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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外婆做的点心，很好吃，你们都尝尝。”
“娘，外婆什么时候过寿？”
“还有五天，你想好送外婆什么寿礼了吗？”
“我正想呢，外婆说不让花钱买，要自己动手做。”
北野婧拉着峥儿的手，说：“峥儿姐姐，我会插花。”
“我会编花篮，我父皇教我的，我们做两个花篮、插几束野花送给外婆。
江雪模着峥儿的头，悠远的目光凝望着窗外，往事前尘、浮光掠影映入眼帘，眼角欲渐湿润。岁月如流水滑过指间，带走红尘浮华，留下永恒的记忆。即便十余年未见，那个会编精美花篮的清逸男子还会出现在她的梦里，恍若当年。
沥沥水雾轻盈飘浮，冉冉茶香氤氲沁脾。
南成远拂开团团白雾，深吸了一口气，确定火候正好，才熄灭碳炉。煮好的茶在玉壶里闷了一会儿，他才倒了一杯浅尝慢饮，细细砸磨。
江雪靠在暖阁的软榻上，闭目深思，脸上的神情怅然凝重。南成远端着两杯茶进来，将茶盏递到江雪手里，坐到她身边，帮她探捏肩膀。
“怎么不高兴？”
“水瑶来信了，我正在看。”
“你不是昨天就收到她的信了吗？”
“是呀！昨天人很多，我没仔细看。”江雪放下茶盏，拿出几封信递给南成远，说：“我今天闲瑕无事，仔细看了水瑶这段时间写来的信，跟昨天收到的信比较。感觉她昨天写的这封信与以往不同，她没催促峥儿和嵘儿回京城，而且好象要话跟我说，又不方便说，信写得很短，笔迹也潦草也许多。
南成远翻开信看了看，说：“信的内容没什么特别，不过，水瑶一再嘱咐你给嵘儿订亲，还提名要订齐越国的公主，有些奇怪，你们以前谈过这事吗？”
“前年在中州偶遇北野枫，当时水瑶也在场。北野枫死缠烂打，非要把他的女儿许给嵘儿为妻，当时我拒绝了，后来他才要把女儿许给绛儿。”江雪拿过水瑶的信，又看了一遍，面露疑虑，问：“为什么她会一再提起订亲的事呢？”
“很简单，皇子订亲一般以巩目地位、拉拢势力为主，尤其是国与国之间。”
江雪面色警然，眼底透出机谨，想了想，问：“有人威胁嵘儿的地位？
南成远点了点头，说：“水瑶是聪明人，她一再嘱咐给嵘儿订下齐越公主，肯定是朝堂的风向不对，只是还不明显，她不便明说。”
“济州距离京城路途遥远，书信传递不及时，也不知道京城发生了什么事。”
“等北野枫回来问问他，水瑶嘱咐给嵘儿订下齐越公主倒正中他的下怀江雪靠在南成远肩上，长叹一声，说：“我不想这么早给孩子订亲，父母辈是挚交亲朋，而孩子长大了，总会有自己的认知。前几天，峥儿跟我说她想招卓林为驸马，我让她等五年。如果五年之后，她还觉得卓林好，我再跟六哥说。”
“卓林是个好孩子，峥儿也不错，脾气性情也相投，我担心宸钰。”
“我也担心，灭门之仇、灭国之恨全被他们夫妇包揽，他们能接受峥儿吗？”
南成远靠在软榻上，把江雪揽在怀里，轻轻抚弄她的头发，说：“我的担心的问题不是他们夫妇能不能接受峥儿，而是另有其事。宸钰性子很犟，并不象表面那么淳良温润，这十多年，他一直隐忍，却没有放下仇恨。”
“六哥是重情得义的人，她感念沐家的养育之恩，为不能报仇雪恨自责“沐乾柱收养他不只是想把他当成我的把柄，确实也有血脉亲情，沐家对他也不错。峥儿和嵘儿在来济州途中险遭不测，我派苍鹰骑探查此事，怀疑指使者是沐云霜，楚易和北野枫也断定她当年侥幸逃过一死，一直隐姓埋名，联合沐家的残余势力，准备复仇。梁家烦有财力，若是沐云霜说服了宸钰，就有麻烦了。”
江雪脸上浮现惊疑忧虑，半晌，说：“六哥不会这么糊涂，再者说，梁家的生意和资财由六哥和郝琳达双双掌管，郝琳达很聪明，不会让沐云霜得逞。”
