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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重英飞身上前,讽刺道,“你倒是痴情!”
随后,把手中的法器朝他后脑袋上重重一敲,程岩松立刻晕倒在地。
何微澜急忙道,“不要杀他!他是无辜的。”
“哼!你还有心情担心别人,刚才是你在防御阵上动了手脚吧,真是够狡猾,可惜最后还是白费心机,真让人遗憾呀,他
的死要算在你的身上。”
陆重英显然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即便我有错,出发点也是为了自保,你才是真正丧心病狂的人。为了一个耳钉,杀了自己的情人不算,还要杀其他无辜的人。依我看来,即使你最后得逞了,也是误入迷途,别指望今生有修炼大成的那天。”
她的最后一句话似乎真的刺激到了陆重英,让他激动的挥舞了一下手臂,朝她大吼,
“你懂什么!你生来就是个衣食无忧的大小姐,你怎么能体会一个孤儿在外面讨生活的艰难。你知道为了一块馒头跟人挣得头破血流的滋味吗?你知道我抱着生病的妹妹跪在大夫门前三天三夜时的心情吗?你又如何明白为了修仙,我付出多少心血。你什么都不知道,何微澜!你的死也是你自找的,这不能不怪我!那耳钉只是你打发时间的有趣玩意,可是,对我而言,却是我全部的希望!”
他声音嘶哑,情绪非常激动,甚至把此何微澜当成了彼何微澜。
何微澜睁大眼睛,显然没有预料到他的情绪波动会这么大。她略微思考就认为这是个好机会。
她走到程岩松身边,查看了他的呼吸是否正常。然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陆重英的视线,悄悄的捡起程岩松掉落一旁的已变回原形匕首大小的飞剑,藏在袖子里,才不动声色道,
“哦,那个耳钉真有那么重要,值得你付出了这么多,就连自己的前途和妹妹的死活都不管了吗?今日之事,即便我和程岩松都死了,你能拿回东西,顺利逃出玄英门,恐怕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吧。还是说,你以后要带着自己的妹妹亡命天涯?”
这显然击中了陆重英心中的隐忧,他双眼赤红的盯着何微澜,
“我妹妹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情难道就不会被牵连?陆重英,你没这么天真吧。想想看,有一个谋杀同门的哥哥,会有多少人相信她的无辜,还有,程岩松和何微澜的亲人会轻易放过杀人凶手的妹妹?只要她还呆在玄英门,你很容易就能想象她的下场。”
“对了,你不是一个疼爱妹妹的好哥哥吗?怎么,为了宝物就露出了自己的本性,还是说,你根本就是个弃亲妹妹性命而不顾的自私自利之徒!”
何微澜的这番话让陆重英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狰狞之色顿起,
“这跟你没关系!走,我一定要找到那个耳钉。”
此时的陆重英显然已疯癫入魔,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暴虐之气,丝毫不见初时的稳重气度,就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只有乖乖的跟在陆
重英身后,重新进了储物室。
进了屋子,陆重英顾不上理会何微澜,疯狂的把那些能找到的盒子箱子统统翻了个遍,石室里乱成一团。最后,何微澜眼睁睁的看着他拿起了紫檀桌上的首饰盒。
握住藏在袖子里的飞剑,她的心砰砰直跳,步子却很轻很稳,与陆重英的距离正在一点点拉近。
此时的何微澜在陆重英心里,大概和死人无异,所以他根本就没注意何微澜的举动。
让人眼花缭乱的首饰盒让他早已失去耐心,他把东西洒落得到处都是。
一个,又一个,直到最后那个小小的翡翠玉盒,只一眼,他就看见了自己处心积虑要得到的东西。
一把抓住那个神秘的耳钉,陆重英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巨大喜悦,仰天大笑,“哈哈哈,我终于找到了。”
正在他满心喜悦,狂笑着幻想自己进阶金丹甚至元婴的美好未来时,只觉得后背一凉。情知事情有变,他猛然回身,右手一扬,把偷袭他的人立刻打了出去。飞到半空的何微澜直撞到对面的墙壁才停了下来。
伤口的疼痛让他变得面容扭曲起来,
“你这个女人,我应该早点杀了你!”
