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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月手上的劲依旧是不轻不重,可是心却揪紧了一分,她想起秦阮昕的那一句,她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她实在不敢想象,若是那女人做了正房,自己以后可如何在将军府里待下去。
紫月咬了咬唇,又试探着说道:“不过爷这么喜欢妹妹,今儿个怎么就不干脆……这样,也好早日坐拥美人啊。”
“何必着急,我要让她心甘情愿地做我的女人。”
“可是紫月瞧着妹妹的性子,刚烈无比,在将军府里头和那些个姐姐们,怕是很难相处。”
顾骋听着紫月这话,却是冷哼了一声,他怎能不了解这个同床共枕了如此之久的女人的心思,冷笑道:“我看,怕是你容不下她吧。”
紫月听着顾骋的话,惊吓了一分,慌忙说道:“爷可冤枉紫月了,紫月哪能如此小气,能多一个姊妹服侍爷,紫月开心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容不下妹妹。”
“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刚才定是去给她下马威了。”
紫月听着顾骋这么说着,当即收了手上的劲,福了一个大礼说道,索性豁了出去:“爷,紫月哪里敢去给妹妹下马威,妹妹的脾气,爷定也是了解的。爷可知,妹妹说的话才真是把紫月吓到了。”
紫月说着,话里头尽是委屈意味,顾骋听着,却是起了几分兴趣,说道:“她怎么说的?”
紫月踟蹰了一分,才开口缓缓回道:“妹妹说,她若是做了将军夫人。这府里的女人,她一个都容不下。”
紫月说罢,顾骋的神色却不像紫月想的那样会有愠怒之意。他睁开了眼睛,唇角一挑,连眉眼里头都漫上了几分笑意,说道:“她真是这么说的?”
“是啊,看妹妹的凌厉眼神,可真是吓坏紫月了,紫月真是害怕从此就没有机会可以服侍爷了。”
顾骋却是仍然噙着笑,连声调都扬了起来。还是那么一句话,说道:“她还就是这性子,那又有何不可。随她意便是。”
“爷!”紫月听着顾骋的话,心里头彻底地慌了起来。
刚开始,她还有些怀疑,这么多年下来,即便自己最得爷的欢心。但她也知道,这正房之位,还远得很。
她便也想着,或许真有可能如芳儿所说,是那女人欺瞒自己的。
可是如今听着,爷不但真的有意要立她为正妻。更是愿意随着她的性,一并休了其他的女人。
那些个妾都尚且容不下了,又何况自己一个通房呢。
紫月心中惧怕。她原本不过只是府里的一个丫鬟,仗着爷宠爱才有了几分地位,在府里也抬得起头做人。
这么些年下来,也得罪了不少爷的女人。
之前还能有爷撑腰,可若是爷的宠爱都被那女人夺去。自己的日子怎会好过。
那些个能做到妾的女人,都是有几分背景的。若是成心想要对付自己,岂不都只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紫月想着,身子都不由得有些抖了起来。
她“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声音里头带着哭腔,说道:“爷,紫月服侍了爷这么些年了,爷难道忍心就因为其他女人的一句话,便要赶紫月走吗?况且那个女人,性子如此执拗,又伤了爷好几次,原本都不配做爷的女人,若是爷如此由得她胡闹,将军府定要乱成一锅粥了。”
紫月说着,眼泪也“噌噌”地往下掉着,委屈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她连自己的哭声也控制得小女人一般让人怜惜的委屈声调,她知道,平素里在将军府中,她犯了什么错误,只要如此跟顾骋哭上几句,他便也舍不得怪罪自己。
如今,她便也以为仍会如此。
可是顾骋却颦起了眉头,侧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那眼中的神色,分明是厌恶之情。
他说道,语气里头虽然没有怒气,可是听来却是满满的冷意,让紫月的心都凉了一大截。
顾骋看着她,说道:“紫月,我在想是不是平常,我太过宠你,把你宠上天了。”
“爷……”紫月听着顾骋的话,哭腔又上了几分,脸上更是哭得梨花带雨。
可是顾骋却打断了她的话,径直说道:“你要知道,我再怎么宠你,你也只不过是一个通房的丫鬟而已。怎么,真当这将军府是你的了?”
“紫月、紫月万万不敢呐。”
“哼,你不敢,你从前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只不过我没有闲心,便由得你闹了。但是那个院子里头的女人,你惹不起。她想的若真是如你所说,我将军府里所有的女人,我都可以休了,也包括你。”
顾骋说着,冷笑了一声,也不再看跪在地上哆嗦着不敢开口的紫月,复而靠到了浴桶上,闭上眼说道:“你回去自己好好反思反思,早该收敛你的性子了。”
“是是,爷教训的是,紫月这就退下了。”紫月慌忙站起身来,也顾不得膝盖的疼痛,福了福礼,便快步退出了房间。
直至出了顾骋的院子,紫月才松下一口气来,她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让自己的害怕稍稍地消退一些。
这么多年,她早该知道,这男人,变脸变得比天快。
一旁的芳儿见着,快步走了上前,说道:“姑娘,怎么了?”
