人只住在尼罗河边,而这些人是从草原内部来的。因为他们完全按照足迹走,因此我可以断定,他们是在追击从此处经过的抢劫奴隶的人。”
“那我们应当注意可能出现的敌对行动!”
“当然。尽管如此我们仍该留在此处等他们过来。”
“不,不,我们走吧,赶快跑吧!”黑人叫了起来,“我要去麦加,我想活着,我不想被打死!真主保佑,在九尾魔鬼面前保护我!我去了。”
本尼罗拉住马的缰绳让他站住并愤怒地对他说:
“如果你想跑,那你就用自己的双腿跑,不要骑马!这马是我们的,胆小鬼!我们留在这里。”
“可是如果他们打死我们呢!”黑人吓得浑身颤抖。
“他们不会这样的。”
“会的,会的!难道你没有看见他们想包抄我们?真主啊,真主!太可怕,太不幸了!穆罕默德,神圣的哈里发,怜悯我的身体,保护我的性命吧!”
他从马上滚下来,坐在那里哭泣,等候末日的来临。
长矛和刀他都扔了,以免别人把他视为一个怀有敌意的人。
情况确如他所说的那样:黑人分散了,然后从两侧向我们飞驰过来,对我们形成了包围之势。我们平静地观察着,这些骑马人只有一人穿着毛织上衣,其他人只腰上围了一条围裙。他们的马瘦小,根本不顶用,他们肯定来自塞拉夫、加萨尔和泽贝尔沼泽地区,那里的马都长得不好。他们携带的武器是刀、笨重的大棒和长矛,只有身穿上衣的人持一支火枪。此人是个真正的巨人,满脸是天花瘢,黑里透红,这使他面目可憎。他们的前额上全有三个刀痕,作为装饰和荣誉的象征。全身用草木灰、面粉和牛尿的混合物涂抹,而且涂得很厚,甚至头发都完全盖住了,看起来好像戴着帽子似的。这有双重的目的,一是提高男性的美,二是防止蚊虫叮咬。这种面制头盔和额上刀痕告诉我,这些黑人属于努尔人。
我们不动声色地让他们包围了我们,但我还是抽出了手枪并将短猎枪横置于膝间,这样可随时操起来射击。黑人狂呼乱叫着,挥舞着长矛,形势看来很危险。他们完全将我们包围后就静下来了,有天花瘢的人走到我面前,用黑人说的难听的阿拉伯语怒气冲冲问我们:
“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快说,否则我扼死你!”
“我们是外地人,和平地经过这里。”我回答说。
“你撒谎,你们是巴加拉人!”他对我说,并让马又向前走了两步。
“我说的是实话,我们不是巴加拉人,我根本不是阿拉伯人,而是欧洲人。”
“你这条狗胆敢欺骗我?欧洲人的脸色如同水的泡沫,然而你的脸是深色的,你如欺骗我,我就扼死你!”
说着他驱马靠近了我的马,将手伸向我的脖子。我应当进行自卫,既不伤他,更不能打死他,但要控制局面,使其他人不敢对我动手。为腾出手来,我飞快地将我的短猎枪掷给本尼罗,在马镫上立了起来,向正想抓住我的黑人的太阳穴猛击一拳,打得他倒退数步。这一熟练的拳击在美洲草原给我带来了“老铁手”的美誉。
这拳在这里也没有失去效力:麻脸巨人失去了知觉。如我击他一拳那样,我又迅速地将他提过来横放在了我的前面,用左手按住他,用右手抽出我的刀子在他的身上挥动着,并威胁他的人说:
“保持安静!不要动,否则我就刺死他!如你们保持和平,我不会伤害他。我是努尔人的朋友,我在拉奥、埃里亚布、阿贡等部落住了几个星期,成了他们的兄弟,可是我不认识你们,你们的部落叫什么名字?”
我这一问题是向一个年轻力壮的看来是最勇敢的黑人提出的,因为他将长矛对准了我。他的威胁动作停止了,因为我的刀在麻脸人身上挥动。
“我们属于埃里亚布部落。”他冷冷地回答说。
“那你们应当认识我,因为我曾住在你们那里的泽贝尔河边。”
“我们这部分人到加扎尔河去了。”他解释说。
“我听说了,‘风之父’阿布迪姆成了你们的首领,因为他在同风的速度进行战斗时总是获胜,他是努尔人各部落中最强壮和最勇敢的战士。”
“但你还是以更快的速度战胜了他。”
“我?怎么回事?”我惊奇地问,“这就是说我手中的俘虏是阿布迪姆了?”
“是,他就是阿布迪姆,我是他的儿子。你像‘力量之父’一样强大和迅速,泽贝尔河畔我们的弟兄曾对我们讲起过你。”
“我就是‘力量之父’,埃里亚布人给了我这个绰号,是这样。”
这时年轻的黑人做了一个惊讶的动作说:
“是的,没错!你的陪同是不是叫本尼罗?”
“当然是。”我证实说。
“那你们是我们的朋友了,你们不仅会放我的父亲,而且会帮助我们对付巴加拉人。请允许我以我们全体战士的名义欢迎你们!”
