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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安嘉宜跟司机打听如果从市中心到西山的话应该坐哪路车,大概要多长时间能到。可是司机也不很清楚,只说应该是有直达的公交车,到西山的话大概是两个小时左右的样子。
安嘉宜听了无比沮丧,对嘉宜这种生活半径一向很小的人,每天花四五个小时在路上是难以想象的。嘉宜想着看来要在西山那边租个房子,可马上又很是清醒的认识到她已经破产了。离婚后,安嘉宜只带走了自己的工资卡,在付了一年的房租,又被周予浵敲了一笔后,嘉宜卡里的钱已经所剩无己了,根本不足以再租个房子。想着欧小姐的善意和信任,手上的房子又是不能转租出去的。安嘉宜此时深刻的理解了一文钱憋死英雄汉的困境,不禁暗叹口气,琢磨着实在不行,过两天就回家自首吧。
到了蔚蓝之都的楼下,嘉宜包里的手机就响了。安嘉宜掏出来一看,是高博打来的,安嘉宜任它一直响着,直到没了声音。再一看手机上显示的一连串的未接电话都是高博的,安嘉宜犹豫了下就将手机打到了振动上。
上楼后,想着明天一早还要到西山营业部去报到,嘉宜闹好闹钟,便早早洗漱睡觉了。
可到夜里嘉宜却疼醒了,算了算日子,嘉宜以为是好朋友要来了,便起床做好防护措施依旧上床睡了。可这痛却是一阵一阵越来越重,嘉宜想着这事忍忍也就过去了,就搂着被角死扛着,直到身上出了好多冷汗,便晕乎乎的睡过去了。
到天亮时,闹铃的响声将安嘉宜惊醒,却发现身上已被冷汗湿透,虽然裹着被子,却仍是觉得冷得可以,嘉宜动了动想爬起来,却发现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嘉宜想着今天这班看来是上不了,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请假。第一天报到就请病假似乎是不太好。嘉宜心存侥幸的想着,反正还没去报到呢,两不管的时候,不如自己给自己放假吧。
本来嘉宜是可以侥幸过关的,早一天迟一天报到也没人紧盯着这事。可她没想到她妈会打电话到银行找她。
嘉宜妈妈打电话找嘉宜是因为昨晚上高博上家来找嘉宜,两相一碰面,才知道嘉宜从他们两人的房子里搬出来住了,高博听说嘉宜并没回来住,脸色就不太好看,却还是很诚恳的跟嘉宜妈妈保证一定把两人关系处理好。
嘉宜妈妈等高博走了,也给嘉宜打了几个电话,可就是没人接。嘉宜妈妈心里直叹气,哪个女人碰到老公外遇的事,心情都不会好,所以嘉宜赌气跟高博离了婚,她也就没说嘉宜什么。可赌气归赌气,过日子又是另一码事。老话说“夫妻还是原配的好”,嘉宜离了高博,再找这么好条件的人就难了。所以高家来要求复婚,嘉宜妈妈心里是认可的。如今高博一而再,再而三的认错态度都还不错,嘉宜现在一人搬出去住,这头就昂得有点太高了,以后两人再在一起,这夫妻间和婆媳间难免不留疙瘩。
嘉宜妈妈这样想着第二天中午休息的时候就打了个电话到嘉宜班上,想让嘉宜晚上回家好好跟她谈谈。可嘉宜办公室的同事说她已经调到西山营业部去了。嘉宜妈妈一听这话很是惊讶,西山是大学城,离市区很远,嘉宜无缘无故的怎么调到那里去了,便赶紧拨安嘉宜的手机,可嘉宜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嘉宜妈妈想起嘉宜昨晚手机就没人接,便有点坐不住了,赶紧查到了z行西山营业部的电话,可电话打过去,那边却说没有这个人。这下嘉宜妈妈真急了,只怕嘉宜在单位出了什么事。当下便跟组里的老师通了个气,就直接奔到省Z行的办公大楼。
嘉宜办公室的同事接了前台小姐的电话很是惊讶,等嘉宜妈妈上了楼,张姐紧着问道:“嘉宜昨晚没回家吗?我跟她打得是一辆车啊,她把送到我们小区门口才走的。我看她情绪不错的呀。”
嘉宜妈妈诉苦道:“她爱人出差不在家,我昨晚打电话给她就没人接,今早手机又关机了,打到单位,你们这边说人走了,西山那边说没这人,你说我心里急不急?”
