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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一关,室内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背对洪诚而卧的香芹缓缓张开眼,寂静中更能感受到拧在胸口处的那道如毒瘤一样化不开的疙瘩。
背后的人一翻身,长臂揽在香芹的腰上,顺势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一道绵长且满足的叹息声过后,继而就感受到了颈间滚动的灼热气息,香芹心头禁不住涌现出阵阵苦楚。
一夜无话。
香芹一次不跟洪诚亲热也就算了,两次三次之后,就被洪诚瞧出不对劲儿了。
他越是逼得紧,香芹就越是抗拒。
床上,香芹衣裳凌乱,一副烈女模样,红彤彤的杏眼中蓄着屈辱似的泪水,叫人看了心疼的紧。
欺压她的洪诚不见了方才强取豪夺的狠劲儿,纵然心是软化了不少,还是将香芹困在身下,无奈道:“过两天我又该忙起来,你就不能让我好好亲亲?”
“亲了多少回也没见一个小孩儿出来,那还亲啥嘞!”香芹倒不是气洪诚,只恼恨自己得肚子不争气,多长时间也不见动静。
洪诚哭笑不得,放松了对香芹的钳制,坐起来的时候将她也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有一肚子话想说,却不知道咋开口,洪诚嘴贴着香芹的耳朵,压低声音极其惑人,“你以为我亲你只光为了生小孩儿啊?那满大街都是能生小孩儿的女的,你见我亲过她们没有?”
“我不能跟你生孩子,亲了也没用!”
香芹敢跟洪诚尥蹶子,那是被他宠出脾气来了,她也知道闹情绪不对,可一想到孩子的问题,就是禁不住心烦意乱。
“谁说你不能跟我生孩子?”洪诚坏心的往她脚底板上挠了一下,却又紧握着她怕痒的小脚不放,他声音带着磁性,听了让人感到心尖上似有轻羽划过一样,“谁说亲了没用?我不是说了吗,我亲你又不光是要跟你生小孩儿。”
黑漆漆的眼眸中烁动着香芹似懂非懂的光芒,望着望着,便不由自主的陷入那两汪深潭之中,不可自拔,脑袋昏昏,整个人茫茫。
洪诚心道:这妮子爱憎分明,对情事却知之甚少。
他唇角噙笑,眼里戏谑,分明是打起了坏主意。
用说的,还不如用行动表示。
趁香芹失神,洪诚她放倒在床,迅速褪去她的衣裳,极尽手段对她爱抚,惹得佳人连连娇喘。
然而洪诚却衣冠整整,在香芹情迷意浓之时,突然抽身扯远两人之间的距离。
香芹全身颤栗,无法解放,难耐的扭动空虚的身子,弥漫情丝的双眼迷茫的望着洪诚,分明是要渴求更多他的触摸。
洪诚忍得难受,竭力抑制,声音暗哑,“想不想让我亲你?”
都这会儿了,香芹哪儿还顾得上生小孩儿的事情,曲起一条腿,用膝盖磨蹭着洪诚的手臂,传递着情爱的讯号。
洪诚收起玩笑的心思,欺身上去,继续让香芹为他神魂颠倒。
……
第二天,俩人磨磨蹭蹭十点多才起床。
洪诚放假,香芹每天还有活儿,想着不去香源饭馆不好。可她一大早起来,就被洪诚扑倒,被缠住了好大一会儿才解放。
小两口起的晚,没赶上过早,还不到吃午饭的点儿,经不住肚子饿的咕咕叫,就一块儿到香源饭馆凑合一顿。
谁成想,两人一从楼上下来,就差一步迈出酒店大门,就有一道身影飞快的掠过来,扑到洪诚的怀里,哭哭啼啼的。
香芹和洪诚同时愣住,这哪儿跑来的一个女人?
仔细一看,竟是二娟。
洪诚想扯开锁在他腰后的那双手,竟是没有扯动。
香芹顿时脸色铁青,当即低喝了一声,“撒手!”
