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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是个诱惑,不过常言说的好,忠臣不事二主,若杨荣是个面对高官厚禄,便背弃了君主的小人,想来也是要被大辽国上下轻视的!眼下虽说在大宋,杨荣官爵不高,可圣上却是对外臣恩赏有嘉,如此恩义,如何敢言背叛?今日杨荣来此,无非是希望宋辽两国从此罢兵休战,双方开放边境互市往来,以求共同繁荣。届时杨荣即便领着千军万马,也不再与大辽为敌,各位前往忻州,杨荣必定出城礼迎,彼此不论战争,只论友情,岂不快哉?”
杨荣这么一说,坐在珠帘后面的萧太后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并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向耶律斜轸和蒲奴宁说道:“二位大王坐下吧,人各有志,杨将军不愿来大辽接受封王,本宫也是不好强行规劝,只望此次宋辽两国能够达成和议,从此不再兴起刀兵。”
自从杨荣说过那番话,在坐的辽国群臣也不再劝他留在辽国,只是彼此聊些不沾边的事。
“杨将军!”在杨荣他们这桌,只有杨荣和韩德让等五个人,众人举了一次杯后,耶律休哥向杨荣问道:“当日在唐河,我败给李继隆,并没有多少意外,只是不知杨将军的军队何时出现在我的背后?若不是你突然杀出,那一战我军定不会损失如此惨重!”
“于越大人垂问,杨荣不敢不答!”杨荣放下酒杯,对耶律休哥说道:“其实早在唐河之战前十多日,末将便已过了唐河,只是没与荆嗣将军汇合,而是将队伍拉到了长城一带。”
听杨荣这么一说,耶律休哥愣了一下,随即叹道:“果然是后生可畏,杨将军此举,不仅能守住唐河桥,还直接威胁到蔚州一带,可谓是当时最好的抉择!”
杨荣笑了笑,没再说话,一旁的蒲奴宁拧着眉头向耶律休哥问道:“军队在长城一带,如何能守住唐河桥?又如何能威胁到蔚州?”
“杨将军当时所在的位置应该是在唐河桥以东,飞狐以西的密林中!”朝蒲奴宁看了一眼,耶律休哥又向杨荣问道:“不知我猜的可对?”
“于越大人所猜不差,末将当时正是驻扎在那里!”杨荣点了点头,很是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几种可能末将都曾想到过,唯独没有想到后来发生的那种可能!”
“是啊!”耶律休哥点了点头,叹了一声说道:“看来那天在唐河,即便我战胜了李继隆,最后也是逃不过败亡的命运!”
“我军若是与李继隆的军队正面冲杀,相互僵持,杨将军的军队从背后杀来,我军定然也是要大乱;若是我军胜了李继隆,杨将军随后追赶,李继隆再返身拼杀,我军恐怕损失还会更大!”耶律休哥叹了一声,摇了摇头说道:“没想到,我耶律休哥过去在与南朝的战斗中,从未有过败绩,这次却是陷入了一个必死的局中。”
看到耶律休哥一脸的惭愧,杨荣没再说话,只是微微笑了笑。
一旁的耶律斜轸这时也接过话头向杨荣问道:“杨将军在应州,兵力不过三万,城内粮草不过只能坚持一个月,如何能让将士们死守城池,可以说攻打过这么多城池,当日的应州,是让本王最为头疼的!”
“大王!”听到耶律斜轸的问题,杨荣把脸转向他,对他说道:“其实那一战,与将领的指挥能力无关,那一战我们在拼的,不过是将士们的必死决心!不瞒大王说,当日大王麾下的官兵攻城,末将真是压力很大,到处补漏,生怕有一处没能堵上,便会被攻破城池!至于萧宰相指挥的官兵,他们攻城的时候,末将真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他们的攻城,对末将来说,就像是一个两岁的孩童,挥舞着拳头,冲上来打一个正值壮年的汉子,如何能有半点作用?”