老苏听了嘉宜妈妈的话,忙安慰道:“没事没事,可能嘉宜今天第一天报到,那边人不熟悉情况,我帮你再问问。”可老苏的电话打过去,西山那边的负责人说安嘉宜并没有去报到。
嘉宜妈妈听了这话更着急了,忙问道:“嘉宜怎么会突然被调到下面去啦,她是不是工作上有什么失误?”
老苏支支吾吾的说道:“那这得问领导了。”
可领导王经理也不愿揽这事,只跟嘉宜妈妈说道:“这事实我们凌总定的,要不你去问问她。”
凌霜听完嘉宜妈妈的来意,对安嘉宜的印象立刻差得无以复加,只尽可能客气的跟嘉宜妈妈说道:“安嘉宜到西山去是正常的岗位调换。她为什么不去西山报到,也没到行里请假,我个人理解可能是她一时转不过弯来,一个人躲在什么地方闹情绪。她已经是成年人了,应该可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您就不要太担心了。当然如果48小时后,她还是没有音讯,我建议您去报警。”
嘉宜妈妈听了凌霜的最后一句话,心里很有些恼火,可这是女儿的领导,却不能得罪,便笑道:“凌总,我到您这;就是怕嘉宜工作上有什么失误才给调到西山的,如果只是正常的工作调换,我也就放心了。嘉宜虽然成年了,可在我眼里还是孩子。家里从昨晚上到现在都没她消息,她一个年轻女孩子,我怕她出事,一时心急,所以可能有些小题大作了。我看您也是有孩子的人了,应该可以体会一个做母亲的心。有什么不当的地方请您多包涵。”
凌霜耐着性子听嘉宜妈妈把话讲完,便微笑道:“那好就这样吧,嘉宜妈妈,我们互相理解吧,您再等等看,也许安嘉宜很快就会给你电话的。”就把嘉宜妈妈请出了办公室。
送走了嘉宜妈妈,凌霜一阵气闷,说实在的她顶瞧不上象安嘉宜这样的女孩,弄下个烂摊子让一大家人跟在后面收拾,自己说不定还没事人似的。
凌霜心想安嘉宜要真是有什么想不通的,当时为什么不提出来,当面装的跟小媳妇似的,背后摆出一副比窦娥还冤的样子,想恶心谁呢。她凌霜要做什么从来都是阳谋,这事就是摆在桌面上,她就是要拿安嘉宜杀鸡儆猴,谁又能说她什么?安嘉宜要为这点事就整出个三长两短,那真是笑话了。
话虽这么说,面上的事还是要做,凌霜拨了个内线给王经理:“王经理吗?你留一下安嘉宜妈妈的联系方式,有关安嘉宜的情况及时通气。”
可是谁也没想到,数小时后,第一个知道安嘉宜情况的是周予浵,或者准确的说是潘军。
手术
潘军接到消息时正坐在外面车子里等着周予浵,今天周予浵来了几个北京的朋友,潘军是负责专职接送的。可晚宴还没结束时,潘军就接到了蔚蓝之都物业的电话:“潘经理,那公司13楼样品房的租户安小姐晕倒在小区门口了,看样子是得了什么急病。”
潘军愣了一下,忙进包间找周予浵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周予浵听了很吃惊的问道:“没送医院吗?”
潘军听了忙问道:“送哪个医院?”