脸埋在洪诚怀里的二娟,只顾着哭,好似没听见一样。
搁香芹眼皮子底下抱住她的男人,真是好大的勇气。
香芹可不是善类,抓住二娟的手腕一拧一扭一甩,就把身上好似涂了胶水一样的二娟从洪诚身上揭了下来。
原本黑着脸的香芹在看到二娟额头上的一片乌青后,霎时间表情就有了松动,满脸的气恼化作了吃惊。
二娟眼泪鼻涕糊在头发上,湿漉漉的头发又糊在脸上,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狼狈至极。
她左半边脸上有青肿,额头上也有一片乌青,又哭的好不委屈,看样子不会是脸上的痕迹不会是意外磕碰出来的。
短暂的惊讶过后,香芹又对二娟虎起了脸。她就不相信二娟没看清人就往对方怀里扑,受了委屈的二娟要是真的稀里糊涂得想找个人的怀抱寻求慰藉,满大街的人,咋不见她扑进别人的怀抱里,偏就瞅准了她家的洪诚?
这二娟眼瞅着是个糊涂的人,其实她心里明白的很。
昔日里,二娟开始攀附方家的时候,香芹对她的好感就一扫而光了。
二娟茫茫然的看了色厉内荏的香芹一阵,眼里涌动着凄楚的泪光,眼神却是复杂的让人难以解读,好似各种情绪都有。L
☆、第285章 诉苦
见二娟哭的可怜,香芹没跟她一般见识,喊来了搁酒店里干活儿的大娟,让她把人领走了,心里一点儿也不好奇二娟是为啥搞得一身狼狈。
想当初二娟跟方雷的关系还没有稳定下来的时候,她把香芹当踏脚石一样,不到利用她的时候对人不闻不问,一到该利用的时候蹬蹬的跑来,也没有显得不好意思。
尤其是在二娟怀孕的时候,她跑来找香芹拿主意,搞得香芹这个烂好人当的,比她亲爹亲娘都好使唤。香芹要真是她爹娘,早就一巴掌呼她脸上。
不存在小看不小看,实在是香芹真没有想到,别看二娟面上单纯得很,其实她心思多的很,真真是应了那句“人心隔肚皮”的老话。
二娟扑进洪诚怀里,不知洪诚作何感想,反正香芹是觉得膈应。
就因为二娟跟方雷这段姻缘,大娟跟家里闹的不和,也曾三番两次遭二娟含沙射影,不过到底是亲姊妹俩,见二娟狼狈受伤,大娟哪有不心疼的道理?
大娟扶着哭哭啼啼的二娟坐下,动手撩开她的头发,检查她脸上的伤痕。见她半张脸青肿,额头上一片乌青,大娟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面上挂着担心,心里更是着急,“你这是咋弄的?”
二娟好不委屈,泪水不住的往红肿的眼眶外冒,一看就知道她哭了不止有一时半刻。
“方雷……他打我!”二娟抽抽搭搭的告状。
大娟心惊了一下,却是没感到意外。
论起背景,她们段家那是大大的不如方家,大娟老早就不赞同二娟迈进方家的大门,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可偏偏她们父母怂恿着二娟往里头挤,二娟本人也愿意,任她说破嘴皮也无济于事。
大娟板正脸,沉住心气儿,“他为啥打你?”
二娟泣不成声,断断续续说了个大概,不过旁人是听懂了——
方雷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
这事儿不稀奇。洪诚早就跟香芹说过。只不过香芹一直忍住没告诉她们姊妹俩。
倒是被蒙在鼓里的二娟从方雷换洗的衣服兜里发现了一个开了口的保险套包装,当时就火冒三丈,攥着东西就跑到方雷面前质问。二人话不投机,没几句就脸红脖子粗的吵起来,甚至还大打出手。
二娟一个弱女子跟方雷这个大男人动起手来,还真是丝毫不含糊。
亏得二娟以前经常下地干活儿。看似小鸟依人的身段里藏得都是蛮劲儿,她被方雷打的鼻青脸肿。方雷也没好过。
她不敢跟方雷久战,趁他没回过神来,就赶紧跑出来……搬救兵。
听闻方雷劈腿,大娟脾气上来。却不是埋怨男方,反而指着二娟的脸一通数落,“我先前给你说的啥。你听我一句话,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要死不活的模样吧!认识不多久。就跟人家搁一块儿嘞,你了解他们都是啥样的人吗,别人对你好一点点儿,你就把身子给人家嘞,你到底是不要脸还是蠢哦!你还以为自己真是童话故事里面的灰姑娘啊,人家灰姑娘脸上不管抹多少锅底灰,她好脾性,自然就有人心疼她,你心眼儿不正心思不纯,打扮的再花枝招展,没有人真心待你,又有啥用嘞!”
