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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上前劝阻,他都不听。皇太后甚至破天荒地跑到了我的宫里希望我也一起去劝康熙。
“筝丫头,皇上他现在是连我的话都听不进去了,事到如今也只有你能劝得住他了。”
皇太后一脸焦急地拉着我的手对我说着,那恳切的语气叫任何人听了都会为之动容。虽说我不明白她为何会认为我能劝得住康熙,但我却觉得即使我行我也不会那么做。与其说是康熙的祖母不如说是他的母亲,他的老师,他的忘年之交。两人之间的感情远非常人可以想象的,有时这俩人之间的交流甚至无须语言只要一个眼神就足够了。 祖孙之间这样的深情又岂是我这种外人能够干预的呢?但我也不忍心见到皇太后如此的忧心忡忡,于是只好对她撒了个善意的谎言告诉她我会尽量去说服康熙的。可既然话说出口了,就必然需要有实际行动。于是无奈之下我只得去乾清宫找康熙,因为一般这个时辰他应该还在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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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筝,你怎么来了?”
我曾见过康熙千白种神情或是高兴,或是生气,或是自信,或是自豪,也有失望与心痛,但从来都未曾见过他如此的疲惫与绝望。往日神采熠熠的双眸中如今充满着黯然与忧心,而那自信的神采也竟被忧伤所取代。他见我来了却仍是强打起精神扶着我到一旁的炕上坐下,并找了块软垫塞在我的腰后。
“天还下着雨,路又这么滑,你身子那么重要是跌倒了怎么办?”
“皇上,臣妾没事,真的没事。”看着他蹙着眉一脸的紧张,我赶紧声明了几句来堵住他后面滔滔不决的唠叨,“皇上,臣妾今日里来是因为皇太后刚才去了臣妾那里一趟。”
“皇额娘?”康熙有些吃惊地看着我,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松开了拉着我的手,挺直了身子,瞪着眼睛有些生气地对我说道,“连你也是来劝朕的吗?”
他似乎真的是有些恼羞成怒了,对着我说话的嗓门不觉也提高了几分。
被他那么突如其来的一吼,我一惊之下不由得颤了一下身子。他见状有些紧张地看着我连声道歉:“筝儿,都是朕不好,你有没有怎么样?”
“没事,臣妾只是吓了一跳罢了。”
我笑着摆了摆手安抚他有些不安的心。他神情复杂地看着我许久后才叹了口气道:“朕不是有意的,只是朕竟想不到连你也不理解朕。”
看着他如此的落寞我也忍不住叹了口气:“皇上,臣妾不是来劝您的。臣妾知道凭您和之间的深情别说是送水喂药,若是能用您的阳寿来为续命皇上也一定会做的。臣妾今日来只是想要提醒皇上,在照顾的同时也要注意保重自个儿的身体。您若是也倒下了,那又该仰赖谁呢?你们两可是我大清的支柱啊!”
“筝儿……”他喃喃地念着我的名字,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激动和欣喜,他俯下身,将我紧紧搂在了怀中,贴在我的耳边不住地低语着,“朕就知道,只有你……只有你……”
“皇上,时辰到了,该起驾了。”
李德全的声音隐隐自门外传来,有了前两次的教训他总算是学乖了。
“皇上要出去吗?”我自他的怀中抬起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难道今日他不去慈宁宫了吗?
“朕今日要去天坛为老祖宗祈祷,乞求上苍不要带走朕的老祖母。”
原来他是要去为祈天。我看见他的桌上摆着祷文,随手拿起来,却见上面写着:“忆自弱龄,早失怙恃,趋承祖母膝下三十年余,鞠养教诲,以至有成。设无祖母,断不能有今日成立。”看来他与的感情真的是非常的深厚。短短的几话却已将那浓浓的深情表现的一览无疑,连我这个局外人看着也不禁感动莫明。
“去吧,皇上。”
我放开了他的手,对他点了点头。
他毅然而然的走了出去,外头正在下着雨,可他竟也不在乎。
“皇上,您至少打把伞吧!”