周予浵道:“就省人民医院吧,离她那近点儿。你去安排一下。”
潘军听了赶紧跑出去打电话。
周予浵笑着起身说道:“我一朋友得了急病,我得看看去,那熙之和叶盛荣陪你们,你们好好喝,要是没什么要紧的话,等会我回来跟你们碰头,咱们换地方接着喝。”
在座的都是他死党,听他这样说就不乐意了:“什么朋友啊?又是哪个MM跟你耍花枪吧。予浵,咱们才是朋友呢,不带你这么见色忘义的”。
周予浵笑着说了句:“耍花枪的我就不去了,是真病了。”便扬长而去。
潘军见周予浵出来,便迎上去道:“已经跟他们说了,送省人医的急诊。”
周予浵皱眉道:“问了是什么情况了嘛?”
潘军说:“保安就说她人走到小区门口就不行了。”
周予浵点点头便不再吭声,和潘军一前一后上了车。他们那儿离省人医并不近,好在潘军车技娴熟,等他们车子到省人医门口时,恰好看见小区物业的保安也带着安嘉宜坐着出租车刚到了门口,正架着安嘉宜出出租车。
周予浵连忙下了车,从物业的手里接过了安嘉宜,抱起来就往急诊大厅里走。
周予浵见安嘉宜双眸紧闭,脸色苍白,额头上都是豆大的汗珠,便沉着脸转头问跟在身边的保安道:“怎么会事啊,人怎么成这样了?”
保安连忙说:“晚上,安小姐出门到小区门口时,就突然抓着铁门人往下出溜,我们问她怎么了,她说没事歇会就好,我们就搬了个椅子给她坐着,谁知道她坐到椅子上就晕了。她包里手机没电了,我们也不知道找谁,赵经理看房子的时候留过一个电话,所以我们就打给他了。”
周予浵不耐烦听他说那么多,抱着安嘉宜逮着个门就往里闯。
值班的医生问道:“挂号单呢?”
周予浵自己一年也不会进医院看次病,便反问道:“看急诊也要挂号吗?”
医生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把病人放床上,家属先去挂个号吧。”
周予浵皱着眉看着医生,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没意识到医生说的家属就是他。
保安正想着要不要提醒他一下,却见潘军和几个人医生模样的人推着个病床,气喘嘘嘘的走了进来。
有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上前跟周予浵说道:“周总,你好,这是普内科的急诊。刚才潘经理在电话里跟我说了,我给病人安排的是先去B超室做个B超,再化验个血象。”
周予浵听了这话,便弯腰将安嘉宜抱到了病床上,然后直起身来脸不红心不跳的跟那人说:“麻烦你了,黄院长。”
过了一会儿,安嘉宜的检查结果就出来了,阑尾有炎症,而且因为嘉宜腹腔里有大量积液,所以估计阑尾已经穿孔,必须马上手术。
周予浵在签手术同意书的时候,看着患者姓名:安嘉宜那行,心里有种莫名的悸动,他和她应该就是偶然的碰了次面,随即就各奔东西的关系,可天意昭然,他竟在这给她签手术同意书。周予浵轻抿着嘴唇,便在家属意见那栏龙飞凤舞的签上了周予浵三个大字。
潘军在边上问道:“要不要想法子通知安小姐的家人?”
周予浵略一思索,便道:“你等明天上班的时候,打电话给Z行的信贷部,通知他们这事。”
潘军了然的点点头。
其实周予浵知道安嘉宜生病这事,按常理来说应该第一时间通知她的家人,比如说她老公。
可是嘉宜的手机没电了,周予浵觉着既然没有现成可供联系的方法,他也没义务想尽办法通知安嘉冝的老公他老婆病了。
可是嘉宜被推进手术室不到一个小时,又有份手术同意书送到了周予浵面前。
黄院长给周予浵解释道:“病人的阑尾化脓了,所幸虽然有穿孔的迹象,却没造成感染;而她输卵管畸形,考虑到她还是育龄女子,建议一并做修补手术,免得将来再吃一刀。”
这一次周予浵对着手术同意书犹豫了起来,如此私密的事,他似乎确实没权利替她决定。
可是如今已是骑虎难下之势,周予浵说了一句:“一切从有利于患者身体健康的角度出发吧。”便又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
只是这话,他也不知道是是对自己说的,还是跟黄院长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