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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经历过星光璀璨万众瞩目,就很难再回到平凡的生活中。走红的滋味是毒,她尝过了就不想放手。
开机仪式第二天,整组人都杀去横店了,素问因为之前一个月就一直在横店待着没怎么出来过,这次叶子特批她在北京休息两天,再赶回去拍戏不迟。
其实是考虑到过两天就是情人节了,从上次素问求她提前开机,叶子就敏锐的意识到这小妮子估计是谈恋爱了。先不说对象是谁,反正就那么几个人,左右不会便宜了外人,而这些人对素问的事业都是只会有帮助不会有害处的,所以叶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通通人情了。
素问倒没想这么多,只想利用这两天额外的假期待在家,多陪陪母亲。
她从横店回来那天,行李就扔在客厅,动都没动过,白天马不停蹄在外面跑通告,回来时看到母亲早就帮她把要洗的衣服拿出来,再把干净衣服塞进去了。
过了年,南方天气开始回暖,拍戏时又有统一派发的厚大衣,倒是不用带那些厚重的羽绒服了。素问在屋里一一核对要带的东西,暖手宝,感冒药,听见外屋一直铿铿锵锵的没停过。不由探出头来:“妈,忙活什么呢?就咱母女俩,简单点吧。”
餐桌上早已摆了满满一桌,每道菜肴都用盘底扣着,素问随手揭开一盘,啧啧,清蒸石斑鱼,数了数,起码六七个大菜:“妈,你这做满汉全席呢?”
向茹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整个人都陷在蒸腾的雾气里:“少贫,待会儿有客人来。”
素问一愣,走进厨房,跟在向茹后面:“老太太,你这也忒不厚道了吧?我还以为您知道我拍戏辛苦,趁我要走了给我做顿好的呢,原来是招待外人的。”
转念一想,不对,向茹平时除了买菜遛弯有些聊得来的老太太,在北京哪还有朋友?
“什么客人啊,您弄这么大排场?”
向茹盛汤的手一颤,鲜浓的肉汤洒了出来,老太太把脸一板:“行了,在这碍手碍脚的,回你房间该干嘛干嘛去,待会饭好了我叫你。”
素问耸耸肩,没趣的出去了。
经过餐厅,又忍不住掀起盘子,揭起一粒虾仁丢到嘴里。龙井虾仁这道菜向茹有好一阵子不做了,用的茶叶,正是素问这回从横店回来,特地托人带的一罐明前龙井。素问小时候就特爱吃向茹做的这道菜,聂远也爱吃,所以向茹经常做,正因为是那人爱吃的菜,所以离婚后这么多年,向茹就没做过了。
看来今晚的客人还挺大牌,能让她妈都破例了。
素问回房就给陆铮发了条短信:“你该不会是答应我妈今天来我家吃饭了吧?”想想又不可能,向茹一直对陆铮成见挺大的,怎么会亲自邀请他过来。于是又一个字一个字删除,换成“在做什么,今天累吗?”
等了一会,那边回来三个字:“在忙,乖。”
本来挺不高兴的,似乎因为那一个特别带有他语言风味的“乖”字,又觉得其实也没被敷衍。
就这么傻呵呵的乐着,一边上网浏览新闻,看看观众对他们新戏的看法,一边等着他隔个十几分钟才回过来的惜字如金,似乎也不是那么焦急。
一直到饭点,才懒洋洋的从房里出来,不由愣住了,田园风的长餐桌上几乎被摆满了,荤素,冷盘,煲汤,还温了瓶花雕。
“妈,你请国家领导人过来吃饭呢?”
向茹嗔了她一眼:“赶紧过来,洗手吃饭。”
反正不管今天谁来,她是有口福了。美滋滋的去洗了手,摆好碗筷,正好中午十二点整,聂家的门铃响起。
向茹在厨房盛饭,素问从洗手间出来,直接往客厅去了:“妈,我去开门。”
门一开,素问愣住了,门外的男人似乎早有准备,腼腆的搓着手,把两只高级购物袋往门里一送:“素素……”
素问反手就要把门带上:“你走错门了!”
“嗳——”
聂远的手往门上一格,挡住了她关门的趋势,同一时间,厨房里的向茹冲出来:“做什么呢,一家人,弄得剑拔弩张的。”
“谁跟他一家人……”话未说完,素问脑中嗡的一响,顿时明白了什么,不可置信的回过头来看着向茹:“妈,你说请的客人就是他?”
向茹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可表情早已说出了一切。
素问的眉头皱在一起,费解的去拉向茹:“妈,他又跟你说了什么花言巧语,把你骗得找不着北了?你吃过一次亏,难道还看不清他是什么样人吗?”
一席话,说得向茹难为情的低下了头,门外的聂远更是抬不起头来。
素问把那两只购物袋提起就往外扔:“你走,你走,我们家不欢迎你。”
“别这样,素素,你爸他是真心想补偿你的。”向茹上来拉着她的胳膊。
“他是真心想要我的骨髓吧?”素问毫不留情,一针见血的戳破了两人的心事。弄得聂远脸上红一阵,青一阵,向茹也觉得里外不是人。
“再怎么说,他是你爸,是生你养你的人,就算他曾经有什么不对,你也总不能看着他去死吧?”向茹苦口婆心,就差没抹眼泪了,“再说你现在孩子都没了,也不用做什么流产手术了,就帮你爸这一回不行吗?”
她不提孩子还好,一提孩子的事,素问就觉得万分痛心。
“合着你们俩都盼着我流产呢?我流产了就可以给他捐骨髓了?你们还是我亲爹亲妈么!”她愤怒的指着门外的男人,“你说你是我爸,我流产疼得坐也不是躺也不是的时候,你在哪里?”
