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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官兵闻着香味,一时也迈不开步子了,个个都一脸怨气。恰至这时腰有点驼的周大娘端一盆水出来泼,见了他们站在门口,顿时热情打招呼道:“各位官爷还没休假啊?”
这位周大娘是所有看守城门的人都熟识的。周大娘早年与她丈夫就在这里开包子铺,后来两人行后生了两个儿子,可惜长子在长到三、四岁时才被发现是个傻子。夫妻两为了后继有人,又生了次子,结果次子竟先天是个心肺病,不仅从未开步走过路,每天还要吃很多药才能勉强活命下去。
周老倌眼见生了这么两个儿子,心里尽是抑郁,没过几年,留下两个不能正常过活的儿子撒手人寰。看着两个儿子无法自力更生,周大娘不得不承担起所有男人的活,不仅每天要揉面蒸包子卖,还要照顾病床上的幼子。
后来她长子十多岁的时候,她就教他如何蒸包子。那傻子虽傻,每天要他按固定的程序做一样事,却还能做得有板有眼,顿时让周大娘轻松了不少。
所以现在周大娘每天只管卖包子,傻儿子就蒸包子,有了分工,又得邻里照顾,日子也勉强能过下去了。
这一晃二十多年,附近的人,没有不认识他们一家三口的。
由于周大傻蒸的包子汁多肉馅多,这一带守城门的官兵都喜欢来这家吃,所以夏河明自也是对周大娘再熟识不过的。
夏河明见周大娘打招呼,便大声道:“有公务在身,自然没能休假。周大娘今儿包子铺关得早,是不是准备和你儿子过小年?”
周大娘把手往围布上揩了揩,笑得眉眼皆开,“小儿这些日子都咳喘不定,可闹心了。好在昨儿晚上让老身睡了个安稳觉,怕是周家祖上有灵,这会儿无论如何都要祭祭祖,祭祭灶王爷,得了好,可不能懈怠了这些神灵。”
夏河明哈哈大笑,“如果真是神灵有灵,当该让你幺儿得以痊愈才是。”
“谁说不是?”周大娘笑道:“前几日老身就曾梦到周家的先祖,说小儿的病有得治,还在梦里给老身赐了个药方。老身实在被小儿闹得不行,昨儿就照着梦中方子抓了药。嘿,还别说,小儿服下药,昨晚就安生了,这不是祖宗显灵是什么?”
夏河明等人一听有这等事,有些不敢相信,“是好像听人说有人在梦中给你赐药,想不到你还真抓了。走走走,让我们大家伙瞧瞧你儿子是不是真的好了很多了。”
周大娘很热情转身就把他们往里面带,“你们别不信。我儿这会儿神志清醒,正坐在床上吃打糕。”
夏河明更觉好奇,周大娘的小儿子每天只能躺在床上让人伺候着吃喝拉撒是人人皆知的事,现在真能坐起来自己吃东西?
他们包子铺后面院子,就见一排正屋和东西厢房,尽管有白雪覆盖,廊下却打扫得很干净。
周大娘把他们带进东厢房,还没进屋,就高声唤道:“狗儿,娘带各位巡察大哥来看你了,你的打糕可有吃完?”
众人里听得里面传出急促的咳嗽声,夏河明摇头道:“明明还没好,大娘是不是言过其实了?”
