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璎珞挨打,她并未瞧见。可一见脸上掌印,便已猜出。只秦嘉吩咐过:天下没有不受气的姨娘,若只是小小委屈,便不必惊动了人,只等他回来说话。
适才小满伏在房上正犹豫“一记耳光”算不算小小委屈,这当儿碧霄端了一碗汤药出来,这一惊非同小可,她当即不再迟疑,牙一咬就从房上跳了下来。
眼瞧着一名侍卫一步步走近,小满架势没拉出来便脚软得紧。那侍卫倒不轻敌,中规中矩地狠狠一脚踢过来,小满放开了璎珞与双花侧身躲过,对方紧跟着又是一脚,她勉勉强强招架了一个回合,胳膊已是震得不断发抖。
侍卫“哼”了一声,回身向崇徽拱手道:“公主,不过是个不济事的丫头罢了。”
璎珞与双花刚要缓过神来,闻言立刻又白了脸色。
崇徽面色亦是难看至极——昨夜才给秦嘉捣了心窝子,好容易调虎离山使了个缓兵之计,就等着今日要好好出一回气。谁知这位姨娘身边然跳出一个会武艺的丫头来!若不是自家谨慎,现调了两名侍卫过来,只怕这气也出不得了!
秦嘉,你在此人身上,可算是呕心沥血了罢!
崇徽“格格”咬牙,将嘴一努,前头那个老嬷嬷新捧着一只药碗又走到了璎珞身边。
“苏姨娘,良药苦口,这一碗药喝下去,好好治一治你那狐媚的病根子,喝了!”
碧霄同另一名丫环一边一个制住了璎珞,双花也给人按在地上抬不起头来。
转眼间小满与那侍卫又拆了几招,小满不敢硬碰硬,仗着身法还算敏捷,只腾跃挪闪,不一刻便给人逼出了一丈之外。公主身旁另一名侍卫只远远看着,一步也未动。
璎珞鼻端已闻到汤药的苦味,老嬷嬷伸手来掰她的嘴,璎珞紧咬着牙关,拼命扭头,红黑色的药汤淋淋漓漓洒在雪青色的衣襟上。老嬷嬷恶狠狠啐了一口,一脚踢在她的小腿上,趁璎珞出声呻吟,右手高举药碗,极利落地就要将药灌下。
双花几乎豁出命来嚎啕:“姑爷回来,绝饶不了你们……”
小满情急用险,一记长拳勉强接下,身形还未站稳,随即使上了全身的力气一掌向侍卫小腹拍去。一人拼命,万夫莫当,那侍卫后退了一步避开,小满一击得手,立刻掉头扑向老嬷嬷。
老嬷嬷身子一晃,跌出去三步远,可惜为时已晚,到底是有小半碗药灌进了璎珞嘴里。
舌端尝到了药的味道,咽喉辣辣的一线从上向下炸开。璎珞恍惚间不知为何忆起了“归家院”后墙边上的那口深井——那时节,日日清晨,枕上都能听见院里小厮汲水。水桶从高处深深坠下,“扑通”一声,狠狠砸进井水之中。
她竭力深呕,却一点东西也呕不出来,只将口中残余的药汁和着唾液吐在了青砖地上。
璎珞万念俱灰,两行泪水扑簌簌流下。秦嘉温柔的声音似乎就在耳畔呢喃:乖,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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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嬷嬷那一跤跌得狠了;一厢杀猪也似满地乱滚;一厢叫嚷:“公主,药力不够!”
崇徽似乎迟疑了片刻;终还是扬起了手。另一个老嬷嬷转身回房,竟又端出一碗汤药来!
小满这一扑气力竭尽;又见璎珞给人得手;惊慌愣怔间给那侍卫过来提起,毫不容情将双手反剪了过去。
门外忽然有孩童的声音大喊:“开门,快开门!”
崇徽一惊,她身旁的侍卫飞身掠起;还未奔到门口,一柄尖刀从门缝挑入;轻轻巧巧拨开了门闩。
大门轰然洞开,震哥儿和霖哥儿一人手执一柄寒光闪闪的单刀,大步走了进来!
“苏姨娘,我来救你了!”
