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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少卿迟疑了一下，答道：“是皇……”话都还没说全，就听席嫣吼道：“行了！我不想知道了。”前一秒还在笑着的女人，此时周身散发出一股子寒意。朱少卿倒不是害怕席嫣冷脸，而是担心气极攻心会伤着她的身子，便也不再说什么，拎着他的药箱告了句辞，离开了屋内。
彩儿送朱少卿到门口，回到屋里，看席嫣还沉着脸。
“主子，您……其实我看皇上挺在意您的。”
这话要是换一个人来说，席嫣一定会阴阳怪气的还一句回去，不过就席嫣对彩儿这些日子的了解，知道她并非那种趋炎附势的个性，会突然说出这种话，多半是有后话要说。
席嫣抿了抿嘴，没有说让她往下说的话，也没有刻意的打断她。
彩儿继续道：“你不知道您怎么惹了皇上，但您是被皇上亲自抱进屋的，也是皇上亲自打水替您清理身子的。皇上好像知道了柴有问题，还把棱公公喊来训了一顿。还有……主子，您是不知道，您来了离苑这么些日子，其实上面并没有安排您的口粮，皇上过问之后，口粮的问题都解决了，还送来了不少新的衣裳……”
“等等！”席嫣本来不想插嘴的，毕竟在她听起来，轩辕凛做的一切都只能算是赎罪，但当她听说她并没有口粮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地问道：“这些天我吃的都是你的口粮？”她总算明白为什么彩儿会把那黄面馒头当宝贝一样的收着了。
显然彩儿不想在这事上多说什么，并没正面回答席嫣的问题，反而用一副受不了席嫣的表情，翻出个白眼。
“主子，我说您倒是听明白没有？”
“明白了明白了！”席嫣点了点头，说道：“你是让我别顶撞轩辕凛，凡事给他留些面子，咱姐俩的日子也好过些，是吧？”
被称为“姐俩”，也就意味着席嫣这个不受庞的妃子把彩儿当成了姐妹，而不是奴婢，彩儿听得不免愣了一下，随后她并没喊着什么惶恐，什么感动的话，而是又一次避开重点，说道：“主子您明白了就好，行了，我去煎药，您先睡会儿吧，药好了叫您。”说罢她匆匆的转了身朝门口走去。
看彩儿嘴上好像没说什么，眼眶里却有着泪点滚来滚去的，分明还是有几分感动的。席嫣也不说破，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幽幽地说道：“以后要谁欺负你，可别再藏着不说，姐们儿可是决定左手翻云右手覆雨了！”
“噗！”彩儿差点掉下的眼泪立即收了回去，侧脸过来的时候，脸上有着她那个年龄应有的顽皮笑容。她倒是少有没吐槽席嫣，顺着她的玩笑，说道：“主子，您说话可得算话！”
这个时候一来一去的对话，似真似假，却在两女的心里各自的留下一个念头。
室内只留了席嫣一个人，她当然是毫无悬念的选择睡觉，脑袋刚挨上枕头，就听窗外传入一句，“你真打算翻云覆雨？”
问话的人肯定是房三，而此刻席嫣对房三的看法早就与从前不同。他不过是轩辕凛的一条狗，在轩辕凛施暴的时候，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欺负。像这样的人，有什么必要搭理的？席嫣沉默着没回答，窗外的房三以为她没听到，再说道：“要真是那样打算的，你那臭脾气可得改改！”
席嫣听得嘴角扯了扯，有种确实忍不住的感觉。
“什么叫我的臭脾气可得改？你觉得轩辕凛就全对？你不知道什么叫一个巴掌拍不响么？就算我有错，轩辕凛也不是对的！”席嫣说到激动之处，撑着手坐了起来，却觉得下身疼得难受，她干脆又躺了回去。满肚子的不爽气愤，随着这没气势的一躺，全都化为了怨念。
房三听得安静了一阵才说道：“皇上有皇上的立场。你想想，他要是不在意你，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就被你激怒呢？”
