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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马上动身去找他们来。”马托·沙科说。
“他们在哪儿?他们离这里远吗?”
“他们得到命令在瓦拉图集合,这个地方在水牛大道旁。白人喜欢沿着河走,而这里离河流很远,因此我们所有的战士汇聚在那里都不会被发现。白人虽然知道我们挖出了战斧,但是他们不能预料到我们从什么地方、向哪个方向发动攻击。”
“我不知道瓦拉图在哪儿,你骑马去那里需要多长时间?”
“我的马已经休息过了,再说我的马是奥萨格人最好的马。我能够在天亮前到达那里,并在中午时赶回来。捉住那四个白人和那个阿帕奇人需要多少战士,我就给你带回多少战士来。”
“这大概会是多少呢?”
“20个,这已经绰绰有余了。”
“这不行!如果老铁手没有那枝短猎枪还差不多,你不是认为那是一枝魔枪吗!虽然我知道,魔枪还谈不上,但是它的价值却相当于20枝甚至30枝一般的枪。有一件事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曾经偷过老铁手的枪,但是我一枪也没能打出去。他的枪构造特别独特,当时我真是绞尽了脑汁,可无济于事。那把枪既没有弹簧,也没有螺栓。”
“嗬,嗬!你偷了他的枪,可却没有把枪留住?”
“是的。你完全有理由对此表示惊讶,我被迫又把那枝枪交了出来。那时就仿佛所有的魔鬼都跟我作对似的,这很清楚。我本应该把那枝枪打碎砸烂,我确实产生过这种念头。但是“将军”不愿意。这个混蛋想把那枝枪据为己有,所以他不同意把它砸烂,于是我……”
他话说了一半停了下来,可能他突然想到,他那件倒霉的事还是闭口不谈为好。接着,酋长问道:
“老华伯刚才提到一个将军。为什么不继续讲下去,反而突然停下来呢?”
“因为讲不出什么东西了,有一些名字人们压根儿就不愿意去提。不过我希望,在我死之前,这个‘将军’能再一次跑到我手里。到时候要让他比那时在赫尔莫斯家多挨十下打,他在那里卑鄙地泄露,我……呸!好了,奥萨格酋长现在打算离开这里是为了叫20名战士来,对吗?20名战士不够,至少必须得50名,这很清楚。”
酋长先前只说叫20名战士,这大概仅仅是为了装装门面,不给人留下一个胆怯的印象,因此他现在很快便同意了。他说:
“老华伯应该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如果你认为,我们必须出50名战士,那么这个意愿可以得到满足。我这就去找他们来。”
“那么我呢?要我一直在这里等着你回来吗?难道我骑马跟你一起去不更好吗?”
“不,你必须留在这里迎接你的人。他们无法确切地知道你现在所处的位置,因此你应该点燃一堆火,火要大,要照得远一些,这非常必要。”
“我不能这样做,因为老铁手和温内图如果来的话,他们会发现的。最好是……”
他无法再说下去,因为就在这一刹那,他的脖子被温内图用双手卡住了。马托·沙科站起来奔向他的马,想解开马。对于我们来说,行动的时刻到了。当温内图抓住老华伯时,我忽地一下闪到马托·沙科身后,正对着他的背用右手抓住他的后脖子,狠狠地给了他一拳,打得他双膝一弯跌倒在地上。我把他拽到他原来坐的地方,温内图也把老华伯拖到那里。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我们把他们捆好,接着温内图按照约定的信号吹了三声尖利的口哨。不一会儿,我们的三个同伴带着他们的马和枪过来了。两个俘虏还处于昏迷状态,我们把他们横着放到他们的马背上,像绑口袋似的把他们绑牢。然后我们离开了小树林,因为老华伯的同伙有可能来,我们不能在那里久留。只要他们其中有一个人在我们没有发现的情况下找到长矛树,我们就有可能或者确切地说必定会陷入极大的危险之中。我们首先沿着小溪往上走了一阵子,然后越过小溪径直进入大草原,直到我们抵达一个孤零零的灌木丛才止步。灌木丛里的地面非常潮湿,而且被水牛踩得深深地下陷。我们在中间的低洼处点燃了一小堆火,因为地势低,又有灌木丛的遮掩,火光透不出去,所以比外面的草原上安全。当我们把两个俘虏从马背上解下来放到火堆旁的地面上的时候,他们早就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只是一路上他们没有说话。现在他们看清了我们的面孔,酋长仍然一言不发,而老华伯却不禁吃惊地叫出声来,他扯着绳索拼命挣扎着。
“真是活见鬼!虔诚的牧羊人又来了,这次不是把一只羔羊、而是把两只羔羊引到了青草地!是什么促使你们想到要重新抓我呢?难道你们后悔不该以德报怨了吗?其实那只是你们自以为是而已!”
温内图不屑于回答他,我也以他为榜样不理睬老华伯。迪克·哈默杜尔已经知道这个老家伙企图怎样对付我们,因为我在路上对他和另外两个人提过这件事,他对老华伯有一肚子的火,并认为我们这样不声不响任他冷嘲热讽是胆怯的表现,因此他回答说:
“你休想把自己说成小羊羔,你比那些最凶恶的猛兽还要凶恶!现在这儿刚好有一堆火,我恨不得用火烧你的头发。你根本用不着说那么多废话,你等着瞧吧,我会这样做!”
“虔诚的老铁手不会容忍你这么做!”白发苍苍的老牛仔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他容忍不容忍这完全无所谓。如果说,昨天你干的坏事还不够多的话,那么今天你已经恶贯满盈了。要是你认为,你这样厚颜无耻能改善你的处境,那你就想错啦!”
“真的?那么你至少该问问自己,你们有什么权利把我们当成俘虏并且这样对待我们!”
