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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
叛军一下子停止了前进,杨万硕急切地问:“大哥,怎么办?”
杨玄感一时无语。
“大哥,我带一万人马冲过去,拼死杀开一条血路。”
“官军张网以待,你冲过去,岂不是羊入虎口白白送死吗?”杨玄感又向对面观察片刻,“看来,官军在前方至少部署有十万人马。”
“那我们后退。”杨万硕提议,“活人不能让尿憋死,再打弘农宫,补充军粮后,仍然西进关中。”
“官军不会容我们再走回头路了,这一天时间,前方既已阻截,后边必有追兵。”
“那你说,我们到底怎么办?”
杨玄感语气中透出无奈:“看来,在此决战势不可免了。”
对面,一支火把急速游动过来。马上,官军一员将领高声呼叫:“杨玄感听着,我家大元帅宇文述大人,有话与你当面言讲。”
杨玄感在马上应声:“请宇文大人出队,杨某奉陪。”
在双方战阵中间地带,在明亮的灯笼火把照耀下,杨玄感、宇文述,这敌对双方的统帅,在战场上见面了。
宇文述先致问候:“杨大人,失敬了。”
杨玄感在马上还礼:“宇文大人,在下有礼了。”
“我二十万大军业已堵住你的去路,不知作何感想?”
“在下承认失算了,”杨玄感坦诚直言,“我不该只想为二弟报仇,而让来渊饮下毒酒,致使计谋败露,遭致功亏一篑。”
“如此说来,杨大人是个明白人。”宇文述话锋一转,“数十万官军已从四面将你包围,万岁亲临前线坐阵,你已是插翅难逃,万岁让我奉劝你缴械受缚,尚可挽救千万人的性命。”
杨玄感报以冷笑:“原来宇文大人见我是为劝降。试问,杨广他会放过我吗?”
“这个……”宇文述略一迟疑,“万岁未曾交待,不过下官当在圣驾前力保。”
“宇文大人,就莫要自欺欺人了。”杨玄感把话挑明,“我心中明白得很,杨广因我起事,宁可放弃二征高丽,百万大军全数撤回,可见他是何等惧怕于我,他是不敢放过我的。”
“你的下场乃咎由自取。”宇文述叹息一声,“说来你也太过分了。世受国恩,官居高位,万岁待你不薄,竟然兴兵为乱,犯下弥天大罪。非但如此,你还暗中霸占圣上宠妃柳笛,为世人不齿,你枉为人也!”
“怎么,你见到了柳笛?”
“她就在圣上身边。”宇文述想起杨广的叮嘱,“我来问你,云妃与柳笛落江,究系何人谋害?”杨玄感关心的就是此事:“眼下梦秋怎样?”
“柳笛指控她陷害,看来你是知情的。”
杨玄感此刻心潮澎湃,思绪纷飞。想起了当年从王义手中智夺女婴之举,料到自己是难以活命了,心说何不趁此机会把一切和盘托出,叫那杨广难以做人。决心下定,不禁仰天大笑。
宇文述颇为奇怪:“杨玄感,你如此狂笑所为何来?”
“我笑那杨广还有脸做皇帝,他蒸母、霸嫂、奸女,哪有一星半点人伦……”
“你,你说什么?”宇文述有些糊涂,若说杨广纳容华、宣华夫人是为蒸母,纳云妃是为霸嫂,这奸女却从何而起?“杨玄感,你无端诬蔑圣上奸女,是罪上加罪。”
“宇文述,请问那梦秋可是杨广之妃?”
“此乃尽人皆知,何必明知故问。”
“着哇,梦秋便是杨广亲生女儿。”
杨玄感这句话无异于平地惊雷。宇文述怔了片刻:“你一派胡言,无中生有!”
“好,宇文述,我且让你弄个明白。”杨玄感遂把当年杨广如何私蓄宫婢,生子女数十如何活埋,惟梦秋如何被他从王义手中用计夺下,交与烟花人家抚养成人,学成琴棋书画歌舞弹唱诸般技艺,并请名师教习武艺,及成年后送入宫中献与杨广而获宠,讲到此处,杨玄感又复仰天大笑:“杨广何颜赖在皇帝宝座上,他上蒸庶母,下报亲女,禽兽不如!”
