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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霸不欲人打岔,接口问,“是谁对公主下了毒手?”
花著雨沉稳道:“刚才在大厅里大家都听到了,我三姐和一个男人在凉亭里行不轨之事,却叫公主给撞破了,在这个时候,我已经举步离开,留下了公主一人。然而安宁公主性子耿直,站在那里骂了我三姐几句,我三姐一来被人撞破好事,二来不堪被骂,传出去还要有损声誉,便打眼色叫跟她在一起搂抱的男人暗自吩咐手下,趁公主不注意时一棍将她敲晕。为不露破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还给公主喂了毒药,最后给拖到不远处的百合院假山里,只待宴席一散,她就可以和那个男人将公主进行毁尸灭迹,一点痕迹都不留。”
说实在话,当初从顾其忠的口中听到花若芸与顾正凉的奸情后,她就一直在酝酿一个好时机将他们的好事一举曝光。想不到这两只胆子天大,自己偷情也就罢了,还要算计太子。算计太子就罢了,却又没认清的太子的嘴脸,以为他就是一个马大哈,当着皇帝老子的面睡了一个女人,也不至于去细究。却料不到太子根本就是心细如发,一番追查下来,竟然发现花若芸敢跑到他的营帐里搞鬼,气得他恨不得当场把人抓来暴打一顿。这么一来,更让她下定了决心要揭露花若芸和顾正凉的丑恶嘴脸,让顾家和顾氏彻底丢掉脸面。
只是想不到顾家根本已容不得她的存在,此次寿宴早已安下毒计,也幸得陈氏为了顾其忠的前程提醒,而经过一番细思和安排,她就是要让他们欲害她的计谋变成利剑反转倒过来害他们自己。
现在一切该问的问了,该铺垫的铺垫了,就只等她来收网,管叫有些人要被她的反击气得吐老血!
这个推断简直是狂妄大胆之至。楚霸眼里连连闪过赞叹,楚明秋也不得不说她的推猜合情合理,而她引导安宁说的那些话更是技巧,让安宁在她的逼视下,生恐说出了什么破绽让她抓住,结果只说没看到她偷袭,只能以指认她与她在一起为衬托她有动手条件。
安宁公主一听她说得如此离谱,与他们事先预想的去了十万八千里,顾不得脑后伤,坐起来怒声道:“不可能!明明是你站在后面敲晕了我,又怎么可能变成其他人?”
花著雨望着她,柔声道:“看来公主看到三姐那样一时真是看得太投入了,我三姐都说了,当时她没有看到我,因为在你骂她的时候,我就已经离开了,怎么可能是我敲晕了公主呢?”
安宁急得脑门充血,那个花若芸是个猪么?为什么要帮花著雨证明只看到她一人?
却不知花若芸说出那话的时候,是被花著雨出奇不意之下问出的,如果她知道后果,就算把她的牙齿打落也不会这么说。
眼看安宁无话可说,顾老夫人只觉一口血在胸口涌来涌去,他们明明经过周密计划的事情,只等一成,花著雨就会变成杀人凶手被皇帝亲自下令斩首,怎么现在却演变成花若芸成了谋害公主的凶手?
她性子本就暴怒,不然那日听说花著雨来相府后会装着有病连面也不现,就是怕她自己没忍不住气将她棒杀了。
此时她仍强忍着一口血气,怒目瞪得像铜铃,“花著雨,你别血口喷人,快收起你的三寸不烂之舌快快伏地招罪,不然,我现在就饶不了你!”
花著雨生恐刺激不到她,收了平静之色瞬间就红了眼眶道:“我知道外祖母不喜我,可是事实摆在这里,外祖母总也不能为了维护三姐而要让我顶罪。若是您不信,可以将三姐叫来问个清楚明白不是?”
