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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暗叹了口气,吃力的从他怀里坐起来,稍往外挪了挪,温婉的看向他,“你是从多大起,阿妈不在的?”
茜朗神情呆呆的,沮丧的坐在那里,摇了摇头,“不记得。”
冰雁的眸中渗出些疼惜,“那你记得阿妈的样子吗?”
茜朗匆忙的看了她一眼,略有些窘迫,“不记得。”
冰雁的歉意更深了,原来他根本没有见到过阿妈,只能凭着自己的想像,以这神女湖的奇异现象来做为他与阿妈之间的联系,触到湖上的雨,就仿佛触到了阿妈一样。这种心情,在无望之下所寄于的梦幻心情,谁能理解?而她,硬生生的打碎了他的梦。她是个罪人。
可是现在,要怎么圆回去啊,唉。
“你的脚,扭的很重,我刚才太匆忙,没来及时,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出去给你找点草药。”茜朗咬了下唇瓣,征询的看着她。
冰雁连忙摇头,“不,不急这一时,现在下雨,你若是再感冒了,我们这一病一残可怎么办?”
茜朗闻言,脸上的神色更纠结了,垂下头,小声说:“都是我的错……”
不知怎么,他认错的样子特别可爱,看的冰雁忍不住笑眯了眼睛,故意柔声哄,“乖,知道错就好,以后不要再猛这种错了,知道吗?”
茜朗这回完全没介意她的口气,且很受用的重新坐回到她身边,伸手臂揽住她,又将她受伤的脚轻放在自己脚面上,“等回去,我一定给你用最好的药治伤。”
“没事,骨头没有断,就是伤了点筯,休息一段时间就好。”
茜朗怯怯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笑的阳光而乐观,问:“你真的不怪我?”
冰雁缩了缩脖子,“本来就是我先惹你生气啊。啊,有点冷了。”
茜朗连忙搂紧她一些,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来,盖在她身上,一边试探着说:“那,我们算是打和了?”
冰雁笑,“行。”
茜朗将目光困难的从她明艳的笑脸上挪开,看向洞外的雨,“雨好稳,好像没有停的意思,而且天似乎快要黑了。”
冰雁蓦地瞪大眼睛,也望过去,不由紧张,“那怎么办?在山上过夜很冷的,而且会有野兽吧。”
茜朗见她惊惶,眸中露出凝重,不自觉的搂紧她,安抚道:“有我在,不会让野兽进来,也不会让你冻到饿到。”
冰雁脸上的笑渐渐收敛,他还是个孩子,会没事找事的拿毒物吓她,可是在关键时候,他这么负责有担当。“茜朗,我没事,我们一起熬过雨天。”
茜朗望着她,清澈的眸子里一片闪亮。
冰雁隐隐听着他胸膛里传出来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他身上的炙热,她,突然意识到,虽然他才十六岁,可是他毕竟是个男子,他们孤男寡女在这里一夜,会怪怪的吧。虽然他是美朗的弟弟,可是,这般搂在一起,实是不妥。
想着,她下想识的推了推他,干笑道:“没事,我现在不冷。”
茜朗敏感的感觉到了她的刻意疏离,眸中迅速闪过失落,但很快调整过来,也不纠缠,将她身下的干草抓了抓,让她倚在洞壁上,自己则撤开了一点距离。“我去找点柴。”
冰雁条件反射的一把拉住他的衣角,“不要,我……我怕。”
茜朗回头,先是一愣,即而又心疼又欣喜的蹲下身,伸手拢了拢她的头发,柔声道:“别担心,我就在洞口折几个树枝。”
冰雁这才松了口气,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的笑着收回手,“那行,你去吧。”
茜朗点了点头,淡笑起重起身,走向洞口,去搜寻可用的枝条。
冰雁收回视线,朝洞里观看,这洞不大,很浅,也就勉强让我们躲雨,若是有大风,他们一样受冻。唉,真倒霉,美朗就一天不在家,她就闯这种祸,若是被他那个小心眼知道了,不知要怎么收拾她呢。
一会儿,茜朗捧回了些半湿的树枝,利落的在洞中央生起火来。冰雁看他这熟练的动作,不由问:“你应该很调皮,经常一个人跑出来吧。”
茜朗在点着的火光中冲她一笑,“你答对了,一会儿奖励你一个吻。”
“坏小子!”冰雁笑着瞪他一眼,“所以,经常野外活动的你,跟一些特殊的小动物做了朋友?”
