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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是有惊无险,这要是真出啥事儿……
段文想想都害怕,他安慰了爱枝几句。又脸对着香芹,不赞赏她有功劳,反过来却是对她大加责备,“你说说你,出来的时候叫上我跟你哥都行诶,你一个人出来。要是出了啥事儿咋办咧!”
香芹解释,“我当时听见车响。又不知道他们有几个人,更不知道他们是来偷猪的。”
“唉,这马上过年,讹人钱财的讹人钱财,偷猪的偷猪,这叫啥事儿啊!”段文唉声叹气起来。
“外庄的人吧。”段勇源还不知道段家庄谁家有机动三轮车的,之前走雪地里查了车轮印,那三轮车确实是从大马路上开进来的。
段祥还算是有脑子的人,也是气愤不已,“外庄的人咋会知道爱枝姐家有养猪咧?还专挑软柿子捏,那么多养猪的人家咋没有招来贼哦,恐怕那些人早就知道这个家里就一个女人跟一个孩子!咱们庄上肯定有内鬼!”
“我觉得也是,我看那车轮印,就搁这巷子里转着圈儿,别的地方都没有去,看来他们针对的就是爱枝婶儿家。”段勇源附和着段祥。
段昊说:“跟着车轮印,说不定还能找到偷猪的人家是谁嘞!”
雪地里留下那么明显的蛛丝马迹,这要是再过几个小时,车轮印怕是就要被大雪覆盖住嘞。
这时候成顺的娘幽幽的来了一句,“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爱枝望向她,带着泪痕的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神情。
她猛地站起来,走到成顺娘跟前,动作迅猛的让人心惊。
爱枝逼视着成顺娘,哪怕对方垂下眼睛,她也没想放过。
“祥子说的那个内鬼就是你吧!”爱枝尖声道,她不是质问,几乎可以肯定。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还想叫爱枝忍气吞声吗,这时候她可不怕跟谁撕破脸。
“你……你可别瞎说!”成顺娘神情躲闪,说话也有些支支吾吾。
“我就觉得奇怪,我跟你也没啥交情,前天你就突然跑我家来问我猪娃子的事情,没两天就有人上我们家偷猪来嘞,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为啥会这么巧咧!”此刻,爱枝的脸,比堂屋外头的寒风还要冷。
一屋子人都望着爱枝与成顺娘,有的不敢置信,有的恍然大悟,有的神情恍惚……
“我就是想知道你家的老母猪,啥时候下猪娃子!”成顺娘打死不承认。
爱枝冷笑,“当初我生小宝儿的时候,都没见你这么关心过,我家的开幕式要下猪娃子嘞,你倒是勤快的很。”
这里头要是没有文章,说出去谁信诶!
段祥想起来一件事儿,忽的一下拍着大腿站起来,和爱枝站在一块儿,跟成顺娘对峙起来,“成顺他娘,我记得你弟弟家里就有一辆机动三轮车吧。他每次到你家走亲戚来的时候,都是开着三轮车过来的。”
成顺娘死鸭子嘴硬,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那种人,理直气壮的狡辩起来,“祥子,你咋也瞎说起来嘞!我弟弟家里有三轮车是没错,不能因为这样就认为是我弟弟要偷爱枝家的猪吧。都是一个庄上的人,我能这样吗?”
“那好,昊子,你带几个人跟着车轮印找去,最好是带你们所里的人去。这叫啥,这叫入室盗窃吧!”段祥这么一安排,成顺娘才知道怕嘞,见她露出惶恐的神色,所有人都清楚是咋回事儿嘞。
这还不是不打自招么?
人穷志短,这话搁在成顺娘身上,形容的一点儿也没错。
一屋子人对成顺娘批斗起来,段武这个村长先发话,“成顺他娘,你占人便宜,一回两回,我也就不说啥嘞。跟人合伙儿偷猪,你都干的出来,可有本事啊!”
段文紧接着,“别人以后看不起你也就算嘞,你叫成顺咋做人咧?叫他以后也学你,到人家家去偷东西是吧?”