“呵呵，这只是假设，许多事情都要防患于未然，尤其是无孔不入的恶人。”
沐云霜仇深似海，心机狡诈狠毒，她要报复北野枫，也要报复南宇沧，更恨江雪入骨。她敢在路上劫持峥儿和嵘儿，可见这十年也建立了一定的势力。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你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这点小事还用问我。”
江雪双臂勾住南成远的脖子，脸颊蹭着他的下颌，幸福浅笑。跟南成远一起生活了十余年，南成远对她呵护疼爱，事事考虑得都很周到。她对南成远的依靠已经形成了习惯，不管遇到大事小事，她都自然而然地问南成远怎么办。
“唉！北野枫千里迢迢把女儿送上门，我怎么也要给他几分薄面。嵘儿是我的儿子，他的婚事我一定要参与，不管别人怎么说。这几天，我留心观察，觉得北野枫的二女儿北野婧不错，等北野枫和凤清薇回来，我跟他们说。”
“北野枫求之不得，你给水瑶写封信，我派苍鹰送去，顺便了解京城的情况。”
江雪点点头，准备笔墨纸砚，给洛水瑶写信，信写到一半，又停住了。
“成远，儿女姻亲不是小事，更不是儿戏，我想先跟北野枫确定好。”
南成远冲窗外抬了抬下巴，说：“来了。”
盏茶功夫，北野枫就大大咧咧地走进院子，跟伺候的丫头婆子们调笑。
凤清薇领着北野湘跟在后面，貂蝉冲在前面，一行人兽无须通报，径自进到暖阁。
江雪拉着凤清薇坐到软榻上，冲北野枫抬了抬下巴，说：“我有事跟你说。”
北野枫斜了南成远一眼，冲江雪挑眉一笑，“我也有事跟你们说，还是大事。”
“你先说。”
“一个多月以前，南宇沧郊外闲游，在桃花溪邂逅了一位美貌如花的女子，名叫白如雪。南宇沧带她进宫，封为雪贵妃，宠爱有加。这本是帝王的风流事，不值一提，没想到这位雪贵妃进宫后，后宫和朝堂的是非就多起来了。”
江雪怔了怔，惊问：“什么是非？”
北野枫耸肩一笑，别有意味地看着江雪，说：“先是被先皇后残害、被忠心奴才舍命救下的皇长子认祖归宗，赐名封王，听说是雪贵妃的功劳。事隔不久，就有朝臣提出废太子，立皇长子为储君。原因就是皇长子的生母死，前份位为嫔，而太子的生母死前被贬为庶人，无嫡立长，朝堂为此争论不休，至今尚无结果。”
江雪沉静清冷的面庞泛起几丝浅笑，思虑片刻，说：“有些事情想躲也躲不开，必须面对。皇长子脚下的路很宽很平，可有人偏把他送上死路，太狠毒了。”
番外 番外之儿女姻亲（二）
听完北野枫带来的消息以及江雪对此事的应对表态，连貂蝉都沉默如金了。
“有什么想法？或者说你想怎么做？”沉默许久，北野枫笑意吟吟地问“没有。”
“不需要齐越支持？”
江雪瞟了北野枫一眼，眼角眉梢笑纹浅淡，北野枫所谓的支持不过是想趁机把他的女儿推销出去，而江雪确实看中北野婧，但要吊足了北野枫的胃口。
“呵呵，西南归楚王调派的兵马就有十几万，塞北也有我们的兵马领地，慕容商会和远洋控制了中天大陆不少于三成的财富。嵘儿被废也好，我正不想让他因身朝堂呢，凭我们现有的产业和势力，可以保子孙十代富贵荣华。
北野枫拍了拍头皮，显得有些急躁，想了想，又说：“新太子登基，再强加慕容商会反叛的罪名，打压、取缔，甚至屠杀，你的荣华富贵就到头了江雪握住南成远的手，笑容欲加清冷，低声而有力地说：“若是这样，南日皇朝的皇权掌控也到头了，就是再换南姓子孙登基，也要改朝换代。”
“你这女人真是蠢到家了，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真明白什么意思吗？”北野枫摇头叹气，又说：“你就是有实力改朝换代，也需要齐越国和北野氏的势力支持。你想得到我的支持，就要拿出诚意来，反正我不缺钱，你也知道。”
