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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把椅子,我说慧缘师傅,是你坐下,还是这位姑娘坐啊?”
秦嘉积习难返,才要双手合十,又放下了,无奈地瞧着她道:“你是叫梅姑罢,一直跟着母亲的?”
“夫人早给我改了名字,你猜猜看!”小丫头摇头晃脑
秦嘉道:“这哪里猜得到?”
小丫头道:“就冲着这名字,夫人今天一定会赏我!”说罢得意地环顾四周。
一个穿雪青裤褂、瓜子脸的小丫头插嘴道:“三公子,她的名字是一味药材!”
“药材?”秦嘉略一沉吟:“嗯,可是当归?”
“猜中了,是当归!”
秦嘉正要说话,秦夫人已然笑容满面返回。秦嘉走过去搀了她道:“母亲,孩儿……不孝。”
秦夫人拉了他的手道:“不许说这样的话。”转过脸来又向丫头们道:“都下去罢,我们说说话儿。”
众人躬身退下。
秦嘉扶夫人坐下,这才慢慢将前事说了。说到火刑时秦夫人唬得不轻,忙撩起秦嘉的裤腿查看伤势,又拉着缨络细细地瞧,只问:“没伤着罢?”
缨络心中暖暖的,转了个身给秦夫人看:
“我一点事都没有,多谢夫人关怀!
秦夫人望着秦嘉笑:“瞧,就快是一家人了,还这么生分!”
缨络低头不语。
秦嘉见缨络害臊,忙抢着将她不辞而别一事解释了
秦夫人道:“放心,你妈没老糊涂呢。这个弯子还绕得过来。她这都是一心为你想,生怕你为难,又怕你现在允了将来懊悔。这个我岂有想不明白的?”
缨络道:“夫人不怪我自作主张就好。”
秦夫人佯装不悦道:“怪可还是要怪的!你不管怎样也该同我说一声儿。怎么,难道我这个做妈的,还不如你替他想得到?他若想不通,我还能硬逼着他不成?那日你悄没声儿地走了,我天天逼老爷派兵去找你——老爷说我胡闹,躲着我,已是好几日没回府了……”
说着便笑。
秦嘉与缨络对视一眼,也不禁微笑。
秦夫人又说:“那个甚么族长也太无法无天了些,穷山恶水出刁民,我必说给老爷知道!
秦嘉道:“母亲这话是,宁家庄虽离京不远,但山高路险,少有人知。是该知会朝廷,请人管上一管。回头我再请慧安师兄去哪里讲讲‘大悲心陀罗尼经’,也去去那里的戾气。”
秦夫人与缨络都点头称是。
当晚秦甘草回来,知道儿子竟肯还俗回家,自也是喜不自胜,阖府欢喜不提。
次日秦嘉回了寺里,少不得有一番交待。众僧得知他要脱下袈裟,虽意外难舍,却也并不强加挽留。
他与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僧商议,有意要慧安接替住持位子,众僧都点头同意。慧严孤掌难鸣,忿忿闹了一回,也只得罢了。
佛家有三不留——求学不留、云游不留、还俗不留
佛教戒律于僧人归俗甚是通达,甚至允许比丘一生还俗七次!且仪式亦甚是简单,与受戒时全不相同,只须当众缴出戒牒衣钵,改换衣装,宣布还用俗家名姓,即是归俗
但香积寺是皇家寺院,原是本朝高宗为太子时,为追念生母恩德,请旨奉敕建造的。因此住持归俗须报朝廷知道。
如此一番过场走完,待最终尘埃落定已是一月有余
这日秦府大排家宴,替秦嘉接风。宴罢秦夫人将秦嘉留下,满心欢喜说道:
“我已请人看了日子,也同你父亲商议过了,明儿个就极好,替你跟缨络把事办了。”
秦夫人只道儿子听了必是高兴的,谁知秦嘉皱眉问道:“怎么如此仓促?”
秦夫人道:“难道你不急?”
秦嘉道:“母亲,我是说,听闻婚庆之事十分繁琐,这才几日的工夫,如何能够备办齐全?”
秦夫人失笑道:“我的傻儿子,妈你还信不过吗?哪有不齐全的道理?”