“成顺要是跟他娘一样,那他一辈子就毁嘞。”段祥也附和着。
成顺娘羞愧难当的低着头,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走嘞。
冯兰花对着成顺娘的背影“呸”了一声,双手环在胸前,一副抱打不平的模样,却也不知道是在给谁鸣不平,“这世上咋有这样不要脸的人嘞,以后就不能给她好脸儿!要是我,早把她的脸扇烂嘞!”
段文猛地顿乐一下足,对她喝道:“你也不是啥好东西,赶紧哪儿来滚哪儿去!”
冯兰花被瞪着眼骂,立时嘟嘟囔囔起来,“好心好意的……”她可是“好心好意”的来看热闹,被段文说了一句还不服气,扯着段二华,“二华,咱们走。咱们回家睡觉去!”
听她那阴阳怪气的声音,也不知道她在得意个啥。
打发了冯兰花跟段二华,段文往里屋瞅去,脸色马上变得铁青。窦氏可真好,真不知道客气,也真没学到教训,竟自顾自的去里屋,自己打开电视,坐那儿看起来。
段文起身大步往里屋去,对着正看的津津有味的窦氏质问:“你不回家睡觉,还搁这儿干啥嘞?”没得到回应,他上前推了窦氏一下,重复着刚才的问话。
窦氏这才慢吞吞的站起来,走的时候还恋恋不舍。
天蒙蒙亮的时候,刘医生被段勇源送走。
段勇源回来之后,就跟段祥和段昊一起搬砖,把爱枝家的院墙重新垒了起来。
一时间找不着水泥,就算是找到了水泥,这么冷的天也怪麻烦的。只怕水泥一和好,就还没砌到砖头上就冻成冰棍儿嘞。
于是只好将砖头一块儿一块儿的垒起来,等垒好之后,在从墙顶上浇水,好歹水这时候水能冻成冰块儿,代替了水泥的作用。
等他们干完活儿,香芹跟爱枝就已经做好饭嘞。
段祥他们被叫进堂屋吃饭,冻僵的身子也渐渐暖和起来。
“这家里没个男人就是不行,爱枝姐,你再给我段江哥打个电话,让他赶紧回来。”
就算段祥不提醒,爱枝也有这个意思。
打电话的事儿倒是不急,就是段江没能赶回来的这几天,爱枝一想到自己跟小宝儿娘俩在家,难免心惊胆战。
她央求香芹,“香芹,你这两天搁妗子家睡吧!”
香芹想了想,“也好。”
她约莫着偷猪的那些人不会再拐回来,却也理解爱枝现在害怕的心情。
留下来给她做个伴儿,至少能给她心里上一个安慰。
村庄小,啥事儿都传的可快。
偷猪的事儿,马上就成了段家庄上家家户户茶前饭后的谈资。
一时间,香芹的名声大火。L
☆、第89章 玄乎
偷猪的事情才过去一天,爱枝就从心里的阴影中走出来嘞,甚至还跟大家一块儿津津乐谈起来。
于是,香芹名声大噪。
好多人只知道香芹阻止了偷猪的事情,却都不知道当时的详细情况,再于是,各种版本的故事就传开嘞。
有人说香芹就是那不怕牺牲舍身炸碉堡的董存瑞。
有人说香芹当时灵机一动,远远的对那几个偷猪的人说,“别动,我是警察,统统举起手来,一个也别想跑”,威风凛凛的把人吓跑嘞。
那还有人说的更玄乎嘞,说香芹会啥样子的盖世神功,练过金钟罩、铁布衫,有刀枪不入的金刚不坏之躯,偷猪的那些人打不过她,就都夹着尾巴逃走嘞……
今儿可天气挺好,蔚蓝的天空澄净,稀薄的白云飘渺。也正应了那句“下雪不冷,化雪冷”,明明是大中午,迎着太阳也能感觉到丝丝暖意,冷的就是忍不住让人跺脚。
香芹去十字路口割些卤肉,看见洪诚的桑塔纳停在诊所门口,约莫着是洪诚搁这儿咧。
她一声不吭,割了卤肉就要回去,正碰见洪诚跟另一个人从诊所里出来。
那个人香芹也认识,但他不一定认识香芹。
郭涛,洪诚的表弟,郭湘湘的亲哥,凭借着家里的这层关系,是洪诚家酒店的经理。
“香芹,我正要去找你咧!”