明妃眼看老母脸上胀得通红,恐怕是亢症又要发了,忙要劝她坐下,顾老夫人一推她,挥拐就朝花著雨砸去,“你这个小贱人,害了我的梦儿,又害了我女儿,现在不仅害了公主,还要来害芸儿,今天我跟你拼了……”
有楚霸在,他如此会让她伤了花著雨?他一把将她的拐杖捏住,喝道:“顾老夫人,你怎的如此为老不尊?当着皇上的面,居然也要草菅人命,把我父皇放在了哪里?”
宝兴帝的脸色阴沉,之所以他一直没有对花著雨用一句重话,还让她自己不断申辨,第一是因为她是太子喜欢的人,而且就她那次救太子之事,已让他对她的印象相当深。第二,太后病稍有起色后,一再说花著雨确实是她的福泽星,日后,她会把她招去她身边,就算她不能嫁人,也会让她在宫中当个女官,以佑楚家皇朝的繁荣昌盛。第三,就在来相府之前,他正在与国师说话,国师说了很隐晦的话,大约含义是什么,他还未弄明白就被叫了过来,所以他暂时不想轻易动了花著雨。
基于这三点,他对花著雨是既不能逼死,也不能放任,心情复杂得很。
可是现在情况却不一样了,经花著雨一推测,里面分明还另有内情,而顾老夫人的狠戾忽然让他非常厌恶,当着他的面了都如此嚣张,不知背后对花著雨又是怎样?
他沉脸一喝:“顾老夫人请注意一下场合!来人,把花若芸叫进来!”
一直在外头听着里面动静的顾氏吓了一跳,特别是刚才花著雨推测是花若芸与她的奸夫谋杀安宁公主的时候,她的腿都几乎快吓软,这个花著雨,怎么这么歹毒,非要死咬着花若芸不放?
德公公出门见到她,低声问道:“花三小姐在哪里,还不快把她找来?皇上要问话。”
顾氏咬着牙后跟,“回公公,若芸已病卧在床……”
德公公可没那么好的耐性,冷哼一声,“是不是要咱家亲自去把她抬来?”
此时花不缺过来,“公公可否通融一下,小女确实病倒了。”
德公公冷目一扫,“这里有第一御医,你女儿也是神医,再不济,还有太医,是什么病,连人都不能见了么?病得还敢抗旨不成?”
这个帽子可压得大了,花不缺只觉今天的事恐怕不会善了,只得长叹一声,示意顾氏去叫人。顾氏差点咬碎一口银牙,还是急急而去。
她进到厢房里,花若芸正躺在床上乱七八糟的想,顾氏进来就道:“皇上召见,快点起来过去吧。”
花若芸吓得唇色失血,“娘,我不舒服,可不可以不去?”
顾氏盯着她,“你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为何太医一要诊脉你就吓得不行?”
花若芸呆住,顾氏又追问道:“你并不是一个不知羞耻的人,告诉娘,你为什么要在凉亭里跟一个男人幽会?那个男人是谁,会让你不顾颜面当众说是两情相悦?”
花若芸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所有人都说太子在琴楼下棋,连大表哥都那么说,那么他就真的下棋了。可是与她在凉亭搂抱的是谁?
估计她现在再说是太子,所有人都会认为她的狡辩,今日,她终于尝到被冤枉的滋味。而这一切,都是拜花著雨所赐。
她忽然凄然笑道:“母亲,两年前你让大表哥装着酒醉非礼七妹,被不少人看到后,母亲说七妹不检点勾引大表哥,丢了花家颜面的时候,不知道七妹当时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
顾氏没料到她忽然提到这件事,左右看了一下,低声道:“你忽然提到这个干什么?和你与人幽会有关吗?”
