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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的时候经过两名暗卫,错身的刹那,四个极淡的字随风飘入他们耳中,“起火为信。”
天空,乌云压顶,雷声轰隆,倏地一阵夜风,吹开厚重云层,现出弯月边缘,只是,其冷如冰。
狭路相逢勇者胜(4)
将近四更时分,夜风清寒刺骨,天际雷声渐渐隐没,终至虚无。
牵着霁雪的手一步一步跟在楼竞猴头,身后两人易容过的脸上神情冰冷肃穆,似是早已做好准备,只等厮杀。
我一直在脑海里冷静思索一会动手时的步骤,冷不防楼竞猛地停住脚步回头,我刹车不及,竟破生生撞进他胸口,仓皇退开时,遮住大半张脸的雪白蛟绡纱轻盈飘落地面。
楼竞似见了鬼一般盯住我,瞳孔陡然放大。
广袖之下,右手食指蓦地扣住袖箭机括,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这是方才与他两人擦肩而过时,被暗暗塞进我手中的物什。
袖箭,七杀日常所用暗器之一,是藏于袖中的暗箭,射出后可杀伤三十步以内的敌人,极其适用于近身白刃拼杀,以前曾经听二哥提过有这样一种东西,却从来都没真正见识过,如今它却实实在在地握在我手心里,这一切旨在提醒我,稍候若想突出重围,一场血战在所难免。
搂竞仍目不转晴地看我,眼底一片震惊,见我坦然自若,倏然勾唇冲他一笑,五大三粗的汉子,颊上竟腾地泛起红晕,忽觉自己失态,慌忙一正神色,故作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喉咙,转身时,状似玩味地低吟出声,“雍州云家……”
我伸出手去扯他槛楼的袖摆,像是丝毫不觉腌臜,见他被这一碰触电一般呆若木鸡,嫣然笑道,“楼大哥,可不可以借我们一支火把?”
音色若润如玉,夹杂一丝魅惑,谤人沉沦。
他傻傻点头,忙不迭地将手中的火把递给我,一转脸见身旁全是淫邪猥琐的目光,面色一沉,厉声喝道,“看什么看,再让我发现谁敢放肆窥觑云家小姐,挖了谁的眼睛!一个个的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灭掉手中火把,全部给老子往后退二十步,背转过身,不许回头!”
闻听,面上小童越发灿,明媚如花,一刹那眩惑了谁的眼瞳。
“楼大哥真是有心,云晚代姐姐谢谢你。”
“云……云小姐客气了。这是在下应该做的。”
我点点头,嘴角噙笑轻轻擦过他肩膀,娉婷走向不愿并排的四辆木轮大车。
青丝如云飞扬,风过留香,止步,回眸,只含媚一瞥,不胜娇羞,便将那人牢牢钉在当地,再也动弹不得。身后两人披夜冷立,一左一右,形如鬼魅。
“还看,还不转过身去。”
险些被自己恶心到干呕,见他依言乖乖转身,一把扯住霁雪蹲到了车背后。
“天杀的,笑得我的脸都快成化石了。”强自平复如雷的心跳,一时忍不住咬牙诅咒出声。
霁雪蹙起眉头,不解地问,“我们为什么不挟制住那姓楼的直接逃跑,非要走到这里来。”
我抬手扯过车上一根茅草,几下揉碎在掌心,冷冷笑道,“他们有一千人,我们只这区区四个,反正无论怎样都要大干一场,不如一把火先烧了他们的兵器粮秣,一会儿就算逃不成,也解恨了!”
“你是说这车上装的……唔……”
将她险些惊叫出口的话给狠狠捂回去,皱紧双眉,“小点儿声!”
霁雪吓白了脸,自己伸手把嘴捂住,拼命点头。
我不理她,探头出去,楼竞身旁的两人目光恰好与我相对,我挥了挥火把,示意他们动手,无需起火为信,观在便是最好的时机。
不愧为七人当中的两个,手段果敢,迅如疾电,一左一右猛地点住楼竞和他身旁刀疤脸的穴道,动作整齐划一,毫不拖泥带水,可怜那两个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说不出话也动不了了。
我拖着霁雪起身,手上火把紧紧贴着四辆大车上堆积的茅草垛划过去,夜风一吹,火苗霎时窜起数米多高。
“快走,等他们发现就来不及了!”
