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撂下了这话,绕过卓逸,叶安袭就进了房间。
只剩下走廊的两个人。
卓逸埋怨的扫了一眼容爵,这人嘴怎么这么不牢靠,他本来就没指望他能为宗政的心情考虑,可……
“叶安袭怀孕了,你这么做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靠着墙面,双腿交叠,容爵拨了拨额前的碎发,鼻端轻哼一声。
“她的承受能力,比咱们都来的可怕。”
他们都不了解叶安袭,那个女人的韧性从来就不是他们能够想象的,对她来说,不让她知道,才是更痛苦的事儿。
至于宗政贤找他说的那番话,如果让她知道了,难保不会气死,可现在这边太乱,他容爵虽然不喜欢这些一本正经的商人,但也没到落井下石的份上。
吱……
推开门,那个穿着蓝白条病服的高大人影就站在窗边,背对着阳光方向的窗子极为吝啬的挤进来了几缕,照拂着他瘦的明显的身子,也刺痛了叶安袭的眼。
他瘦了,瘦了好多,那宽厚的脊背变得单薄瘦削,看上去加长的身子孤单极了。
才不见短短20几天,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宗政贤……
眼眶倏地湿润,双脚像是灌了水泥,又想是被施了定身咒,就算是冷静的做了无数的心理建设,却还是无法面对眼前的一幕。
只是一个背影,便让她所有预备好的坚强望而却步,叶安袭竟哽咽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妈,我今天很好,你回去休息吧。”
沙哑的声音轻轻软软的,淡的没有一丝力气。
这个无数次叫着她的名字的声音,有咬牙切齿的,有怒不可遏的,有深情如棉的,有恣情戏谑的,却从来没有现在这样一般,听起来就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一般。叶安袭以为她能宣泄所有准备好的情绪,或嗔怒他为什么不告诉她,或是扑过去抱住他,可却都没有。
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就这么看着他的背影,发呆,发怔。
似是察觉到久未答话,空气中的凝滞让宗政贤察觉到来人并不是卫青琴。
“谁?”
为什么他有种错觉,像是那个女人来了,心里一震颤,宗政贤下意识的去在空气中辨别着那个女人的味道。
嘶……
可鼻端的创面却让他疼痛不已,呵呵,真狼狈不是么?
“宗政,是我。”
不知道什么时候,卓逸已经进了房间,挡在叶安袭的身前,看着她摇着头,有些事情,他忘记告诉她了。
算他自私,他不想宗政就这么一蹶不振,就差这最后的一搏了,他不真的不想他情绪失控。
“安安送回去了?”
宗政贤没有转身,似是看着窗外的某一点静止不动。
她下午在附近的公园捡到的连安安,安安嘴里一直叫着大大,想来她是从这里走的,真的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只有她是最后一个。
宗政贤,你当我叶安袭是什么?
逼退眼眶的酸涩,她不想等他转过身时看见的是这样的她,他生病了,无论怎么样,她的情绪不重要。
只不过,宗政贤却一直没有转身。
“恩,她没事儿,你别担心。”
“呵呵,我真成废物了,连个孩子都看不住。”
似弹琴般的抚触冰凉的窗台,指尖的微凉渗到心里,嘴角撩起,口气里尽是自嘲。
他太想她了,却不敢见她,只能让卫青琴带安安过来,也许只有思维单纯的安安才不会怕现在的他。
下午带她去公园,却因为一句陌生人高呼的怪物,让他无地自容,等再一回身,安安却不见了,他想找,可却是无力,他现在是废物不是么?他要回医院还要靠别人,妈带他回了医院,安安却无所踪,要不是卓逸给他打了电话,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宗政,这一切只是暂时的,会好起来的,再说安安也没事。”
“难为你了,要是忙不过来,扩张建厂的事儿就暂时搁在一边吧。”
“再这么说,兄弟还要不要做?”
别说只是累一点,如果没有家庭,就是这条命给他又怎么样!
一场病,打击最大的不是人的身体,而是人的精神,而经历这样的事,还没有倒下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如果这事换做他卓逸,根本做不到宗政这样的不言不语式的崩溃。
叶安袭就这么静静的听着这番对白,她不愿意去相信这样的自嘲是从那样一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嘴里说出来的。
“她……好么?”
声音变得紧绷,卓说是她送回去了安安,她好么……
20多天没见,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可……
背对背的两个人,却在空气中传递着彼此的讯息,那么近,又那么远……
“……你就打算一直这么拖着?”
夹在两个人的中间,卓逸代言了最后一个疑问,他不明白叶安袭为什么不说话,但他想让她明白,其实她不说话,对宗政来说,最好不过。
因为……
“呵呵,不然怎么样,我这副鬼样子怎么见?”
他的自嘲却再次自残般的插进叶安袭的心尖,看着缓缓转身的宗政贤,牙齿紧咬住了下唇,所有的惊骇都宣泄在这一片薄薄的唇上。
那是怎么样的一张脸,精致的五官底子基本上找不到影子,惨白的脸中间那骇人的紫红斑就像一只鲜艳的蝴蝶一般狰狞停在脸上,无数的小水泡聚集在周围,整个瘦削的脸看上去面目全非。
眼周贴着两块白色的纱布,白的刺眼。
怎么会这样?
那个精致如瓷的男人,简直就像一个地狱的罗刹。
听过无数次的放疗,却从来没有真正见过,原来是这样的残忍。
一定很疼吧……
那样的红紫……
叶安袭的眼圈一下就红了,笨蛋,白痴,她怎么会嫌弃他什么样子!
那纱布是怎么回事?
他看不见了?