“这么说杨将军认为我们北院的兵马没有战斗力了?”杨荣的话明显是得罪了一旁的蒲奴宁,蒲奴宁有些不快的看了他一眼,说话的语气也有些阴阳怪气的。
“北院大王莫要着恼!”杨荣朝蒲奴宁抱拳拱了拱手,脸上带着些许歉意的说道:“以末将与辽军作战的经验来看,南北两院的官兵,战力确实不在一个层次!北院官兵镇守的地方,末将有信心率领军队,长驱直入,一天之内即便经历十场大战,也不会有多少损伤。可南院官兵镇守的地方,末将却是不敢造次!前番离开应州,在龙首山遭遇南院兵马,末将若不是临时做出了正确的部署,很可能被他们全歼在龙首山。”
杨荣的这番话说的很是直接,蒲奴宁脸色气的铁青,却又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把头扭向一旁。
见蒲奴宁恼了,韩德让伸手朝他大腿上轻轻拍了拍,笑着对他说道:“杨将军今日在此说的,正是我军与南朝军队作战,我军表现出来的不足。北院大王无须恼恨,回去之后,加强北院兵马训练,争取将他们训成一支威武之师便是!”
“杨将军对我大辽将领说出这些话来,莫非不怕我大辽将领摸清了你的行军套路?万一此次和议不成,将来再在战场上相逢,将军当如何处置?”耶律休哥明显是这桌人里最不擅长搞政治阴谋的,他拧着眉头,细细的寻思了一番杨荣的话,不无关切的向杨荣问了一句。
“于越大人果真是真正的军人!”杨荣笑了笑,对耶律休哥说道:“与曾经的敌手坐在一起,尚且能为敌手考虑,着实让杨荣钦佩不已。杨荣此番前来,便是希望宋辽两国能够成功达成和议,从此不再兴起刀兵。除此之外,之所以敢说这些当初的部署,完全是因为在大宋,曾经有人说过末将作战没有套路,即便让众位知道当日作战的想法,又能如何?同样的办法,末将定不会用第二次!”
第二卷血火河山第55章做好跑的准备
离开文化殿的时候,杨荣已是有了十分醉态,走路的时候步履也是摇晃的厉害,有好几次还险些瘫软在地上。
两个小黄门连扶带架,累的满头是汉才把他送到皇宫的二进门。
杨荣领来的兵士们见他醉成这个杨荣,连忙上前从小黄门手中接过他,由两个兵士架着朝馆驿去了。
杨荣离开以后,萧太后面前的珠帘再次打了开来,文化殿内也只剩下韩德让、耶律斜轸和耶律休哥三个人。
“杨荣肯定是不能为我们大辽所用了!”萧太后从珠帘后面走了出来,在仨人面前走了一圈,对仨人说道:“此人定不能让他返回南朝,否则将来定会给我大辽带来无尽的灾难!”
在萧太后说过这番话后,韩德让一手捏着下巴,默默的点了点头;耶律斜轸则是嘴角撇了撇,脸上露出一抹怪怪的笑容。
唯独耶律休哥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他拧着眉头,想了好一会,才对萧太后说道:“太后,此人着实是个难得的奇才,仅仅唐河那一战,他选定长城一带的密林,就说明若是将大辽的军队交给他统领,迅速占领南朝临近大辽的州县绝对不是太难的事情,我自认不如他!不如由臣再去与他接洽几次,看看他能否回心转意!”
“一次败仗,就让于越失去了信心?”萧太后面无表情的看着耶律休哥,语气里半点感情也不带的对他说道:“你是我们大辽国的战神,景宗时期,就是你率军攻破了宋军,让他们彻底失去了在战场上的主动。如今的宋辽战争,你也是屡立奇功,唯独这一次,在唐河败给了李继隆,为何就如此妄自菲薄?哪里还有我们大辽国战神的样子?那杨荣心念已定,恐怕是不会转变心意。罢了,你要去便去吧,本宫若是不给你机会,想来你心内也是会放不下!”
