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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笔钱,是在马纳赫、巴鲁德和典狱长那里找到的。我本应把这笔钱交出去。但是交给谁呢?交给奥斯特罗姆察的清水衙门?呸!给上级机关?我个人不乐意这样做,因为我没有时间。派一个使者送去?这个人十有八九会把钱装进自己的腰包。此外,被我们拿走钱的那三个人还在逃。把钱还给他们的想法是荒唐的。除了送给需要钱的穷人之外,我别无选择。在这些人中,首先就是内芭卡。
我当然不能告诉她钱的来源,因为那样也许会使她害怕。我也不会把所有的钱都给她,因为我可以肯定,还有相当多的人需要钱用。我知道,给这个妇人一定数量的钱,就足以保证她不会挨饿。当我在只有我们两人的场合下把钱给她时,这个可怜的植物采集女人,高兴得呆若木鸡。她不敢相信,这么一大笔钱居然会属于她,因为这对她来说,意味一笔大财富。高兴的眼泪从她的面颊上往下流,我只好制止她说出过分的感激之词。
哈勒夫这时等我等得沉不住气了,他站在客栈的大门口,老远就叫我:
“终于,终于,本尼西!你回来了!我们这么紧急,你却这么长时间外出不归!那玩意儿怎么样了?”
“很好。老板醒来了吗?”
“大家都是活蹦乱跳的了。”
“那我就到灶台去。我要去煮,融化。”
“我要在场,你给我从头到尾讲解、好让我能够仿制。”
“不行,亲爱的,绝对不能仿制,其中有些知识是你不具备的。即使有经验的人也可能稍有不慎而出错,导致他或者别人把命丢掉。因此,我决不说出所有四种成分,不透露这种混合物的组成。奥斯克会给我把那个造子弹的模具带来,那里面有现代枪膛的口径。”
我们的准备工作只花了半个钟头。木莲叶放在灶上煮,碱液用一块麻布过滤了一下。所有金属做成八个球,放在铅球中可以假乱真。这样就一连浇铸了好几颗铅弹,并用小刀轻轻地作了记号。然后,我带着奥斯克的枪到了大楼后面,没有让任何人陪同。我把一颗水银弹装进枪膛,把枪口对准一块木板,离木板仅半米远时开了枪。这枪声与一般的枪声没有什么不同,但木板却完整无损。地板上没有留下子弹的丝毫痕迹。
这次试验是必要的。现在我知道这样就万无一失了。我不担心有人泄密,因为只有哈勒夫、奥斯克和奥马尔知道内情,这三个人的保密观念是经过多次考验的。
所有这一切都在恰如其份的时刻完成了。我回来的时候,正好检察官带着几位法院官员来了。检察官看见我,就走过来把我拉到一边,问我:
“长官,你知道我的来意吗?”
“你要向我报告打查巴西的现状。”
“不是!我想问问你,你是否得到哈勒夫的允许,让别人对着他的头开枪。”
“你很关心这件事?”
“关心,因为这事神了。他是不是把他发誓的事忘了?”
“你去问他好啦。”
“我不想去问哈勒夫,因为他可能会对此产生反感。你知道他刀子的厉害!他使起鞭子来也是得心应手的!”
“对,他是一个身材矮小但很勇敢的汉子。”
“那你就告诉我,你问过他没有?”
“问过,在我们睡觉之前就问过。”
“哈勒夫是怎么回答的?”
“这么说吧,他并没有什么不感兴趣的意思。”
“太妙了!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试验?”
“不要太性急嘛。我的保镖脾气古怪,而且我昨天并没有把所有的情况都对他说清楚。我们大家,也就是说我的三个随从和我,脾气都一个样,我们不需要害怕子弹。”
“怎么?你也一样?”
“正如我对你说的那样。”
“如此说来,你也食言?”
“请不要问得太多!这样的秘密别人当然是不愿意透露的。”
“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们可以随心所欲地对你们射击喽?”
“是这个意思,即使你们对你们自己的生命已经感到厌倦,也是这个意思。”
“怎么这么说呢?”检察官吃了一惊,“我还没有感到有什么厌倦的地方。”
“那你可要注意,如果没有得到许可,千万别朝我们中间任何一个人开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长官?”
“如果我们允许这样做,就可能不会发生危险。但是如果有人暗地里偷袭,子弹就会往这个人身上回弹,其部位正好是他要打中我们身体上的那个部位。”
“你是说,如果我朝哈勒夫或你的头开枪,子弹会飞回到我自己头上。”
“绝对的。你想不想试一试?”
“不想,长官,谢谢!不过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们一定要这样,而不是采取其他方式?”
“你敏捷的思维马上可以回答这个问题,这是对付可能遇到的敌人。为了惩罚这样的敌人,光让他们的子弹不伤害我们是不够的,还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是自古以来正义和公正复仇的规则。”
“理应如此,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如此说来,我是不愿意当你的敌人的。你们什么时候骑马离开这儿?”
“我们一走,你们就高兴了。”
“不是这个意思,我宁愿你们一直留在这儿。你可是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变化呀。”
“不过是朝好的方向!”
“对,我们就因为这个感谢你呢,虽然大家宁愿让一切像安拉所安排的那样保持不变。”
“难道安拉想让穆巴拉克欺骗你们?难道安拉愿意让柯查巴西释放你们的囚犯?”
“肯定不是这样,长官。”
“柯查巴西现在怎么样?”
