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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这是沈家上下对沈芊君的隐晦称呼,直接把‘大’字去了,以免外人知道,沈芊凤、沈芊鸾的名讳前面,自然都会加上二小姐,三小姐。
大小姐来了?皇后娘娘?
众人都惊地停下手中的活计,赶忙迎了出来,作死还要在门外跪一路。
沈芊君急忙下车,瞪了一边得意的巧心巧慧两姐妹,冷冷一笑,这两个丫头的确是很碍事,此刻如此大张旗鼓,不是要让沈家的下人都以为这位素未蒙面过的大小姐是个嚣张跋扈的人?
她急忙上前,虚扶了一把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中年男子,出声道,“掌柜,咱们进去吧。”
掌柜的没料到沈芊君回如此可亲,不仅冲着他笑,一点小姐或者是皇后的架子都没有。
大家原本觉得能见到先皇后,那都是战战兢兢的,庄子的后院,沈芊君高坐,而掌柜的及一干工人都立在室外,不敢靠近。
张妈接过一个工人递来的茶,也笑着,“你们都别站在外面啊,进来。”
见张妈招手,众人才悻悻看着,然后缓缓鱼贯而入,一个个有秩序地站在一边,并不敢造次。
大家也都不敢抬头看沈芊君,她定是貌若天仙吧。
忽然,有个人因为能见到先皇后,兴奋地扑通一声,晕厥了过去。
“啊呀,小菜头流鼻血晕倒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接着屋里便乱了起来,有人偷笑,有人急匆匆地把那个叫小菜头的青年给扛了出去。
沈芊君这才意识到什么,似乎这些人,都比较怕自己。
她想要扭转局势,并且拉近彼此的距离,如此才能方便以后行事。
“你们不必害怕,我已不是什么皇后,没有掌握生杀大权,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官家小姐,而且外人也并不清楚我的身份,所以你们只管平常待我,不必觉得生分。”说毕,沈芊君抬眸,看了眼巧心巧慧,“巧心巧慧,我出门时忽然发现忘带了耳坠,你们去帮我寻一下,就在我梳妆的铜镜边。”
“啊?”巧心明显不满,这门都出来了,待会选完了缎子不就要打到回府了么,又让她们来来回回,这不是明显故意刁难么?
巧心巧慧深知,但脸上却还是表现地极为恭顺,“是,小姐且在此处慢慢喝茶等着。”
“去吧”,沈芊君垂眸呷茶,直到两人走后,张妈才上前一步,“将最新的缎子都拿来让小姐瞧瞧吧。”
“是”,掌柜的领了吩咐,然后屏退下其他的人,不时,便有一些织女上来,将新进的缎子放上。
小方桌上满满地摆放着各种锦缎,摆在最前面的是织锦缎,有真丝织锦缎,金银丝织锦缎。但最让沈芊君叹为观止的,还是最后呈上来的人工丝织锦缎,地缎和起花都是人造丝,经线较细纬线较粗,色泽对比度高,颜色极为艳丽。
“你们是如何掌握此类真丝的织法的?”沈芊君诧异道,抬手指了指那人工丝。
“是小的自学的”,一个长相伶俐的丫头忽然站了出来,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生地是十分俊俏。
沈芊君细细看了眼她那一双手,的确是做纺织的好料子,可是这种人工丝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她也是穿越女?
心里不禁稍稍雀跃激动起来,沈芊君起身抬步走到那女子面前,问道,“你叫什么?”
“小的叫织锦”,织锦道,却不敢抬头看沈芊君。
名字倒是和这织锦一样,她不禁出声一笑,“织锦心草草的下一句是什么?”
“额,小的不识书…”,织锦立即回答。
刚才那一首是李白的《闲情》,下一句是‘挑灯泪斑斑’,她用这个只是试探,可能诗句不常用。
“那锄禾日当午的下一句呢?”沈芊君不死心,继续问道。
织锦的眉头已经蹙成一团,不能舒展开了,她后退了一步,脸色难看,“小的,不知”。
“那你知道什么诗句吗?”