何微澜偷袭他用的飞剑,是程岩松苦心觅得的上等法器。门内大比上,程岩松凭着这把无坚不摧的飞剑,最终得到了筑基中期的第一名。此时的何微澜无法用灵力驱使法器,干脆就像凡人一样把飞剑当匕首来用。飞剑毕竟是修仙者的武器,即便没有灌入灵力,锋利程度照样堪比世俗宝剑。
因此,陆重英得意忘形之下,被苦心等待机会的何微澜偷袭成功也不足为奇。只可惜,这计策虽好,对筑基中期的修真者来说,这样的伤口只是轻伤,远远不足以致命。
自知必死的何微澜干脆眼睛一闭,不再理会正朝她走来的陆重英。
☆、无言结局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破空声从陆重英身后传来,他还来不及转身,就感觉左胸剧痛,低头一看,一把金色的飞剑洞穿了他的身体。
这把飞剑造成的伤害和刚才何微澜的偷袭基本上是天差地别,陆重英艰难的扭头,只见储物室的门口,站着一个紫衣少年。
他认得魏君一,毒杀何微澜后他曾意图嫁祸的人。
门内大比上他对那把飞剑的威力心有余悸。现在,他终于亲身体会到了。果然不同凡响,即便相差一个境界,飞剑一出,他却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陆重英半跪在地上,痛苦的问,
“你是剑修,却背后偷袭我?”
正如陆重英所质疑的,剑修者,都有属于自己的剑之道。玄英门是传统的道门,其剑修至少会遵循所谓光明正大,绝不背后偷袭之类在现代人看来非常无聊的原则。
而剑修者一旦违背了自己的剑道,将会心魔丛生,不但修为无法提升,甚至最终落得全身灵力崩溃、身死道消的命运。
魏君一身为玄英门弟子,却违背了正统的剑之道,是以陆重英有此一问。
紫衣少年走了进来,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眼神充满讽刺,
“我的剑之道,你还不配。而且,你应该感到庆幸,能死的如此干脆。下次记得看清楚点,不要招惹你不该招惹的人,陆师兄。”
陆重英愤怒的向前伸出手,想要往前抓住魏君一的衣服。但濒临死亡的他有心无力,那边那把飞剑不仅对他的肉体造成了致命伤害,而且他的元神也濒临崩溃,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可是他很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为什么?明明已经拿到了耳钉。
其实,关于那个故事的最后部分,他并没有说全。遇见了那个道士,既是他的幸运又是他的不幸。幸运的是,他从此不用担心饿肚子;可不幸的是,那个修为只有炼气期中期的道士不是个正常人,自己因伤不能继续修炼,就把这份怨恨加诸于自己的徒弟身上,每天变得花样的折磨陆重英。
他记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少次,在半夜因伤口而被痛醒。那时候的日子过得太漫长,漫长的就像身处地狱。
后来,道士甚至想对他不满五岁的妹妹下手,于是,在一个雪夜,修为只有炼气初期的他偷偷溜进了醉酒道士房间,用一把锋利的斧头砍断了师傅的脑袋。
耳钉就是从道士的储物袋中找到的。
那个女人说的没错,像他这样的修士怎么会有修炼大成的那天,欺师灭祖的他早已入魔。
他的眼睛瞪得老大,魂飞魄散之前脑
子里闪过最后一个念头,“不知道小薇去了那,会不会怪我骗她?”