秦甘草在旁却听出了意思,看了秦嘉一眼道:“婚礼?”
“是啊父亲。”
“你是想……”秦甘草有些猝不及防。秦夫人此刻也已明白过来:。
“孩子,你难道想取缨络作正房?”
秦嘉莫名其妙:“不做正房做什么?”
秦夫人与秦甘草对望了一眼,各自沉下面色。半晌,秦夫人才道:。
“我的傻儿子,你做和尚都做傻了……你去随便打听打听,莫说我们这样的门第,就是一般的小康人家,苏姑娘这样的身份,也绝做不到正房太太!”
秦嘉脸色铁青:
“父亲母亲,可儿子从未想过娶小,儿子有缨络一个媳妇儿就足够了啊!”
秦甘草本极不愿儿子才回家就令他难堪,可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下去,拍案大怒:
“岂有此理,简直胡说八道!”
18峰回路转
秦嘉脸色铁青:
“父亲母亲,可儿子从未想过娶小,儿子有缨络一个媳妇儿就足够了啊!”
秦甘草本极不愿儿子才回家就令他难堪,可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下去,拍案大怒:
“岂有此理,简直胡说八道!”
秦嘉有些不知所措,看了看父亲,又看看母亲,茫然说道:“如不能娶缨络为妻,那儿子还俗,所为何来?”
“你……你这个孽障……”秦甘草气得手脚发抖,一阵阵头晕目眩
秦夫人忙劝道:“老爷别着急,莫气坏了身子。儿子从小就在香积寺,这些道理他不懂,也属自然……”说罢大声呵斥秦嘉道:“还不快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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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嘉依言跪倒,口中喃喃说道:“父亲别生气,都是儿子的不是!”
“老爷你先歇着去,待我慢慢跟他说。”秦夫人作好作歹将秦甘草劝了出去,眼看着贴身随从过来搀了他往书房去了,这才叹息一声,转回来坐下道:。
“你起来罢!”
“母亲!”秦嘉极是不安:“父亲终日劳累,身子向来不好……都是儿子的罪过!”
秦夫人摇头道:“你放心,你爹他没事。不过秦嘉啊”,秦夫人招手示意他过来,替他拂了拂衣角:
“即便是来日娶了正房,你要喜欢缨络,私底下偏疼她些,又有谁来管你?别那么死心眼儿,啊!”
秦嘉轻声道:“我若娶了正房,便是待璎珞不好。”
秦夫人气结,望望儿子清秀的面庞,一句金玉良言涌到嘴边:。
这世上的男子之于女子,一时情动的多,一世留情的少。你现在爱她非她不娶,以后可未必仍是如此。梁祝传说能千古,还不是因为那样儿的人太少见?这些事你将来慢慢地就会明白了。
可转念一想,儿子刚过二十,从前又不识□,如今可算得是情窦初开——若不由分说兜头一瓢冷水,岂不浇得他灰心丧气?。
罢了,“情关难过”总好过他“情关堪破”,又回头去做和尚……。
想到这里,遂将到了嘴边儿的话咽住不说。重新斟酌了片刻,决意从另一头劝起:
“你想娶璎珞为正房,这话说出来,只怕第一个不同意的就是璎珞自己!”秦夫人摆手止住秦嘉,“你且听我说完。”
“璎珞看来是个明理懂事的孩子,必不会无视这中间的利害,由着人家耻笑我们秦府。你想想便知道,你爹是当今圣上亲许的‘国老’,若当真从青楼中娶回个儿媳,旁人可得怎么说,怎么看他?”
“最要紧的是,他日传到圣上耳中,‘家风不正’这四字考语,你爹他受不受得起?不能齐家,何以治国?这‘修齐治平’的道理,你比我明白罢!”
“母亲……”
“你不必忙着分辨,我知道璎珞清白。可我知道没用,旁人不知道。况且就算旁人知道,也于事无补!孩子,人活一世,有苦有甜,能穷能富,什么都改得了,唯有这出身命中注定,至死不变!”
