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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陈二和长老们,处以帮规极刑。据说那种极刑,不死也废得差不多了。
这次之后,豹帮内部大换血,八堂堂主都由徐九冷六心腹担任。原陈二等重用的人全部驱逐出帮外,并改规矩,招收帮众不再限玉陵和南德人,为日后豹帮人数迅速激增起了个好头。
有江湖类似百晓生那样的人,记此战为出豹敲鳖。而徐九作为一无所有的孤儿,在船帮子中的崛起,成为新一代人津津乐道且崇敬的传奇。
陈二完蛋的同一天,思丝巢来了个蒙面人,拿华豹堂腰牌,给金丝送陈二的一封信。信上问她前一段时间给萧三奶奶设的局可起了效用,是否需要他让人直接杀了算。金丝回信说已经起效,萧三奶奶失去了主母们的信任和宠爱,又是商家女,要铲除也过段时间,以免三爷和老太婆起疑。
蒙面人持信离开,却入了净泉阁,扔到正在看书的萧三面前。萧三一看,怒不可遏,拿了信去与金丝当面对峙,金丝百般狡辩,伏跪于地喊冤。萧三命护卫搜遍思丝巢,又发现陈二给金丝的那封信。金丝终于崩溃,狂喊烧掉的东西怎么可能还在,又破口大骂是裘三娘陷害她。
惊动了老夫人和王妃,亲自来问。两封信,一封金丝亲笔所写,有问有答,还提到她们图儿媳妇的陪嫁,正好能让她利用。这席话令两人恼羞成怒,立刻执行家法。墨紫是陪嫁丫头,打得还算收敛。金丝是家生奴才,又让自以为聪明的老夫人上了回当,打起来怎么会留情,结结实实的棍子就一百下。
金丝是苦出生后享福的身子骨,哪能经得起这等狠打。饶是性子倔,到五十下还是喊认了。认了和豹帮陈二的义父女关系,认了她算计裘三娘的事。大概被打糊涂,连之前那个三奶奶怎么让她整也都交待了出来。
但她认了,却没能让人息怒,只有更怒。棍子不停,还多加五十棍。因为,这已经不是一场捻酸吃醋的小打小闹,而是一个奴才将痴心妄想在不惜一切得付诸实现。
萧三本来还想请祖母和母亲手下留情,却再也开不了这个口。他以为,她耍些小聪明,用得不过是他教的,却不料她早就青出于蓝胜于蓝,居然还跟江湖人有来往,而且将他们当作爪牙。看她在地上疯狂骂他的祖母和母亲,骂三娘,他痛苦地发现,他心里那个曾经只要能喜欢他就开心满足的金丝,已经荡然无存了。
后加的五十棍,没有打成。因为金丝已经气若游丝,因为裘三娘来了。裘三娘并不是来替金丝求情的,不过金丝这么呱噪,令她皱眉,这个举动让大家误以为她不忍。
所以,老夫人说算了,叫金丝的老子娘来,把半死不活的人领了回去。
但事情并没有就此作罢。没过几日,萧大少爷说金丝的老子娘做假账亏空了采买的银两,报了官。官府审理后定罪,一家三口充作官奴,发配边疆,永不返转。
金丝的干娘,还有那些帮着她的丫头仆妇,按家规责罚之后,全被卖掉。
金丝的一对儿女,虽然有萧家的血脉,但老夫人也怕他们承继金丝的疯狂,不肯让他们留在王府,而是打发到一处僻远的小农庄里独住。
思丝巢的匾一摘,从此再没人敢提这里曾经住过一个很风光的妾。
金丝被赶出府的当晚,裘三娘过隔壁墙去看墨紫,见她正无比专心削一片木。
“她害你被打了二十棍,你就还她一百棍。怎样,心情舒畅?”