被萧太后训斥了一顿,耶律休哥低着头,没敢再说话,只是想到要用非正当的手段把杨荣杀死在辽国,心内还有些不是滋味。
从辽国皇宫回到馆驿,杨荣刚进房间,就对扶着他的两个兵士小声说道:“等几位将军回来,让他们到我这里来一趟!”
先前杨荣还是烂醉如泥,走路都使不上劲,可一进房间,就完全清醒了,说话也是特别的清晰,两个兵士竟被他闹的有些迷乱起来,相互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该不该遵从他的这条命令。
“愣什么?”杨荣瞪了他们一眼,对他们说道:“这是命令,你们先出去,本将军想一个人静静!”
见他果然没醉,两个兵士这才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他们离开后,杨荣走到窗边,打开窗子,深深的吸了一口凉凉的空气。
说他没醉,其实也不贴切,他的脑子还是有些迷顿,不过与表现出来的那副模样相比,却还是有着天壤之别。
不装醉,他今天根本不可能这么早就离开文化殿,萧太后摆的这场酒宴,说白了就是一场鸿门宴,为的就是打探他到底对大宋有多忠心。
其实萧太后他们并不知道,杨荣对大宋,根本算不上忠心,若是换个汉人来抢大宋的天下,杨荣一准会辞官避开战端,绝对不参与到战争中。
他之所以领军与辽国作战,完全因为他是汉人,而辽国是契丹人当家作主!他绝不允许胡虏占据汉人的大好河山,把汉人当成奴役来驱使。
如果他能够改变历史,他绝对会努力让中国历史上不要出现元朝和清朝。
在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他发现他的力量很是弱小,什么也改变不了!后来做了将军,他有种可能会改变历史的想法,但经历过一场场大战,他才明白,他的敌人虽然不像他有许多关于民主制度的了解,却并不是蠢到像木头一样。
他不太懂这段历史,所了解的,都是穿越过来之后,慢慢融入到这个社会才了解到的东西。
可反过来说,他即便能将这段历史熟记于心,那又能怎样?知道的不过是别人的命运,他自己的命运,却还是完全未知的!
其实杨荣并不知道,就在他穿越过来的那一刻,这段时空已经被扭曲了,仅仅只是因为他这个完全多余的人出现,时空才产生了些许的扭曲,一些人的命运,也有了少许的改变,可整个历史的发展趋势,恐怕并不是那么容易扭转。
投靠辽国,他真是想也没有想过,他很清楚,今天的这场宴会,已经将他推到了与辽国彻底决裂的境地。
和韩德让等人虽说相谈甚欢,可那都是表面的假象,韩德让等人想从他口中得知他当初的军队部署方法,摸清他的作战思路,他也不做丝毫的隐瞒,完全向他们和盘托出。
杨荣很清楚他自己,打仗确实是没有套路,想到哪里,就打到哪里,在战争中有着很强的随意性,即便他把过去的部署都告诉了韩德让等人,也不意味着他们能摸到什么规律,将来用以对付他。
在窗边呆呆的站了大约半个时辰,杨荣身后传来了几个人轻微的脚步声。
“你们回来了?”他没有回头,只是望着窗外,像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向身后走来的几个人问了一句。
“听说你找我们?”身后传来了柳素娘的声音:“你吩咐的事情,我已经做好了!”
“你们呢?”听说柳素娘把事情做好了,杨荣微微点了点头,又向站在柳素娘身旁的田威和陈芮问了一句。
“回禀上将军!”陈芮和田威先是相互看了看,俩人脸上均现出一抹失落,最后还是陈芮躬身对杨荣说道:“我二人亲自带兵士们在城中找了许久,不但没发现能够偷偷潜伏出去的地方,反倒发现这座城池就像铁桶一般牢固,只要辽军将十八个城门全部守住,就算是一只苍蝇,恐怕也飞不出去。”
“和谈的那天,恐怕就是我等危机来临的那天!”杨荣转过身,面向着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