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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你快躺好。别又吹着风了。”李半夏帮着马小蔷把妇人给扶着重新躺下,马如东端着两杯茶进来了,一杯是给李半夏的,一杯让马小蔷喂给他娘喝下。
“李姑娘,你喝茶~~”
“多谢。”李半夏朝杯里冒着热气的茶水吹了两下。抿了一口,太烫了。便放在屋中唯一的一张桌子上凉上一会儿。
那妇人刚喝下一口茶,便剧烈地咳嗽起来,马小蔷在一旁担心地唤着:“娘——娘——”
“让我看看——”李半夏接过马小蔷的位置,让妇人在床上躺好,给她探起脉象来。
三颗白皙地手指搭在妇人的脉搏上,李半夏一边给妇人把脉,一边观察着她的面色。
没过多久,李半夏把手收了回来,将妇人的手按进被子里,并且给她盖上被子。
“半夏姐姐,我娘的病怎么样?”
李半夏叹了口气,“伯母病得有好些时日了吧?”
马如东闻言,自责地点点头。
“我娘病了有两个多月了,只是我这个做儿子的没用,没钱帮娘找个好大夫。致使娘的病一拖再拖,才会……”
李半夏拍拍他的肩,让他不要自责。
“那半夏姐姐,我娘的病你有法子治吗?”马小蔷蹲在床边照顾着她娘,听到李半夏和她哥的对话,也忙转过头来问。
李半夏点点头,“我观她脉象,发现伯母是风寒入体,久病不愈,从而又引起了肺炎。而这两天,因为再一次伤风,风寒入体反变热症,加上伯母本身就有肺热,致使低烧不退,咳嗽胸闷。”
不用说,就知道这病很棘手。上次,那位老大夫也是这么和他们说的,还说娘的病要去趟城里,请大医馆的大夫帮着瞧瞧,好好调理,否则这病就危险了。
“你们放心,这种病虽然有些棘手,却也不是无法可想,无方可治。”注意到兄妹俩在听到她话后的黯然,李半夏忙对他们道。
“真的?半夏姐姐,你真的有办法治好我娘的病?”马小蔷高兴得一下子扑过来,抓住李半夏的手问。
马如东也满眼期待地看着她,又看看床上的妇人,一瞬间,眼睛里的光亮可以照亮整个黑暗。
“没错,伯母的病最好的办法就是清热解表,用牛黄上清丸,配合小柴胡,便可对症下药。只是我身上带着的药材不够,就是想治恐怕……”
马小蔷前一刻还喜笑颜开的脸一下子就失落了下来,抓着李半夏的手也是紧紧,看着躺在病床的娘,泪水都快掉下来。
好不容易有了治好娘的机会,咋又这般不巧?
李半夏话还没说完呢,就看这兄妹俩失魂落魄的,想了想才若有所悟。这两兄妹,大概是听到她没药材,就没办法给他们的娘治病了。而去抓药材,是需要银子的。以他们的情况,别说银子了,就是几个铜板都拿不出来。
事实上,这俩兄妹一开始也到药铺去赊药,只是他们都是刚搬过来的,身上穿着的衣服也破旧,谁肯把药赊给他们?