“你这人也真啰嗦，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何必绕这么大的弯子？麻烦。
没等江雪说话，凤清薇就听得不耐烦了，皱着眉头，拍着椅子训斥北野枫。北野湘看到父母对峙，拍着小手，指着北野枫笑得前俯后仰。
江雪看北野枫想发怒，却怒不起来的样子，放声大笑，连貂蝉都笑得上蹿下跳。南成远冷静明亮的目光扫视重人，嘴角弯起浅笑，饱含讥消。
“你这婆娘懂不懂含蓄？”北野枫瞪了凤清薇几眼，转向南成远，问：“你怎么不说话？我带来这么重要的消息，你也不表态，到底什么意思？”
南成远摇头轻叹，扣住江雪的手，说：“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北野枫呲了呲牙，愤愤地倒在椅子上，耸起眉头，无奈长叹。他大概觉得这样还是无法发泄他的郁闷，于是，扯过北野湘，不分头脸，尽情探搓。
嵘儿的太子之位受到威胁，北野枫本想趁此机会，逼江雪聘下他一个女儿，于公于私都有利。不成想，绕了十万八千里，没绕住江雪，还被凤清薇抢白一顿。
“母后，父王又欺负我。”
“谁欺负你了？”北野枫把儿子推给凤清薇，很不满地扫视屋内的人和兽，拍手叹息，说：“我的一片苦心，没人明白也就罢了，还要被人误解。
凤清薇揽着儿子，斜了北野枫一眼，眼神更加不满，“什么苦心？你知道人家遇到了麻烦，卖弄着想帮忙，又不愿意白帮，想提条件，又不好意思直说。你不就是想让人家退了原来的亲事，聘下你的女儿，增加朝堂胜算的筹码吗？”
“你、你个傻婆娘，我女儿不是你女儿吗？”
“对，我傻，总好过你自作聪明，浪费时间卖关子，也没把事情说清楚“二位，别吵、别吵。”江雪强忍笑意，摆手劝解，说：“我这才明白你们的意思，二位的好意我心领了。嵘儿和绛儿订亲的事，只不过是顺口一提，并没说准。其实，我不想现在给孩子们订亲，想让他们长大后自己选择决定。”
北野枫松了口气，说：“孩子确实还小，不过此时很关键，订亲也不是坏事。”
江雪微微摇头，淡淡浅笑，说：“嵘儿的太子之位若真受到威胁，我会让他退一步，而不想把他推到浪尖风口，更不想用联姻束缚他，增加胜算的筹码。你们的两个女儿都不错，尤其是二公主婧儿，我很喜欢她，跟我的嵘儿很合适。”
“你当时说你的儿子都订了亲，我就知道是推脱之辞，其实我们的大女儿也不错。”北野枫想了想，说：“不如这样，嵘儿订我们的大女儿，绛儿订我们的二女儿。聘礼一起下也方便，还要告知天下，昔日挚交好友，今天两重亲家。”
“你这人真有毛病，你有一千个女儿，就非要全嫁给人家的儿子吗？江雪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嵘儿和婧儿合适，你还非把婷儿塞过来，听不懂人话吗？”
北野枫咬着牙，挥起拳头冲凤清薇比划，凤清薇把头凑上去让他打。北野湘看到北野枫要发怒，也皱着小脸，可怜巴巴地把小脑袋伸过来让他打。
北野枫恨恨地瞪了凤清薇一眼，收起拳头，在北野湘的小脸上探了几把。
“行行行，看中二女儿也好，打发一个是一个，早订早安心。”
江雪扯了南成远一下，问：“你觉得怎么样？”
南成远一直默不作声，听到江雪问话，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眼底隐念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