织锦摇头。
“那你是不是穿越女?”
这次织锦惊恐抬头,“不知”。
沈芊君这才垂了口气,这才淡定地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问道,“你是自学的?”
“也不是,小的的姑姑在宫里当差,这织锦的手法是宫里的一名宫女传出来的…”。
“原来如此”,沈芊君自言自语道,然后给张妈递去了个眼神,张妈立即往织锦手里塞了一点碎银子。
织锦立即萎缩,“小姐?”
“以后若宫里头还有什么新织法,你将那人给我引见引见”。
“是”。
在绸缎庄大概走了一遍,沈芊君的心里基本上是了解了其运作方式,和主要的销量绸缎。
但是最让她惊奇地,还是那个人工丝织法,那人究竟是谁呢?
临走时,她随意捡了四匹缎子让工人裁衣,临回相府门口时,便见小厮一脸好心情的样子出来迎接,“小姐你回来啦。”
“何事那么开心?”沈芊君下了马车便朝府里而去,穿过抄手游廊和院落,便听到沈相爽朗的笑声。
“爹,何事如此开心?”
“三日后新帝登基,君儿,大喜事,大喜事啊,梁王回来了,他手里有北鲜太子的密函,若是梁王登基,北鲜愿意与我大云修好,如此便再无杀戮,我大云百年难得的和平时代就要来了啊。”
沈相走进屋子,随手将头上的冠帽一丢,而此刻,梅氏也端着差点走来,笑盈盈,“如此那真是一件大喜事,这不用打仗老爷你也不用再多操心边疆的事了”。
“可不是么,最让人开心的事还是,下个月,北鲜太子要亲自来我大云,与我们商量边疆贸易互通有无的事”。
什么?锦澜要来?
沈芊君脚差点一滑,顿时眼眸里有了一层别样的东西,梁王能够顺利登基,估计是锦澜在背后推波助澜吧,他拱梁王上位,真的只是想与大云修好这么简单?
“老爷,该传午膳了,对了,君儿,今日的缎子挑地可好?”梅氏不忘在沈相面前佯装。
沈芊君浅笑,“没想到咱们沈家的绸缎庄子那么大,里面的锦缎真是应有尽有,女儿都看的眼花缭乱了,本以为宫里的那些锦缎已经让人目不暇接了,这都是爹的功劳。女儿为爹、二婶,还有两位妹妹都定制了新衣了,这开春也该将身上的冬衣换下了。”
“那你自己呢?不给自己瞧几件?”沈相狐疑着。
“女儿回府时带了许多新衣,就不必再破费了,再说了,衣服能穿就行,虽然咱们沈家家大业大,也不能那么破费,再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回来已经给爹添了很多麻烦了。”说毕,沈芊君的脸上立刻流露出几分的委屈和伤心。
沈相立刻沉下脸来,上前抓住沈芊君的手,“女儿,还是你最关心爹爹,不像你两个妹妹。唉,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就是爹的女儿啊,来人啊,再去绸缎庄,给小姐定制几件新衣来。”
“是”。
梅氏站在一旁,脸都绿了,这沈芊君,出门前可不是这样说的啊,她不是说没衣服穿,于是才要去绸缎庄的么,怎么此刻又装起孝顺女儿来了?
巧心巧慧这两个死人的是怎么看住人的?怎么都没人会来向她汇报?