茜朗一笑,那笑容怪怪的,有点不屑,有点冷傲,甚至是鄙夷,“不是朋友,它们只是玩物,是奴隶。”
冰雁收敛笑容,脱口而出:“你有时候挺狠的。”
茜朗正添柴火的手一顿,略慌的看向她,“我……是这样吗?”
冰雁猛的发觉似说错了话,连忙收回,“不是啦,你也就纸老虎,其实人很仗义,很可爱。”
茜朗这次脸上没有得意和欣喜,只是缓缓收回视线,看着火苗愣神。
冰雁郁闷的挠了挠头,她也不懂了,为什么面前这个小家伙明明能做出狠心的事,可是她却在责备他时有罪恶感呢?
“呃……那个,你、你阿妈是怎么走的?”问完这句,她几乎想抽自己几个嘴巴子。本来想说些他关心的事缓和气氛,可现在恐怕又将僵局升级了。
34,吃蛇
空气里一直紧绷着,冰雁小心的看向茜朗,却见他并未有什么情绪变化,依然淡淡的呆呆的,仿佛沉浸于什么陈旧的思海里。
“也许,我根本就没有阿妈。”茜朗幽幽的说,眼睛里流露出深刻的悲伤,“我的印象里,全然没有阿妈的影子,可是当我看到大哥二哥受到他们阿妈的疼爱,我猜想,我的阿妈也是真实的存在过的。”
冰雁直觉得从脚到头一阵的冰凉,火光照映下,他的脸却没有一丝血色,孤独的似没有生命。她轻颤着手指,去轻触他的肌肤,却被他条件反射似的紧紧抓住。
“你当然是有阿妈的,没有阿妈,怎么会有你?”冰雁担忧的看着他,不想再让他在失去阿妈的悲伤里沉浮。“你阿妈一定也不是想离开你,但是你现在长大了,不是吗?所以,你要开心的活着,你阿妈会在天上感到欣慰的。”
茜朗朝她的方位轻斜了一眼,然后轻飘飘一笑。
冰雁心里如针扎一般,她知道他笑什么,原本,他也是有着这样的梦,可是刚才已被她打碎了,她再说这种话,是否显得太虚假了?但是,现实和梦,有时候本就是难以分辨的!就比如她,她能穿越到这里,谁又能说他的阿妈没有在看着他呢?
“茜朗,虽然,我刚才说的是有道理的,可是人世间,还有许多没道理的事,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人是有灵性的,我也相信有灵魂,世上没有阿妈不疼自己的孩子,所以,我相信你的阿妈不管在什么地方,她都关爱着你。”
“谢谢你。”茜朗温淡的冲她一笑。
“我说的是真的!你相信我!”冰雁从来没有这么急切过,她费力的倾着身,去握他的手。她要给他信心。
茜朗浅叹了一声,又添了把柴,朝她坐近了些,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我相信,你说的话,我都相信。”
冰雁轻轻地看着他,心中说不出来的滋味。
现在,她已经不需要多问别的,猜想的话,他的阿妈肯定是小三,宅门斗里的故事还有什么新花样吗?但是,他是无辜的。
“好好歇着,别多想了。”茜朗柔声说了句,低头去观察她的伤口。“没有伤到骨头的话,筯也伤着了,我帮你揉揉。”说着,卷起她的裤管,在她脚踝周围轻揉起来。
冰雁想拒绝的,可是不知怎么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来。他认真的样子,让她不忍开口。仿佛拒绝了,他会十分的内疚。有轻微的疼痛,她也咬牙忍着,但是他能感觉得到,不断的回头看她的神色,从而改变揉的力道。
洞里静了下来,火光冉冉的烧着,偶尔有噼里啪啦的响声,洞外,雨水不大不小的下着,说安静,并不安静,可是他们这样相偎着,却沉闷的让人呼吸困难。
“雨,不大了,我们要不要……”冰雁说着说着,停住了,因为她的目光触及到一个……一个可怕的东西。“蛇、蛇!”