他先是向我,然后向本尼罗,先向脸、后向右手吐唾沫,我们也立即回敬了他。我们不能将唾沫擦下去,只能让其自己晾干,因为尽管这种问候方式令人作呕,但这样就已经缔结了生死之盟。谁想同野蛮民族称兄道弟,他就必须在思想上做好准备,许多事情他如在自己国家做可能会受到打耳光的报答。
不用说,我们都下了马,我把首领轻轻地放到了地上。他部落的人担心他被我打死了,但不久他就苏醒过来,在他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后,立刻原谅了我这一拳,现在又重复了吐唾沫礼仪。
再没有比我们的黑人马拉巴赫对出乎意料建立起来的良好关系更愉快的人了。他高兴得心花怒放,眼珠几乎要冒了出来,露出的牙齿赛过了美洲的猎豹。
现在我们已知道,我关于巴加拉人出征目的的猜测是正确的。我们看到的是他们到加扎尔河抢劫奴隶时留下的足迹。在那里居住的埃里亚布——努尔人为数不多,他们中的成年男子恰好外出打猎,因此巴加拉人袭击村庄时,没有遇到什么大的抵抗。如在抢劫奴隶的活动中经常看到的那样,村中的老人和小孩子被打死了,年轻的妇女、男孩和少女则被拖走,然后卖给商人。
这当然不是一件简单无风险的事情,因为买卖奴隶是被禁止的,可是即使在现在①也存在“商品”脱手的足够的机会和途径。假如强盗的队伍渡过了尼罗河到达东岸,那就算劫奴成功了。在那里每个黑人平均售价折合我们的货币为50马克,把黑人越往北方带,要价越高。到达尼罗河之前的道路虽有困难,但实际上并不危险。真正的危险在到达尼罗河和要过河时出现,因为那里有专门借助军队追捕劫持奴隶的强盗和奴隶贩子的官员。然而熟悉这些人对其职守的态度的人都知道,他们是无法抵抗黄金和白银的诱惑的,抢劫奴隶活动的最可怕之处在于,为抢走一个可用的奴隶,平均要打死3个其他人。这样非洲每年要牺牲二百万人口。可他们如同我们一样,也是上帝创造的有喜怒哀乐感情的人啊。
①本小说写于1893年。——译注
埃里亚布——努尔人打猎归来后发现他们的村庄已被烧毁和洗劫,废墟中满布尸体和被烧焦的残骸。他们义愤填膺,誓报血仇。他们尽快地准备了一些食品,然后骑上打猎归来已很疲倦的马出发去追赶抢劫奴隶的强盗。可惜,或者如我所想的那样,幸亏没能追上他们。
我相信,他们会失利的,因为他们只有20人,而巴加拉人却比他们多得多。
首领阿布迪姆在他部落的人静静地围坐在一起后,向我讲了上述情况。讲完后他站起来说:
“战士们,现在上马!我们必须往前赶,不然就太晚了。”
“慢!请你们等等!”我请求说,“你们还有时间。”
“等!先生,你当真想让我们等?如果被拖走的人渡过了尼罗河,我们就失去他们了。”
“不。我们在这里看到的足迹已经过去一天了。强盗队伍于昨天中午经过这里并于晚上到达尼罗河。如果他们立即将奴隶运过河去,那么他们早就过去了,我们现在无法再进行阻止。但假如有其它原因把他们留在尼罗河这一边,那么这些原因现在可能依然存在,那样可能你们的亲属还没有过河。”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必须快走!我现在迫不急待地想用刀刺进强盗和杀人犯的心脏。”
“你是否想让他们的刀刺进你的心脏?我们现在巴加拉人的土地上,他们在这里的塞伦部落肯定住有500名战士,而你们只有20人。”
“我想,你会帮助我们吧,先生?”
“是的,我会帮助你们,你们是我的兄弟。”
“那很好。我从不怕敌人人数多,即使几百人都不怕。如果你能帮助我们,我们就更不害怕了。我知道你有一支魔枪,可以不必装子弹连续射击。500个巴加拉人对我们算得了什么!”
“当然我们一般不去数我们的敌人,因为我们与其说是依靠武力,倒不如说依靠我们的计谋。我的枪使我占优势,但假如不是万不得已和我可以通过不流血达到目的,我是不愿意打死人的。”
“不打死人?”他惊讶地问道,“这些恶狗除了十倍地该死外,他们还配得到什么!”
“我是基督教徒,我们基督教不讲复仇,而是让上帝和当局去进行惩罚。而且这些巴加拉人并未损害我,因此我不想让他们流血。如果你们想让我帮助你们,那就听我的话,如可能救出你们的人,我肯定会去救;但如果你们不按照我的意见行事,那我们就不跟你们去。我要告诉你们,你们今晚就会投入死神的怀抱。你们这么几个人去对付众多的巴加拉人如同20只狼对付500条猎狗一样。”
他严肃地望着地下,他的战士中也无人讲话。努尔人信仰多神教。阿布迪姆不理解我的温和的基督教观点,他认为行动就要流血,包括自己流血。为帮助他作出决定,我对他说:
“请在计谋和武力之间作出选择,在有我们帮助和无我们帮助之间进行选择!选择前者,你可能拯救了你们的人,选择后者,他们就完蛋了,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