“是和我与人幽会没有明面上的关系。可是七妹让我尝到了她当年被母亲冤枉的滋味,这种滋味很不好受,有口都说不清,这个恐怕就是我现在能告诉母亲唯一的大实话。”说完,花若芸有气无力的扶着床柱站起来,腿一软,差点栽倒,顾氏要扶她,她却将她推开,抬起头,带着一丝恨意地望着她:“今日你们设下这一计本是想要了七妹的性命,可是七妹借题发挥,却把我给牵扯了进来……当年母亲既然要害她,为何不害得彻底?如今把我逼到这一境地,全都是母亲的错。”
顾氏感觉有些不认识她这个女儿,“芸儿,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花若芸不再理会她,一步一软的往门外走去,胡妈妈忙和另一个婆子将她扶住,一起去见圣驾。
过得一会,德公公见花若芸脸色煞白着被两个婆子扶了过来,扫了他们一眼,径直走到里间,“皇上,花三小姐来了。”
宝兴帝看着被扶进来的花若芸,淡声道:“之前朕已经听你说,你在凉亭的时候只看到安宁公主一人?”
花若芸几乎是被两个婆子架着,一张粉面比那桌上纸还白,“回皇上,臣女是这么说过。”
“意思就是说,公主当时在水榭那边的时候,就只有她一个人了。”宝兴帝道。
花若芸深吸了口气,沉住气,缓缓跪了下去,“或许还有其他人在,只是臣女没有看到。”
“好,那本宫问你,今日和你在凉亭里的是何人?”楚霸接着问。
花若芸脸色发青,说不出话来。明妃一见歪了题,突然道:“皇上,太子,现在不是要查害安宁的人吗?害安宁的人还没查出,别的事是否可以先放下?”
宝兴帝点了点头,问顾正凉,“安宁究竟是中了何毒?你是否有个底?”
“公主是中了一种让人精神慢慢麻痹至死的毒,所以现在公主尽管清醒了,身体还不能动弹。”顾正凉恭敬上前道:“这种毒叫胡砂,红色,味猩,一般生长在河岸边,汁液外敷的话,能止血生肌,但是若是内服的话,便能将人麻痹至死,而且极难查验。不过此毒有一个特点,就是碰过的人身上的气味一般要十二个时辰才会消失,所以微臣刚才就依据这一点才敢给公主配解药。”
明妃立即道:“皇上,既然花七小姐不承认是她给公主下毒,反而还在诬陷花三小姐,现在顾正凉说了,胡砂有猩味,碰过的人身上都会沾有气味,只要查查花三小姐身上有没有那种气味不就成了?”
这个办法确实简单实用。
宝兴帝看向顾正凉,顾正凉以为他会让他去查,结果宝兴帝却叫向身后的太医,“你去验验花七小姐身上是否有胡砂的气味。”
张太医恭顺应声。走到花著雨面前嗅了嗅,立即就皱起了眉头,随即又深深嗅了两下,分明是花著雨身上确实有那种气味。
顾老夫人和顾相终于感觉松了口气,只要确认了花著雨身上有胡砂的气味,就算她再大的能耐也休想跑掉了。这次害得太子妃之位都没有了,自也要让她没好日子过。
张太医诧异地看了花著雨一眼,花著雨却不动声色,张太医只好转身到宝兴帝面前道:“回皇上……花七小姐身上确实有胡砂之猩味。”
顾老夫人迫不及待地冷笑道:“花著雨,你还有何话好说?证据都在你身上,看你还怎么狡辩!”
花著雨面色没有任何变化,竟然还朝她笑了一下,转而才朝宝兴帝一礼道:“回皇上,这件衣裳是昨晚臣女从宫中回府后母亲给臣女送去的,说是让臣女今日寿宴穿,当臣女一穿上的时候,就有这种胡砂猩味,但是碍于母亲是长辈,臣女还是毫不犹豫地穿了,谁知道今日公主就被人下了胡砂的毒,实在巧得过分。”
“花著雨,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你母亲害你不成?”顾老夫人的性子果然暴烈,瞪眼怒斥。
花著雨根本就不理她,只是默然望着宝兴帝。
宝兴帝沉吟,如果花著雨说的是实话,那是否可以断定是顾氏有问题?如果她说了谎,岂非就有栽害顾氏之意?
站在外面听着的顾氏终于忍不住进来了,她一脸痛心疾首道:“花著雨,平日母亲待你并不薄,这个时候你为什么还要栽害于我?昨日我确实心疼你在皇宫为皇太后抄经七日,便特意叫人给你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