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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顺想到这里,不禁再次沉浸在悲痛之中。片刻,他又问对方:“那么,我母亲的死,也和你有关吗?”
“哦——那可不关我的事,我干什么要伤害一个老太太呢?”对方在黑暗中连连摇头,同时手里的力量明显地小了许多,西顺见状,猛然挣扎起来。
“别干蠢事——”对方再次把他按倒在地,急促地说道,并且刷地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寒光闪闪。
“你杀了我好了——”西顺无法抑制心中的怒火,再次狂怒着挣扎起来。对方早就有所准备,他把西顺从地上拎起,并且重重地按在树干上。那股力量大得出奇,西顺根本无法动弹。他极力挣扎,但无济于事。
“我不会杀你,如果想杀你的话,你早就没有命了。”对方幽幽地说。
西顺还在挣扎着,对方索性把他按得更紧了。
“你给我好好活着……”对方忽然大声对着他说,同时另一只手一挥,一拳重重地砸在了西顺的太阳穴上面,西顺一阵眩晕,马上就昏厥了过去,人软软地倒在了树洞底部的松软树叶上,以致于对方的后半句话都没有听清楚。
对方原本是在说:“你给我好好活着,好好对待你的女朋友。”
说这后半句话的时候,他没有再用假声来隐藏自己的真实声音。
可惜西顺已经听不见了。
五十
第二天,关庶他们就发现了西顺失踪了。
第一个发现西顺不在房间里的是小张。他凌晨五点起来上厕所时,就看见了西顺的床上已经空空如也。当时他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后来大家发现他根本就不与小西在一起。这才着急起来。
关庶赶紧出门和村长联系,并且和村长一起来到旅游团领队和导游的借住地,询问西顺是否在他们那里。但是他们告诉关庶,他们也不知道西顺的去向,而且这几天西顺一直不与旅游团一起活动。
关庶再次回到亚琴嫂的家里,大家一听说西顺没有在旅游团,心里全都又变得沉重起来。
关庶心中也乱得很,看来自己的对手总是要比自己走在前面。他定了定神想了一想,便开始工作布置。
他让小张带两个警员到村子东山去搜查一下,看看是否可以在附近找到那个凶手的任何蛛丝马迹。同时派一名队员守在村委会的电话机旁留守,随时与外界保持联系,自己和其他人员抓紧时间寻找失踪的西顺。
这时,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不禁回头,打量了一眼坐在一边的小西。
“小西,你知道西顺去了什么地方吗?”
小西摇头。
“别担心,凶手不会把他怎么样的,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我也去。”小西站起身来说。
“你还是别去了吧。”关庶想到了凶手的残忍,小西参加恐怕不方便。
“我一定要去。”小西叫了一声,眼眶之中闪闪烁烁。
关庶看着她焦急的模样想了想,便也同意了。
“那你要一直在我们身边,别乱跑。”
小西点头起身。众人于是分头行动,四散开来。
关庶、家珍、小西以及另外两名队员一起,先从村子里面的各条村路旁开始搜寻,在半道上正好遇见了村长和另外一个村民,在路上村长告诉他们,自己已经组织了很多人一起参与搜寻了。果然关庶看见,的确有许多村民已经紧张地在村子的各个角落来回寻找。
村子里面小巷密布,峰回路转,如果没有熟人带路的话,要完整地走遍整个村落,的确有很大的难度。
然而一直找了好久,一行人依然没有得到西顺的任何消息。村长敲开了每一户人家问起,村民们都是一脸茫然。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渐渐地都有点急躁了。
村长心里也很焦急,他一声不吭地接连抽着香烟,一边带着众人继续向前走去,一路上谁也没有多说话。
这时,他们走过了一家人家的门口。一眼看去,这户人家的房子造得气宇非凡,比一般村民家的房子都要气派得多。只是看上去房子砖瓦剥落,蛛网凌乱,地上以及房顶都长满了荒草,一派萧条、败落的景象,而在门口两边,同样的耸立着两棵古银杏。
村长的步子没有在门前停留。这令关庶感到一丝奇怪。忽然他发现这个地方就是那次他们在村子里面迷路时见到的那户院落,当时里面还传出过毛骨悚然的叫声。
“村长,这是谁家的房子呀?”
“这家人家已经没有人了,房子也荒废了好几十年了。”村长说着,抬头看着陈旧破落的前门,神情之中,居然有几丝的畏惧。
“从前里面住的是什么人?”关庶问。
“这是老张家的房子,他是我们村以前的大户人家。听上辈说,他们家过去是很有来头的。但是不知怎么了,忽然地就断了后代了。我今年五十出头,还依稀记得他们家最后一代人的模样,如果还活着的话,也应该在五十多岁的样子。”
“其实我们村子里绝大部分人家都姓张,只是说起老张家的话,一般都是指这户人家。”
“这是为什么呢?”关庶问。
“这我也不清楚。反正上辈传下来就一直这么叫的。”
“他们家最后一代人后来怎么啦?死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家珍问。
“不是死了。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我还与他一起玩耍过呢,离现在那至少在四五十年前了吧,那时我们也就不到十岁的光景,后来么,他的父亲忽然地死了,而且死得也不明不白的,于是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了。再后来他好像是进了城,老家就一直空关至今。”村长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那他从此就没有回来过吗?”家珍问道。
“没有回来过。这门也看得出有很长时间没有开启过了。”
“那这个人叫什么名字呢?”关庶问道。
“我记得他姓张,名字么……叫张尧更,对,就叫张尧更!”村长努力地回忆着。
“张尧更——”关庶和家珍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
一边的家珍则脸色煞白,她的身子在这一刹那剧烈地摇晃起来。幸亏大家都在聚精会神地听村长介绍,并没有人留意到她如此强烈的反应。片刻之后,她恢复了表面的平静,而心里,却在轻轻地喊着:
张尧更,真的是你吗?
