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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岁岁独自进京的话,我担心会搅起滔天巨浪,而她孤身一人必不能承担这一切。
这封信连带五行宝衣,我藏在此绝密处,只是希望一切交由天意。若有人发现此信,不到万不得已请不要透露此信的内容,因为皇权艰难,必是一条血腥之路……所以,有缘人,请让岁岁在民间快乐长大。
一个犯过错的母亲最后绝笔!
罗素含泪带笑的将信读完,重新将信折好放在了五行宝衣上面。
静,合州皇宫别苑是极度的静,静得能够清晰的听到每一个人的呼吸声。继而,‘丁当’一声,楼致远手中的红玉紫桃簪掉在了地上,摔成了二截。龙睿猛地回神,急忙替岁岁将缠在脖子中的冰蚕丝一圈圈的绕下来,接着,将岁岁早已僵硬无主的身子抱入怀中。“岁岁,岁岁,原来你不但是帝后星,而且是……而且是……”楼致远和虞姜的女儿,亲生的女儿。
这个结果,令所有的人大出意料之外。虞姜抱着楼惜君,呆呆的看着已是呆若木鸡的岁岁。
抱着已六神无主的妻子,名扬长叹一声,“囡囡!”囡囡终是殁了,不过是有墓中墓,不过在墓的下方而已。
“那我是谁?我是谁?”
大殿中响起楼惜君惨厉的叫声。原以为她的一生是为龙睿而活,不想她不是帝后星。原以为杀了岁岁,她则是名符其实的帝后星,不想,她根本就不是楼府的女儿。她不仅失去了龙睿,连深深爱着她的父母、大哥根本就不是她的亲人。
“爹,我是谁?我是谁?”
楼致远自从红玉紫桃簪自手中脱落,他就盯着岁岁发呆。他亲手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关进地牢?他亲手从亲生女儿手中抢走孩子?他亲手要杀死自己的亲生女儿?猛然间,他抬起双臂,仰天长啸,“老天,你为什么要这样作弄我?”
见父亲不回答她的话,楼惜君猛地冲到父亲身边,直是抓着楼致远的胳膊,“爹,爹,我是谁?我是谁?”
“我也不知道你是谁?”楼致远推开楼惜君,看了罗素一眼,终于明白罗素那天晚上为什么那么关心他那个一出生就殁了的二儿子,原来,那个儿子是他和罗素的,不是他和虞姜的。他和虞姜所生的真的是个女儿。一个他千方百计的迫害、甚至想杀掉的女儿。
楼致远的话虽轻,但大殿上所有的人都听得极真。楼惜君后退二步,“不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
虞姜上前,轻轻的抱住失魂落魄的女儿,“惜君,你就是我的孩子,你就是我的女儿。”养了十数年,怎么可能一朝能够舍弃?
楼致远紧盯着罗素,“你为什么要骗我?”
“你谋杀希雅的女儿在前,又用一个女婴冒充帝后星在后,所犯下的均是死罪。我不忍心你死。所以,我骗了你,没有告诉你实话。只说要将囡囡的真实身份公诸于众,一切都推到万灵的头上,反正万灵已死,到时候死无对证,朝庭必不追究你。我是想保护你。”罗素说得有些激动,有些无奈,“可万不想,你居然动了心思,要杀囡囡,并且将大哥、希雅等人囚禁起来?你……太让人失望了,太让人失望了。”
语毕,罗素有些激动的走到岁岁的面前,“四当家,不,囡囡。哦,也不,岁岁。万不想,你就是那个我奶大的孩子。难怪我一见你就喜欢你。一见你就觉得熟悉?”说到这里,罗素眼泪往下直是扑扑而下,“岁岁,你怨不怨罗嫂?怨不怨罗嫂将你从你的亲生母亲那里带走并且……并且……”差点死在亲生父亲的手中?
岁岁仍旧呆呆的站着,任龙睿抱着。似乎还没有消耗这个事实。她的亲生父母居然是楼致远、虞姜,不是名扬、希雅。老天,到底在开什么玩笑?她到底有多少个爹?多少个娘?
