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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惑微露笑意,如春光骤临,“自皇宫一别,已一晃数月,我一直遗憾于与你在听政院的一番谈话还未终了,便是不知芳踪。今日既然因缘际会让我们两人再相逢,不知你是否还愿听我说完那未了的话?”
花著雨眼珠转了转,这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她依然笑,“除开今日,我们再约个时间谈如何?”
“有些事情,必须要在必定的时间内说完,不然,待事过境迁,一切都只会剩下惘然。”秦惑温声拒绝。
花著雨看了看身后不远处的苏植,就算她想与他攀谈,可是苏植或者他的随从也不会答应,毕竟他的身体状况不等人。
再说这秦惑面上温和,谁知他私底下又准备了什么毒招?就跟上次无故把她带去皇宫一样,一计接一计,让人不自觉就身处其中。
她坚决摇头道:“很抱歉大人,恕我不能给你这个机会,不过如果你能送我们去一处地方,路上这段时间,我倒愿意与大人深入一谈。”
这只不过是个提议,如果他答应,倒少了他们这一行一路的风险。如果他不答应,于她也无损。当然,他自然不会答应。
秦惑笑看她,“你们要去哪里?”
花著雨毫不隐瞒,“这里是万仞山,当然是想去天机阵。”
秦惑淡声问,“你知道天机阵怎么走?”
花著雨点头,“好像知道。”
秦惑看她,“其他人不知道吗?”
花著雨实诚过人,“好像只有我知道。”
秦惑眸光一收,袍袖微动,已是站了起来,温声道:“那天机阵想来极为凶险,听说苏植又身有重伤,自然不宜攀山越岭,如果你不介意,不若让我代你们去天机阵,若有什么发现,我一定全数告知你们,不知道这个提议你是否会答应?”
瞧吧,露出真面目了。
花著雨不禁冷笑,挑高了眉,“谢谢大人的厚爱,这件事我看还是我们亲力亲为为好,就不劳烦大人的金躯了。”
秦惑垂目深深凝望着她,一股无形无质的旋力隐隐催逼过来,好像要卷走她的灵魂一般。花著雨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看就看,她有无心诀,谁怕谁?
良久,秦惑幽瞳一收,才慨然一叹道:“花著雨就是花著雨,果然与众不同。既然你要亲力亲为,要不我们两人一同前行,毕竟苏植生命垂危,实在不宜前行。有我在,我们一定更容易进入天机阵,你说好不好?”
“不好。”花著雨一口回绝。
“为什么?”
花著雨笑语嫣然:“因为我每次一见大人就浑身不自在,与其与你一起前行,我不若找一条狗与我同行还来得自在些。”
不远处的苏植听得直抚额,她这是要闹哪样?拔逆鳞?
唐发等人更是听得暗自跺脚不已,这秦惑作为天道宗的宗主,大泽的国师,天下人的精神领袖,从来听到的都是歌功颂德,阿谀奉承,没有人敢对他说半个不字。这下她不仅说了不少“不”字,还直骂国师比狗不如,是嫌他们这一路太过平坦了吗?
有一瞬间,山间的风似乎都被冻住了,气流凝滞。
“花著雨,我自问待你并不薄。”秦惑口齿轻吐,慢慢道:“不知你为何总是这般戒备于我?难道是我秦惑曾经伤害过你,或者损害过你一根头发?”
花著雨想都不想,“不曾。”
“那是为何……”
她打断他,“秦惑,我们就不要打哑迷了,你多方设计,最终目的不就是为了个天机图吗?”她抬了抬下巴,将天机图从怀里拿出来,“天机图就在这里,如果我不愿意给你,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也休想得到它!”
“是么?”秦惑看都没看那天机图一眼,双眸如深夜一般深邃,看着她,“我从没想过要杀你,你不愿做的事,我也从没想过逼你去做。天机图既然不愿给我,我也不会强求。你又何必把话说得这般绝然?”
花著雨简直不敢相信她听到的,挖了挖耳朵,她没听错吧?
“我从来都说一不二。”下一瞬,她只觉有风掠过,然后秦惑的身影已无声无息飘落于她身前,他伸出修长有力的手指,极其自然地抬起她的下巴,低声道:“从我知道你是义母的女儿开始,我就想尽办法只想对你好,可是你却一再防备着,为什么?”
被他捏着的地方像被火烫了一样,花著雨红着脸瞪着他,堂堂国师大人真要不顾脸面了吗?
“难道是因为方篱笙?”秦惑笑了笑,山石上的冰棱都融化了一般,“是因为他是东临太子,又有过了二十多年那不老的容颜?”
他手指微松,轻轻由下巴拂向她耳垂,“这些于我来说并不难。只要你想,这整个天下,都可以是我的,世间所有人畜,都可供你驱策。又说那容颜,就算我自谦不及他,可是我却知道你并不是以貌取人之人,若干年后,我们一同白发,一同老去,这岂不是真正完美的人生?”
他气息轻吐在她面上,如迷迭香般令人神晕目眩。这段极为暧昧的话语,花著雨因为呼吸渐急根本没听进去,她不断默念无心诀,慢慢将自己的心念置于虚空。
“秦惑,你这是在引诱良家妇女吗?”不知何时,披着大氅的苏植由唐发扶过来,嘴角挂着懒洋洋地笑,“世人都道现任天道宗宗主容色绝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秦惑顿住,没有回头。
“以宗主这等容色,再加这让人心动的话语,相信这世间没有一个女人能抵挡得住。难道宗主已耐不住寂寞,想一染人间的男欢女爱?”
秦惑目光沉静。
“刚才你的这段话我若传出去,世人谁还不会认为国师大人已经开始思春?”
