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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皇帝听了十分动怒,说:“我国和林丹汗结盟在先,共拒明国。如今他贪利忘义,罪由自取,朕誓必讨之。”
一面把国事托给和硕睿亲王多尔衮,一面点齐大队人马,亲自带领着,直攻察哈尔。太宗皇帝多年不打仗了,如今带兵出来却十分高兴。到第二年,又召集了许多蒙古归附来的部主,到西剌木伦河上,过兴安岭,到达里泊地方,打败了林丹军队。那林丹汗带了他的人民,逃过归化城,渡过黄河口,到大草滩地方忽然害病死了。太宗皇帝便收兵回去,路过明朝边地,他便越过万里长城,到大同、宣府一带地方,耀武扬威地走着,明朝人也奈何他不得。
天聪九年时候,打听得林丹汗的儿子额哲逃在托里图地方,另立一个部落。小玉儿虽说是一个女流,她却劝多尔滚带兵去收服额哲,借此也立此功劳。多尔衮也听小玉儿的话,便奏明太宗皇帝,出兵到托里图地方,收服了林丹的部众,又得了林丹的传国玉玺回来。从此,内蒙古各部落完全归并在太宗部下。太宗见多尔衮有功,便又格外和他亲热,常常传他夫妻两人进宫去,姐妹弟兄四人在一块儿吃酒说笑。那皇后从小看多尔衮长大,自然格外亲热些。皇后长得一个美人西子似的,任你铁石人见了也要动心。这时皇后亲手递一个果子去给多尔衮,多尔衮忙上前接着,在皇后的臂膀上一擦,觉得滑腻如酥,不觉心中一动,他想:小玉儿的肌肤白净滑腻和他姐姐不相上下,这皇后身上不知怎么个有趣;我今生若得和皇后真个销魂,便死也心甘的。他只是怔怔地想着,皇后向他说话,也不听得了。皇后看他这痴呆的样子,知道他心中不转好念头,又看他脸儿,依旧是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她陡然想起那年在槐树荫下和他亲嘴的情形,不觉心中一动,急回过脸去,不觉一阵臊热,红上脸来。幸而这时皇帝正和小玉儿说着话,不曾留意到他们。但是他两人,自从这一回种下爱根,到底忍耐不住,后来闹出一段风流佳话来,这也是前生注定的缘分。这都是后话且不提。
第二天太宗坐朝,只见武英郡王阿济格出班奏道:“今有明将总提兵大元帅孔有德、总督粮饷总兵官耿仲明,带领他兵士一万三千八百七十四名前来投降我朝。如今他兵队驻扎在安东,现有降书在此,请陛下的旨意。”
说着,把那降书捧上御案去。太宗看时,上面大略写道:“昨奉部调西援,钱粮缺乏,兼沿途闭门罢市,日不得食,夜不得宿;忍气吞声,行去吴桥,又因恶官把持,以致众兵奋激起义。遂破新城,破登州,随收服务州县。继因援兵四集,围困半载,我兵粮少,只得弃登州而驾舟师,飘至广鹿岛。本师即乘机收服广鹿、长山、石城等岛。久仰可汗网罗海内英豪,有尧舜汤武之胸襟,是愿率众投诚,特差副将刘承祖、曹绍中为先容。汗速乘此机会,成其大事,即天赐汗之福,亦本帅之幸也。”
太宗看了降书,不觉心中大喜,立刻传见刘承祖、曹绍中两人,当面褒奖了几句。又打发二贝勒、三贝勒、贝子博洛内、大臣图尔格带了大队人马,到安东迎接去。那明朝和朝鲜,听说孔有德、耿仲明两人在安东上岸,便也调动兵队前去拦击。只因满洲兵十分厉害,孔、耿两将的兵也出死力抵抗,便得安全上岸。太宗传谕赐他田地房屋,在辽阳地方。孔、耿两人心十分感激,要亲自进京去朝见太宗,当面谢恩。当下便写了一道谢恩表文,道:皇上万福万安,德所部先来,官兵现已安插,均蒙给粮,恩同于天!德等欲赴都门谢恩,听候皇上的钧旨,赴阙叩首,不胜战栗之至!
太宗听说孔、耿二将将要进京来,便亲自带了许多贝勒、大臣迎接上去。走到浑河石岸,遇见了太宗,他住在一座黄缎的篷帐里。孔有德和耿仲明走进帐去,爬在地下磕头,嘴里说:“谢皇帝天恩!”