龙释天终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致远,告诉我们,惜君出生那天的事。”
如果再不说出来,也许他永远得不到岁岁的原谅。永远得不到亲生女儿的原谅。楼致远苦笑一声,“我记得,那一天,我在皇宫当值。当时有人传信说虞姜要生了。我急忙骑马往府中赶去。偏偏路途中碰到一个乞丐,那乞丐挺着肚子正痛苦的倒在一稻草堆上来回的翻滚。她求我帮帮她,说是要生了。我一方面想急着赶回家照顾虞姜,一方面又不忍心那个女人痛苦,是以在她的身边停留了一段时间,正好,她生了个女儿。那乞丐生下女儿后血崩而亡。当时我记挂着虞姜,只好抱了那女婴赶回楼府。”
闻言,大殿上的人似乎明白了,那个女婴应该就是楼惜君了。
“当我赶回楼府后。气氛诡异之极。所有守门的、护院的。明明都站着,可似乎都没有魂。我有种预感,也许正如我对名扬的孩子下手一样,也有人对我的孩子下手。是以,我赶到产房,一样的,那里的稳婆、丫环也好,太医、神师也罢,似乎都中了魔般的就那么呆呆的要么站着,要么坐着。我可以肯定,府中如此怪异一定是万灵所为。因为万灵说过,如果虞姜生的是女儿,那五行宝衣还有转圜的余地。当我看到虞姜和孩子躺在床榻上的时候才吁了一口气。可紧接着,我发现,虞姜生的孩子是个儿子,而且,儿子已经夭折。”
这个儿子,应该就是罗素的儿子了,是被万灵换过的。大家都心里明白。只是仍旧静静的听着楼致远的讲述。
“我一生苦恋冰雁不得。于是将一切精力决定用于保护她的儿子也就是睿儿。我一定得有个女儿,这样的话,我才有名正言顺的机会。也正是因了此,我将黑手伸向了希雅未出生的女儿。也正是因了此,我趁着一众人都被药迷得失魂的功夫将我抱回的女婴和夭折的儿子做了交换。”
“你你你……”虞姜指着自己的丈夫,有些难以接受,今天的数番打击几近摧毁了她的一生,她一生敬爱的丈夫,她一直以为只爱着她一个人的丈夫,爱的不是她并且还沾染了另外的女人,而沾染的原因应该就是罗素长得像冰雁?想到这里,她流下泪来,“难怪当时我问你,孩子的莲花胎记呢,你是那么震惊的看着我?”
“我以为你只关心胎记。”楼致远苦笑着解答,直是摇着脑袋,“可是,当我又重新去检查儿子右肩背上有没有莲花胎记的时候,明明没有。后来,我听闻你和那些稳婆谈笑只说些什么莲花胎记的话却就是不谈是儿是女的话,于是就故意说你是做梦,你是受了希雅的影响而做梦梦到的莲花胎记。当时你也信了。”
虞姜眼中含着泪,眼睛看向岁岁的地方,“因为,就算我痛得晕了过去,我记得我生的是个女儿。我当时还说,姐姐啊,我终于生了个女儿呢,睿儿有靠了。那些婆子们都祝贺我生了帝后星呢,她们都知道我生的是女儿啊。”
“是啊。我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楼致远苦笑不已,也是看向岁岁的方向,“我哪知道你生的是女儿。我当时唯一想的是如何瞒过一众人,如何瞒过你。只当你是痛晕了抑或是万灵的迷药的原因导致所有的人也包括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生的是儿是女,于是将计就计的希望将你糊弄过去。”
糊弄?糊弄?好一个糊弄?差点酿成人间的惨剧。如果不是龙睿紧紧的拉住冰丝蚕,如果不是楼致远一门心思为了龙睿着想,岁岁的人头现在应该不在她的脖子上。
“因为迷药的事,我估计万灵来过,她看见你生的是儿子是以又携了五行宝衣而去。我担心万灵一门心思真的将五行宝衣带走。我匆匆的下了销禁的命令并且赶到罗素住的地方,结果房间里空空荡荡的,只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如今想来,那天,应该是我和罗素的儿子出生的味道……”
听到这里,罗素的眼泪流了下来,因为这个男人终于承认了儿子的身份。虞姜更是心痛的捂着胸口,楼宇烈急忙走过去扶着母亲。只听虞姜说道:“当初,你匆忙的要去寻万灵,还对我说,是因为我喜欢她做的饭菜,是希望我吃得好,好养大惜君。”
“当一个瞒天大谎撒下的时候,后面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弥补漏洞。”楼致远深有体会,语毕长叹一声,“如今一切说出来,心里舒坦了一截。终于觉得轻松了。”
“你轻松了,那我呢?”