我点点头,将火把往其中一辆车上扔去,不顾楼竞和刀疤脸恼羞成怒足以能杀人的目光,定定看向身边钳制住他们的两人,“你们小心,待会趁着混乱挟制他们突围,不可恋战,我们雍州城见!”
“王妃放心,我等知道该怎么做!”
我抬眼一瞬不瞬地看他们,看面前这两张“陌生”的面孔,这两站眼角眉梢都写满“忠义”二字的面孔,淡淡一笑,“你们七个当中,我只识得天枢宫‘煞’, 开阳宫‘曲’和天璇宫‘璇’三人,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天权宫‘绝’、玉衡宫‘廉’ 先前的两个是天玑宫‘冥’和摇光宫‘修’……王妃,快走,我们二人誓死挡住他们,为你们争取时间!”
左手拇指食指放在口中吹出一声尖锐唿哨,便听云翼在远处长嘶回应。二十步开外的众人听见动静纷纷回头来望,一见四辆大车此刻全笼在了熊熊火光里,惊得大叫,“着火了,快救火!”
他们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这边跑来,火光映照下,但见一匹通体毛色漆黑发亮,四蹄踏雪的驻马高高跃出众人头顶,神骏非凡,它接连踏翻数人,一时间,伤者无数,耳边只听得惨叫连连。
云翼四蹄御风,转眼便至眼前,我将霁雪扶上马,自己亦翻身上去,猛地一扯缰绳,低头看向地上两人,“你们不许有事,否则……”
喉间一哽,说不下去,却见其中一人淡淡点头,上前一步沉静果决地在云翼身上狠拍一把,云翼吃这一疼,仰面长嘶出声,离弦的箭一般冲向前方。
迎面是蜂拥而至的人群,有些嚣叫着要上来拦云翼,被我扬起袖袂接连几支暗箭射中,闷哼倒地。
见识过云翼的厉害,又有来历不明的暗箭在后,再也没人敢来阻拦我们,云翼马踏尘沙,迅疾如风,转眼已冲出重围,将他们远远抛在了身后。
耳边除了猎猎风声,再也听不见其它,这般策马疾驰了多久,两个时辰,四个时辰?我只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小腹一阵一阵隐隐作痛。
“停下,快停下!”霁雪骤地胡乱来拉我扯缰的手。
峻崖不及人心险
“你干什么,给我老实点!”我怒喝,用力拍掉她伸来欲夺我缰绳的手,狠狠一夹马腹,催马跑得更快。
霁雪目头看我,语含焦灼,“你忘了你还怀着身孕么?这种骑法,不要命了?”
浑身一震,无话答她,一只手却松开缰绳轻轻抚上小绪,面色沉郁,静默片刻,幽然冷道,“那又怎样?你现在才来关心,太晚了!”
语声淡淡融进风里,夹杂一抹挥之不去的倦怠与沉重,霁雪闻听面上一白,再也说不出话来。
抬头,天空好似一张巨大的网,冥冥中仿佛有股无比强大的力量,主宰着这世间万物,命运殊途。当真天道不可违么?我偏不信!
天边渐渐透出些许青白,我仰首看了看天,一扯手中缰绳,云翼的步子便顺势慢了下来。
“之前经过娘子关,有没有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霁雪没料到我会突然间这么问她,一时有些怔愣,待到回神,仔细想了又想,才小心翼翼道,“既是关隘,当有驻军把守,我们经过时,四下却空无一人。”
我蹙眉,心下微微一沉,却没有表露在脸上,这点连她都能看出来,那绝对是大大的不对劲了。脑海里头开始高速运转,将这一路上所发生的事前后串联,越想越是震惊,越想越是心寒。
霁雪觉出异样,转头,面带担忧地道,“怎么了?前面不远就到雍州城了,我们不是早已经脱险了吗?”
