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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两人目标一致,都是为了大秦的长治久安,但秦王政的观点是君权至上,中央集权,最大程度强盛国力,力争在他有生之年建下千古功业,而公子宝鼎则以“民”为重。强调国不与民争利,民富则国富,个人的千古功业与帝国的世代传承相比,不值一提。
最终,兄弟两人吵了起来,彼此都想驳倒对方的观点,嗓门越来越大,怒气也越来越大。
秦王政顾念手足之情,无意置公子宝鼎于死地,尤其爱惜他的才能,所以试图说服他。而公子宝鼎也不想与秦王政手足相残,他更想利用这次难得的机会给秦王政一个告诫,让秦王政意识到国策变革的步伐不能太快,更不能超越现实的政治环境,否则必定以失败而告终。
夫人和隗清听到争吵声匆忙赶来,本有意打算劝阻,但从书房内传出来的争吵内容让两人骇然心惊,战战兢兢地站在书房外相顾失色。武烈侯发疯了,他到底还想不想活了?
“中土的财富就像一块大饼,君王应该考虑如何把大饼做得更大,而不是考虑现有的这块大饼如何分配,更不能以王国的名义肆无忌惮地掳掠子民的财富。”
这句话让秦王政勃然大怒。
“所有人都想吃大饼,不论寡人把大饼做得有多大,最终都满足不了子民的贪婪。”秦王政怒声说道,“所以寡人首先要从这块大饼中拿出最大的一块供给王国,以保证王国的需要,然后王国才能保证天下子民的生存。”
两人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
“不能让他们继续吵下去,否则肯定要出事。”隗清惊恐不安,“夫人,赶快进书房劝阻一下。”
夫人犹豫良久,还是毅然推开了书房的门。
秦王政看到夫人,马上闭上了嘴巴,满脸的怒气顿时散去了大半。宝鼎则面红耳赤,余怒未消,一副还要继续争下去的架势。
夫人给两人续上茶水,悄然退去,自始至终,一言未发。
“还要争吗?”秦王政喝了一口茶,冷声问道。
“算了。”宝鼎忽然气馁,苦笑道,“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
两人沉默无语,良久,秦王政问道,“你的师傅除了冯劫和韩非,还有谁?”
宝鼎知道自己表现过头了,争吵的时侯口不择言。把前世的知识都用上了,结果引起了秦王政的怀疑。天才也有时代的限制,像宝鼎这样的天才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以秦王政的才智当然察觉到诸多可疑之处。
“还有公孙豹。”宝鼎说道。
秦王政笑笑,“他会教授你这些?”
宝鼎没办法,只好胡乱编造了一个在大漠巧遇无名大贤的俗套故事蒙混过关。
“有一点你说的对。”秦王政说道,“凡事要循序渐进,欲速则不达。关东六国变革失败,逐渐衰落,而我大秦坚持变革,方有今日之国力,可见以法治国是一条正确的强国之路,但我们的变革持续了百余年,可见变革之艰难。将来统一后,六国之地皆行秦制,六国子民当然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和认同,然后才能遵循秦制,逐渐变成大秦之子民。”说到这里,他两眼盯着宝鼎,以异常坚定的口气说道,“但以法治国的国策不会变,集权强国的国策不会变。”
宝鼎也知足了,今夜这番争吵好歹有了些效果,总算让秦王政意识到变革的艰难曲折。
“这世上就没有一蹴而就的事。”宝鼎说道,“统一后的帝国当然要法治,当然要以强国为最终目标,但统一后的帝国如何治理才能走向强大,对大王和咸阳的公卿大臣来说都是一个全新的挑战,不过有一点我请大王务必放在心上。”
“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秦王政说道,“你想提醒寡人的,是不是就是这句话?”