秦惑终于收回了手,若无其事地回头微笑道:“世子管得倒宽,我记得花著雨与你并无多大关系,最多也只能算是你喜欢女子的妹妹,何况花著月还是被你亲手杀死,不知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要求她带你去天机阵寻生机?”
看来他还不知道花著月与花著雨之间的神秘联系了。苏植一咧嘴,“我只想完成她姐姐临死前的遗愿,与我寻生机无关。”
“既然无关,如果你现在就不支倒毙于此呢?”秦惑说得平淡无波,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
苏植回得也波澜不惊,“生死由命。只不过我若倒毙于此,花著雨恐怕永远都不会说出天机阵在何处。”
“为了你么?”秦惑挑眉。
苏植失笑,“我自认还没这么大的面子,不过这几月与她相处,却知道一点她的性子。她平素宅心仁厚,见不得人无故死于她眼前,若是我因她而死,她便是宁死也不会屈从了你。而这天机阵也唯有她才知道地点,所以就算你得到了天机图,穷尽一生,恐也难找到天机阵的所在。”
秦惑沉吟,“嗯,你说得也有些道理。也罢。”
他回头对花著雨笑道:“我对你说过,我最不爱逼迫你做你任何不愿做的事,但我会等。这之后,我会一直住在前面石峰山的长青洞,若是你有事,可去那里寻我。”
已调整过来的花著雨笑盈盈道:“大人不用等,就算有事,我也不会去寻你的。”
“是么?先不要把话说绝了。”秦惑走近她,压在她耳边轻吐:“你若来,我必有求必应,绝不食言。”
他说完便退,只见他如一缕青烟一样掠上山石,怀抱古琴,再连点脚尖,衣袂飘飘,转眼便消失在众人视线。
“他刚才对你说了什么?”苏植收回视线问花著雨。
花著雨耸了耸肩,“他虽然长得不赖,但说出的话绝对很赖,理他作甚?”
苏植幽然望着她,欲言又止,半晌才叹道:“月儿从不会这般对我说话……”
花著雨有些好奇以前的自己,“她会怎样对你说话?”
“她啊……”苏植脸上不经意地洋溢起细微笑意,眼角都弯了,“她会说,秦惑是个大浑蛋,回头一定要想个法子把他治了。”
花著雨“扑哧”一笑,“有这么直接吗?”
苏植挑眉,“当然,月儿在我面前从来不掩饰她的情绪,有什么说什么。”
“那她是很信任你啰?”以她的性子,不是相当信任的人,绝不会放出真性情。
苏植幽怨道:“你说呢?”
她完全不记得了,怎么会知道?花著雨忍不住又问道:“那她喜欢你吗?”
苏植一怔,定定望着她,良久,他忽然别开了脸望向他处,“当然喜欢我了,不然她怎会和我一起离开?”
这么别扭……花著雨把头歪过去与他对视,笑嘻嘻道:“我是说……她有说爱你吗?”
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熟悉的脸面,苏植怔然。一时间似忆起很多或远或近的事情,心里又甜又苦,五味杂陈。情不自禁伸出手,想抚上那思恋已久的容颜,却叫已反应过来的花著雨躲了开。
他手指空悬,失望之余是颓然,良久才喃喃道:“我也曾问她是否爱我,她说,如果我们是朋友,一定是互相欣赏一辈子。如果我们是夫妻,我或许会感觉痛苦一辈子……我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花著雨望着他失落的神情,心里顿感黯然,他真的不知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吗?可是她却清楚得很。她这个人本就重情义,若她还是花著月,苏植曾冒大不韪犯下血案救了她,为了还他这个人情,不说是为朋友,就算让她嫁他,她也会答应。只是她不曾爱过他,才怕他痛苦一辈子……
人与人之间,原来都是讲缘份,哪怕她与他先相识,可是却不及方篱笙带给她的浓烈感觉……
其实不是情人,他们还可以是朋友。
“你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害怕深究。”她握住他冰凉的手,柔声道:“现在不要想太多,我们只要尽快往天机阵赶,说不定真能在那里寻到救治你的灵妙之药……”
苏植反手握住她,望住她,哽声道:“你把什么事都忘,倒是说得轻松。若是没有你,再有灵妙之药对我又有何用?”
花著雨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苏植顺势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花著雨吃惊得本想去推,转而却发现脖颈上有湿意滴落,她不由也怔在了那里。
“以前我们约好,一起到万仞山,一起进天机阵,一起寻到时光机器,一起回到你来的地方。结果你却被我母后骗走潼临关,见我寻你,她和舅舅设毒计让我误杀于你,让我从此坠入痛苦的深渊。”苏植埋首在她肩头,凄然道:“你如今忘了前事,又有了丈夫,所有的约定全都烟消云散,我这形只影单的残破身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本想你会想回去,看你的行径,估计你也放不下方篱笙,罢了,你不想去天机阵便不去,我也不信那里真会有什么灵妙之药,我们这便转身离开……”
男儿有泪不轻弹,脖颈间那汹涌的热流,分明是这个男子已伤心绝伦。花著雨心头发软,轻拍他的背,柔声道:“以你的身体状况,真的不宜再受奔波之苦。若是你信得过我,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我一定再想办法救你。”
并不是她不想听方篱笙的话继续前往天机阵,但是苏植的情况真的不太乐观,若再强行前行,这恶劣的天气,定然会加速他的死亡。
“我不要你救我,我只望……”苏植闷声道:“在我临死之前,你能一直都陪在我身边……”
他的声调都带着颤音,花著雨实在无法想象他心中的绝望和脆弱,是不是一个人到临死的边缘,都会害怕孤单寂寞?
她点头,“好。在未找到救治你的办法之前,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她“你”字才落音,只觉肩头一沉,然后就听到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