霖哥儿像模像样地将刀身一立,抢到制住小满那名侍卫身前,冲着小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刀扎下。
白亮的日光下侍卫看得清楚,刀是好刀,却未开刃,他轻轻一步滑开,惊异地看着霖哥儿。似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秦府竟有耍大刀的孩子。
震哥儿大叫:“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欺负几个弱女子,你们要脸不要!”说着奔到璎珞身边,弯腰替她擦去嘴边药迹,雄赳赳道:“苏姨娘,我扶你起来。”
璎珞是跪伏在地,震哥儿道:“咱们不跪她!三叔说了,做人该有骨气,咱们不怕她。”
双花这时才恍过神来,大喊:“两位小少爷,快去叫人!”
震哥儿喊道:“已去叫了的。”
霖哥儿用手一指崇徽公主:“臭婆娘,你仗势欺人!我三叔回来,绝饶不了你!”
虽是小小孩童,义正辞严时竟带着三分气势。
碧霄喝骂道:“你们怎敢对公主无礼!”
崇徽不及他顾,急急向老嬷嬷道:“快些动手。”
此刻前头那名老嬷嬷已瘫在院子中央,一个拿着药碗又要来灌璎珞。两名侍卫一个按着小满,另一个见两个孩子护在璎珞身前,走上来便要动蛮。
照理便是有二十个孩子在场,也挡不住一名侍卫。可这毕竟是秦府的小少爷,纵有公主严命,侍卫也须掂掂分量。
崇徽见侍卫迟疑,怒道:“赵醒,你连两个孩子都打不过么?”
赵醒面色一沉,伸手径直来拿两人肩头。
小哥俩儿给他拎起离了地,口中仍不停叫骂,四条腿、两柄刀,此起彼落砸在赵醒身上。
璎珞无人卫护,老嬷嬷快步走来,正要故技重施,逼璎珞喝药,忽听门口又是一声断喝:“慢着!”
崇徽气急败坏地抬头看去,门口赫然立着的,竟是李云思!
秦府三姑奶奶秦雨的孩儿小紧紧拉着李云思的手,孩子两眼在院中一扫,当即大叫:“三婶儿,快救救苏姨娘。”
李云思松开小的手,在他肩上用力一推:“快去请大夫。”
小撒腿就往外跑,崇徽并不叫人阻拦,冷笑着向李云思道:“我倒不知,你竟如此贤惠!你只管去叫人,等叫来了人,苏璎珞早已死了几个来回了!你若也活够了,就尽管狗拿耗子!”
秦府占地极广,三房又极偏处,要从上房秦夫人那里走到这里来,最少也要一盏茶的工夫。这是多亏了适才三个孩子在这边玩耍,给里头打闹声引了过来。更多亏了急切间他们竟未乱了方寸,知道分出个人去搬救兵。
事态紧急,小不及向秦夫人那里去,遂先跑到了最近的李云思那里。云思正跟潇潇几个人围着桌子做小衣裳,小气喘吁吁跑来,二话不说拉了就走。
云思平日待人冷冷的,却向来肯搭理府里几个孩子。见小一脸惶急,不由笑问:“是怎么了,跑得这个样儿?”
小一边死死抓住云思的衣襟将她向外拖,一边颠三倒四说道:“公主……苏姨娘……苏姨娘不好了,公主要打她呢……”
云思闻言吓了一跳,潇潇拽住小道:“表少爷快松手,婶娘可经不起你……”
云思不待她说完便摆手制住,当机立断道:“快去请夫人去公主那里!”
潇潇撅嘴道:“姑娘!”
云思厉声喝道 :“还不快去!”边说边拉住小的手:“快带我去。”
此刻公主也有些慌乱。
秦嘉是料敌不明,少了盘算;她是早早地便运筹帷幄、排兵布阵,却不想亦未能知己知彼、速战速决。
先前只道苏璎珞一介女流,又是怀着身孕行动不便的,再加上个丫头双花,也是个没用的。而自己这里丫头四五个,更有两名侍卫,灌一碗药不过是眨眼间的事,等到惊动了人,事情早已办完——
她却做梦也想不到奇事层出不穷,先是一个小丫头身怀武艺,耽搁了不少工夫;跟着冒出来两个孩子,混打混闹地夹缠不清;眼下更来了一位李云思,不但不肯与自己同仇敌忾,反倒上来就叫人去请大夫!
