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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嘀嗒声络绎不绝,素问感觉到眼前有一片模糊的亮光,刺激得她无法睁开眼睛。痛,浑身都像撕裂般的痛,尤其下半身,几乎无法移动一下。她试着攥了攥手,只觉得全身酸软无力。记忆慢慢回笼,她想起分娩的痛苦,雨夜中的电话……还有那魑魅魉魍的药剂。
“孩子……”她猛的睁开眼睛,要从床上坐起,立刻牵动全身的痛楚。她只有一双眼珠,焦急得转动着,四下寻找着,她的孩子呢?她历经辛苦生下的孩子呢?
她挥手扫落床头柜上的东西,希望能引起人的注意,有一个人能来告诉她——她的孩子在哪里!
棠站在门口,悄无声息的看着这个女人一系列的挣扎,将她脸上的焦急,惶恐,尽收眼底。
直到他觉得够了,才悄然出现在她眼前。
素问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尽管她动弹不得,眼神却像头凶神恶煞的母狮子,令棠觉得有趣。
“你的男人就要来救你了。”
素问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我只要他的命,答应了会放你们母子一条生路,我是个守信用的人。”
素问抬头,逆着光看他,声音微弱而沙哑:“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棠居高临下,用一本正经的语调告诉她:“为了你的孩子着想,你最好不要亲自抚养她。她还是一张白纸,如果看过你发(蟹)情的样子,恐怕会留下一生的阴影。”
“……”素问看到了那连同杂物一起被她扫落在地的空针管,也想起了昨晚棠给她注射的场景。从他的话语,她隐约猜到了这种药的效果……
她这时方记起陆铮对她说过的话:无论他们对你做了什么,都要保住自己的命。如果你死了,我怎么办……
原来他早已做了最坏的打算。
可这副残破的身子,要来还有何用?
她一个趔趄栽在地上,伸手就去抓那针管。细而长的针头,只要把它刺进颈部的动脉,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脱离这苦海人生……
就在她捡起那针管的一刹,她的手背被人踩住。
棠穿朴素的布鞋,可鞋跟碾在她柔软的手背上,依旧是锥心的疼。
她的全身匍匐在地,手被他踩着,动弹不得。听得头顶上的人阴狠冷清道:“你什么时候死,我说了算……”
素问被抛弃在上锁的房间中,甚至没有人将她弄回床上。
她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感觉到身体异样的变化。
骨骼内仿佛瞬间涌进千万只蝼蚁,啃噬着她的身体与意志,头脑迷蒙起来,眼眶不知被什么液体给浸润了。
那绝不是眼泪,那是一种濡湿的、从静脉一直蜿蜒而上,冲上颅脑以及口鼻的液体。
是药效开始发作了!
她的身体开始滚烫,因为分娩而带来的下体剧烈的疼痛,如今变得奇痒无比,她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手指胡乱的在周身抓挠,不知不觉就扯破了自己的衣服,皮肤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那股诡异的热度很快又传导至四肢,最后横亘于两腿之间,被撕裂的地方开始灼烫,快要将她焚毁。
素问渐渐觉得酥软无力,想要撑着身体坐起来,却只能无力跌回到硬实的地面,她的嘴唇被自己咬出一道道齿痕,透着妖艳的红,失血的脸上却浮起一种病态的红,眼角迷蒙,媚眼如丝。
她蜷在地上,瑟瑟的发抖,双腿互相摩挲,忘了疼痛,期盼欢愉,却不知怎样去获得,只能无意识的夹紧双腿,难耐的呻银。
她的手开始不受控的向下,缓缓的,隐秘的滑过小腹。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时,飞快的抽回手,在嘴里狠狠的咬了一口。
疼痛让她短暂的清醒,却没有实质性的作用。
窗外,棠面无表情的看着,如同看一场戏,右手空荡荡的袖子里,那断臂的伤口,似乎又隐隐的疼痛起来。她只是个单纯的女人,不牵扯到他的恨意与抱负,然而当他看到这个女人因为一句“活下去”的命令,就瞬间恢复了意识时,他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摧毁她这种求生的意识。
身后,仆人来报:“首领,人到了。”
棠已然回过神来,他撇开房内的女人,转身,问:“一个人?”
“对。”
他“嗤”的一笑:“果然,是人就会有弱点,有弱点的对手,就没有打不倒的。”
一旁,夕等待着他的决定。
棠唇角微扬:“我也不是不近人情。就让他们夫妻见最后一面吧。”他说完,瞟一眼屋内已经被药物完全控制的女人:“让他看看自己的女人如今这副人尽可夫的样子,然后再要他的命……多么有趣的游戏。”
“去把他带来。”
陆铮等在庭院外,在来时已经过层层的搜身。他当然不会傻到把武器带在身上,所有搜查一无所获。但棠也不是吃过一次亏会吃第二次的人,竟然他有本事把微小的炸弹藏在信纸里,那么就有可能把火药藏在任何想象不到的地方。
在庭院外,最后一次搜身,花费了非常长的时间。
棠靠在躺椅上,远远打量这个要了自己一条手臂的男人,他的样貌变了,或者说,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年轻的中国人,和他一样的白皮肤,不似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的当地人,被热带的阳光晒成了麦色的肌肤。不肮脏,不粗鄙,没有一点世故与污渍,就像是清迈城里的富豪家的贵公子,战火与杀戮应该远离他。棠怎么也想不到,就是这样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要了自己的一条手臂。
他冷笑,对仇人的冷戾,和对自己一时大意的嘲笑。
陆铮拾级而上,光线打在英俊的面容上,像极了一幅宁静祥和的风景画。
真可惜了,如果在和平年代,他们也许能成为惺惺相惜的兄弟。
只身一人,以赴死的姿态来救一个女人。
勇气可嘉。可是。
愚蠢。
爱情,多么不切实际的玩意儿,可惜了,多少人着了它的道。
“欢迎光临。”棠从躺椅上站起来,张开只存在一边的手臂,像招呼久未联络的老友。
陆铮不卑不亢:“她在哪里?”