“你们看了就知道老身没说大话。”周大娘把门推开,见到她的傻儿子也站在床边正在傻笑,便道:“毛儿一边去,别挡了几位巡察大哥看你弟弟。”
那傻大个果然眼睛都不眨地走了出去。而那帐幔低垂的床榻上,果然正半倚半坐着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年轻人乌发黑眸,肤白眉眼俏,怎么看都是一个颇有涵养的少年郎。奈何他脸色苍白,唇如炭墨,双眼无神,一看就知是个久卧病床的病殃子。夏河明等人不由暗叹浪费了一副好皮相。
周大娘嘴角带个古怪笑地背过身去摸着少年郎的头柔声道:“狗儿,快叫娘一声,几位巡察大哥都不信我们家祖宗赐的灵妙药方让你的病有了起色呢。”
少年郎看着周大娘,脸部抽搐,好似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咕碌咕碌响了好几声,才听他艰难地几乎带着咬牙切齿地小声唤道:“娘……” 周大娘摸了摸他的脸,笑眯眯道:“大声一点,这么点声音巡察大哥没听见。”
第136章大结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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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春已过,世间的风刀雪剑并未收敛。殢萾嘎匝
远在千里之外的东临葛那州十城,仍是风雪肆虐,封霜万里,天地上下唯有一片白。
已到这个时日,葛那州十城尽管仍是紧锁城门,但是城楼上的守兵却因为连日来城外的震天军鼓声扰得疲惫不堪。就连坐在守城府大鱼大肉不披风霜的真静王亦被扰得日夜不得眠,显得眼泡浮肿,气虚神散。
毕竟那围在城外的是多年前就令人闻风丧胆的鬼面阎罗。就算明知道他是在故意虚张声势来扰乱城内守军的心神,让他们疲于奔命,可是他仍是不敢松懈,因为以他对鬼面阎罗的了解,此人心术从来都是令人难以捉摸,所以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发起真正的进攻,不得不随时严防死守。
城外大营帐内,刚才诸位将领一番争辩仍未让坐于上首的方篱笙松口即刻发动进攻,众人来时的士气高昂又被压回体内,个个像憋屈的小媳妇般陆续退了出去。
直到最后一人离开,高山才上前对坐在主座上闭目养神的方篱笙道:“不怪他们争论,已经过了这么多日子,您还不下令进攻,会影响士气的。”
方篱笙微睁开眼,“你特意留下来说道,我看不是影响士气,而是你沉不住气。”
高山窘迫一笑,“殿下究竟准备什么时候动手?我怕时间拖得长了,对皇上不利。”
方篱笙悠然道:“我心中有数,时机到了,事就成了。”
高山实在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有些着急道:“殿下给说个具体时间,不然这么下去,我想我和下面的人都要急白头发了。”
方篱笙叹了口气,“说你沉不住气,你还不承认。好吧,我的目的是尽量少流血就能顺利攻入城中,但是还要顾及我父皇的安全,所以你让下面的人不要干急,最多不出十天,事情就会有大转机。”
总算得了这么个确切消息,受众人所托的高山暗松了口气,这时方篱笙忽然问道:“怒叔还没回来?”
高山知他问怒叔其实就是在问大泽那边的事情,因为大泽那边已经很久没传消息过来,两天前怒叔被特意派往潼临关,以期能打探到一点大泽京城的动向。
“上午的时候已经接到怒叔的飞鸽传书,说是下午回,差不多就这会儿吧。”
他正说着,营帐门口就已经飞快卷进来一个人,正是风霜满面的怒叔。
“让殿下久等了,不过这次消息传得如此迟滞,实是因为神风营的人说那边有人把他们盯得极紧,不敢随便传消息过来,怕被人截留。幸得龙九、龙十齐齐出了京城,两人以声东击西之势才派人将消息传了来。”
怒叔似知方篱笙心焦,人还没站稳,就将那边久未消息的原因说了出来。
“说吧,那边情况现在怎么样了?”方篱笙面上波澜不惊。
怒叔也不拐弯抹角,直入主题,“第一是西齐太子病愈,果然借殿下您的助力在大泽京城脱困而出,现在他已经迎娶了安宁公主,正回西齐。”