“谁打一百棍这么狠?老夫人吧。”墨紫一猜就中。
“我算瞧出来了,这位萧老夫人礼佛就为修身养性,要是不拜菩萨不戴佛珠,可能连我都要挨打。狠辣的老太婆”裘三娘看窗外景致。
“三娘,那是你相公的祖母。”口头上应该尊敬的。
裘三娘冷哼,“是我相公的,不是我的,所以就能图我的银子么?你走了几日后,她居然想出这么一招,说公中亏空,敬方园各房都要掏银子出来填,摊到我头上要一万两。”
“知道你卖了船场,干脆换名目。”墨紫也道老太太精明,可惜遇到裘三娘这个更精明的,“让各房摊,你就问萧三要呗。他可是最受宠的小孙子,又有官俸,一万两还榨不出来?”
“他,不管账的主。你以为我没问啊?他答我一句,缺银子到帐房去支就行了,完全不知道他自己有多少钱。”裘三娘噘噘嘴。
墨紫没说话,这夫妻俩的事,从前是身份受限,避不开,如今她可不想参与意见了。
“墨紫,你变狠了。”裘三娘斜瞅着她,“报复金丝也是,对我也是。”
“这最后半句不对。我帮你对付金丝,怎么变成我对你狠了?”墨紫放下小刀和木片,眼眸晶亮。
“你若是帮我对付,事先一点信儿都不透?”裘三娘眯眼笑,“从头到尾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帮我那是顺便的。要不是小衣跑来报,我今晚就什么也不知道的傻乎乎睡过去了。”
“多好,撇清你栽赃嫁祸之嫌。你跑去做什么呢?还想替人求情不成?”墨紫托着下巴,咬小指。
“我是去看好戏的。阴差阳错,让她少挨了五十棍子。你不知道,我心里那个懊恼。”裘三娘唉声叫屈。
“你比我更狠。说实在的,有萧三在,还有一对子女,我以为教训过,从此冷了她,或卖了,或打发回家。”真正狠的,是萧家主母。但她既然要揭穿事情的真相,会有何结果,不在她的关心之内,因为无论什么结果都是金丝咎由自取。
“她疯骂老太太和我婆婆,虽然也骂得我狗血淋头,我无所谓,那两位可不能无所谓。没当场打死,算是她还有点运气。”裘三娘背靠着窗棱,“事情到那个地步,她也豁出去了,只图痛快。”
墨紫耸耸肩,不想再继续说已经过去的人和事,“一万两,你给不给?”
“不想给。让我损失这么多,还要我拿钱贴补?哪有这等好事。我打算让三郎去说没钱,不过他这几日恐怕不会有心情。”金丝和他是有过感情的,裘三娘心里很清楚,但她不会去计较。
“给吧。”墨紫却说,“一万两,再加上金丝爆出来的事,利用得好,过完年就能搬出去单独开府。要是不肯,甩出和离的意思,冲着你那么多陪嫁,老人家也只好遂你的心意。”
裘三娘听了,半晌后抬头,“嗯——我得想周全了。”
墨紫点到即止,赶人,“这么晚了,你相公不找你么?”
裘三娘往外走,“他今晚一定会在他藏书阁里待着。”
墨紫突然想起一件事,“三娘,那颗水净珠,你可想找买主?”
裘三娘转身过来,显然她也早放在心上,并不犹豫,“二十万两?”
“我可以牵线搭桥。”墨紫伸出一根手指,“一万两抽佣。”
“你也要一万两?”裘三娘垂眸在心中打算盘,很好算,她一本万利,“好。给你,比给老太婆让我甘心些。”
裘三娘走了。
墨紫扎了件披风,刚走出门,身后就多了道影子。
“喂,天黑了就睡觉,不要乱跑。”丁狗,还在驯化过程中。
墨紫不理他,照走不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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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4000字的章节,还2月粉30的加更。
因为工作很忙的关系,觉得写4000字一更,比不定时6000字两更,可能更快还债。
我想试一段时间,看看是否有效。
如果亲们不喜欢这种方式,可以在评论区留言让我知道。
谢谢,么么。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288章 万物刍狗
第288章 万物刍狗
丁狗,乙单的徒弟。性子——恶劣。脾气——很差。嘴巴——不讲情。功夫——没见过。
乙单说,这孩子基础功扎实,出身不错,所以有点骄傲,不用理他就好。
墨紫就问,这位什么出身,穿得破哈哈的,还有点骄傲?