宇文述几乎听呆了:“这是你编造的一套谎言。”
“不信,可去问王义。”杨玄感又发冷笑,“回去奏明杨广去吧,看他这昏君如何收场!”杨玄感一路冷笑着回转本队去了。
宇文述心神不宁地返回大帐,坐等消息的杨广劈头便问:“杨玄感可愿不战而降?”
“禀万岁,他实乃执迷不悟也。”
“那柳笛之事可曾弄清?”
宇文述看看左右:“万岁,要请闲杂人等回避。”
杨广一挥手,侍立的宫娥太监退出:“有何隐情,只管奏来。”
宇文述很清楚,杨玄感在战场的一番言语,不只他自己听到,如若隐瞒,便是欺君之罪,他只能如实奏来:“那叛贼杨玄感竟然声言,说什么梦秋娘娘乃万岁亲生之女……”
杨广气得狂呼大叫:“反贼满口喷粪,他信口开河,有何凭证?”
“他言道王义即可为证。”
“传王义!”杨广怒吼一声。
王义就在帐外,闻传进帐跪倒。适才帐中对话,他听了个一清二楚,并已做好了应对的准备,所以比较平静:“万岁,小人罪该万死。”
“怎么,当真?”杨广一听王义认罪,便知情况不妙。
“小人不敢隐瞒,当年确曾被杨玄感抱走一女婴……”
“你,你这个奴才!”杨广此刻五内如焚,他实在难以接受这个事实。那朝夕相伴倍受宠幸的爱妃梦秋,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这,莫非是上天的惩罚?这,莫非是神明给予的报应?身为一国之君,将何以面对天下?他急火攻心,登时昏厥。
王义此刻也是心如刀绞,闯下这等塌天大祸,便万死也难辞其咎,也愧对皇上的宠信。已抱定必死信念的他,抽出袖藏的匕首,往喉咙狠劲一抹,血水噗噗冒出,挣扎几下气绝。
宇文述忙于呼唤杨广,来不及回头拦阻王义。杨广醒来见王义畏罪自杀,想起王义平素忠心耿耿勤勤恳恳服侍自己的好处,感到格外伤感,不禁啼泣出声:“王义,你大不该如此轻生,朕怎能忍心将你处死呀!”他走到王义身边,看了一眼,赶紧以袖掩面。
刘安慌慌张张跑来:“万岁,不好了!梦秋娘娘她……悬梁自缢了。”
“啊!”杨广头炸眼花腿一软,几乎跌倒。
宇文述手疾眼快扶住:“万岁,不可过于伤感,保重龙体要紧。”
杨广怒视刘安:“梦秋她、她为何自缢?”
刘安畏惧地避开杨广的目光:“反贼杨玄感的疯话,已传得沸沸扬扬,梦秋娘娘岂能无闻。”
杨广顾不得再问,跌跌撞撞跑到梦秋帐中,尸体业已放下,变形的五官扭曲怕人。杨广止不住落泪,自言自语说道:“说什么父女名分,多少载夫妻情深,你、你不该寻死啊。”
刘安递过一方诗绢:“万岁,此乃梦秋娘娘留下的绝命诗。”
杨广擦拭泪眼看来:
豆蔻芳华十数秋,自喜娇躯伴龙游。
可恨本是君王后,一死难洗此生羞。
杨广看罢,连连跺脚:“梦秋,可惜你这满腹才华无双秀色,而今俱已成空。”
柳笛闻讯赶来,心中暗自高兴,挨到杨广身边撒娇说:“万岁,人死不能复生,切莫过于伤感。再说,梦秋乃谋害云妃娘娘和奴婢的凶手,死也是罪有应得。”
杨广此刻是何等复杂的悲痛心情,柳笛没想到弄巧成拙适得其反。他双眼发直,逼视柳笛:“人都香消玉殒,你还来雪上加霜,你,这一切皆是因你而起,若不是你回来掀起风波,怎能有王义、梦秋惨死,你、你也去死吧!”
柳笛不以为然,依旧撒娇地把身子靠过去:“万岁爷,好厉害的玩笑啊。”
杨广狠狠地将她推开:“拉出去,斩!”