香芹勾着头。想要掩人耳目,还是没能逃得过洪诚的眼睛。
郭涛见是跟洪诚相熟的人,还是个女的。态度马上就暧|昧起来,“哥,你开车送送人家呗。”
洪诚死皮赖脸的嘿笑几声,“她不会坐我的车的。”
“你找我弄啥?”香芹操着疏离的口吻,明显对他不是很喜闻乐见。
洪诚厚颜无耻道:“你不去找我玩儿,我就来找你玩儿嘞呗。”
“哪儿凉快滚哪儿玩儿去,我可没那工夫。”香芹正要走。听到不远处传来“呜啊呜啊”,像是刚生下来的小兽嗷嗷待哺的声音。她下意识的四处张望。在西头街边上的太阳地里看到一条母狗和它身边的七只狗娃子。
母狗形似狼狗,除了四肢和耳朵、脸廓上的毛色是黄颜色的,其他地方毛色全黑。
它侧卧在一条已经看不清原来颜色的破旧褥子上,身边的七只差不多有手掌大的狗娃子明显是刚下来不久。正嗷嗷的争抢着吃奶。
不远处停了一辆三轮车,母狗的身边还有一位头发胡须花白的老爷爷,应该是它的主人。
老爷爷挺会享受,坐在小板凳上,跟前还有一个小火炉,火炉上还温了一壶茶水。
香芹灵机一动,想起了爱枝母子俩。
给他们抓一只看家狗回去多好咧!
她小跑过去,问那老爷爷,“您这狗娃子咋卖?”
老爷爷摇了一下头。“不卖。”不等香芹流露出失望的神情,他又说,“我这狗娃子不要钱。只要你有本事把狗娃子从我这条母狗跟前带走,那狗娃子就是你的。”
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的事儿?
别说香芹感到讶异,就连跟着过来的洪诚和郭涛也都蠢蠢欲|动。
这样的事儿听上去好,看着简单,要做起来谈何容易?
母狗护崽儿就跟护食儿一样,谁要敢对它的狗娃子动手。那它真有可能给人拼命。哪怕是胆子再大的人,也会有所忌惮。
洪诚一靠近。就惹来那母狗的虎视眈眈,看它微微龇着牙,像是要咬人嘞。
他对那老爷爷笑道:“老大爷,您这狗娃子要送人的话,何必这么麻烦,你给我们抓一只不就妥嘞?”
老爷爷也笑起来,满脸的褶子簇成一块儿,像是一朵正绽开的花骨朵。
“不是我给你们说大话,我这母狗可通人性,你说啥话,它都能听懂。它那眼睛就跟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一样,怪你是人还是妖怪,它都能一眼就辨出来。”
听老人家说的可玄乎,郭涛轻轻的嗤之以鼻,明显是不相信。
他想当一回英雄,于是豪情壮志的拍了一下胸脯,说话的口气也铿锵有力,“我来!”
郭涛上前两步,还没到跟前,母狗就察觉出来他的意图一样,对着他龇牙咧嘴的狂吠起来,那模样叫一个凶悍。
郭涛吓得连连后退,脸上布了一层惧色,变得有些苍白。
见状,老爷爷轻笑起来,但听不出幸灾乐祸的意味儿,反而有些得意。
“黑子,卧。”
老爷爷一声命令,那叫“黑子”的母狗舔舔嘴巴,立马收声,安安静静的将脑袋搁在了前蹄上。
有了前车之鉴,洪诚哪还敢轻举妄动,他低头看着香芹手里装卤肉的塑料袋,于是主意来嘞,“香芹,把你买的卤肉借我一些。”
香芹狠狠地把洪诚鄙视了一下,郭涛虽然莽撞,但至少人家一开始有勇气往上冲。
“胆小鬼!”香芹嗔他一眼,之后亲自披挂上阵。
那老爷爷说的话听着有些夸大,香芹多少还是相信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