席嫣的心口揪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房三的话。这道理放在这年代里说，当然是怎么说都怎么说得过去，可在她一个穿越的现代人眼里看来，就算轩辕凛是一国之君，仍然不可以随便的就做下这种暴行。
难道真要让她这个受害者放下身段的去求他么？席嫣觉得很不甘心。
这一次沉默了许久，房三并没再打扰席嫣，他好像在给她时间去思考，哪怕最后得出的答案与他希望的相反，他仍认为，不论如何，她都得自己想清楚。
房三知道，席嫣是个不顾自己生死，却相当在意同伴死活的奇怪女人。
彩儿端药进来，本来打算扯着嗓子喊醒席嫣，却看床上躺着的女人睁着大眼睛，双眼无神的盯着床顶，不知道在看个什么劲。她诧异地嘀咕了句，“哎呦主子您是转性了吧，居然躺床上都没瞌睡！”同时手上并没怠慢的端药到了床边。
递上药碗的同时，席嫣突然转过眼，一脸认真地问道：“你是不是被莹妃打了？”
彩儿手里的药碗晃了两晃，差点没泼到床上。她干笑了两声，大有此地无银地模样，说道：“主子您是睡糊涂了吧，在说什么呀？”
席嫣半坐起，拖过彩儿手里的碗，表情从认真变成了严肃，继续问道：“中午没回来，肯定是有原因的，是不是莹妃打了你？”
彩儿的嘴角抽了抽，好像轻叹了一声，却突然竖起双眉，说道：“主子，这不全是您惹的麻烦么？所以我说您别成天天儿的没事惹事，人家不敢随便动您，可是敢随便动我的！”
端着碗，看着碗里倾国倾城的倒影，席嫣平静地说道：“以后不会了。”说罢她仰头喝药，干脆得好像碗里盛的不是苦药，而是糖水。
好吧，就算再不甘心也忍了，就当作是为了彩儿这丫头吧。
092 左手翻云右手覆雨！
卷二 天战国 093 搬回去！
093 搬回去！
所谓的为了彩儿，其实席嫣心里非常清楚，那只不过是她为了把龌龊的事搞得冠冕堂皇而找的借口，说来说去她不过是想让轩辕凛受到比她更严重的伤而已。
休养了几日，轩辕凛好像忘记这里是冷宫般，开始时不时的出入离苑。他待的时间不长，可能一柱半柱香左右就会离开，选的时间也是在席嫣睡回笼觉的时候。
看皇上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彩儿终于忍不住在一个午后把轩辕凛时常来看她的事，告诉了浑然不觉的女人。
席嫣听罢自嘲暗想，大概她是天战国唯一一个被打入冷宫后，还能频频受皇上关注的妃子了。这能说明什么？说明他其实很爱她？哼，在她看来，这只能说明，她可以伤他更深而已。
她听了彩儿的话，笑得云淡风清毫不在意，看起来好像没把她的话放在心里，实际上席嫣已在暗自琢磨，要用什么法子让这个向来只觉天下人欠他的男人，打从心底里感觉到自己亏欠了她。
这日，轩辕凛又来了，装睡的席嫣在他坐下不久，假意的醒了过来。
四目相对，席嫣的心口颤了一下。
她没想到不过短短的日子没见，这个从容霸道的男人居然看起来会略显憔悴。她不能被他的外表骗了，谁知道他是不是也如她一般处心积虑的在策划什么呢。
席嫣暗中吸了口气，正打算把早就准备好的开场白说出口，只听得轩辕凛抢先说道：“你醒了？朕没想到你会这么早醒来……你好生休息吧。”边说着轩辕凛边起身要走，话到尾处时，他已经到了门口。
早就准备好的开场白，被打乱，仿佛所有的步调都乱了一般，听着寂寥的话语，非但没让席嫣心软，反而让她胸口发冷发疼。她斜眼睨向门口那高大挺拔却孤独的背影，冷冷地说道：“这就打算走？”
背影清楚的颤了颤。
轩辕凛微侧过头，不敢正面对着席嫣，半垂下眼睑问道：“你有话要说？”他以为，她这辈子都不想和他再说一句话，能听到她的声音，哪怕是一针见血的指责，歇斯底里的谩骂，他都可以接受并觉得满足。然而她没有。虽然声音冰冷无情，她却很冷静。轩辕凛觉得他应该把握住这次机会，与她重修旧好。
