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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先生财富的主谋。预审法官代表的法院对案件毫不了解,贝舒队长代表的警察也好不到哪里去。在这些场合,我应该说,贝舒显得可悲地无能……”
贝舒耸耸肩膀,打断他的话:
“你说你当时就猜到了事情经过,你?”
“当然是当时。既然没有人犯罪,事情就是自动发生的。由此,只要跨一步就可以明了情况了。我在检查电线和手枪的时候,就跨过了这一步。好,回头来谈谈阿诺尔德先生,他随意行事,反倒避免了可能发生的危险,曾经和蒙泰西厄先生一起干过活的多米尼克·沃什尔知道一些事情,也许还猜到了其它一些。尽管他不多嘴,还是对母亲讲了,而这个老疯婆胡言乱语,说什么三棵‘溜’,还说卡特琳娜有危险,得小心防备。”
贝舒冷笑说:“这就是阿诺尔德先干掉多米尼克·沃什尔,然后干掉沃什尔大娘的原因了!”
拉乌尔跺了一脚,大声说:
“不,你错了,阿诺尔德不是凶手。”
“可是,多米尼克·沃什尔和他母亲是被人杀害的呀!”
“阿诺尔德没有杀他们中间任何一个。”拉乌尔同样冲动地说,“如果有预谋的犯罪才可以称作杀人的话,那阿诺尔德就没有杀人。”
贝舒固执地说:
“可是,就在卡特琳娜和多米尼克·沃什尔约会当天——有人,阿诺尔德或者另一个人藏在暗处,听到了这次约会的时间——就在这一天,多米尼克·沃什尔被一棵树压死了。”
“还有吗?难道这不是一次很自然的事故吗?”
“因此这是巧合了?”
“对。”
“法医为什么犹疑呢?”
“这是错误。”
“人们发现的那根短木棍呢?”
“听我说,贝舒。”拉乌尔用更加稳重的声音说,“你毕竟不像你表现的那样傻,你明白了我的推理的意思。多米尼克·沃什尔的死先于格尔森先生,但这是一连串事故中的一件,这件事加上移植三棵柳树以及沃什尔大娘的预言,都使卡特琳娜极为恐慌。我推测,那时格尔森先生和阿诺尔德对遗嘱,起码对蒙泰西厄先生应该作的补充说明,有了一定的了解。也许他们已经把写在遗嘱上的数字谜解开了。尽管你要强说阿诺尔德有一个不断增大恐怖气氛的计划,尽管你要强说格尔森被杀使这种恐怖气氛达到顶点。而且在同一天,完全疯了的沃什尔大娘被埋在树叶底下,可是,我们不可能断定有人要杀她。没有多久,可怜的疯子从梯子上摔了下来,当然也不可能肯定是有人故意让她摔下来的。”
“就算是这样吧,”贝舒嚷道,“但是阿诺尔德的计划又是什么呢?他想达到什么目的?”
“他想叫大家离开小城堡。他来这里是为了取金子。但他发觉只有小城堡里走光人,没有人监视他的时候,他才能把金子拿到手,才能完成必须的准备工作。必须把住在小城堡的人在确定的日期,即九月十二日之前全部赶走。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就必须制造一种恐怖气氛迫使姐妹俩离开。他不会杀死她们,因为他生性不是杀人狂。但他要把她们从这里赶走。于是,一天晚上,他从窗户跳进卡特琳娜的卧室,掐她的脖子。你会说这是谋杀。对,但这是假装的谋杀。他掐她的脖子,但并不杀死她。他完全有杀人的时间,但杀人有什么用?这不是他的目的。最后他逃跑了。”
“就算是吧。”贝舒道,他时时准备认输,却又总是不服气。“就算是吧。但如果我们在花园里看见的人果真是阿诺尔德,那又是谁从他的卧室里朝他开枪呢?”
“夏尔洛特,他的同谋!这是他们商量好的应急措施。阿诺尔德假装被打死。可当我们赶到的时候,连个影子也没有了。他又上楼回到自己房间,我们碰见他的时候,他拿着枪正从楼上下来。”
“他是从哪里上楼的?”