太宗忙上去亲自扶他起来,又伸着两手在他腰上一抱;两边站着的大臣脸上都不觉露出诧异的神色来。原来这抱见的礼是满洲人十分看重的,如今太宗和孔、耿两人行抱见礼,那班大臣心中十分诧异。行过了礼,太宗又在帐中赐宴,并封孔有德做都元帅,耿仲明做总兵官。第二天太宗回京,耿、孔两人也跟着进京去。连日许贝勒、大臣轮流替他二人接风。
孔有德每天朝罢回来,住在客馆里,和耿仲明谈论太宗的恩德,没有报答的法子。后来孔有德想出一个尊号的法子来,立刻邀集了许多满洲蒙古的贝勒、大臣,在客馆里商议皇帝的尊号。那班贝勒、大臣一齐说愿意,便请范文程拟表文,又把表文写成满、蒙、汉三国的文字。趁明天大朝的时候,吏部和硕墨勒根青、贝勒多尔衮捧着满洲表文,科尔沁国土谢图济农捧着蒙古表文,孔有德捧着汉字表文,一齐跪在殿下,由侍卫官把表文送上龙案去。太宗看时,上面写道:诸贝勒大臣文武各官及外藩诸贝勒,恭惟皇上承天眷佑,应运而兴;当天下昏乱之时,修德体,大逆者威之以兵,顺者抚之以德。宽温之誉,施及万方。征服朝鲜,统一蒙古,更获玉玺,内外化成;上合天意,下协舆情。以是臣等仰体天心,敬上尊号,一切仪物,俱已完备。伏愿府赐谕允,勿虚众望。
太宗看了说道:“现在时局未定,正在用兵的时候,也无暇及此。”
诸贝勒、大臣一齐劝驾,说道:“从来说的‘名正言顺’,皇上功盖寰宇,如今要用兵明国,须上尊号,才能和明朝皇帝下个敌体的战书。”
太宗听他们说话有理,便也答应了,拣了个吉日祭告天地,受“宽温仁圣皇帝”的称号,改国号为大清,改元称崇德元年。第二天,太宗带领诸贝勒去祭太庙,尊始祖称泽王,高祖称庆王,曾祖称昌王,祖称福王;奠太祖努尔哈齐称武皇帝,庙称太庙,陵称福陵。封孔有德做恭顺王,耿仲明做怀顺王,此外贝勒、大臣都加封进爵。一面拜和硕睿亲王多尔衮为统帅,进兵到大凌河,猛战三天三夜,打破了大凌河,捉住明将祖大寿,又放他回国去,替清朝做着侦探。
多尔衮又进兵围住锦州,消息报到明朝,熹宗便拜洪承畴做经略使,就带王朴、曹燮蛟、马科、吴三桂、李辅明、唐通、白广恩、王廷臣八个总兵官,参将游击守备二百多名,马步兵十三万人去救锦州,把营头扎在松山城北乳峰山的山岗上。多尔衮打听得明朝兵势浩大,怕自己抵敌不住,便打发旗牌官回盛京求救兵去。太宗得了消息,便立刻调动大队人马,亲自统带着,到锦州来;京城里的事体,自有郑亲王济尔哈朗照管。
不多几天,太宗兵马到了辽河西岸,多尔衮前来接驾,便说起洪承畴兵来攻我右翼和土谢图亲王营盘,被我们兵士打退。太宗听了,也不说话,骑着马带着许多亲王、大臣,到松山脚下去看敌兵的形势。回到自己营里,便吩咐把大兵散开,包围住松山到杏山这一段路,又从乌忻河扎营,直扎到海边,拦断了一条大路。那明朝兵将见自己被清兵包围住了,心里个个惊慌起来,都打算偷偷地逃去。到第二天一清早,明朝八个总兵官都带领本部兵马,擂鼓吹角,直冲进噶布什贤的阵地里来。谁知那噶布什贤已早得了太宗授的机宜,只是把守营门,掩旗息鼓地不动声色。待明兵走进营门,只看见红旗一动,营里面万弩齐发,一箭一个,明兵的先锋队被射倒了四五百人。
明兵吓了一跳,急转身逃命。后面的人马被前面的人马冲动,一齐和潮水一般倒退下去。只听得呐喊声,叫嚎声,自己踏死自己的兵马,也不知有多少。清国兵马乘势追杀,镶蓝旗摆牙喇、武英郡王阿济格、贝子博洛内、大臣图尔格等四路夹攻,直追到塔山地方。明兵有粮米十二堆,在笔架山地方,统被清兵夺去。