他在原地转了个身，平静的谨慎的看着坐起身来的女人，仔细的辨认着那双妩媚的瞳仁里究竟有没有恨意或是厌恶。可惜，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好像所有的情绪都蒙上了一层薄纱般，若隐若现的琢磨不透。
照席嫣的计划，并没打算把话说僵说绝的，听到轩辕凛问她是不是有话要说，这时她没有冲动的说出些不可挽回的话，也没有尖锐到让人想逃跑，而是心无旁贷的看着轩辕凛的双眼，尽量放缓了语调，说道：“听说这几**都有来，天天往冷宫跑，不会有人说闲话么？”
没有讽刺也没有调侃，只是一个普通的问题，好像她是整个事件的第三者，立场分明的旁观者般。
“朕……朕想等你身体好些了，让你搬回百鸟苑。”
“然后呢？”席嫣理了理耳发，趁机藏起眼底的愠色。他是想把离苑发生的事给一笔勾销么？
轩辕凛被问得愣了一拍才答道：“若是你不愿意搬，住这里也无妨。”
这样的回答倒是让席嫣也是一愣，有点意外的抬眼多看了轩辕凛几眼，末了她似笑非笑的勾了下性感的唇瓣，说道：“搬。不过，我喜欢彩儿，她得和我一起搬过去。”
“好。”轩辕凛有些欣喜的点了点头，生怕席嫣会反悔般，立马又说道：“朕这就去叫人办！”说罢他转身匆匆离开，走得毫无从容可言。
看着远去的身影，席嫣有点惆怅。
他是知道自己错了么？
席嫣搬出百鸟苑，就没想过还有搬回来的一天。同样的，艾嬷嬷也没想过。当这老妈子看到难伺候的主子又回来了，而且身后还跟着个有名的毒嘴彩儿，艾老妈子的脸颊开始不受控制的抽搐着，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了。
随意的白了艾嬷嬷一眼，尖眼的席嫣自然没看漏老妈子脸上的抽搐，嘴里不由调侃道：“哎呦，艾嬷嬷，你这是在练什么功呢？脸上的肉可以抖成这样？”
艾嬷嬷哭笑不得的应着，“主子……”她本来是想说，“主子说笑了”这句话来敷衍的，哪知她才喊了“主子”二字，就听席嫣啧啧地打断，“别别，您别喊我主子，我可担当不起。”
随口的揶揄说得艾嬷嬷脸上的肉继续抖动，并且脸色也是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的。
她当然知道席嫣是在指什么，她更是记得自己做过什么。那夜太监爬上席嫣的床，她其实是从头看到尾的，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有了主子都被打进了冷宫，而她这个当奴才的老妈子还好端端的留在百鸟苑里后话。
分明蓉妃说得清楚，席嫣去了离苑就叫咸鱼翻不了身了，怎么她又好生生儿的搬回来了，当初她吃里扒外的帮蓉妃，岂不是自个把自个坑苦了么？
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艾嬷嬷小心翼翼的跟在席嫣身后朝卧房里走，还没两步就听一旁的彩儿听来客气，实则毫不客气地说道：“嬷嬷，主子身边有彩儿伺候着呢，您就甭操心了。”
艾嬷嬷的嘴角又抖了几抖。
“那就有劳彩儿姑娘了。”宫里当差的人，向来讲个面子，就算艾嬷嬷的脸都被彩儿给抹花了，她却不能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趁着彩儿正得势之际顶撞彩儿。她顺从的应了，陪着笑脸走开，回头就一手拎了一个宫女的耳朵，教训道：“看看看，就知道看，主子回来了都不知道帮着打理打理，去，去通知厨房加菜……”
话到这里，彩儿轻飘飘地说道：“皇上中午会来用膳，准备得妥当点儿！”
艾嬷嬷心口一抽，差点没背过气去。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