崇徽已气得发昏,见璎珞虽浑身上下狼狈不堪,却仍好好地站着,并不见药力发作,她双眼一瞪,冲着已看傻了的老嬷嬷大喊:“蠢材,还等什么?”
云思喝道:“你就不怕秦嘉回来要你抵命么?”
崇徽充耳不闻,只声声催促老嬷嬷动手。云思大喊:“给我拦住了!”
云思带来的几个丫头听命一拥而上,这边厢碧霄带着几个人也冲了过来。
一时之间“莺啼燕叱”、粉拳乱舞,撕脸皮的撕脸皮,抓头发的抓头发,把个端着药碗的老婆子挤在中间,不知挨了多少下。“当啷啷”一声,药碗早落了地。
璎珞目瞪口呆瞧着眼前场景,心中虽是砰砰乱跳,可身上却并无不适。她喜极想到:洒了那许多,想是药力实在不够……
院中群魔乱舞,李云思踏上一步,站到璎珞身边,璎珞伸手出去,下死劲攥住了她手腕。
崇徽气得眼前金星乱冒,什么皇家风范、体态威仪统统扔到了一边,歇斯底里地大吼:
“给我杀了这个狐狸精!”
赵醒再不敢踌躇,将两个孩子向先头那名侍卫身边一甩,直奔璎珞而来。
先头侍卫使一只手按着小满,另一只手腾出来擒两个孩子,饶是他一身功夫,一时间也闹了个手忙脚乱。
赵醒欺到璎珞身边,道一声:“得罪了!”可劈手起势,这一掌却迟迟削不下去。
这些禁宫侍卫平日虽也免不了做些欺压百姓的勾当,可此刻站在两个身怀六甲的孕妇面前,任他闭了又闭眼,狠了又狠心,却仍是下不了手。
崇徽见状大怒:“赵醒!你不要她的命,我便要你的命!”
云思轻蔑地瞧着赵醒:
“你还是不是男子?”
璎珞勉力稳住气息,闭目颤声道:“你动手罢,别叫主子要了你的命!”
赵醒如何不知,这两人一硬一软,一唱一和,用意都在激他罢手。他咬了咬牙,两眼眯起,先将璎珞身边的云思向外一推,跟着右掌再度举起。
生死只在毫厘之间,璎珞却呆住了,眼睛不看赵醒那只手,却是死死盯着云思身后。
赵醒莫名其妙地看着李云思身子一晃便向地上倒去,高举的右手不由自主就拐了个弯,将将赶在落地之前将李云思托住。
云思重重呻吟一声,苍白的脸上眉头狠狠拧起。
赵醒低头一看,骇然色变:“血!”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二奶奶余氏带着一群人涌了进来。璎珞哽咽大喊:“快来人,三奶奶怕是……要早产!”
余氏在路上已听小说了个大概,此刻事态紧急,院中鬼哭狼嚎一池浑水,她面上却丝毫不见慌乱,几步走过来看了云思一眼,弯腰打了个手势,示意赵醒将云思平放在地上,随即利落地站起身来,一项项交代身边下人:
“立刻去请关大夫、王大夫到家里来。记着不是别个大夫,莫要请错了!”
“叫人套马车,去把刘婆子接来!”
“绿豆汤好了没有,赶紧叫人去催!”
“把我屋里春凳抬来。”
“请夫人、大奶奶过来!”
“叫梧桐立刻去找三爷,说清楚家里出了什么事!”
“叫厨房烧水,春燕儿,去准备东西!”
一连串儿的号令堪堪下完,大厨房几个厨役抱着一口不大不小的铁锅跑了进来,为首的喘着粗气道:“回二奶奶,这是我们自己喝的,才放凉了的……”
二奶奶迅速打断道:“就这个就好。”她转向璎珞:“这汤多少能解些毒性,你先喝了,大夫说话儿就到,别怕。”
一旁一个丫头将铁锅高高端起,送到璎珞唇边,璎珞“咕咚咕咚”喝了十来口。
自余氏进了这个门,众人全停了手。打人的也不打了,骂人的也不骂了。余氏当家已久,若论在这府里的威严,只怕已不下于秦夫人。
余氏抬头找寻公主,公主却已不见了踪影。她眉梢一挑,看着披头散发、脸上带着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