宝鼎点头,“在中土,得民心者得天下,得士人之心者得天下。”这个士人可不是仅仅指低等贵族,它还包含“士”以上的世袭贵族,包括大夫、卿和封君诸侯。宝鼎刚才与秦王政争吵的时侯已经解释过了,现在再度重复,其意思很明显,在“民心”之中,“士人之心”,“贵族之心”尤其重要,能否得到贵族的支持,直接关系到王国的生死存亡。
秦王政暗自叹息。说到底还是一句话,宝鼎不会屈服于自己的打击,他会利用咸阳宫的变革来联合贵族共同反抗自己,兄弟之间的斗争越来越激烈了。
寡人必须把你打下去,而且只有这次机会,假如错过了这次机会,让你实力急剧膨胀,让你变成像孟尝君、平原君和信陵君那样的封君,将来的麻烦就大了,统一中土更是遥遥无期。
“三年内,大秦灭赵。赵国一灭,其余五国不堪一击,大秦摧枯拉朽,可以在短短数年内统一中土,但灭了六国,占据了六国疆域,并不代表征服了六国民心。”宝鼎说道,“大王,要人心,一定要赢得人心,否则帝国命运堪忧啊。”
三年灭赵?不要说秦王政不相信,中土人都不信,假如宝鼎不是穿越而来,他自己都不相信,正因为如此,宝鼎才有把握骗倒秦王政。这番争论中,他把自己的“老底”泄露了,这等于明明白白告诉秦王政,我就是你的敌人,秦王政当然不会再留情。只有秦王政不留情,决意要打倒他,那么秦王政就会非常坚决地跳进陷阱,甚至会坚定不移地支持他在中原搞风搞雨。
“寡人会竭尽全力予以配合。”秦王政当即做出承诺。
破合纵,吞并韩魏,灭赵,这都是大事,仅靠手无寸铁的宝鼎当然不行,秦王政理所当然要全力配合。秦王政配合得越好,给予的支持越大,那么当宝鼎失败的时侯,杀起来就越是合情合理。
“秘军继续由你统率,随意调度。”秦王政继续说道,“你所提出的要求,寡人尽量满足。”
宝鼎急忙拜谢,“我现在就有个小要求。”
“说。”
“请大王赦免长安君的妻儿。”
秦王政脸色骤沉,一双浓眉紧紧皱在了一起,“他是大秦叛逆,十恶不赦的叛逆。”
…文…当年屯留兵变,长安君兵败,逃亡赵国继续享受荣华富贵,但他帐下的将士无一幸存,甚至连屯留几十万百姓都遭了殃,被强行迁徙到陇西的边城临洮,由此可见秦王政的愤怒。
…人…宝鼎迟疑了片刻,低声说道:“大王既然能原谅自己的母亲,为什么就不能赦免长安君的妻儿?”
…书…秦王政的脸色更难看了。
…屋…“如果没有大王的仁慈,我和母亲也不会返回咸阳,我更不会有为大王冲锋陷阵的机会。”宝鼎躬身说道,“请大王三思。”
秦王政望着宝鼎,紧锁的眉头渐渐松开。
“这些年,宗室屡屡被风暴所席卷,日渐凋零,难道大王就不为老嬴家想一想?”宝鼎再劝,“老嬴家是大秦的根,根越牢固,大树才越结实。田氏代齐,不就是因为吕氏宗室的根断了嘛。”
秦王政沉吟良久,忽然问道:“你怎么会想到他?”
“因为我父亲。”宝鼎说道,“我父亲至今还是大秦的叛逆,但他真的是叛逆吗?长安君当真要背叛大秦吗?他哪来的实力背叛大王?就凭他手上那几万军队?”宝鼎叹了口气,“我忠诚于大王,忠诚于大秦,为了忠诚我可以毫不犹豫地献出自己的生命,但我不想死得毫无价值,我想报答大王的恩情,我想为我父亲赎罪,所以在死去之前,我将不遗余力,为大秦统一中土贡献全部的力量。”
秦王政的心突然颤栗,但瞬即又变得冰冷。他的心早就冷了,在咸阳宫里,黑暗和阴霾笼罩着心灵,即使是一颗滚烫的心,也已经被彻底冷却了。
秦王政冷笑,“你想证明什么?证明你的忠诚?你把婴带在身边,就能证明你的忠诚?”