是蛇,是毒蛇,是一条手臂粗的绿花蛇!从洞外爬进来的长着三角头的毒蛇!
冰雁的身体完全僵了,她瞠目结舌几乎要晕倒。
茜朗在听到她喊后,不慌不忙的抬起头,看到大毒蛇挑衅地晃着脑袋、吐着信子朝他们靠近,他的眸中倏地射出比毒蛇更阴毒的神色,然后淡定的一边安抚冰雁,“别怕,有我。”一边悄悄地从靴子里抽出一把短弯刀,然后缓慢起身,朝毒蛇迎过去。
他虽然不怕毒物,但遇上这么大的毒蛇还是不能大意的,比他的小棕可怕多了,小棕若是遇上这种蛇也是被吃掉的命,而据他所了解,这是一种罕见的剧毒蛇,尾巴是白色的,极像是烙铁头。
他绝不能,让这个畜生伤害冰雁。
冰雁已经快要停止呼吸了,全身都是冷汗,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蛇,她这辈子,最怕蛇了。
眼见那毒蛇已高昂起头作好了准备要对茜朗发起攻击!
正在她想要提醒茜朗小心的时候,突然,茜朗如电般朝前一闪,手中的弯刀直朝蛇头砍去,蛇、人同时跳起,刀落下,蛇头滚地。
“啊!”冰雁尖叫着捂住了眼睛。
茜朗收起带血的刀,回头,放松的冲冰雁笑了笑,“莫怕,没事了。”
冰雁这边颤抖着睁开眼睛,看到地上的蛇已死了,头、身两分离,场面很凄惨,而茜朗却若无其事的走到洞口将刀子洗了洗,然后返回,一脚踢走了蛇头,用刀子挑起了蛇身,走到火堆前,得意地拿到火上面烤,“多好,这是来给我们送食物的家伙。”
冰雁吞了口唾沫,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
“放心,蛇毒都在头里面,蛇身是无毒的,可以放心吃。”茜朗又笑着跟她解释。
“你的身手还真是敏捷。”冰雁看了看他,再看了看被烤焦的蛇身,感慨道:“不过,也许这是它的洞穴,被我们占了,还要取它性命,是不是太无理了。”
茜朗原本在笑的面容渐渐淡下来,他望向火堆,停了一会儿,幽声说:“那有什么办法呢?今晚,有它没我们,有我们没它,有的时候,取舍本来就迫不得已,不是吗?完美只是极少的。”
冰雁一顿,望着他怔住了。他说的,无不是一个深刻的道理。
他虽然是小毒物,可并不是生来就坏,谁都想有个完美的人生,只是许多时候,无从选择。
35,第一次亲密接触
蛇很大,冰雁开始心有芥蒂不敢吃,可是抵不过肚子一遍遍叫,在茜朗三番五次的哄让下,终于硬着头皮,吃了。
别说,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但是一边吃,她还一边猜测,丫这条蛇不会刚吞了只老鼠吧?呃,太恶心了!
茜朗不停的看着冰雁丰富多彩的表情,忍不住暗笑。
两个人纠结的吃完蛇后,天也黑了,你猜怎么着,不下雨了!冰雁兴奋的要走,茜朗却拦住了她,“不行,山上天黑容易迷路,而且这么潮湿,又冷,说不定又下起雨,到时候找不到地方躲,我们会凶多吉少。”
冰雁拧起了眉,这么说,她确实要与他在这里共度一夜。
茜朗抽出一条手帕,递给她,她无奈的接过来,心不在焉的擦试着脸。茜朗看了看她,歉意地低声说:“对不起,都是我将你带到山上来,现在骑虎难下。”
冰雁心里再郁闷,也不好说什么了,反倒还得安抚的拍了拍他,“没事,就一夜嘛,很快就过去了。”
茜朗眼中一亮,开心的坐到她身侧,连连点头:“嗯!天一亮,我就背你下山!”
“不用,我的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