乙单不答。
元澄说,此人得乙单真传,一旦认主,不离不弃,堪当大用。
墨紫又问,元大人怎么不留着自己用?
元澄也不答。
从而,墨紫自己得出结论。丁狗,烫手山芋是也。乙单和元澄都搞不掂,推给了她。她是女人,身边多个会打架的,总不能挑剔。
“喂,你听到没有?天黑了,女人不要到处乱——”跑字没出口,脑袋上挨一记。
一颗小石子,掉下来,在地上打圈圈。
丁狗不可置信,真是大意失荆州,谁想得到这女人敢拿石子扔他
“你太啰嗦了。”墨紫又连抛两颗石子。这次,自然打不着他了。
赞进今晚休息。丁狗来了之后,两人夜间轮休。
“没你们女人会啰嗦,深更半夜不睡觉,说什么废话。”丁狗掂着两颗石子,琢磨着是不是该扔回去。
“丁狗,你要觉得跟着我委屈,可以不跟。”彼此清静。
“我拿钱办事,替人消灾,一年内保住你一条命,我自然会走。”堂堂大丈夫,保护一个女人,奶奶的要不是他家穷,他才不干。
“丁狗,这名字是爹娘给你取的,还是你自己取的?”出身不错的人,不会叫这样的名字吧。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师父为了钱把命交出去,徒弟为了钱把时间交出去。可见,侠士也要先吃饱肚子。
“我自己取的。不过,想你一个女人也不懂,多半以为阿猫阿狗好活命。”丁狗哼一声。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墨紫转过头来,轻笑,“你是想向天地看齐,还是向圣人学习?可惜,你视他人为刍狗,自己却为利而趋,岂非也是同类?”
丁狗面色大变,他没想到墨紫竟看出了自己放在名字中的深意。出身大周没落世家,自幼喜爱读书习武,拜乙单门下,他不问世事变迁。此次接受这单任务,是为了赚取大妹的嫁妆。大妹早过了出嫁的年龄,爹娘既不舍她下嫁给无知的贩夫走卒,门当户对的却又嫌他家一贫如洗。身为长兄,无可奈何之下,出来为人效命。可是,要他跟着一个女人,让他纠结不已。心里不痛快,面上也不掩饰。最好这女人赶他走,那任务也算完成,银子照拿。
但她懂
丁狗盯着她的笑脸半晌,“你怎么知道的?”拿这个名字行走江湖,他没有告诉任何人是刍狗的意思。
“叫你丁狗,你就立刻回一记你才是狗的眼神。”她曾经用类似的眼神看过那些当她是低贱人种的大求贵族,然后在心中默念老子这两句名言。
丁狗低冷着声,压下心中愕然,“没错,我当你就是刍狗。你大可去跟我师父说换别人来,不过已经付了的银子我可不还。”
墨紫摇头,转过身继续往前走,“老天爷和圣人都把我们当刍狗,我不会高看我自己。既然不是你委屈,而我是刍狗,你是丁狗,那就这样混一年吧。”
丁狗张嘴,合不拢。
墨紫去的地方,叫洗目台,元府最高的位置,原本是元府墙外傍湖的山丘。这次重建,将它划进来的。
山丘无树,贴了草坪。一条白石路,两边铸铜枝灯,灯色不明,只照周围方寸,悄然上攀。
墨紫踏上洗目台,脚踩日烤色的大沙石,手触怒火色的九方柱,掀起雪青色的风幔,进去热气扑面。原来中间一方坑,架大火盆,整棵枯树当柴。
李砚拿箸敲酒瓦,肘搁膝盖,摇头晃脑,闭眼唱道,“临高台,见铜枝挑灯暗,花金也瘦。待它朝来,雁落莲池拍水,贺主春秋齐名。”
这个老头儿,想元澄做什么呢?还要春秋齐名?墨紫暗道。解下披风,往里走,在偏角一处有酒无人的桃木桌前,轻巧坐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