早已睁开眼睛的何微澜,清晰的看到他眼中的最后一抹神采消失不见,然后,他的身体如同电影的慢动作一般,斜斜的倒在了地上,元神也随之消散在了空中。
直到陆重英死的那一刻,她才想起了关于这个人的记忆。
实际上,各方面都平平的陆重英并不在前任何微澜的狩猎范围内,两人交集很小。一次偶然的结伴历练,何微澜突然发觉此人稳重可靠,遂起了“调戏”之意。
女追男,隔层纱,两人的关系变得日渐密切。一次,何微澜无意间发现了陆重英的耳钉,误以为是他某任情人留下的旧物,就强行索要了过去。
她感觉耳钉有些古怪,就满心好奇的想找人分析一下。陆重英知道后劝阻不成,就想到要杀了她。从策划到谋杀实施,确切的先后次序是:何微澜约见魏君一后,陆重英骗她找楚淮南要燃魂露,拿到毒药,陆在魏君一赶来之前把毒下在了酒里。
陆重英满心以为那天她身上必定带有耳钉,可结果让他大失所望。至于原因让何微澜哭笑不得,何微澜的计划是和美少年见面后,藉口东西忘带,让魏君一到她的洞府去以方便“调戏”。
于是,就有了后面的一切。
总结来说,何微澜死得很冤。当然,或许陆重英会哀叹自己死的更冤枉。
这样的谋杀始末和何微澜之前猜测的众多版本大相径庭,凶手非狠心手辣之辈,被害者从头到尾都不明白被杀的原因,过程惊心动魄,还有些可笑。
注视着地上陆重英的尸体,她的心头思绪纷乱。早已不是第一次看见死人,大学的解剖课、医院的太平间,死尸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可是,穿越至今,这是她见到的第一个死人。尤其,他的死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的嘴角还有血,是刚才陆重英那一击所造成的。她抬起手背茫然的擦了擦,心中压抑着一种怪异的感觉,既有劫后重生的庆幸,又有对陆重英之死的莫名悲凉感,还有穿越至今终于解除隐患的轻松,复杂的滋味苦涩难辨,却独独缺少她当初设想过抓住凶手的兴奋。
但她清楚的知道,如果有下一次的选择机会,她仍然会毫不迟疑的动手,甚至会亲手杀了这个非传统观意义上的坏人。
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如此,杀人凶手不会被警察送进监狱,存在的,只有输家被胜利者送入地狱。诡异残酷的命运,在她穿越之时,就已经设计好一切。他和她的未来,两者只有一个可以延续下去。
直到一个冰冰凉
的小家伙扑到她的怀里,她才收敛起散乱的心思,把视线的焦点凝聚在怀里,是雪灵猫,那个被她遗忘到角落的小家伙。
她抬起头,以目光询问站在门口的魏君一。
美少年走近几步,看出她心中疑问,“我在那发现了这家伙,顺便就带过来了。”
“谢谢了,魏师弟,想不到最后还是你救了我。”
何微澜语带轻松,抬头却见他正一脸的嫌恶的盯着在她怀里的雪灵猫,不由得失笑,“有必要讨厌一个这么可爱的小东西吗?”
“我之前就说过,这种无用的灵宠没有存在的价值。”
不打算继续讨论这话题,何微澜问,“对了,你在那发现了它?你一直在跟踪我,所以才找到了这里?”
“算是吧。陆重英和何微澜的亲密关系,虽然同门师兄弟少有人知,可我以前刚好见过。看他对着你一脸装模作样,就知道有可疑。”
“那你上次怎么不提醒我?”何微澜有些恼怒,这家伙不会是故意的吧,看着她往火坑里跳都不会提醒一下。
“我看你挺聪明的,想着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被人杀了。再说,你现在全身上下不都是好好的。”
即便眼前的少年是她的救命恩人,这凉薄的态度让她实在难以酝酿出,对救命恩人应该有的感激和尊重。
美少年走到了陆重英的尸体前,从他的手里取出了耳钉。
看到他的动作,她才想起这件陆重英视若珍宝的东西。为了这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