“婴?”宝鼎惊讶地望着秦王政,“成蛟的儿子叫婴?你怎么知道?”
“寡人为什么不能知道?”秦王政突然恼怒起来,“你小子装腔作势,想羞辱寡人?”
宝鼎面露浅笑,“大王,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看样子婴虽然是隶臣,但日子并不艰苦。”
秦王政摇摇头,“他是个好孩子,很孝顺,也很懂事。”停了片刻,他又说道,“好孩子,真的是个好孩子。”
“他在哪?”宝鼎明知故问。
“在骊山。”秦王政说道,“在骊山修陵。这孩子能吃苦,三岁捡柴,五岁烧炭,八岁就开始背石头了。”秦王政抬头望向宝鼎,“你也是从小受苦,在北疆养马放羊,最后靠代北的九死一生才重返咸阳。”
宝鼎听出了秦王政话里的意思,一股怒火喷涌而出,“大王不愿赦免?”
“大秦有律法,庶民要遵从律法,士卿也要遵从律法,君王更要遵从律法。”秦王政非常坚决地说道,“没有军功,就不能赦免,更没有资格重归属藉。”
宝鼎强忍怒火,脸颊上肉不停地颤抖着,出离愤怒了。
“你既然关心他,为什么不愿赦免他?”宝鼎叫道,“他不过是个孩子。”
秦王政神色冷峻,一言不发。
宝鼎猛地站起来,掉头就走。
夫人和隗清就站在书房外,看到宝鼎怒气冲天地摔门而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花容失色。武烈侯真的疯了,竟敢在行宫对大王如此无礼。
夫人急忙走进书房。
隗清则急步追上宝鼎,“武烈侯,你这是去哪?”
“骊山。”宝鼎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不给我人,我就去抢。”
隗清头一晕,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这里不是乌氏草原,是骊山行宫,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我很清醒。”宝鼎冷森森地说道,“我老嬴家是王族,王族有王族的尊严,就是死,我也要站着死。”
隗清根本拉不住他,反而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拖着就走了。
第一卷 崛起 第204章 去而复返
公子宝鼎的暴戾和疯狂可谓天下皆知。隗清不是不知道,但她和宝鼎至今不过才见三次面,宝鼎给她的印象就是一个言行举止和实际年纪完全不相符的年轻人,所看到的都是其亲和的一面,今夜她总算才见识到了宝鼎的疯狂,极度的暴戾和疯狂。
隗清不敢想像,公子宝鼎如果就这样冲出行宫,能否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甚至都不一定能活着离开骊山。
“武烈侯,请你冷静一点。”隗清哀求道,“你没有看出来,大王在故意激怒你吗?你根本不知道婴的事,但你在离开咸阳之前,突然请他赦免婴,这里面显然有大王不知道的秘密,所以他要激怒你,他要找到你请求他赦免婴的原因。”
宝鼎的脚步霍然停下,抓着隗清的手也松开了。他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自己为什么要愤怒?是因为自己的父亲和长安君一样,都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自己和婴一样。都是老嬴家为了本身的利益而被毫不留情的遗弃的子孙吗?
星光闪烁,他的思绪瞬间融入无边黑暗,他的灵魂蓦然惊醒过来。我是一个穿越者,我和这个世界没有关系。但瞬间这丝惊醒就被汹涌的思潮所淹没,我已经融入这个时代,身体里流淌着老嬴家的血液,我那颗穿越者的灵魂已经彻底嬗变,已经再无可能脱离这个时代而生存,我就是这个时代的沧海一粟。
“他为什么要激怒我?”宝鼎低声问道,“是因为太后?他已经猜到了太后的用意?”
隗清不敢确定宝鼎是真冷静了还是狂风暴雨的前奏,正想继续劝说,忽然听到这是太后的主意,心跳倏然加快,“这是太后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