“他隐藏得很深。”检察官保证说。
“但愿你不会做任何有助于他逃脱公正惩罚的事情。”
“你可别把我看扁了!我是君主的一个忠实公仆,总是尽职尽责。因此,你现在也可以给我些任务,要我给哈勒夫捎句吉利的话。”
“那我就提醒他注意。”
“能不能允许我再带几个人来?”
“我不反对。”我回答。
“我很快就回来。我一定要告诉托马,他很喜欢来看看。”
“这个托马是什么人?”
“他是受人之托,在奥斯特罗姆察和拉多维什之间当信使。”
“一个好人?”
“相当好。你昨天离开我的时候,他对你赞不绝口。我告诉他,哈勒夫吞食古兰经文,因此枪弹不入。他也很想见识见识。我可以请他来吗?”
“把他带来!”
检察官匆匆忙忙走了。
这些人很容易被一眼看透!我马上就产生怀疑,这个好信使或许是受那两个阿拉扎的委托,来监视我们并给他们通风报信的。我们很快就看出了检察官活动的效果。来了许多人。我们到房间里去了,没有看见他们钦佩的目光。检察官在那个房间里找到了我们。他的陪同腿有些拐,他向我介绍说:
“长官,这就是信使托马,我给你介绍过的托马。”
我严厉地打量一下这个人,问他:
“这么说,你是来往于这儿与拉多维什之间啰?”
“是的,长官。”他答道,“但我不是走路,而是骑马。”
“下次是什么时候?”
“后天。”
“不提早呜?”
托马说不提早。于是我说:“这对你来说,是非常好的。”
“为什么?”
“因为这条路今天对你来说可能很危险——如果你想今天去,那我就要告诫你。”
“你不是自己要骑马走这条路吧?”
到这个时候为止,托马都是这样直率、诚恳地看着我。听到这个问题,他的眼睛变得像刀一样锐利。
“当然。”我毫不在意地回答。
“什么时候,长官?”
“正午。我们不喜欢夜间穿过不熟悉的森林,尤其是现在阿拉扎就在附近。你认识他们吗?”
他用简单的话语否认。
“要么就是你听说过他们?”我继续追问。
“只听说过一点点。检察官对我谈起过,说是他们曾想袭击你们。”
“如果这两兄弟识时务的话,他们就不要对我们下手,因为我不喜欢开玩笑。”
“对,我听说过,长官。”托马狡猾地微微一笑,“你和你的手下都是枪弹不入的。”
“哼,这还不是全部!”
“是的,子弹甚至会飞回来击中开枪者。”
这时,他狡猾地眨了眨眼,似乎是说:“听着,你不会比我强到那里去;我们是不需要互相欺骗的。”他比检察官聪明。估计检察官也看见过这种微笑并且听过他正面八经的解释,因为他问他:
“你真的不相信。托马?”
“嗯,如果长官亲口说出,没有不相信的道理!”
“我也这样劝你。怀疑是一种侮辱。你始终是个彬彬有礼的人。”
“是的,安拉知道。因此我想像出,这位长官也是彬彬有礼的,会向我们证明他枪弹不入。”
哈勒夫观察着他,也观察着我。当我和别人谈话的时候,他总是习惯于观察我的脸部表情,看出我对这个人的想法。反正他现在是在看着我,看出我对这位信使不会报之以友谊,因此,他的手扣着鞭子,并且说:
“托马,你是想教导我们这位著名的长官懂礼貌吗?如果你认为可以这么做的话,那我就用这根鞭子在你的背上写下全部礼节规范。我们是先知的信徒,国王的忠实臣民,绝不会对一个名为托马的人的任何行为感到满意。只有非信徒可以叫这个名字,而非信徒只有资格吃穆斯林西瓜中的皮。此外,我们还会向你们证明,我们对你们说的,没有任何假话,我们将创造奇迹。这些奇迹将把你们的鸟嘴封住。我们是不是开始?”
“开始吧,哈勒夫,如果你觉得是时候的话。”
“我认为是时候了。让我们到院子里去!”
当我们出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挤满了人。他们好奇地等待着奇迹的出现。检察官早已把这件事情宣扬出去了。近处的人都睁大眼睛望着我们,远处的人则伸长脖子看我们的每个动作。矮小的哈勒夫握着鞭子,左右开己开辟出一条自由通道,通往一个小工棚。
“本尼西,把子弹给我好吗?”他轻声问我。
“不。我要非常安全地行动,避免事故。我们首先拿出一颗真家伙。你对这些人说!你比我更擅长讲演。”
他感到受宠若惊。他的身躯高大起来了,用洪亮的声音说:
“你们,来自奥斯特罗姆察的好汉们,现在不费任何力气就会得到幸运,看到四个勇敢的男子汉,敌人的枪弹不能穿透他们的身体。睁开你们的眼睛,皱紧你们的眉头,不要错过这次奇迹。你们可以对你们的孩子、孩子的孩子、孙子的孩子、子子孙孙讲述这个故事,只要你们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一直讲下去。请保持秩序,不要喧哗,不要干扰。你们把你们最优秀的射手派来吧,带着他的枪来吧。”
场上议论纷纷,声音既不高也不低。大家在物色一个这样的人。终于有一个人手里拿着枪走出来了。
“你的枪装上了子弹吗?”我问他。
“装上了。”他保证。
“你身上有好几颗子弹吗?”
“没有,长官。”
“不要紧,我会把我的子弹给你。但是事先你要向我们显示一下,证明你是个好射手。你看钉在工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