秦夫人说到此处,似乎感慨良多,叹息一声道:“若是男子,倘能自家争气,那倒也罢了。可轮到女子身上,就没这么便宜了。”
“咱们眼前就有例子——你那二庶母,父亲是官家子弟,生母却是个戏子。到现在三姨娘跟她争吵,人前人后还要提起这事,羞辱于她。这还不是自己做戏子,只是戏子的女儿。已是隔了一代,人家仍旧还不肯放过。更不要说戏子的名声已强过了青楼中人许多。你若娶璎珞,自己去想!”
秦夫人掷地有声扔下四个字煞尾,自端了茶杯喝茶,等着秦嘉反驳。却不料秦嘉一声不吭,一双眼睛只定定地瞧着桌腿。
秦夫人见状,料他是无从驳起,心中失落难过。遂宽慰道:“你也不必难受。这不如意的事啊,谁身上都有。楚霸王还“别姬”呢!汉元帝还唱‘汉宫秋’呢……全看你怎么想!”
她这到这里,秦嘉忽然笑了:
“娘,还有一样儿也是命中注定改不了的——这么多年了,您爱听的戏还是这几出儿!”
秦夫人一愣,嗔怪地拍了儿子一下:
“拿你娘取笑!”
见秦嘉有心说笑,秦夫人便问:“怎么,想通了?”
秦嘉老老实实地摇头:“没有!”
“咦,没想通你笑什么?”
秦嘉苦着脸道:“娘,若是哭有用,我早就哭了。”
“你……你这孩子!”
楚霸王和汉元帝都劝不下秦嘉,秦夫人第二日索性来了个车轮战,叫了两位姨娘一起来游说。
三人从午饭后整整儿地说到日头偏西,茶水费了十来壶——却无奈她们这厢“三英战吕布”,秦嘉这头是“徐庶进曹营”——实在逼得紧了,吐出一句:。
“若不能为妻,还是叫她嫁于旁人罢!”
绕老绕去,又回到了老路上……
原指望儿子不做和尚了,转眼便可娶回个名门淑女成家,再过两年不定就能抱上孙子——秦夫人想得花好月圆花团锦簇,不成想到头来竟是这么个解不开的局面!。
璎珞自重回秦府,这些日子仍如前住在“应雪轩”中,仍是翡翠同珊瑚服侍。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心虚,她总觉得两个小丫头待自己与前番不同——不复是招待客人,倒怎么看怎么像是服侍自家人。且服侍的不是夫人,妥妥儿的是如夫人!。
璎珞到鬼门关走了一遭儿,已不是从前的想头。秦嘉既抛得开佛祖,她也便放得下痴心——哪怕他娶十个正房太太又怎样,他的心只有一个。
在宁家庄时,她已与秦嘉说过,能在他身边做个小妾,已属望外之福。可秦嘉斥她胡说,道是:
“这些事少操心,你只管欢欢喜喜等着做新娘子就是。”
如今回了“应雪轩”,她日日盼着再同秦嘉好好说说,劝他打消妄想。可不知为何秦嘉绝足不来,只急得她时时胡思乱想,只疑心他是不是惹怒了他父亲,竟给乱棍打死了!
好容易这天秦嘉露了回面,提了一篮白沙枇杷来给她
她也顾不得许多,拉了他到里间,急急忙忙问道:“怎么样了?你别同老爷夫人顶嘴,好好听他们的话。”
秦嘉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遍,这才笑道:“你怎知我同他们顶嘴?”
璎珞无暇跟他胡扯:“到底怎么样了,你别让我着急!”
秦嘉仍是笑:“急着做新娘子?这可不大好,新娘子该矜持些啊!”
璎珞急得跳脚,秦嘉忙按住她道:“好了好了,我说我说。”
他慢条斯理在椅上坐了,慢慢腾腾将前事说了一遍
缨络听罢,煮鸡蛋清儿似的脸上几乎愁出了褶子:。
“你怎能如此气人!这下糟了,你娘定以为是我挑唆你的。”
“这可冤枉,我娘一直夸你懂事。况且我这两天都没来找你,你却去哪里挑唆我去?”
缨络有气无力道:“你到底想怎样?”
秦嘉笑嘻嘻道:“不就是想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