棠耸耸肩,指向身后的房间:“不必着急,我自会好好招呼你的妻子。我刚给她试了样有趣的东西,你,要不要也一起试试?”
随着他说完,仆人已经端来一只托盘,揭开上面盖着的洁白泰丝,里面盛放着的,是和昨晚一样色泽诱人的针剂。
陆铮扫了一眼,看见一旁的夕朝他皱眉。
“你们扫毒的,对这样东西,应该不陌生。你的妻子看起来很享受……怎么,不过来看看?”
他回过头,热情的邀请陆铮一起上前,见他立在原地不动,不由的扫兴。
“怎么,你的女人受罪,你不忍心看?”
“畜生。”陆铮再也按耐不住,咬牙骂道,“你要我的命,我给你。为什么要为难一个女人?”
棠轻笑:“我原以为这是成全你们。没关系,我特地为你多备了一支,你要是不忍心,可以进去一起陪她。她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
陆铮看了眼针管里幽幽的、紫色的液体,紧绷着唇角接过,挽起袖子,露出精瘦的手臂,在棠的目光下,细细长长的针剂很快注射进自己的静脉。
棠似乎心情愉悦,拍拍他的肩,忠告:“赶紧进去吧,不然她恐怕要咬断自己的舌头了。”
不用他吩咐,随从已经打开了房门,陆铮迈步进去。
室内光线不是很好,他只看到乌黑的发顶。素问缩得很小一团,贴着墙角,露出抱住膝盖的手臂,一截小腿,以及脚背。
她的袖子被扯得褴褛,身上的衣衫也有多处撕破。
陆铮心中一紧,几步走到她面前,蹲下,将她揽在自己怀中。
陆铮感觉到她的身出奇的热,托起她的脸看她。素问被动的抬起下巴,嘴唇颤抖,欲望被压抑在眼睛里,看了他一会儿后,像是不认识他了,又郁郁的低下了头。
这回她头埋的很低,露出发尾一截细长的颈。
空气中飘散一股铁锈的气息,淡淡的,从她身上散发。是血的味道,陆铮太熟悉了。
她有哪里不寻常?
陆铮将她从墙角拉起来,问她:“你哪里受伤了?”
只听她“嗯”了一声,像是咬着牙在忍痛,迅速的抽回手。陆铮看到沾在自己手上额血迹,摊开她的掌心,终于看清,她的十根指头已经被她咬得齿痕累累,而她正在用折断的指甲上不均匀的锋利断口处抠着自己的掌心。
一道道,血迹斑驳。
她在用痛苦换得自己的清醒。
陆铮觉得喉咙一紧,有什么堵得他难以出声。他心痛得握着她的手,想要为她包扎,没有料到她突然死命的挣扎起来,推拒着她,想要重新躲回那个角落去。
“别碰我……滚开,别碰我!”
她哭喊着,用牙齿,指甲,咬他,踢他,抓他,踉跄的后退,后背结实的撞在柜子的尖角上,忽的就从嘴里涌出一口血。
陆铮从她眼中混乱茫然的目光得知,面前这个女人已经认不得他了。
他痛心而又小心翼翼的按住她颤抖的双肩,温柔,却让她挣脱不了。
陆铮躬身,再靠近一步,托起她不断下滑的身体,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贴着鼻尖,温暖的呼吸呵在她的嘴唇上,他说:“你看清楚,是我,是我。”
瞳孔和瞳孔挨得这么近,素问根本看不清他,却听清楚了他的声音,渐渐的停止了挣扎。
他说完退开一点,给她空间,让她好好的仔细地看清楚自己。
素问不动,身体不动,看着他的眼睛也不动,“呜”的一声,细碎的哭了出来。
她哭得很压抑,很克制,后背一抽一抽,很小声的啜泣,这样子的她,却更让他自责,三个月她都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他紧紧的抱着她,宁可她此刻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埋在他怀里大声啼哭,而不是现在这样,隐忍得让他心痛难当。
一道门之隔,夕站在棠的身侧,静静看着,垂在身侧的手握紧。
“首领,为什么还不动手?”
棠并未回答,只是好整以暇的等着看戏,然而时间愈久,他面上轻松的神情愈加凝滞,眉心微蹙。
这个女人显然已经被药物控制得失去了理智,而这个男人,注射了同样的药物,为何却一点反应也没有?看着心爱的女人衣衫半裸在自己面前,还能坐怀不乱?
如果不是药效出了问题,那就是这个男人有着恐怖的自制力。
不过,对手越强大,这个游戏才越有趣。
陆铮摊开她的手,撕下自己的衣摆为她缠上,止血。
她难受,在他的手指下轻颤,他感觉得到,亦看见她碎裂的衣摆下面,不断收缩起伏的小腹。他没有抬头,眼神黯了黯,看见她紧紧夹着的双腿间,粘稠的血液粘在腿根。
他想起昨晚雨夜中的那一道啼哭,心中一片柔软,轻轻拢住她,低头吻向她微张的唇,微凉的唇点在她额唇瓣上,素问没有动,缩在他怀中轻轻的颤抖着。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贴着她的耳垂,轻轻的说,“不要害怕,我们一起,你,我,一定能活着出去。”
他一字一句说的很轻,很仔细。
素问茫然的点着头,忽然间又猛烈的摇头,她抬起眼,用期盼的眼神盯着他的男人:“不,还有我们的孩子……一定要救她……”
素问睁着眼睛等着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