梅氏咬着牙,脸上却依旧佯装地贤惠,上前也拉着沈芊君的手道,“是啊是啊,君儿,以后但凡缺什么,都跟二婶说”。
“唉。”
自从上次去了绸缎庄子后,梅氏便特别在意沈芊君的一举一动,而且斥责巧心巧慧二人,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可是奇怪的是,这两天,沈芊君只是在东苑里养养花,看看书,似乎很闲散的样子。
巧心巧慧守在院子里,都快要打瞌睡睡着了。
“巧心,你看着,真不知道夫人是哪根筋搭错了,这大小姐大活人的,我们这样整天看着算个什么呀。”
“唉唉,我也困了,咱们都去休息吧。”
沈芊君蹲在花坛边洒水,余光瞥视了眼消失在游廊里的两个人影,嘴角擒出一丝不为人知的笑意。
待她起身要收拾的时候,张妈忽然匆匆而来,脸上带着神秘的笑意,“小姐,咱们的谋划成功了,现在绸缎庄子那边已经闹起来了,老爷这会儿正匆忙赶过去呢。”
☆、第四章
“哦?是么?不急,此事就先让爹着急着急,张妈,你看看这种款式的衣服如何?”沈芊君放下手中的水壶,用帕子擦了擦手,转身便朝屋子里去。睍莼璩晓
张妈紧跟着,盯着沈芊君举起的一张图纸,顿时眼睛睁大,嘴巴也张大到足足可以塞一个鸡蛋,可谓是‘目瞪口呆’。
“小姐,这种衣服怕是有伤风化吧,整个轮廓看上去就很修身,这与我大云强调修饰女子丰盈体型的风俗背道而驰啊。”
张妈说的不错,在古代,为了禁锢女子的思想,先是有三从四德,女戒的教诲,然后在身体上,女人缠足,并且女性不得穿紧身衣物,否则则认为是有伤风化。在古代,女子都要里三层外三层穿上好几件,里面是中衣,素袍,然后是广袖或者是窄袖长衫,在外面还要穿一个罩体或者是马甲坎肩之类的衣物,像那种羽衣舞衣修饰女体的衣服也只在宫廷可见,平常百姓都是穿着保守的。
所以对于沈芊君拿出的这一图纸,张妈明显觉得不可行。
其实这张图纸并不是沈芊君的原创,她只是将我们现代人的旗袍再改良了一番,但整体的造型还是沿用了旗袍的概念。
只见她凤眸一挑,淡笑道,“此衣物给寻常百姓穿自然是有伤风化,但给本就有伤风化的人穿,是不是别有一番风味呢?”
“小姐的意思是说,卖去青、楼?”张妈狐疑道,见沈芊君眼里一亮,知道自己大抵猜中了,于是便跟着笑了起来,“此办法好,可是如何联系那些青、楼女子来买货呢,而且如今最为棘手的问题是,咱们的货源从何而来?”
“货源不就在宸王那吗?他不是大量购销了一批绸缎么,但因为他同时向沈家钱庄注资,现在又急于抽资。那注资的三千万两黄金沈府早就用去采购剩下一半的材料了,是以资金周转困难…”。
“小姐的意思是,咱们可以不费一毛钱一根线,就能赚大钱?”张妈还是不能理解沈芊君所想。
沈芊君淡笑,毕竟这是现代人的经商头脑,现代商业经济发达,较之古代,他们当然是想不到这一招资金挪用,从中获利的窍门。
…
沈家钱庄外叫嚣声不断,许多人围攻在栅栏口,作势就要冲进钱庄里,钱庄的掌柜派了好些人才抵挡住那一群人。
“都是一群暴民,暴民啊,可是此事当真是奇怪,咱们昨日钱庄才刚拿出钱去购货,如今钱庄基本掏空,这些债主又是如何知晓的?偏生此时来要债?”
内室里,掌柜的点头哈腰,给高堂上整座的沈相递去一杯茶,沈相浓眉紧蹙着,不断地捋胡子,一手把茶杯推开。
“钱庄的事务必压下去,这笔大订单可以净毛利五百万两黄金,人家雇主都预付了一半的押金,要是到时候我们交不出货,这亏本可就亏大了!”沈相怒道,起身负手在内室来回踱步,走了好几圈后又定住,吩咐道,“算算是哪些人要债,我去相府筹一些来暂时抵一抵。”
说毕,沈相便扬长而去。
掌柜的头上一层薄汗,叹了口气又冲到了门外,“我说你们都静一静,静一静。知道沈家钱庄谁开的吗?当今的丞相大人,钱庄怎么会亏空?你们先暂且回去,明日等我们一一对账好了,再将钱还给各位。”
“听说你们沈家在搞其他买卖,我们怕你们仗着官高,私吞了咱们的钱,虽然说俺就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