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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气气!”
小少女咬着牙,猝然全力凌空腾起,一个侧腿踢向玄风。
玄风脸色大变,急向后倒退躲去,但这次他显然慢了,刹时被她的小足踢了个正着,狠狠地摔在地下,摆了个四脚朝天的丑态,臀部的痛让他自然反应地发出两声‘哎哟’,却转眼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又把手中的桃木剑对准了唇角噙着一抹嘲讽的小少女。
“摆阵摆阵……”
两个张大嘴巴傻站着的小道士猛听道人这样说,急忙脚走八卦,而手中早捏着的黄色纸符倏地扔向小少女,嘴里急速地念念有词。
“……急急如律令,通天神道在此,怨鬼厉鬼速速离去……”
破词烂词,骗人的东西!
暮倾云刹时觉得更是好笑,瞅着头顶飘落的鬼划符,笑得前俯后仰,却在此刻,铺天盖地的酒雾迎面喷来,她来不及闪躲,从玄风嘴里喷出的酒在她脸上缓缓流下。
“妖孽!本通天神道在此,还不快快现身……”玄风在她羞怒的表情下又举剑刺来。
“王妃!”玉儿吓得尖叫起来。
只听得‘叮叮当当’的一阵瓷器声向,一块大红色的绒布在三个道士面前飞来飞去,挡住了进攻,迷乱了他们的眼,却是小少女在向后退的同时,伸手拉向本是铺在桌上的红色绒布做了武器。
布,被小少女越发地舞得霍霍有声,如大刀,如长枪夺命,三个道士在这布的攻击下全无反抗之力。
“哇!这怨鬼厉害!”玄风一面闪躲着绒布袭面,一面气得哇哇大叫。
两个小道士更是苦不堪言,一个闪躲不及,‘扑嗵’摔在了地下,另一个被小少女手中的绒布径直罩住了头,晕头转向地在殿内旋转。
“救命啊!师父……”
两个站立在边上的护卫互看一眼,死死地咬着牙,没有发出笑声,却也没有任何举动。
玄风腮邦子气得鼓鼓的,但由于对方身份特别,他没敢开口大骂。
“哈哈……玩不死你……”小少女宛如兴趣来了,发出一连串的嘻嘻哈哈笑声。
老道士眼见小少女正甩动着布戏耍徒弟,玩得开心,他瞅准了个机会,瞄准目标,连人带剑拼命地冲了出去。
“哎哟!”小少女根本没注意,这剑正中她侧腰部,而力道更是让她如一只断线的风筝猝然飞了出去。
‘嗵’地一声沉闷响,她侧面倒在地下,全身的骨头差点被摔碎。
幸而是木剑,要不,她当场就得香消玉殒。
玉儿在这时不顾一切地扑上前,张开双臂护住小少女,“臭老道!我主子可是王妃……”
钻心的疼让小少女泪水盈眶,在喘了几口气后,飞腾的怒火让她刹时觉得全身充满了力量,小手一掀玉儿,亦是爬了起来,一个鞭腿飞速扫向就近的小道士,同时扯了蒙在他头上的绒布,小足在裙内向后一伸,小手中的绒布亦是被她扯得紧绷绷的,怒目而视玄风,向他拉开了决斗的架势。
蓦然,眼前一片尘雾,刺鼻味浓郁,并伴随着玄风可恶的大吼,“妖孽!还不现形?”
粉末含着麻醉成分,管你是人是鬼,吸入就让你动弹不得,这是玄风捉鬼驱魔的招式。
暮倾云虽不懂,但就凭着这刺鼻的味儿,就知道其中定有奥妙,灵机一动,小手中的绒布舞得一柄密不透风的油纸伞,挡住了袭面的粉尘,而这粉尘因受到了阻力,反而向后漫去,
玄风正得意着,忽见情形扭转,顿时张口结舌,在他还没做出反应之时,猝见满天的白雾中一只耀眼的红色小足凌空蹬来。
“啊!”他大叫一声,想逃,但以他笨拙的身手亦是来不及,接着,胸口一痛,重重地受了一脚。
惊魂未定的道士再次摔倒在地下,这次恰好摔在门槛上,身子骨碌碌地一个倒翻,径直翻出了殿,他傻八啦叽地坐在殿门前,嘴里茫茫地大呼,“厉鬼!好厉害的厉鬼!”
