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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简单嘛。一个人留在刚才呆过的山上,像你们迎接我那样迎接那些小子。其他三人弧形地走开,登上毗邻的三座山冈。要是那些小子来了,他们就处于四座已被占领的丘陵之间,而我们则牢牢地钳制住他们,因为我们在山上有掩护,可以随意把他们干掉,而他们只能见到我们射击的烟雾。”
“先生,真的,您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您老实说,您真的是头一次到大草原上来吗?”
“当然啰。但是我以前也到过其它地方,和这里差不多,那些地方同样要小心谨慎,一点也不能马虎大意。这我们已经谈过了。”
“好的!我看出,我们同您相处不会不愉快的。老实说,我也要提出同样的建议。老大叔,你同意吗?”
腰板笔直者装腔作势地作了个手势,答道:“是的,他们被包围,统统被击毙!”
“那好,我留在这里,以便跟他们——一旦他们来到——说话。勋爵向右走,你向左走,而酋长则到前面的山头去。这样我们就将他们四面包围起来,我们是否把他们杀掉,这完全由他们的态度决定。我高声同他们说话,使得你们也听见。随后该怎么办,这你们清楚。倘若我击毙一个,那是信号,你们应要向其他人开枪。不许溜掉一个。你们想一想,他们杀掉了八个奥萨格人,这些被害者并没有对他们怀有敌意!要爱护马,我们需要它们。现在就前进吧!我以为,我们不能长时间迟疑不决。”
驼子比尔登上最近的一座波浪状丘陵,在他与英国人一起观察印第安人的那块草地上趴下来,其他三人消失在两边的波浪状山谷中。马儿留在它们原先呆的地方。卡斯托尔泊带来了他的望远镜。
大概过去了一刻钟。随后,从英国人所在的山同那儿传来了高声的呼叫:“注意啦,他们来了!”
“安静!”驼背人略为低声地告诫道。
“呸!他们无法听见,还有一里地远呢。”
“什么地方?”
“一直向东。我用望远镜看见两个小子站在一座山上,估计是在寻找酋长。他们将马留在山下了。”
又过了一些时候,响起了正在逼近的马蹄声。在驼背人前面的波浪状山谷里,可以见到两个并排走着的骑马人。他们装备精良,眼睛密切盯着酋长的足迹。紧随后面的还有两个人,接着还有一个。也就是说,共有五个追击者。当他们进入山谷中央,也就处于四个埋伏者中间时,比尔对他们喊叫道:“站住!不许动,不然我的双筒猎枪就要嗒嗒地说话啦!”
他们惊奇地停住,朝山上看看,但没有见到人,因为驼子深深地埋伏在青草中。然而他们还是遵命照办,不敢越雷池一步。最前头的人答道:“见你的鬼去吧!究竟是谁潜伏在这里?让我们见见,讲一讲您有什么权利拦住我们!”
“每个猎人碰到陌生人时拥有的权利。”
“我们也是猎人。如果您是个诚实的人,就让我们瞧瞧您!”
五个流浪汉均拿起了他们的步枪。看样子他们绝不是和气的,然而小矮个还是站起来了,“你们来抓我吧!”
“他妈的!”他们中的一个嚷道:“要是我没有弄错的话,他就是驼子比尔!”
“我当然是这样被人称呼的。”
“那么枪杆子大叔也在附近啦,因为这两个人从来就是形影不离的。”
“难道您认识我们?”
“我想是认识的。我早就要跟您说句话。”
“可我不认识您。”
“可能的,因为当时您从远处看我。小伙子们,这个小子拦住我们的路。我甚至以为,他跟那个印第安人是串通一气的。我们把他从上面揪下来吧!”
流浪汉们瞄准小矮个,扣动扳机。比尔闪电般地倒在草丛中,好像中弹倒下似的。
“嗨!弹无虚发!”一条汉子叫嚷道,“现在只剩下那个枪杆子……”
他无法将这句话说完。比尔有意倒下,以免中弹。接着从他的两个枪管里接连闪出光来,紧接着,其他三人的步枪也跟着嗒嗒地响起来。五个流浪汉从他们的马上摔下来,四个胜利者从各自所在的山头奔向山谷,以阻止五匹马逃跑。他们对流浪汉们进行了检查。
“干得不错,”比尔说道,“弹无虚发。一瞬间就一命呜呼。”
奥萨格人酋长看了看被瞄准额头的那两条汉子。他见到两个小弹孔贴近鼻子根,转身向着勋爵说:“我兄弟的步枪是顶呱呱的武器,可以信得过。”
“当然是这样,”英国人点头表示赞同,“两枝步枪,我是特意为到草原来订购的。”
“你可以把这儿这枝卖给我。我用一百张海狸皮买它。”
“我不卖。”
“那我给他一百五十张!”
“那我也不卖!”
“给二百张也不卖吗?”
“不,要是这些海狸皮大十倍如同象皮一样就好了。”
“那么好太阳给出个最高的价。以奥萨格人最好的坐骑来换枪!”
他以为他出价之高是破天荒的,这从他的脸色可以察觉出来,然而勋爵却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卡斯托尔泊既不交换也不出售。我要你这匹马干什么,我的马跟你所说的那匹马一样是卓尔不群的。”
“任何热带草原马都比不上我的马。但是我不能强迫把步枪卖给我,所以我把枪还给你。这些死人身上带着的武器已够我用的了。”
奥萨格人交还步枪,脸上却露出极为遗憾的样子。死人一切能利用物品都被拿走。在搜查他们口袋时,比尔说:
“这个小子认得我,我却记不起什么时候见过他。可能的!他们死了,防止了多少坏事啊!如今,酋长也可以骑马出行了,现在还剩下四匹无人骑的马,恰好够我们要解救的四个奥萨格人用。”
“我们现在就骑马到流浪汉那儿去吗?”英国人问道。
“当然马上去。我知道这个地方,黄昏之前我们无法到达奥塞奇旮旯,因为我不能沿着笔直的方向去,而必须拐个弯,才能到达流浪汉们扎营的森林,来到他们后面。”
“死尸怎么办?”