明朝将官吃了这一回败仗,都打算逃回国去,撤退了七营步兵,靠着松山城驻扎。那清朝镶红旗兵,拦住了明兵的去路。
第二天,洪承畴传令猛扑镶红旗兵,两军各出,死力对敌。正杀得起劲,明兵一见前面一簇人马,张着黄伞,伞下面一个人,威风凛凛地骑在马上,早吓得心惊胆战,撇下敌兵,纷纷逃回营去。太宗一面鸣金收兵,立刻传集诸将到帐下议事。太宗说道:“我看明兵营中旌旗不整,今夜敌兵必逃。”
当即传令,着左翼四旗摆牙喇,合着阿礼哈蒙古兵、噶布什贤兵,连接着摆一个长蛇阵,直到海边,拦住明兵的去路。要知明兵胜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20回传疑案宸妃逝世惊艳遇洪帅投诚
却说这一夜初更向尽,只听得北风猎猎,刁斗声声。清兵御营中列炬如昼,太宗坐在豹皮椅上,许多猛将分左右站立;御案上摊着一张地图,太宗手指着地图,对众将讲着敌兵的形势。正说着,忽然有一个将军进帐来说道:“明军人马在暗地里移动,今夜怕要来偷营,请万岁保重。”
太宗听了,冷笑一声,说道:“鼠辈决没有这样的胆量!”
一句话没有说完,忽然探马来报说:“明兵逃了!那吴三桂、王朴、唐通、马科、白广恩、李辅明几个总兵,带了马步兵向噶布什贤阵地上逃去。”
太宗听了,只说得一个“追”字,那左右猛将一齐走出营门,各带本部兵马,着地卷起一阵狂风,向海边追去。
这里太宗又打发蒙古固山额真阿赖库、鲁克尔汉、察哈尔,各带本部兵马,埋伏在杏山一路,如见有敌兵,立刻拦头痛打,不得远追,也不得擅自回军。又下令睿亲王多尔衮、贝子罗托、公屯济一班主将,带领四旗摆牙喇兵和土谢图亲王兵,前往锦州城外塔山大路上,拦腰截断敌兵;又传令达贤堪辛达里纳林,率领枪炮手前往笔架山保守粮米;又传令正黄旗阿礼哈超哈,镇国将军宗室巴布海纛,章京图辣,带兵去拦截塔山路敌兵;又传令武英郡王阿济格,也去拦截塔山路敌兵,倘然敌兵要偷过塔山,可率领巴布海图赖从宁远直向连山路上追去;又令贝子博洛,带兵从桑噶尔塞堡拦切敌兵。又打听得明朝郎中张若麒从小凌河口坐船逃去,便令镶黄旗蒙古固山梅勒章京赖虎、察哈尔部下巴特钯带兵往前追赶。各路兵马奉令四出,赶的赶,杀的杀,可怜那班明朝兵丁,被清兵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东奔西逃,只恨爷娘不给他多长两条腿。
太宗皇帝看着军事顺手,便命多尔衮、阿济格调劝主要军队进围塔山;又调红衣大炮十尊帮着攻打,打破了塔山城,活捉明副将王希贤、参将崔定国、都司杨重镇。明总兵吴三桂、王朴逃向杏山城一带去。太宗兵进逼松山,四面掘壕,紧紧围定。当夜,明总兵曹燮蛟撤退乳峰山的兵队,弃营偷逃,冲进太宗的御营来。太宗上马提刀,亲自督战,曹燮蛟受伤,逃回松山城去却说噶布什贤带兵在杏山埋伏,守候到第三天,果见前面尘头起处,一队明兵到来。打听得是总兵吴三桂、王朴带领他部人马要逃向宁远去。噶布什贤按兵不动,待明兵过去一半,一声炮响,伏兵齐起,好似饿狼扑羊,一阵掩杀,明兵死了三四千,剩下来的,也是四散逃去。吴三桂带领败残人马逃到高桥地方,一声吹角,清国伏兵又起,前面一员大将正是多铎,拦住去路,大声喊杀,声震天地。慌得明兵手忙脚乱,反撞进清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