紫月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伸出手来让芳儿扶住自己,便往自己院子里走去。
她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像刚才那样害怕过,从那个女人出现开始,她在爷心中的地位便已经沦为了和其他所有女人一样。
紫月深吸了一口气,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的步子慢了下来,侧过身看着一旁的芳儿说道:“芳儿,你找着机会帮我传个口信给那女人。就说、就说爷这个人的心思也是说变就变,我怜惜她,若是真不想去那将军府里待着,我能帮得上忙的,定然会帮。”
芳儿听着,心里头有些疑惑,可是却也只是点了点头,说道:“嗯,奴婢记得了。”
秦阮昕这边,很快便接着紫月的口信。
她知道她早晚会答应,但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如今帮手也已经有了,便只差一个时机了。
秦阮昕好几天便都只好生地待着,跟燕儿说话也比平时多了几分,努力找寻着所有有用的信息。
顾骋留在束城也是为了办事,可是如今却似乎并不是很忙,每日都会过来她这边坐一坐,哪怕秦阮昕永远都只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他也照旧。
偶尔像之前一样耍些嘴皮子,可是到底也不会像逸林中时用武力的方式勉强她。
秦阮昕原本想着要等着顾骋离开宅子的时候,让紫月帮着引开那些侍卫,惹出些乱子,她再趁乱逃走。
可是顾骋过来找她的时间却每每都捉摸不定,院子里头那些守卫也看得严,秦阮昕很难着手准备。
她也曾提出过要上街去逛逛,顾骋正是要忙,却也竟然推了自己的事,亲自陪着她上街去,守着她的侍卫也是明晃晃地跟着,似乎在明白了当地告诉她,要断了逃跑的心思。
秦阮昕当然知道顾骋的能耐,他做事情定然是考虑得方方面面都周全,想要从他眼皮底下逃跑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眼看着时间一天天地过去,秦阮昕也着急了起来。
她身上的伤已经全好了,紫月也传信告诉她,顾骋在束城的事快要忙完了,择日便会回到黎国京都去。
若是到了京都的将军府,她想要再逃出去,便更难了。
又是一日过去,秦阮昕刚练完剑,回到屋子里头休息。顾骋今日还没有来,秦阮昕把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妥当。
包括丫鬟的衣服,小刀还有绳索。只仅仅这些东西,便不知用了多少工夫才准备好。
翊云宫的人也不知得着消息没,秦阮昕同顾骋上街去的时候,虽说找不着机会逃跑,但是也抓着机会做了些翊云宫的标记。若是他们能见着,定然就会往这边仔细地查。
她知道,不管如何,这两天,她一定要行动,她不能再等了。
待会若是顾骋再来,她一定要从他嘴上套出些东西来。
从大野国得知楚君亦的消息起,到现在已经有近一个月的时间了,她实在有些等不及了。
她说过,她一定要去找阿楚,不论是生是死。
时间越是长,她便对他越是想念。
其实在她的心中,一直不相信楚君亦已经病故的事情,她一定要去亲自弄清楚,若是还来得及,那雪瑶国的冰莲,她就算是要用命换,也定要给阿楚找回来。
秦阮昕拽紧了拳头,阿楚,很快,很快我便能去找你了。
她正想着,屋子外头也有了声音,是两阵脚步声,其中的一个一深一浅地很是凌乱。
她知道,能这么向她屋里走来的,只有顾骋了。
而另外一个则平稳地多,走近了几步,那人便说了话,是子殊的声音,声音里头有着微微的担忧:“主子,你喝醉了,让属下扶着你吧。”
楔子 第203章 醉酒
秦阮昕没有动静,门却被顾骋抬起一脚猛力地踢开。
只这一下,一股浓烈的酒味便扑面而来。
顾骋走了进来,步子微微有些歪斜,一旁的子殊要上前扶住他,却被顾骋甩开,声音里头也不像平时一般,而是有些醉熏的语气笑道:“子殊,我没醉,你何时见我醉过。”
子殊退后了两步,心里头依旧有些担忧,可是终究还是没有上前,这主子确实是很少喝成这样。可是今天这模样,明摆着便是醉了几分。
顾骋走到桌子前坐下,酒味也跟着过来,秦阮昕颦了颦眉,她很不喜欢这样的醉气熏天,再加上前几天发生的欢宜散的事情。
只要酒和顾骋这两个联系在一起,她便觉得不会有好事。
顾骋坐了下来,朝着子殊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子殊却没有动,只是看了一眼秦阮昕,秦阮昕当然知道他的担忧,耸了耸肩,笑了一声,说道:“你放心,就算是他现在醉着酒,我的武功也不是他的对手。”
这一点,子殊自然也知道,便只点点头道:“我们几个都守在院子外头,秦姑娘若是有何事,只管吩咐一声便是。”
秦阮昕一挑眉,算是应承了下来,子殊这才不再停留,走出了房间。
在他身后,几个丫鬟手里端着刚热的茶水和解酒汤走了进来,秦阮昕示意她们放到桌上,又朝着其中一个丫鬟使了使眼色。
待东西都放置在桌上,丫鬟们便都尽数退下,关上了门。
酒气被门关住,一下子便充斥了整个房间,秦阮昕端起桌上的茶壶给顾骋倒上了一杯茶,放到了他的面前。却也不说话。
顾骋也不理会,只靠在椅背上,坐得有些歪斜,眯起了双眼看着眼前的女人,说道:“阮儿,你可知我今夜为何喝这么多酒?”
秦阮昕见他意识尚还清醒,便也只说道:“我怎知为何?”
“呵,就因为你。”顾骋眸中的神情并不像平时一样复杂得深不可测,只是带着微微的醉熏,接着说道。“今日束城的事终于忙完。众官员庆贺,府尹叫了不少姿色出众的女子作陪。可是你知道吗,我从前的时候尚且一并应承。可是今日,我越看着她们便越是想你,总觉得都不如你。”
秦阮昕听着顾骋的话,眉头却仍是没有松开,也没有开口说话。不知这顾骋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顾骋却也不管秦阮昕的脸色,他承认自己并不是一个正人君子,有过的女人也不止府里的那几个,在官场上的应酬,若是见着几个姿色貌美他有几分好感的,也从来不会拒绝。
可是今日。他确实第一次对这些用女人做应酬的事反感起来。
他看着她们在自己面前半露不露的春色,听着她们口中娇滴滴的声音,忽然便觉得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