家珍一边想着,一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同时脚下便很自然地向着那道破败不堪的大门走去。
踩在满地落叶的青石台阶上,家珍停止了脚步,她好像忽然意识到其他人正用奇异的眼光看着自己。于是她又折了回来。
“你没有事吧。”关庶上前,关切地问她。
家珍摇头。
这时,从他们的对面跑来一大群山民。村长上前一问才知道,这些人已经把他们前面的所有地方都找过了,但是没有找到西顺。
大家愣了片刻,关庶看了看村子的周围,一会儿,他指着村子后面的一处树林说道:“我们到那边的树林里去找找吧——”大家齐声说好,于是便向着那片银杏树林子走去。
小西看了看那片树林,脸上浮现出一丝迟疑。之后,她也随着大家一起向着树林走去。
大伙儿一走进树林,小西一下子冲在了队伍的最前面。而关庶他们则一字排开,细细地在树林间、灌木丛搜寻着一路过来。
小西的心里有一个预感,他感觉到了西顺最有可能去的一个地方。
不一会儿,她便来到了那棵千年古银杏的下面,抬头一看,她大吃一惊。
从那棵古银杏的树杈口,有一根长长的绳子垂了下来,一直垂到了地面。之前她来这里的时候,可并没有这根绳子的。
小西心里的那种预感在此时愈发变得清晰起来了,她一阵紧张。
“队长快来——”她转身向着不远处寻寻觅觅的其他人大声疾呼。
关庶他们闻声赶来,一眼就看见了那根绳子,他打量了一番,便上前抓住了那根绳子,同时心里也是一阵紧张。
他想起了在西顺餐馆前的两个死者,这个凶手的杀人花样,他是领教过的。眼下的这根绳子,是否又是另一个花样吗?
片刻,他下定决心,狠狠地拉了一下绳子,没有反应,再拉一下又没有反应,这才放下心来。
“队长,让我上去看看吧。”小张在一边请战道,“也许有人利用这根绳子爬上去过……”
关庶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他决定自己爬上去。对他而言,这种顺着绳子攀缘的动作他并不陌生。果然在他蹭蹭几下之后,他便来到了树杈口。
关庶双手扳住了树枝,同时双脚在下面一用力,整个身子一下子就翻了上来,敏捷地跃进了树洞。
“队长,怎么样了?”外面小张在叫着。
关庶一眼就看见了在他对面,歪斜着坐着一个人。他定睛一看,真的就是西顺,只是眼下他双眼紧闭。不知道怎么样了。
“队长……”外面小张还在喊着。
“找到西顺了,他被人打晕了——”关庶在洞里大叫着,外面的人听了,一阵欢呼。
小西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家珍连忙上前照顾她。小西只是紧紧地抱着家珍,她紧张得不敢靠得太近,只是远远地站在一边,看着别人忙碌着跑到村子里叫人,拿工具、拿绳子。一个个人影闪动着在小西的眼前来回。他们在说些什么,忙些什么,她一点儿也没有听见,没有看清。此时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个树杈口,但是久久还是不见西顺从里面爬出来……
终于,树杈口出现了一只藤椅,并且在被慢慢地从高处吊下来。藤椅上面,绑坐着已经苏醒了的西顺!
小西惊喜地爬了起来,抬头看这缓慢下落的西顺。
藤椅被放置在了地上,藤椅里面的西顺满脸泪水。在他的手里,紧紧地捧着一个骷髅。当小西与他相视之时,西顺抬手,举起了手中的那个骷髅,向着小西轻轻挥舞着。
“他就是我父亲。你看,我们俩很像对吗?”西顺把骷髅凑在自己的脸上,微笑着在心里对她说道。
小西见状,更是心潮彭湃。同时她凝视着那个骷髅,仿佛也一下子明白,这么多年来一直出现在自己笔下的那个男子,是怎么一回事了。
藤椅上的西顺,另一只手正伸在怀里摸索着,在他的怀里,还藏着刚才他在树洞里发现的一个头巾。
之前他看见过小西也有这样的一块头巾,同时他也想起了那天晚上小西到树林里来时,她手里的那个包裹,他没有理由不怀疑……
那块头巾在西顺的手里反复揉捏着,在他落地的一刹那,他下定了决心。
他决定不把这个情况告诉警察。
想到这里,他又朝着小西望了一眼。
五十一
回到村委会里,家珍和关庶胡乱吃了一点东西之后,就坐在办公室里边聊了起来。
“我有一个判断,你想不想听听?”她微笑着对关庶说。
“当然想听。”关庶知道,这肯定是个令他吃惊的判断,这个女科学家一向如此。
“你还记得,在我们的这个案子中,有一个古人一直贯穿了整个案件,与我们形影不离吗?”
“张献忠——”关庶道。
“对。是张献忠。从凶手杀人的诡秘手法、第一现场的七杀碑以及制作文物的苟家后人、成都市区发现的大量白骨……等等,无一不和张献忠有关。而且死者贩卖的那些带有蝙蝠标记的文物,现在已经证明竟然是张献忠的皇家专用物品,而苟家的那手绝技,就仅仅在为张献忠制作皇家文物时使用过一次……”
“那说明什么呢?”
“是啊,这么多涉及张献忠的事件被糅合在了一个案件之中,当然不可能是偶然了。但是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