为什么他会看不见?不是鼻癌么?眼睛怎么了?
她站在他的身前,他却绕过了她走向病床。
慢慢的向前探着步,却还是没有记忆住轨道,一个踉跄,绊倒了柜子,差点摔倒,头顶上的假发也掉了下来。
“宗政……”
卓逸紧紧攥住拳头,宗政拒接拐杖,他更理解,如果是他,也绝不会接受这样脆弱的象征。
“哈哈……卓,我真成了废物。”
大手抓着那顶假发,宗政贤自暴自弃的使劲儿锤着那柜子,金属质地的柜子被敲的铛铛作响。
那暴躁宣泄了他的无力,他的绝望,他的自卑。
而欲要伸手的叶安袭,却在这个时候把手僵在半空中,无声的眼泪流了一脸。
这个男人的骄傲,他最在乎的骄傲,被这一场病消弭殆尽。
她应该伸手去扶他,却不能伸手去扶他……
她好想告诉他她在,却不能告诉他她在……
她很想告诉他她不在乎,却也知道更在乎的是他……
狰狞的脸,剔的干净的光头,骨瘦如柴的身子,短短20天,才短短20余天,宗政贤竟变成了这个样子。
在放化疗面前,再强势的人都一样,不过是肉体凡胎。
“卓逸,今天的探病时间过了,要准备今天的放疗了。”
护士长秦羽站在门口咚咚的敲着门,这是baby的世交家的姐姐,跟卓逸很熟,看到那个泪流满面的叶安袭,眉头皱了起来。
“宗政,你准备准备,这周最后一周了,再挺挺。”
“恩。”
不挺又能怎样,这是他唯一的选择不是么?
待几个护士搀着宗政贤去放疗室后,整个病房就剩下了几个人。
秦羽年长她们10几岁,扫了一眼眼眶红红的叶安袭,口不留情的数落着卓逸。
“他现在是治疗关键期,原本就情绪低落,不能让他激动,不知道么?”
这个病人是她们科室最怪的病人了,放疗之后无论多疼也一声不吭,就像是不痛不痒似的,可每当照镜子的时候,就大发脾气,再脱发之后更是严重,就连病房的专用护士也一个不准留。
而且身份又尊贵,谁都得罪不起,没办法,卓逸去找的秦羽,秦羽不是一般的护士,不是因为专业技能多好,而是善于调节病人情绪。
最重要的是,世家的关系,她不怕得罪人,最后还是她有办法,欺骗了宗政,说他鼻窦肿瘤像眼底倾斜,压迫了眼底的视神经,暂时不适合见阳光,等过了这个疗程之后,再摘纱布。
“秦姐,我们没……”
她不知道宗政对叶安袭的感情,这是他不知道,只是想想就这样了,如果知道她就站在他眼睛跟前儿,看着他的狼狈,那才是他真正的崩溃。
“秦姐,我兄弟眼睛这纱布什么时候拆啊?”
卓逸总觉得,骗着宗政不是那么个事儿,不过宗政前一段的脾气真的大的吓人。
“你要把他那pad抢走,让他不发邮件,马上就拆。”
“不是说怕他照镜子情绪不好么,关pad什么事儿?”
看着秦羽那样儿,他怎么觉得这事儿这么不靠谱呢?
“他一摆弄完那东西,就跟我科室的护士发脾气,我这做大家姐的也不能看着是吧。”
刚脱发那几天,拿着那个pad发一会那什么邮件之后,就像疯了似地,砸东西,骂人,像是个野兽似地,每天静注的阶段,都是她们护士的噩梦。
虽说身份很高,但真是个难伺候的主儿。
“秦姐……”
卓逸左额头三道黑线,不知道秦羽的做法对自家兄弟是好还是不好,但他也知道秦羽这个人,说是这么说,但对病人她向来负责。
玩pad,是每天给她发邮件么?
他每天都说,老婆,我想你。
是在什么情绪之下呢?
一个人住在这空荡的病房里对抗病魔,让叶安袭的精神回到了她戒毒的那阵子,对抗不是最无力的,最最痛苦的是那种自己一个人的感觉。
好像天地间都没有人分享你的孤单和绝望。
宗政贤,你每天也是这样么?
“他还要这样的治疗多久?”
有病也不怕,能治就好,她要的不多,她只要宗政贤活着。
一句话,让两个人都看向叶安袭这边,除了眼眶红红之外,平静如常。
秦羽摆明了不知道她是谁,卓逸在一旁提醒。
“宗政的老婆。”
老婆?怪不得,起先她还以为那个抱着小女孩的女人是,看那女的一副不敢看他的样子,她心里就厌恶,结果弄了半天,是她弄错了。
“这周还有三次,这个疗程就结束了,结束之后,要缓一段时间,然后再检查,如果情况好的话,就暂时停止治疗,如果不好的话还要继续放化疗。”
看着叶安袭听的仔细,秦羽看这女的不吵不闹的也不烦人,又补了一句。
“如果没有意外,他的治愈率在80,以上。”
有希望就有一切,微微点头,叶安袭淡淡的道。
“恩,我知道了。”
对于这女的突如其来的冷静,卓逸真是刮目相看,如果不是她刚刚的情绪泄露,他几乎觉得她完全不在乎宗政。
如果是他家的老婆知道了,会哭死,闹死的。
可秦羽是护士,医生和护士见过的家属太多了,这样冷静的太少了,反而让她想多跟她说几句。
“你别太担心,他现在的症状不过都是放疗的副作用,等停下来养一养会好的。”
这些她不在乎,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只要活着就好。
“卓逸,我先走了,我待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