“第二是七小姐混在他们的队伍中业已出京,本来跟着出京的龙九龙十要带人跟上去,但是仍是担心被人盯着,只让神风营的人跟了上去,他们去了相岔的方向。”
“第三是楚明秋已一面顺应民心处理掉了陈太后和楚明寒,帮楚家找回了一些颜面,一面仍派人在四处搜查楚霸的下落,名誉是接楚霸回朝,不过外界怀疑他实是剿灭,所以楚霸一干人完全不见露面。”
“第四是楚明秋已派了御史中丞谢俊之、兵部李大人、刑部黄大人和他的亲信贤王去南门关撤花胜南的职,估计到时候已与苏植勾结的花胜南会绝地反击,南门关将有一场大战。”
“第五是龙七居然有了消息,他传出的只有简短六个字:冥欢已有消息。”
“第六是正善那边也传回了个古怪消息,说是他偶见安平王世子黎司桐出没在大泽西部地区,行踪极为神秘。然后他好像有了什么重大发现,目前已联系不上。”
怒叔一口气拣紧要的消息说了出来,然后抬头直观隐在面具后面的方篱笙的反应。
方篱笙微闭了会眼,似在将这些消息在脑中消化,稍后才见他睁开眼缓缓道:“之前没想到作为大国师和天道宗传人,还懂得很多歪门邪道之术,以他的聪明,说不定还浸淫得很深。其实西齐太子中了噬心缩筋蛊,就算他毒术了得,花著雨医术独步,但是噬心缩筋蛊是秦惑所创,肯定是相当刁钻之物,医毒之术不可能解得了,苏植不说立马丧命,但是也绝难拖过两个月。所以我可以据此断定,苏植一定懂得巫蛊之术。在这个世间,现在除了岭南的兰陵王一脉,再就是与天道宗同样延续几百年的山阴派一脉。兰陵王偏安一隅,而山阴派人才凋零,二十多年前的分支阴癸派传人五毒教主已叫李虚子打得筋脉尽散,内功全失……怪不得找不着他,难道他逃去了西齐,苏植是他的传人?”
他最后几句似乎在自问自答,分明他在藉此思索更深远的事。
怒叔可没他想得那么深远,不解道:“殿下既然认为苏植难以拖过两个月,为何之前还要助他脱困?”
方篱笙抬目笑道:“他不脱困,花著雨岂不是一直要困在大泽京城?助他也就是助花著雨。我只是判断他会以两个月为期限,奋进全力突围,没料到他还能悠哉游哉娶了公主回西齐。这不得不令我对他刮目相看,这个人看来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本事,可能要让秦惑开始头痛了。”
方篱笙难得夸赞一个人,一时间,怒叔也觉得被称为毒太子的苏植有些了不起。
方篱笙接着道:“龙九龙十能谨慎行事很不错,你稍后传信过去,叫他们先不要和花著雨会合,让花著雨继续和苏植一起西行,叮嘱花著雨不要担心冥欢的事,我这里事了之后,会亲自去大泽找人。”
怒叔闻言急了,“那苏植多次要掳走七小姐,居心叵测,怎可让七小姐跟他去西齐?殿下是糊涂了么?”
高山也认为方篱笙此举不合常理,疑惑道:“难道殿下有什么计划?”
方篱笙摇头,“她跟着苏植安全不安全,我心里有数,只管如此传就是。”他的眼里露出缅怀之色,有些事,只有他这个经历过的人才清楚。
怒叔和高山互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是迷惑,实在不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好在龙七已传出了消息,说明他仍在秦惑身边。有他在,我相信冥欢不会被秦惑怎么样,到时候我去大泽找人也不至于太困难。”方篱笙眸光柔和,“希望他安然无恙,不然到时候我也不好对老北冥交待了。”
他顿了一下又吩咐道:“至于大泽内政的事,我们就不要插手,他们乱的时候,我们东临也正好进行整顿,两不相干。不过回头传令,得把睿郡主贺兰晴那边盯着点,一有什么动向,立即上报。”
怒叔忙应道:“是。”
“还有,现在就着人联系岭南的兰陵王,并且递上我的名帖,说我不日就会亲自到访。”
高山一愣,“殿下为什么找兰陵王?”
方篱笙微眯了眼,“谢俊之这个时候被派往南方,如果不是楚明秋特意为之,也一定是他人另有什么阴谋。有些事我不得不防……你们按我说的做就是了。”
怒叔深知这位主子深谋远虑,从不做无用之功,当下也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