天子出言,便是圣旨,两名武士架起柳笛就走。柳笛仍未认真对待:“别闹,放开,我和万岁还有话说。”天子宝帐虽大,也不比宫中金殿,说话的功夫,柳笛即被推出了帐门。
少时,武士用银盘托着柳笛的头进帐呈验:“请万岁过目。”
“此为何人首级?”
“柳笛呀!”
“啊!”杨广似乎猛醒,“为何将她斩首?”
“小人是奉旨行事呀!”
杨广怔了好一阵,精神受了极大刺激:“都死了,转眼间都死了,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呀?”
红日的晨辉射进宝帐,杨广醒来,心头犹在作痛。萧娘娘特意过来亲自侍候杨广梳洗。面对铜镜,杨广觉得自己一夜间苍老了许多。如今他的情绪业已稳定,但仇恨难以排遣,立时传来宇文述面谕:“着即向反贼全面进击,务于今日生擒杨玄感,朕要将他碎尸万段,方消心头之恨。”
战鼓声惊天响起,号角震耳欲聋,数十万官军从四面同时发起了攻势。以董杜原为中心方圆五十里的战场上,血肉横飞的厮杀,令人惊心动魄。官军毕竟势大,半个时辰后,叛军便已不支。杨玄感见状,率军且战且退,连战连败,兵力骤减,连死带伤外加投降,未及午时,杨玄感身边仅存十数骑。他们遁入一处繁茂的树林中稍事休息,大家计议,匿至夜间往上洛方向潜逃。
不料,一伙官军追寻而至,为首者正是来护儿。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杨玄感挺手中矛怒吼着飞马冲杀过去。来护儿猝不及防,险些被挑下马来。几员偏将,上前掩护,杨玄感奋起神威,左刺右挑,不一时便有十数名官军将士死于马下。来护儿拨马先退,官军攻势暂停。
杨玄感面对严峻的形势,自知已难逃脱,便对仅存的十几名亲信说:“尔等趁此机会,速速四散逃命。杨广要的是我,从此永诀矣!”他弃马掷矛,手提佩剑,奔入林莽间,意在减小目标,希冀侥幸逃脱。行出约半里路,觉身后有人跟踪,回望却是小弟万硕,止步责问:“你为何不去逃命,却来随我送死?”
来护儿带官军搜索的说话声、脚步声越来越近。
“大哥,你想想,天罗地网能逃得出吗?落入官军之手,还能活得了吗?倒不如随大哥走完这人生最后一段路程。”
“我的好兄弟!”杨玄感流下热泪,“小弟,杨广恨我入骨,落入他手,死不足惧,然难受其辱。我意请弟助一臂之力,把为兄送上黄泉路。”
“兄长,大丈夫也!”杨万硕泪流满面,“兄走后,弟将随后紧跟,请恕小弟下手了!”他把刀一横,切断了杨玄感的咽喉。杨玄感最后望一眼充满绿色生机的大地,身子重重倒下。来护儿引兵扑过来。杨万硕赶紧用刀自刎,不料咽喉半断,来护儿等已到近前,乱刀齐下,他的头被割下,尸身被砍成肉泥。
杨玄感的尸体及杨万硕的人头,送到杨广行军宝帐,杨广犹觉难以泄愤,传旨将杨玄感死尸,于东都洛阳暴弃三日,然后焚烧。
至此,杨玄感之乱始告平息。杨广耗费巨大人力物力的二征高丽之战,也因此而收场。经过这次打击,隋王朝从此一蹶不振。
第三十八章 惊梦雁门关
公元614年(隋大业十年)盛夏,七月流火,临朔宫内闷热难当。杨广心情格外烦躁不安,宇文述与来护儿水旱两路三征高丽,一百万马步军、十万水军,估计早该进入高丽国土了,为何迟迟不见战报传回?难道……他不敢再想下去,他实在担心大军再蹈一征高丽时的覆辙。
刘安蹑手蹑脚走进,站在杨广面前,欲言又止,大气也不敢出。
杨广虎着脸儿发烦地问:“你又来做甚?”
“各州府县又送来十几道告急表章,兵部汇集一处送呈御览,不敢不报。”
“真是烦死了,一刻也不得安宁。”
刘安听话音知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