大娟是气急了,张口说话的时候没有避着旁人,尤其没有避开香芹和洪诚俩人。
她教训人,正好被遛着狗进来的杜飞看见听见,这小伙子便弯腰拾起狗娃子,好奇的凑到洪诚跟前小声打听,“咋回事儿?”
洪诚虚指了一下二娟,言简意赅的介绍,“方雷家的。”
杜飞嗤之以鼻了一声,足见他对方雷这人有多不屑。一转眼,目光从低着头肩膀颤抖的二娟身上落到盛气凌人的大娟身上,杜飞不由得眼前一亮,声音微微拔高,“这是谁哦?”
洪诚没察觉他的异样,其实他只要扭脸儿,就不难发现杜飞对大娟充满兴趣的眼光。
“这是姊妹俩。”洪诚说。
大娟这厢还在说二娟的不是,“我想说你多少回嘞,就是拉不下脸来说你!天天打扮的跟妖怪一样,手里捏着几个钱儿,还真以为自己多高贵……你自己不服气,我也不想拿你跟香芹比较,但是你看看香芹,跟你一般大的,比你有本事,咋没见她天天跟你一样穿名牌脸画的跟鬼一样!”
听大娟提起香芹,二娟隔着散下来的头发帘,暗暗瞥了香芹一眼。
她心里不服气,也少不了对香芹怨恨。
同样都出身不好,同样是找了个门不当户不对的男人,凭啥人人都说她是傍大款,不说香芹的一点儿不是呢?
人比人气死人,但凡方雷要有洪诚一半的好,二娟也不会花尽心思讨好对方。
怪二娟藏的好,谁也没发觉她那一眼的意味深长,也没从她身上感觉出一点儿怨气。
大娟还在说:“……你现在是个当娘的人嘞,别净把心思花在你男人身上,对小孩儿也得用点儿心啊!刚生了一个,现在肚里又怀了一个,都快是俩孩子的娘嘞,你能不能让人少为你操点儿心!”
二娟眼泪流干,也不知把大娟的话听进去多少,却是哽声问道:“方雷搁外头有了女人,那你说我该咋办?”
大娟一顿脾气发完,这会儿提不起劲儿来,听了二娟无助的话,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香芹搁一旁,按捺住性子,心里却是把二娟给嘚嘚了一通:出事儿了想起跑来,没出事儿之前咋不见她的人?
见大娟不出声,二娟焦急了,忙捞住她的手,仰着头露出楚楚可怜的小脸儿,无助的喊了一声“姐”。
大娟动容,可爱莫能助,一声无奈的叹息后,说:“我也不知道该咋办。”
二娟捏着大娟的手,暗暗使劲儿,手指头还在大娟的手心里划拉一下。
大娟初不解其意,最后从二娟复杂的眼神中读懂了一层意思——二娟受委屈从方家跑出来,不单单是找她来诉苦的。
大娟脸上顿时尴尬起来,硬着头皮厚着脸皮扭脸儿来回张望着香芹和洪诚,最后把目光落在香芹身上。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知道香芹是刀子嘴豆腐心,只要不触犯她的雷区,这丫头还是好说话的。
“香芹,”大娟向她求助,“你看这事儿咋弄?”
这话要是从二娟嘴里说出来的,香芹理都不理她,从大娟嘴里说出来,那就不一样了。
香芹不冷不热的瞥了二娟一眼,心底暗自冷笑,以为她没有发现二娟的小动作吗?
香芹出声以前,洪诚抢着说:“问我们,我们哪知道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