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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篱笙微皱了眉,细细想着她的话。
花著雨最怕他这种神情,因为这个人的脑子简直不是人做的,他往往能从别人无意间的几句话就可以判断推测事情的经过和结果,如果他现在是在想她和太子发现了什么让她如此有把握的事,若是让他想出来,那岂非也太失败了?
她赶紧转移话题道:“如果昨晚的杀手是有人里应外合,不知道以您老人家的眼力,能不能看出他们是哪方高手?”
方篱笙的神色迅速清淡了下来,“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在乌七抹黑的地方判断别人的来历?”
花著雨半信半疑,也知道他若是不愿说的事,你就是撬开他的嘴,他也不会说,干脆作罢。
“对了,昨天白天的时候我明明可以徒手掷物伤人,可是到了晚上,为什么那种能力没有了?是不是你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就你说得不好听,什么叫动了手脚?”方篱笙把一条烤好的鱼递给她,“也算是吧,我把真气传给你,因为不是你自身的,只能聚集在你四肢最多五个时辰。时间一过就消失了。”
花著雨大失所望,接过鱼咬了一口,“如果我永久拥有那种能力就好了。”
“有些人就想不劳而获,世间哪里有那么好的事?”
几条鱼虽然鲜,却淡而无味,这些日子来已经把嘴吃叼的花著雨根本就难以下咽,但是她知道要保持体力等人来救,只能闭眼勉强吃了半条,便一口也不肯再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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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晴被楚明秋一手紧拉着半吊在崖壁上,脚踝上还扯着一个舒娟,她觉得若是这样下去,都要免不了一个死字。
她朝下面的舒娟喊话道:“舒娟,你这个倒霉鬼,今日若不是你,姑奶奶也不会遇到这等事,为了不给你自己再多造孽,请你马上放了我的脚踝。”
舒娟在下面大笑,“贺兰晴,你想得真美。说什么我是倒霉鬼,依我看你才是倒霉鬼。我本来是要收拾花著雨的,结果你却要好死不死撞上来,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带你们来这么远的地方,我也不会遇到这些天杀的杀手。我是跟着你倒霉的,所以无论我到哪里去,都应该带着你才对。”
贺兰晴听得气极,“花著雨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收拾她?不就是一个太子妃的名份么?你想要就自己去拿,我看她还稀罕要呢。”
“呸!她勾引了太子,太子一心都在她的身上,她当然不稀罕了。反正你别和我说这些,我是无论如何不会松手的。”
两人在下面斗嘴,一直在想办法的楚明秋被她们吵得心神不宁,忽然道:“你们两个都闭嘴!”
舒娟和贺兰晴同时住声。
楚明秋冷声道:“贺兰晴,你听着,我的腰上挂着一把剑,你把剑取下来,如果有人一定要抓住你的脚,就给我用剑把她刺个血窟窿。”
贺兰晴听了吓得大叫,“四皇子,你怎么能如此卑鄙无耻,你们敢合谋整我,我就让你们都不好过……”
她说着就在下面拼命的摇晃起来,那把承受了三人之力的草藤如何还受得住,只听得嘶啦一声,三个人再次失重往下坠去……
“砰!”
舒娟以为这次要摔成肉饼,尖叫着,结果一声尖叫还没收声,人就落了实地,然后她的身体又被人压上,滚过,疼得她差点晕过去。
贺兰晴被楚明秋拉着同时滚落,好在有舒娟垫底,两人都没受什么伤。一落地,楚明秋就站了起来,吹燃火折子,就打量所处的地方。
他们所落之处并不是高悬之地,最多距地面不过十几米,但是两边陡峭,想要爬上去,非要很好的轻功不可。他往前照了照,看到一个山壁凹陷之处,就对贺兰晴道:“先到那里去避避,一切都明天天亮了之后再说。”
贺兰晴也不推拒,待爬上去,回头看楚明秋只是盘膝坐在外面,问道:“你不进来么?”