“别问这种愚蠢的问题,你这个老坏蛋!老铁手和温内图在小树林里的时候就在你们背后,你们说的每一句话他们都听到了。所以,我们清楚地了解你们打算怎样对付我们。我们认为,我们完全有理由阻止你们的行动,使你们无法为非作歹!”
这一番话使老华伯的气焰顿时低落下来。如果我们知道,有人想抓住我们、杀死我们,那么他再厚颜无耻也不能抵消他的罪恶,同时也掩盖不了他害怕我们报复。上次他行刺我我原谅了他。如果这一次只涉及到我一个人,那么至少还有可能使我产生再一次原谅他的想法。可是他今天的计划是针对我们大家的,所以这个老牛仔大概也完全意识到了,想要通过冷嘲热讽达到什么目的已经是不可能了,因此,他没有再往下说。既然他不说了,迪克·哈默杜尔也只好不做声了。
接着发生的事再一次向我证明了阿帕奇人的酋长温内图和我的想法是多么一致,我们常常不约而同地想到一个点子上,这种不谋而合已经达到了令人惊异的程度。我们刚一离开小树林的时候我就想到,芬内尔和其他几个农场主有可能遭到袭击。可他们对此却一无所知,因此,必须得有人去警告他们,使他们有所提防。虽然奥萨格人的酋长已经落到我们手中,虽然我们指望由此可以推迟他的抢劫计划,但是我们很难主宰当前的形势,甚至我们连自己的时间也很难掌握,因为随时随刻都可能有预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一旦发生什么情况,我们目前所取得的优势就有可能再次被夺走。突袭计划现在虽然被迫推迟了,但绝对还不是百分之百的推迟,所以,至少必须通知芬内尔,然后由他再通知其他几个农场主。可是应该由谁去向芬内尔报信呢?特里斯柯夫绝对不行。哈默杜尔和霍尔贝斯虽然是相当能干的西部人,但是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不想托付给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因为这不但要能成功地到达那里,而且还要考虑怎样回来的问题,而回来也许比去更加困难。这样的话只剩下温内图或者我了。我觉得,最好是这个阿帕奇人把报信的任务接过去,因为他不如我适合与另外三个同伴呆在一起。假如我去了芬内尔农场,他就必须单独面对他们,而没有我在中间进行调解他很难与他们相处。这时我看到,温内图正以一个行家的锐利的目光审视着马托·沙科的马,接着他站起来向那匹马走去。他把手伸进鞍囊,把里面所有的东西统统掏出来扔掉,随即放进去好几块肉。然后他背上他的猎枪转过来问我:
“我的兄弟对于这匹奥萨格人的马有什么可说的吗?”
“它的肺很健康,”我回答说,“它的腱子很有耐力,它的腿跑起来像羚羊。我的红种人兄弟完全可以留下自己的黑马,让它为去科罗拉多养精蓄锐,我将使它受到最精心的照料。所以,温内图兄弟可以放心地骑这匹深棕色的马,它会飞快地把你送往那里并带你回来。”
“嗬!难道我的兄弟老铁手知道我想去哪里吗?”
“知道。我们将留在这儿等你,你要在明天太阳下山之前赶回来。”
“喂!兄弟们,再见!”
他飞身一跃跨上马鞍飞驰而去。他知道,他不需要再跟我多说什么。而我的另外三个同伴情况就不同了。温内图几乎还没有转过背去,他们就已经迫不及待向我打听起他此次夜行的意图和目的。我把必要的情况小声告诉了他们,因为没有必要让两个俘虏听到,几个受到威胁的农场的主人将得到警告。后来我们吃了一些东西。吃完东西后我安排人站岗放哨,这样我便可以睡到午夜。从午夜到早上这段时间永远是草原生活中最紧要的时刻,到那时我必须得醒着,因为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我更信赖的是自己,而不是那三个同伴。
我再三叮嘱三个同伴要特别留神两个俘虏和那堆火,然后我才躺下,并马上睡着了。是的,没有任何忧虑能够赶走我的睡意了。我睡了很久,直到值第三班的迪克·哈默杜尔把我叫醒。我发现一切正常。当我的前任躺下之后,我走出低洼地。我想到灌木丛外面来回走走,并仔细考虑一下应该怎样处置这两个俘虏。我不想要他们的命,尽管按照大草原的法规我们完全有权杀死他们,以使他们今后无法再为非作歹,加害于我们以及其他人。可是,他们图谋杀人难道可以不受到惩罚吗?倘若回答是否定的,那我们应该选择什么样的惩罚方式制裁他们呢?我突然产生了这样一个念头,即带着他们去科罗拉多,使他们白白失去袭击农场的有利时机。但这有很多麻烦。有这两个俘虏在跟前肯定会妨碍我们的行动,并在许多方面给我们造成不便。所以,我觉得自己最好还是把这个念头暂时放一放,等温内图回来后看看他会发表什么意见。
我完全清楚,奥萨格人现在位于何处,我和温内图已经多次到过他们所在的地方。秋天南去、春天又回到北方的水牛群总习惯走相同的路,这些路被水牛踩得坑坑洼洼的,留下的蹄印整整一年都清晰可见。瓦拉图——译成德语是“雨水”的意思——就位于这样的一条水牛大道的旁边。那个地方很像我们眼下呆的地方,只不过那里有成片成片的灌木林和草丛,地面比这里四得更深,所以积了许多雨水,即使在炎热的季节也不可能完全蒸发掉。看来,温内图是有意识地把我们领到我们现在露宿的地方,因为这个地方正好处在小树林——我们在那里抓到了两个俘虏——通往瓦拉图的方向。他似乎是想在回来的路上察看一下瓦拉图,哪怕是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