“有三道楼梯,其中一道在顶里头,显然,他每天夜里活动,都走那道楼梯。”
“可是,如果他真是罪犯,他和夏尔洛特就不会受到攻击,夏尔洛特也一样。”
“这是假装的!他们必须不惜切代价,不让人怀疑。阿诺尔德拆掉了一块桥板,只不过掉在河里洗了个澡。仓库一根梁被抽掉了,仓库塌了,可是没有压着夏尔洛特,只是恐怖气氛加浓了。两姐妹再也不愿意呆在这里。她们正犹豫不决的时候,发生了新的袭击,也就是说,阿诺尔德穿过玻璃朝贝尔特朗德开了一枪,当然,这一枪没有打中。小城堡关闭了。她们去了勒阿弗尔。”
“阿诺尔德和夏尔洛特也去了。”见舒提醒道。
“可是以后呢?他们会请假,有假就够了,他们可以悄悄地在九月十二,十三和十四那几天呆在小城堡里。我直觉,或确切地说,我推测后相信这几个日期非常关键。因此,当我根据公证人的要求把贝尔特朗德和卡特琳娜两人带回这里来时,相信你们只要明确宣布将于十日,最晚十一日动身就太平无事了。从那时起,果然安静了三个星期。小城堡将人去楼空……
“动身的日期将近了。阿诺尔德感到害怕。夏尔洛特说格尔森夫人对动身好像有些保留,他就更加担心了。她们是不是假装离开?不会突然返回来吗?他觉得我不是一个半途而废的人。他很担心。于是这一次,他大胆行动。眼看胜利在即,他不会在更加严重的攻击面前退却。他监视到我晚上划船兜风,有天晚上,就从峭壁上朝我……朝我,朝陪我一起划船的两个女主人滚下一块大石头。他并不知两个女主人和我在一起,这可是一次真正的谋杀,我们能够幸免,真是奇迹。这一来就宣战了。我成了他的对头。他必须把我干掉。阿诺尔德监视我,不放过我的一举一动。在冲上戴帽人走的小路时,也不怕暴露一半身体。他要孤注一掷了,他把我诱到温室废墟,让我落在陷阱里。然后,他开我的车(他会开车,对你们隐瞒了这一本领)去巴黎,给你们拍了一封署我名字的电报,请你们两姐妹到巴黎与我会合。如果你们不起疑心,他就可以如愿,一个人留在小城堡。看到我弄出了一条逃出来陷阱的通道,他又气又恼,把所有的残砖碎瓦倾到我身上。要不是夏尔洛特发现了我,我就完了。”
贝舒又站起来:
“你很清楚!要不是夏尔洛特……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因此,夏尔洛特与这个案子无关。”
“她从头到尾都是他的同谋。”
“不对,她救了你的命。”
“这是因为她感到内疚!直到现在,她还听从阿诺尔德的一切吩咐,赞同他并参与他的一切行动。在关键时刻,她不愿意凶杀罪成为事实,或者说不愿意阿诺尔德成为杀人犯。”
“为什么?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你想知道吗?”
“是的。”
“你想知道她为什么不愿意阿诺尔德成为杀人犯吗?”
“是的。”
“因为她爱阿诺尔德。”
“嗯?你说什么?你竟敢说什么?”
贝舒举起拳头,咆哮道:
“你撒谎!你撒谎!你撒谎!”
十四、金子
拉乌尔的论证,阿诺尔德听得越来越入迷。他两手紧紧扳住扶手椅,双臂半撑起身体,他的脸在抽动,拉乌尔的话似乎越来越吸引他的注意力。因为过分专注,他的脸皮皱缩。他一声不吭地听着。
“你撒谎!你撒谎!”见舒还在大叫大嚷,“欺侮一个弱女子是可鄙的。”
“怎么!”拉乌尔抗议说,“她对我的话完全可以反驳嘛!我有理有据,正等着她哩!”