“不是这样的,素素……”
聂远的头垂得很低,快五十岁的男人了,那么大一块头,从前在她眼里一直是顶天立地,是这世上最高大的人,此刻竟萎顿得像一佝偻老儿。
“我得知你流产的第一刻,就想去医院看你了。可你那么恨我,肯定不想见到我,我只能在病房门口看看你……”
向茹也为他作证:“是啊,素素,我去医院看你的时候,就在病房外遇到你爸,你吃的果篮什么,还都是他买来的。”
素问冷笑一声:“早知道是你买的,我宁可抠嗓子吐出来。怎么,你今天是一个人来的?你那年轻貌美的妻子和北大高材生女儿呢?”
“素素,你爸已经知道错了,他向我解释了,当年是那女人的亲戚能帮他上调京官,所以他才跟她在一起。而且那女人抱着孩子要去告你爸重婚罪,他不得已才抛弃咱们母子俩。”
素问万没想到,替这男人解释的,是自己的母亲,向茹。
聂远也表现得一脸懊悔的样子:“素素,当年都是我不对,现在我得了这病,人都要死了,也想开了,官位财富那些都是虚的,能一家人高高兴兴平平安安的在一块才是真的。素素,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想求你原谅,不管你愿不愿意为我做配型,我都会和那个女人离婚的。”
素问强忍着一口气,胸腔中像有一团棉花塞着,堵着,怎么都不顺畅。
也许她是个不孝女吧,她从来不懂自己的这个妈,到底想要什么。她以为自己努力赚钱,给她买大房子,给她钱让她过上不输于以前的优越生活,就是孝顺了。原来她错了,再多的好也比不上一个负心的男人,或许在一个四十七岁中年妇女的心中,丈夫永远是无可替代的。比起好马不吃回头草,她更愿意相信浪子回头金不换,好,既然是这样……
“说吧,他答应你什么了?”素问慢慢的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母亲,“如果我同意捐骨髓给他,他是不是跟那女人离婚,断得一干二净,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向茹被她忽然转变的口气一怔,目光里颤动着,不确定的看向聂远。
聂远似乎也犹豫了一下,素问立刻打断他:“怎么,舍不得?那你就回去找你那高材生女儿给你捐骨髓啊?”
聂远赶紧摇头:“不是,离婚可以,只不过离婚后财产分割,抚养权的事情都很麻烦,而且就算我不要孩子,每个月总得支付赡养费,总不可能一辈子不见面……”
聂远的声音越来越小,也许是心虚,素问笑了:“赡养费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他和向茹离婚的时候,素问正好是十八岁,但离生日其实还有几个月,并不算完全独立的成年人,可是聂远把“一个子儿也不会留给你”彻彻底底的践行了。
今年,他那个女儿也刚好十八吧?他倒还记得赡养费?
“答不答应?答应,我现在就去医院抽血,不答应,就请你走好,不送。”
聂远被自己女儿的咄咄逼人怔住,半晌,像下定决心似的,狠狠的点了一下头。
随之而来的,是向茹紧攥在胸口的手终于松开了,而素问闭上眼睛无声的笑。
向茹想过去让聂远进屋,经过素问身边时劝道:“要验血也不急这一时,来,先进屋,吃饭。”
“对不起,我没胃口。要吃,等验完血,你们俩回来慢慢吃。”素问回身进房找了件外套,出来盯着向茹,一字一句的说:“妈,这么多年,我恨过你,也可怜过你。我知道你一个女人很不容易,三年前,你让我为了你的幸福放手,成全你,我做到了。今天,我答应去医院验血,不是因为他是我爸,在我眼里,他只是个抛妻弃子的男人。我是为了成全你。希望他真的是你下半辈子能依赖的幸福,这也是我最后一次为你这么做了。这个房子在买的时候,我写的你的名字,你一个人住也好,跟他一起住也好,你们过得怎么样,都不关我的事了。”
向茹的脸色,在她说完后,一瞬间白的像墙上的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些话她是当着聂远的面说的,因为她看出聂远那一刻的犹豫,所以希望他还有一点良心的话,就真的回头是岸,好好对自己的母亲。不过不管怎么样,那都没她的事了,她要做的,只不过是再回到那个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地方,躺在那,等着别人把动员针插进她体内。
聂远显得讪讪的,一直侧着身低着头,等到素问拿着钥匙从他面前走过时,他才惺惺作态的过去挽住几欲落泪的向茹,一边小声安慰着,一边不紧不慢的跟上素问的步伐。
在医院里给他们做配型的医生,一见他们进来就非常熟络的和聂远打着招呼:“又来啦?这个是你……”
“女儿。”聂远很干脆的答道。
素问没吭声,直接在医生面前坐下了。之前聂远显然来做过好几次配型了,所以医生都记得他。
等待结果的时候,聂远就没松开过向茹的手,两个人相携坐着,双手紧紧的抓在一起,这样的场面,素问都不记得是几年还是十几年前见过了,要是自己这次牺牲,真能换他们破镜重圆,也算值得了。
向茹显得很担心,聂远一直低声安慰着她,但那些话更像说给他自己听的,倒分不出两人谁更害怕一点。
做配型的医生出来的时候是挂着笑容的,两人顿时都松了一口气:“恭喜你,聂先生,这次终于配型成功了。”
向医生连番道谢后,三人一起走出来,聂远的眼眶中模糊的,似乎是有泪。他看着素问,半晌,只说了一句:“谢谢你,素素。”
这种情形在外人看来不奇怪,可要是知道他们三人的关系,那可得别扭坏了。可素问待聂远真的跟陌生人无异,聂远想补偿,可她现在要名有名,要钱有钱,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