“让这些尸体躺着,或者您也许要让人为这些恶棍造个家庭合葬墓吧?但愿秃鹫和丛林狼能将它们化为乌有!”
话无疑是严厉尖刻的,但是美国西部地区有自己的习惯和做法。
大家把无人骑的马系在一起,跨上马离开了。首先直奔北方,随后拐弯向东方。酋长带路。整个下午都在一望无际的地势起伏的北新大陆草原上奔驰。
太阳快要落山时,人们见到远方有一条乌蒙蒙的林带,奥萨格人解释道:“这是森林的背面。正面向里边弯进去,从而构成了一个角或者角落,我们称之为死亡之角。殉难者的坟墓就在那里。进了森林,我们还得走一刻钟的路,才能到达流浪汉们的营地。”
这时候,比尔勒住他的马,从马上下来,默默无言地坐到草地上。大叔和印第安人也跟着这样做,仿佛是不言而喻的。因此,英国人也从马上下来,他说:“我认为,我们不能耽搁时间了。要是我们若无其事地在这儿坐着,怎么解救奥萨克人呢?”
“您说的不对头,先生,”驼子解释道,“您以为流浪汉们会放心地在他们营地上坐着吗?”
“简直是不可能的!”
“肯定不会的!他们必须填满肚子,要去打猎,在森林中东游西逛,四处转悠。可以猜想到,那些小子恰好能看见我们前来。所以,我们得在这儿等待天黑。那时他们统统都返回营地,我们就可以悄悄地跟踪。您明白了吗?”
“明白!”勋爵一边点头,一边也坐了下来,“没想到我还这么笨。”
“是的,您可能恰好落入这些人的手中,而大叔和我就可能要带着您的日记本到圣弗朗西斯科去,却连一个美元都拿不到。”
“两手空空,一无所获?为什么?”
“因为我们还没有完全体验我们的冒险活动。”
“已体验过了!活动已过去,并已登记在册。同酋长的相遇和让五名流浪汉饮弹身亡,就是完美无缺、无愧于领受五十美元的冒险活动。解救奥萨格人,乃是一次新的虎口拔牙活动。”
“同样也支付五十美元吗?”
“不,是六十。已经允诺过了。”
“好吧,您务必不断地记录下去!”比尔笑道,“如果您把每次经历都分成这样那样的小冒险活动,那么您在圣弗朗西斯科就要支付我们一大笔钱,您甚至不知道从哪里能取来这么多钱!”
勋爵微笑道:“钱是够的,可以支付您,不必把卡斯托尔泊宫殿卖掉。”
太阳落山了,黄昏的黑影闪过波浪状的山谷,越升越高,掩没了丘陵,末了笼罩着整个地区。甚至天空也是黑糊糊的,见不到星星。
现在该动身了。但是骑马不能骑到贴近森林的地方。为谨慎起见,就把牲口留在了野外。每个西部男子都随身带着木桩,好把马拴在地上。把马系好后,大家成一列纵队向森林行进。
印第安人打头。他的脚步非常轻,耳朵无法听见。四周万籁俱寂,只有风儿使树梢摇来摆去。
现在奥萨格人拉住他后面的人的右手,悄悄地对他说:“你把左手伸给后边的兄弟,使三位白人手拉手,排成一行,由我带领!”
他伸出一只手摸着走,另一只手在背后拉着白人。酋长终于站住,压低声音警告说:“你们细听!我听见了流浪汉们的声音。”
他们专心地听。尽管很远,无法听清楚说些什么,但还是听见了说话声。走不多远,他们见到了微弱、朦胧的火光,可以看清树干了。
“你们在这儿等我回来!”奥萨格人低声地说。话音刚落,他就匆匆离开,转眼间无影无踪了。大约半个小时后才回来。大家既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他回来。他蓦然出现,好像是从地里钻出来似的。
“怎么样?”比尔询问道,“你有什么情况要向我们报道?”
“有很多很多的流浪汉也来了。”
“瞧!这些小子也许准备在这里举行一次大会吧?要是那样,居住在附近的农场主可就倒霉啦!你听见他们说了些什么?”
“点燃了多堆篝火,照亮了四周。流浪汉们围成一圈,一个红头发的白人站在里边高声地发表长篇讲话。我注意到这个白种人没有耳朵。另外,我的注意力集中在印第安弟兄们身上,从讲话中听到的只是很少。”
“那么‘很少’是什么?都讲些什么?”
“他说,财富是对穷人的掠夺。说必须从富人那里把一切财产都拿过来。他声称,国家不可向臣民征收赋税。因此,必须把国家存放在储蓄所里的所有钱统统拿走。他还说,所有流浪汉都是兄弟,要是大家愿意按照他的建议去办,很快就会腰缠万贯。”
“继续说下去!还说些什么?”
“他还谈到一个堆满存款的铁道大储蓄所,说要把它洗劫一空。后来我就什么也没听见,因为我发现了印第安弟兄。”
“他们在哪里?”
“在一堆小篝火附近,篝火旁边没有人坐。他们站在那儿,被绑在树干上,每人旁边都坐着一个看守他的流浪汉。”
“这样,不就难以悄悄地接近吗?”
“可以的。可以剪掉捆绑他们的绳索,但首先要把你们叫过来。事先爬到一个斗士身边,低声告诉他,他们将要被解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