我摇摇头,定定看向前方,忽而自嘲一笑,“才出虎穴,便入狼窟,在没见到烬之前,咱们这一路啊,怕是不得安生喽!”
霁雪狠狠一惊,待要再问什么,我却轻喝一声,再度纵马飞驰,朝着远处地平线上若隐若先的城墙边缘疾掠而去。
“小姐,你看,到了!”霁雪一指前方城门,头也不会,惊喜地喊。
此时天色虽已大亮,却晦暗阴沉,乌云重重压在头顶,空气里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味道。
城门紧闭,城头稀稀拉拉几名守军,一见城下一匹马,马上两个人,探头喝问,“来者何人?”
未及我阻止,霁雪已迫不及待高叫出声,“摄政王妃在此,还不方下城门!”
城头蓦地没了声息,估计是下去通报了,不一会儿,便见那厚实而沉重的城门嘎吱嘎哇缓缓下落,横在了护城河上,定晴一看,却有一队人马迎出门来,为首那个,正是雍州城守方绪。
“在下恭迎王妃大驾……”
来人眼细眉长,额高脸窄,颌下三足长须被风一吹,竟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如今为官者谁不知我废后身份,他敢当面唤我这声王妃,必是已清楚朝中的形势,对我更加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奈何自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此刻他心中打的是什么算盘,早已被我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方大人客气,看来我的手下赶得及回来向您报信,域中这时已戒严了吧?”策马与他并驾齐驱,经过冥身边时向他投去别具深意的一眼,见他亦不着痕迹与我眼神交错,目光悄然变幻,心中这才稍稍安定了些。
“王妃说的没错,一听到消息在下便命拉起城门做好防备,全程戒严,保证万无一失。”方绪陪笑道。
我点点头,淡淡道,“方大人辛苦了,不知雍州城中兵力多少,可有集齐?”
方绪一冷,欠身而笑,“回王妃,域中守备三千。”
“三千?”我狠吃了一惊,心下暗自一凛,“怎么会这么少?”
“王妃有所不知,雍州城小,百姓人数不足万人,这个比例算正常的。”他回头望向身后,欲言又止道,“为何只你们日人,随行侍卫没一个跟上来,要不要开城门候着?”
原来正在盘算这个,我赞许地瞥一眼冥,知他没有透我们的底,若是告诉方绪猴头再没一个侍卫跟着可,这人怕立时便得动手了吧。
一念洞明,当下再不犹豫,广袖一扬,便有一件物什锥子一般抵在了他腰上,“这叫袖箭,内里装十二只七寸短箭,只要我扣动机括,想在你腰上戳几个洞便戳几个洞,你信是不信?”
一边说,一边含笑扫过身旁一众从官,笑容清淡,似眼前飘过的一朵白云,澄净无暇,令他们以为我只是在同他们的城守言笑寒暄,别无他意。
方绪背脊陡然一僵,额际冷汗沿着纱帽边沿大颗大颗滴滚下来,动都不敢再动,“王……王妃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好说。”
我冷笑,“你当然明白我这么做什么意思了,你说我要是告诉这些人你根本是个通敌卖城的混蛋,你猜他们会怎么对你?”
“王妃无凭无据,休得污蔑下官!”
“你要证据?”握住袖箭的手猛地一紧,便见方绪脸色煞白,身子一弹险些要从马上滚落下去。
“娘子关的驻军何以撤的一干二净?待那些‘流民’毫无阻拦地涌进雍州城下,届时城门必然大开,令这些人行无阻吧。我猜,你一定是瞒着身边所有人的,不然大可以不用撤掉驻军这般大费周章,而那些‘流民’也无需耗时耗力扮的衣衫褴褛蒙混过关,直接大摇大摆地从你们眼皮子底下过境不就得了?”
“你……你……”方绪“你”了半天,粮饷不到我竟知道的这般透彻,吓得浑身直打哆嗦。
“他们有多少人?”手心渗出细汗,神色越发冷厉,只要我愿意,便是现在就杀他亦无甚大碍,这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