楚明秋淡道:“地方小,你就在里面休息吧,我在这里挡着,以免有野兽过来。”
贺兰晴皱了下眉,从裙子上撕下一块布,“我刚才看到你的手被草藤上的刺划得血肉模糊,我先给你简单包扎一下。”
她爬出来,拉过楚明秋的手放在腿上,然后就着火折子微弱的光帮他把伤处包上。
楚明秋看着她低垂的眉眼,抿了下唇,没有说话。而那一边,已经回过神来的舒娟正大声叫唤着,却又没看见他们,没听到他们的任何声响,便开始大声咒骂。
两人都充耳不闻,贺兰晴半倚在浅洞内,一直担心花著雨,不知道她有没有被那些人抓住。
她和楚明秋各自沉默到天明,直到阳光射下来的时候,两人才下去找溪水各自洗了一把。然后想找出路,结果半路看到舒娟拄着棍子,在咬牙艰难的前行。
她看到他们两人,顿时冷笑,“一个是皇子,一个是郡主,孤男寡女独处一夜,也不知你们干下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此下出去,一定要将你们的好事公诸天下。”
贺兰晴脸色一变,就要骂过去,楚明秋已伸手一把捏住舒娟的喉咙,一字一字道:“没想到舒大将军的女儿会如此无德,如果你出去敢胡乱造谣,不如我现在就杀了你,只当是被那些杀手所杀!”
舒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艰难道:“我只是说说而已,四皇子又何必认真?昨晚你们两个把我扔在一边,难道都不准我图个嘴巴痛快吗?”
楚明秋一把将她推到地上,警告道:“你最好嘴巴痛快都不要图,不然不要以为我会怕你们舒家!”
他转身将贺兰晴拉走,“走,我好像听到人声了,应该是救我们的人已经来了,我们去那边看看。”
看着他们两人相继离去,气得舒娟直蹬地,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楚明秋,算你狠,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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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霸是在头痛无比中醒来,坐起来一看到凌乱的睡铺,忽然隐约忆起昨晚那张日思夜想的脸面,也不知是梦还是真。便唤道:“阿信,昨晚七小姐是不是过来了?”
阿信端着一盆水进来,一脸不愉,“回殿下,昨晚七小姐没来,不过她的姐姐三小姐倒是来了。”
“她来干什么?”
阿信幽怨地看着他,“难道殿下不记得昨晚干下的事?”
楚霸莫名其妙,“什么事?”
“昨晚奴婢被皇上叫去问许的时候,殿下就出去拉了花三小姐回来,等奴婢回来的时候,殿下已经宠幸了花三小姐,还把紫玉戒指都送给了她。”
“什么?我把紫玉戒指送给了她?”楚霸差点跳起来,“你为什么就不拉着点儿,我怎么可能把紫玉戒指送给她?”
“奴婢也想拉着,可是当时皇上和明妃娘娘都在帐外,奴婢怎么拉?”
“等等……你说我父皇和明妃娘娘都在帐外?”
“是的。”
楚霸眼珠转了转,什么事在他脑海飞速转过,“你昨天离开后,我帐外难道就没有值守?”
阿信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这样问,“有的,就是来请奴婢过去的皇上身边的贴身侍卫郑勇。奴婢回来的时候,他还在帐外。”
楚霸又问,“那你昨天到行宫去,是我父皇一个人在吗?”
阿信摇头,“不是,依然由明妃娘娘陪着。”
听到这里,楚霸拍了拍头,他敢确定,昨晚他明明看见的是花著雨,又怎么可能是花若芸?而且,自花著雨拒绝他后,为了不伤她的心,为了她不被他吓得远离连朋友都当不成,他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对她抱非分之想,就算他昨晚眼花看错了人,也不可能去抱着她乱性。这是个原则问题。那么明妃一再陪着他父皇……
他嘴角竟然露出一笑,忽然又问道:“那花七小姐现在在哪里?”