暮倾云大病末愈,全力蹬出这一腿后,顿时香汗淋漓,却手一拂空气中残存的粉尘向狼狈不堪的玄风逼去,轻笑,“你才是鬼!”
“妈呀!这鬼要请太上老君才能捉得住……”玄风看见了她眼中的嘲笑,顾不得什么,爬起来就向回廊逃去。
“收了本王的银子,就是这样捉鬼的吗?”夏侯子曦带着残风及时从回廊走来,正好迎上玄风。
玄风双腿一软,霍地向他跪去,“饶命啊王爷,这鬼太厉害,小人收不了,请王爷另请高明。”
夏侯子曦唇角微微一勾,泛出一抹讥味,大手快如闪电地一把封住玄风的衣领,生生地拎着他向殿门走去。
“参见王爷!”两个护卫及丫鬟忙上前施礼。
高贵得令人仰望的男人静静地看着站在门边满目惊愕的小少女,越过她,扇了扇不好的空气,把手中已是快要窒息的道人往地下重重扔去,撂起雪袍在座榻上坐下。
满殿的人全跪着,就暮倾云一人站着冷眼看他,她此时全身乏力,却不向他吭一声。
“看来上你身的这只鬼真厉害!连有名的玄风道长都捉不住。”夏侯子曦疑惑的眸光在小少女与玄风两人之间扫来扫去。
暮倾云苍白的小脸一扬,“你才鬼上身!”
夏侯子曦不答她话,悠悠地盯着全身颤抖的道人,“玄风!看来,你不光徒有虚名,还很可能是个骗子!”
这话让玄风面如死灰,这骗子的罪名可担当不起,不死也得脱层皮,可护卫不待他分辩,上前反拧住他的双臂就往外走,他的那两个傻跪着的徒弟当然也一并带走。
“王爷!小的不敢了……”
“原来你早知道他底细?”小少女怒吼夏侯子曦一声,两眼欲喷出火来。
夏侯子曦淡淡一笑,背着手向大门走去,“是也不是,一举两得!”
“狗屁王爷,你成心消遣本姑娘吗?”
随着夏侯子曦的话声落,大骂声起,而一个白玉瓷茶杯砸在了他身后,这令他略停住脚步,却只是轻嗤一声,未做出任何反应。
第十六章火烧王府
休养了两天,玉儿下巴的肿消了,而暮倾云也感觉好多了,特别是头上的伤,一点也不疼,一只小鸟扑棱棱地从雕花窗外飞过,吃完午饭的她刹时心情大好,撸了撸嘴,便提着裙子就往外面跑。
两个身材魁梧的护卫猝然从侧面闪出,身子严严实实地堵住大门,不亢不卑地拱手,异口同声地道:“王妃请止步!”
暮倾云伸了伸脖子,吃惊的她猛然忆起夏侯子曦的话,瞧着两个面无颜色的护卫,气不打一处来,习惯性地踢出一腿,可腿踢到护卫身上,护卫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小手暗自内敛收紧,猝不及防再击向其中一个护卫下颌,心里就不信他不会叫唤一声。
可小手一疼,就如击在钢铁板上,而这个中招的护卫只是头稍稍向后一仰,却又双臂示威性的一振,拉开马步瞪着她,看样子,意思是让她继续。
传说中的横练功夫!
暮倾云倒抽一口冷气,不甘心地对着两个护卫大吼,“去告诉王爷,本王妃要出去透气!”
俩个护卫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气死我了,这个死王爷……”
暮倾云气得在殿内走来走去,而玉儿也愁眉苦脸地望着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在她的咆哮声中,隐约传来一阵阵优扬悦耳的琵琶音。
她立即凑到雕花窗前侧耳聆听:这声音应该就在苑的不远处,细思之下,两日不见,他定是故意在苑的外面作乐,其目的可想而知,变着法地挑衅!