看着妻子痛苦的神情,看着妻子指责的眼神,楼致远的眼睛不避不闪,“对不起,虞儿。我能说的只能是对不起。”
难怪深爱的男人总是一席绛色长袍,原来这绛色长袍和骆冰雁的艳红是那般的相配?也难怪楼府的祖坟地中……“我想问你。楼府祖坟,公公的墓边那个小突起,你说是埋着吉祥物的地儿,埋的是不是、是不是就是罗素的儿子?我们楼府的二公子?”
二公子?虞姜承认那个孩子的身份了?罗素泪如泉涌。楼致远点了点头。“当时,我以为是你和我的儿子。可又不能声张。所以,将他埋在了父亲的身边。希望楼府的列祖列宗能够护佑着他。让他在另外一个世间不要感到害怕。”
“相公啊,相公,你糊涂啊,糊涂……”
听着妻子的指责,楼致远看向楼惜君的方向,“惜君。你可恨为父?”
“爹。如果那天晚上,你不救我,我早就胎死腹中,哪能苟延残喘于世这许多年?”终于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楼惜君似乎平静了许多,“只是,爹能否告诉惜君,我娘葬在什么地方?”
楼致远长叹一声,“从罗素住的地方出来。我再次经过那个草堆,你的娘仍旧躺在那里。我……放了一把火,将她火化了……”
火化?那个时候是为了掩人耳目,如今看来,也算是积了一件阴德。
“如今想来,当年如果我任了你胎死在你娘腹中,就可以赶回去阻止万灵的所作所为。天意啊,惜君,我虽救了你一命,但后来却让你过上不如人意的生活。虽然那个地位高高在上,天下人羡慕。可只有你知道这中间有多少辛酸,有多少成全,有多少忍让甚至有时候必须抛却生命。合州你愿意助为父引蛇出洞差点被湘王的人刺杀成功,御花园你差点又命尚敌手。一桩桩、一件件……所以,为父听见你痛哭失声的告诉我,睿儿喜欢上了岁岁,岁岁是囡囡的时候,爹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帮你一把。可万不想,帮你的结果是对付自己的亲生女儿。”
语毕,楼致远看向岁岁,“我知道,无论我再做什么,你都不会再原谅我了。即使是我死,你也不会原谅我了。”
大家都听得太聚精会神,没有发现那一抹悄悄的往骆冰雁所卧的软榻而去的身影。当身影接近骆冰雁的时候,手中的匕首利落的帖在了骆冰雁的颈脖处。
“哈哈哈……精彩、精彩。”
一阵狂笑惹得大殿中的人都看向了龙卓阳,龙卓阳直是拍着手,“好一幕曲折的真假帝后星的大戏?好一幕父女团圆的大戏?不过,有没有机会原谅都是以后要说的话了。”接着,他手一指,“你们看。”
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龙卓阳手指的地方。一时间,龙释天惊呼一声,“卓阳,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倒是你们,都不许动,否则,我一定让雨桐将匕首刺穿骆姨娘的喉咙。”
骆姨娘?“娘?”龙睿先前的精力全放在岁岁的身上,只到此时才发现那躺在软榻上的身影居然是自己的娘?一时间激动起来,松了岁岁,扑向骆冰雁。
“说了,不许动。”
眼见着卢雨桐的匕首刺向了母亲的脖颈,母亲的脖颈处有鲜血冒了出来,龙睿急忙驻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