“她鄙视你,我也一样,她是无辜的,阿诺尔德也是的。你讲的事情可能都对,我甚至相信,但是与他们两个对不上。你听着,我要驳斥你的指控,要以我的权力和经验保护他们。他们没有犯罪。”
“天哪!你还要什么呢?”
“证据!”
“够了,如果它是不容置疑的话。”
“阿诺尔德的供认算不算不容置疑的证据?”
“当然算!”
拉乌尔走近阿诺尔德,面对着面,眼睛盯着眼睛,问道:
“我说的一切是真的,对吗?”
仆人闷声闷气地说:
“从第一个字到最末一个字,都是真的。”
他像一个不明就里的人,用大为惊讶的语调说:
“从第一个字到最末一个字,都是真的。好像您亲眼目睹了我两个月来的所有行动,洞悉了我的全部想法。”
“你说得对,阿诺尔德。看不见的,我就猜测。在我看来,你一生大概是这样的。你的现在说明了你的过去。你一定参加过马戏团,干过杂技这一行,对吧?”
“对,对。”阿诺尔德回答。他处于某种谵妄状态,好像被拉乌尔迷惑了。
“你会长身术,缩进非常狭小的木桶里去,不对吗?你年纪虽然大了,仍能够在需要的时候,攀着屋外的管道檐槽爬回你的房间里去,对不对?”
“对,对。”
“那么,我没有说错吧?”
“没错。”
“一点都没错?”
“一点都没错。”
“你是夏尔洛特的情人吗?她是按你的主意把贝舒迷住,并召到这里,使你能在他所代表的警察庇护下,放手大干,对吧?”
“对……对……”
“夏尔洛特把两个女主人告诉她的机密,就是说我的计划,告诉了你,对吧?”
“对……对……”
仆人越是肯定拉乌尔说的话没错,见舒越是来气。他一脸铁青,摇摇晃晃,一把抓住仆人的领口使劲地摇,还咕咕哝哝地说:
“我逮捕你……交给检察院……你要在法庭对你的罪行负责。”
阿诺尔德先生点点头,讥讽地笑道:
“别……别这样做……把我交出去,就是把夏尔洛特交出去。您是不愿意这么做的,而且这也会造成一件丑闻,连累卡特琳娜小姐和格尔森夫人。对这一点,拉乌尔先生是反对的。对吧,拉乌尔先生?您是为主的,贝舒不能不听您的,您反对一切对我不利的行动,对不对?”
他似乎在向拉乌尔挑战,只要拉乌尔决定战斗,他就接受决斗。拉乌尔难道不知道贝尔特朗德是她丈夫的同谋,只要漏出一点风,就会给两姐妹的亲情带来可怕的打击?把阿诺尔德交给法院,就等于公开贝尔特朗德的丑事。
“我们看法一致。挑起一场丑闻是愚蠢的。”
阿诺尔德追问一句:
“因此,我不必害怕报复了?”
“不必了。”
“我自由了?”
“自由了。”
“可我还有句简短的话要说,在您即将完成的一件大事中,有我的一大份功劳,所以我有权从将来的好处中提取一份报酬,行吗?”
“啊!这可不行。”拉乌尔开心地笑着,“你太过分了,阿诺尔德先生。”
“这是您的看法,不是我的看法。不管怎么样,我坚持这个要求。”
他把这两个音节说得很重,不像是开玩笑。拉乌尔注视着仆人那张固执的脸,感到有些不安。这对手难道还有什么秘密武器,能跟他讨价还价吗?他向仆人倾过身去,低声地说:
“要挟,嗯?什么理由?凭什么要挟?”
阿诺尔德悄悄地说:
“两姐妹都爱您。夏尔洛特十分精明,掌握着证据。两姐妹常常为了您争吵。她们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甚至也不知道她们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只要一句话就可以让她们明白,她们就会变成死敌。我该不该说这句话?”
拉乌尔站在他身边,狠狠打了他一拳,以示惩罚。但是他觉得这一行为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