“死男人!放我出去……”这下,她放开了嗓子大喊,就是不相信他听不到。
没有多时,空气中隐隐约约飘来空灵而细如蚊音的男磁音,是传闻中的秘音。
“再这样放肆,就给你的手脚戴上铁链。”
“王妃!别闹了!”玉儿从微微张开粉唇的暮倾云表情中看出了端倪,惊恐万状地伸手拉住她。
花园里的一株大槐树下,夏侯子曦慵懒倦意地坐在一张白玉石桌子前,头顶茂密的树叶巧妙地给他遮掩住了阳光,他那张俊美绝伦的脸如明珠一般放着光、叫人移不开眼,愈加恍如谪仙。
桌上摆着几碟精美的小吃与一壶飘香四溢的佳酿,在他对面相距五米的地方坐着风情万种的绿竹,她正专心地弹着琵琶,而场中衣袂飘飘的杏花正如痴如醉地翩翩起舞。
夏侯子曦的手消了肿,虽隐见伤痕,可看起来仍是那么好看,他两指优雅地捏着个玉杯,杯子紧贴着线条分明的薄唇,眼睑美美地闭着,仿似正沉浸于美妙的音乐中。
杏花与绿竹一个媚眼跟着一个媚眼地交替抛给他,可他除了闭眼听音律就是冷脸喝酒,丝毫不解风情。
投射在身子上的稀稀拉拉阳光忽被人狠狠地摄起,夏侯子曦警觉地扭头一看,倒也不惊讶,在情理之中,只是淡淡地问:“王妃又玩什么新花招了?”
来人正是暮倾云卧室门口的两个护卫中的一个,他额头已经沁出细密的汗水,想是心中焦急所致,“王……王爷!王妃……”
夏侯子曦在护卫结结巴巴的话中嗅到一丝不平常的味,不由得急问:“到底怎么啦?”
护卫一脸的惶恐不安,维持着施礼动作道:“王爷还是快去看看吧!”
夏侯子曦瞪了他一眼,只得起身向圆月亮门走去。
雅兴正浓,夏侯子曦突然退场,杏花与绿竹面面相觑,眼巴巴地喊了声,“王爷!”
寝殿内,暮倾云嚣张地站在软床榻上,手里拿着已经被点燃的烛火,那头青丝由于刚才的胡闹稍稍凌乱。
“那个花心大萝卜怎么还不来?再不来,本王妃就把这房子烧了……”
玉儿与梅儿手慌脚乱地不停相劝,“王妃!小姐!奴求求你,你别……”
“你可真大胆,居然敢火烧王府?”夏侯子曦背着手风轻云淡地站在门口,幽深的美目里闪过一抹嘲笑的流光。
这猛然一瞧见夏侯子曦到来,暮倾云反倒是一愣,说不清楚为什么,就是觉得心有点慌,却又不是害怕的那种,于是,为了解这尴尬,她习惯性地伸手扶了扶额头的发丝,声音很尖,“你来得正好,今日若不放我出去,我就烧了你的王府。”
“哼!那你就烧吧!反正王府的房屋构造也不是那么严密,最多就是烧了你自己的栖身之处,到时,本王就请你去住猪圈!”夏侯子曦连门都不迈,仿似一点也不在意。
“你……猪圈就猪圈!我就烧了你的王府,看你怎么办?”暮倾云急眨了两下眼睑,没想到夏侯子曦不怕威胁,她在情急之下,手中的火烛作势向锦被凑去。
“别手下留情!”夏侯子曦冷嗤一声,话虽激着她,却猝然大手一抬,只见一股凌厉的剑气直袭暮倾云拿烛的手腕。
“啊~~!”她的手腕一疼,当即甩了烛火,并发出一声尖叫。
裙裾下的火苗在眨眼间很快腾飞,而易燃的粉色纱帐也“腾”地一声被惹燃,本是出于嬉闹的她刹时就被大火包围,火势一发不可收拾。
“火!着火了……”
榻上的她裙裾着火,平时思维反应挺快的她只懂得在软榻上尖叫,忘记了跳下榻来避开大火,其实,也不能怪她,那纱帐燃烧速度之快,就是一秒间的事。
雪色人影如一只雪鹰一般穿火而来,带着一股凉风,也带着一股超世脱俗浓郁的墨香味,暮倾云只觉得火光一晃而过,紧接着便凌空飞起,青丝拂面,她在惊慌之中仰望着那张仍是冰冷如雪的脸。
好美,好有诗意!
他搂住她在空中旋转了两个圈,华丽丽地落到殿门前,对上她那双灼热的眸光,却讥笑地问:“你花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