李德全那起油伞就要追出去,我却拦住了他。
“公公,让皇上就这么去吧,皇上这是在向上苍表示他诚意。”
李德全闻言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连声说道:“哎哟,是奴才疏忽了,多谢娘娘指教。”
“你快去吧!”
我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快些跟上康熙。他“者”了一声后也冒着雨跑了出去。
也许是康熙的孝意感动了上苍,也许是太医们的全力以赴终于起到了作用,在祷告后的第二天早晨,终于自昏迷中苏醒了过来。康熙欣喜若狂,失态地拉着她的手痛哭落泪。但是经此大病的身子一下子变得十分得虚弱,于是上至以皇太后为首的各宫嫔妃,下至八旗贵妇都轮番入宫照顾。我原本也该去的,但因为我的产期将近,所以康熙做主替我免了。
转眼已经是十二月二十四日了,往日里宫中期待新年的各项准备因为的病而全部停止。
“娘娘,具您的脉象看,快则两三天,慢则七八天,孩子就会出世了。”康熙因为担心我的情况特地将陈太医自慈宁宫调了出来替我诊脉。
“劳烦您了陈老。”
我示意让梅香送陈太医出去,却见心荷引着苏麻喇姑走了进来。宫中的人上至皇帝下至宫女太监都对这位的心腹极为尊重,陈太医见到她也微微地向她点了点头致敬,随后跟着梅香走了出去。
苏麻喇姑几步走上前微微对着我福了福身道:“奴婢给德妃娘娘请安。”
她虽说一直都自认奴婢,但是从来没有人敢真的这么看她。我向来都非常的喜欢她,她那温柔又慈爱的笑容常常让我想起院长麽麽。
“姑姑快请起吧,姑姑今日里来有什么事吗?”
她和一向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现在正病着,她会离开她身边实在是非常的怪异。
“娘娘,有请。”
她低低地说道,看着我的眼神之中竟有着一丝犹豫和不忍。我见到她这神情,心中起了一阵不安,却又没有理由不去,只得朝她点了点头。
“主子,让奴婢陪您一块儿去吧。”
心荷看着我们俩,语气中的坚决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再看向苏麻喇姑她刚要张嘴说什么,却又似乎犹豫了一下,那到了嘴边的话就这么咽了下去,只是点了点头表示了同意。
在去慈宁宫的路上,我是越想越觉得不安,没有道理我产期将至了,还要我去服侍,何况今日的这情形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慈宁宫中原本进进出出的宫女和太监此时竟然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整个宫殿尽透着一份诡异的宁静。
“娘娘,请进吧!”
苏麻喇姑为我推开了门示意我走进去,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走了进去。还好,的寝室之中没有我想得那么暗,毕竟现在是白天,她也没有拉上帘子,自窗外照进的阳光稍稍缓解了我紧张的情绪。
“臣妾给请安。”
我因为身子过重蹲不下来,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示敬。
“苏麻,我不是让你只请德妃来的吗?怎么她宫里的小丫头也跟着一块儿来了?”
靠在炕上,炯炯有神的双眼越过我看向我身后的苏麻喇姑和心荷。那锐利的眼神让不是被看的我都感到一阵战栗。
“格格,奴婢……”
“哎,算了。”叹息着摇了摇头头,随即说道,“你带她下去吧!然后你就替我守在门口,记住谁来都不准放进来即使是皇上也一样。“
我闻言只觉得阵阵寒意自心底涌起,现在我可以肯定地说,她今日里叫我来的目的决不单纯,否则也不会把心荷支走的。
“不……奴婢的主子行动不便,请您老人家让奴婢在旁边侍侯吧!”