阿信这时才记起来,“昨晚殿下是睡死了不知道,昨晚皇上行宫有人行刺杀之事,幸好四皇子察觉得早,让他的手下救了圣驾。不过花七小姐和睿郡主还有舒大小姐一起失踪了,包括去营救的四皇子和方篱笙,到现在都还在搜寻,皇上说今日的狩猎大会也不用进行了,一定要把他们找到。”
一听昨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楚霸再也坐不住了,“你去让阿安把消息传到外面,让他们把这个郑勇从他们祖宗十八代起给我查查,然后不管用什么方法,马上给他们家的人给安个罪名,越快越好,我今晚要提人大审。不然,有些人恐怕也把我当成了个软脚虾!”
“是,奴婢马上去。”阿信虽然不知道他下此令的意图,但是她绝对不会违抗他下的任何命令。
楚霸走到外面,才知道宝兴帝龙颜大怒,不少御林军都被调集到他周围,一心等待人将失踪的几人找回来。
宝兴帝看到楚霸出来,朝他冷哼了一声,“你昨夜干的好事!”
楚霸一揖,“儿臣自知昨晚没干好事,因为酒醉而没能发现有人要对父皇行刺杀之事,实是儿臣的过错。”
坐在宝兴帝旁边的明妃道:“喝酒确实误事,昨晚你怎能把我们若芸给……”
她当着众多人的面这样说,分明是生恐别人不知道太子已把花若芸变成他的人的事。
楚霸不动声色道:“昨晚的事真的很巧,想不到是娘娘陪在父皇身边的时候就发生了这种事,还把紫玉戒指也送了出去,人证物证俱在,我就算想狡辩也是不可能的了。”
明妃脸色微变,“太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霸一本正经对宝兴帝道:“父皇,儿臣没有任何意思,只是概述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
宝兴帝目光深邃幽深,神色莫测,良久才道:“刚才找寻的人来报,说已经找到你四皇弟睿郡主和舒大小姐的失踪之地,马上就可以派人下山去救。可是花七小姐和方篱笙的下落还不明,你看有什么要协助的地方,马上去把花七小姐找回来!”
四周的大臣包括顾锐城脸色暗变,皇上如此着重提名花七小姐是什么意思?皇上是想让人明白他对花七小姐的看重吗?
早想去找人的楚霸得令,赶紧大谢,稍事了解后,随后又重新带了一路人马朝花著雨失踪的地段寻去。
坐在一旁的明妃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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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著雨没想到下午的时候方篱笙竟有些发起烧来,发烧肯定是因为体内有感染或者病毒侵袭,而她检查他手臂上的伤口,不应该是引起发烧的根源。再一摸他手掌,却发现那里滚烫一片,就知恐怕是那里的伤口引发的。
查清病源,到傍晚的时候她赶紧出去寻草药,但是寻遍了整个她能踏足的地方,都没有找她想要的,只勉强扯了点能代替的药草便回去了。
方篱笙依然倚在石壁上,花著雨把晚上需要的木柴架好,又在地上铺了干草,才对他小心翼翼道:“把手给我看看伤口,如果现在还不好好处理,你的手掌恐怕真的就要废了。”
方篱笙睁开眼,笑笑,“我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不用看了。”
花著雨生气道:“现在都因为手上伤口开始发烧了,怎么会没关系?你又不是小孩子,怎能这般不知轻重?”
方篱笙别开脸,望着火堆道:“我肚子饿了,去给我烤一条鱼来。”
“不看伤口,没有鱼吃。”花著雨微怒地盯着他。
方篱笙定定看着她,良久,竟闭了眼,不再说话。
这般不听劝,发烧了还坚持已见,花著雨真的怒了,愤然起身,也不理他,自己坐到火堆前,一言不发。
看着木柴不断燃烧,卷起火舌,然后成炭,成灰,最后被别的木柴所取代,散发出新的光焰。花著雨一根根将木柴加上去,又见木柴一根根被烧得灰烬,周而复始,而身后根本没有一点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