心荷“嗵”地一声跪在了地上不住地向磕着头请求着。可我知道今日是抱定了主意要单独会会我,所以无论心荷怎么求都是没用的。再这么下去反而会迫使她先处理心荷。于是我努力让自己微笑着,转过身对心荷道:“心荷,你不用那么紧张我,只不过有几句悄悄话要和我这个孙媳妇儿说,再说了还有苏麻姑姑守在门口,你不用担心。快跟着苏麻姑姑下去吧!”
“可是主子……”
也许是我的话有了作用,她不如刚才那么激动了,可还是有些不确定地看着我。
“去吧,我一会儿就会出来的。”
在我的再三保证下,她这才不情愿地随着苏麻喇姑退了下去。在她们出去之后,寝室的门也随着“砰”的一声而被紧紧关上。虽然室内有着阳光,但我却突然觉得冷了许多。
“筝丫头,你过来一点,坐到这里来,老祖宗年纪大了,眼神有点不好使了。”
动了下身,示意我过去。我只得“是”了一声之后,走到她身边坐下。我还是第一次离她那么的近,就着窗外透进来的光我细细地打量着她。她的额头宽阔饱满用老人的话讲这既是有福之象也是有智之兆。眼睛周围留着许多岁月的痕迹,但那其中的锐利却丝毫不减。鼻梁笔直高挺,透出了她蒙古人的血统。上下唇瓣都比较薄,在笑的时候会抿成一条线而不笑的时候则隐隐透着几分冷静与坚毅。从脸架上看她年轻的时候应该是有着一张同蒙古人不太像,反而更接近汉人女子的鹅蛋脸,不过因为年纪大发了福而圆润了不少,不过却也为她增添了几分慈祥和蔼之气。虽说是在病中,但那花白了一大半的头发仍然梳得伏伏贴贴的。头上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有一两朵小绒花装饰。身上穿着她喜欢蓝色起居服,这是康熙去年特意命江苏织造曹寅置办的,蓝色的底上用明黄色的线绣着寓意着如意吉祥长命百岁的图案。宽大的袖口下是她那双让我印象深刻的手,修长又白皙。有几次她握着我的手时那隐隐透出的力到竟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佛那不是一个七十多岁老妇人的手,而是一个成年男子的手。
“祁筝丫头,你在想什么呢?”
她低沉却有力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这才让我意识到我看着她竟有些跑神了。我不由得在心中暗暗责备了自己一下,多年的后宫生活我怎么还是这么没有警觉心,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竟然还在神游太虚,看来这一阵在康熙的羽翼之下我的日子真是过得太遐意了。
振奋了下精神,我鼓足勇气回视她说道:“没想什么,臣妾自听说病重以来一直都非常牵挂,但今日里亲眼见到才发现是臣妾多虑了。依臣妾看虽说身子还有些虚,但是精神却是非常的好,想必不日定能完全康复的。”
这我到是没有说假话,她的精神真的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好,眼神依然是那么锐利,气色也不错,两颊上还泛着淡淡的红晕。
“呵呵,希望如你所说的吧。”她看着我突然之间话锋一转说道了我的头上,“对了,你的产期是什么时候啊?”
“回,陈太医刚才给臣妾把过脉了,说是快则两三日天,慢则七八天。”我也毫不示弱,她问什么我就答什么。
“若是两三天内的话,就是赶上兔年的末尾了,若是过了七日的话那就是龙年了……”
她缓缓地说着,但末了在那“龙”字上的一顿却让我的心猛地一惊。龙向来是帝王的象征;虽说全中国属龙的何止上万人,平常百姓根本不会计较这么多。但在这皇宫深苑内却特别计较这些,因为真龙天子只有皇帝和他的继任人也就是太子罢了。不,严格地说起来只有皇帝才是真正的飞龙而太子还只是潜龙罢了。
“龙年阿哥啊,那还真是个有福的孩子啊!”
她却像是认定了什么似的一直在这个“龙”字上打转,让我的心不由得“突突”直跳。
“还不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