就算是有两个心肠好的老板,赊给他们一次药,还能次次赊给他们不成?看到他们去第二次,恨不得连忙将药铺的门给装上去。
单单马如东,也不知道被多少药铺的伙计给轰出来了。
幸好,姐姐给了她许多盘缠。洪瑛当着面塞给她好几十两银子,前两天整理包袱的时候,又发现某件衣服里面还放着张一百两的银票。这么多的钱,足够她这一路能过的好吃的好了,至少不用为了钱的事担心。
但李半夏也知道,前去边城,一路上困难重重,可能也会遇到许多这样那样的事。所以尽管身上装着不少的钱,李半夏也用得很节省,以备他日有不时之需。
而现在,就正是她该花钱的时候。
李半夏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一锭十两的银子,交到马如东的手上。
“马兄弟,这锭银子你收下——”
马如东发愣地盯着那一大锭银子,这辈子,他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银子。从他记事起,家里就一直过得很艰难。以前虽然能勉强管个温饱,家里也没有多余的闲钱。而自从爹爹在矿场出事以后,家里的日子,就过得更加的苦了。
马小蔷瞪着她哥哥手上的那锭银子,一滴豆大的泪珠滴下,大概还没意识到这会儿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躺在床上的妇人崔氏,在看到那锭银子的时候,昏暗发黄的眼珠也睁得很大很大。
也不知多久,马如东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李姑娘,这银子……”
“东儿啊,快把银子还给人家姑娘,这是人家的钱,咱们不能要。”这位妇人可真是一个有骨气的人,即使在这时候,也不允许儿子白要人家的钱。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从小,妇人就教导她的孩子,不能随便接受别人的东西。即使那个人完全是好意,也不能白白要了人家的好处。
“李姑娘,这银子你还是拿回去吧,咱们家虽然穷,也不能随便要你的银两。”马如东又将那锭银子给推了回来,李半夏拿起那锭银子,郑重其事地又放到他的手上。
“马兄弟,你娘病得很厉害,这银子是给你娘抓药的。你也知道,你娘的病已经不能再拖了。”
“……”
“你娘久病不愈,即使服下了药,也得花好长一段时间调养身体。天气越来越冷,这么薄的被子,病就算是治好了又很快会再次病倒。这剩下的钱,你可以给你娘、你爹还有你们自己,置几床厚些的棉絮。多给你娘弄点吃的,补补身体。”
看马如东还没有要收的意思,李半夏端正了颜色:“马兄弟,你年轻力壮,你熬得住,你娘不见得熬得住。你这个做儿子的,怎么都得为你生病的娘想一想。”
“东儿,娘没事,快把银子还给人家李姑娘。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这个崔伯母,性子还真是固执。但这种固执,却很让人尊敬。
“伯母,我叫你一声伯母,那就是打心眼里把你当作我的长辈。你叫我一声闺女,那我这个闺女想要为伯母做一点事,你又怎忍心拒绝呢?而且,你不收下这锭银子,你的身子就难大好,最为你担心的还是马兄弟和小蔷,你也不想他们为了你的病整日担忧和奔波吧?”
崔氏听到李半夏的话,看看脸颊尚有泪痕的女儿,还有瘦了不少的儿子,犹豫半晌,终是点了点头。
…………
206 肩挑重负,有泪心中流
206 肩挑重负,有泪心中流
简陋破败的厨房里。
马小蔷坐在小灶后,用弯刀剁着柴火,然后把它塞到灶底下。
这会儿,她正扭头和一个人说着话。
没别人,正是李半夏。
李半夏坐在桌子边,一边喝着水,一边和马小蔷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小蔷,我刚才看见你爹躺在外边床上,我们几个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都没有醒过来,是不是他的身体不舒服?”
一说起她爹,马小蔷的脸上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凄苦与哀伤。
“还有,我看你爹的腿,似乎有什么不对劲,是吗?”
“半夏姐姐真是好眼力,不瞒你说,我爹的腿早在三年前在矿场干活的时候就被山上掉下来的大石给砸断了。两条腿都是,我爹爹已经站不起来了——”
“什么?”李半夏心中一痛,也不知是听到了她爹的不幸遭遇,还是腿断了几个字让她想到了她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想念的人?
“是啊,自那次过后,我爹爹在床上一躺,就躺了三年。刚开始的时候,我爹为了怕我们担心,还会忍着心里的烦躁,不表现出来。时间越久,我爹的情况就越遭。到了后来,我爹的脾气越来越大,还常常冲娘冲我和哥发火。而到最后,我爹连脾气都没有了,整个人都呆滞了下来,神智也有些不对劲。这最近的半年,我爹每天都会昏睡很长的时间。他昏睡的时候,不管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不会听到,不会看到——”
因为他的生活已然了无生趣,活着就像是死了一样。他拒绝听外面的世界,看外面的世界。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爹爹健在,而很小开始就要他们兄妹俩来背负这些重担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马如东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不认真找些工作来做,非要做那拦路打劫的勾当了。因为家里有两个人都需要他们照顾,其中还有一个是双腿不便的爹爹,马如东即使想出去挣钱,人也走不开。
这俩兄妹,实在是太苦了。
“你。一定过得很累,很苦。”这是心疼,不是同情。一想到这么个小姑娘。就要承受生活的重担,还得承受着爹爹的不幸娘亲的病重,李半夏就觉得自己以前经历的那些困难,真的是太微不足道了。
人们似乎总是这样,当你自己面对困难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过不去这道坎。觉得自己很辛苦、很可怜,而当碰到别人比你更不幸更可怜的时候,才恍然发觉自己之前经历的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马小蔷却是摇摇头,“我不苦,就是有点累。有爹娘疼我爱我,哥哥又这般护着我。我一点都不觉得苦。真正苦的,还是哥哥。”
李半夏看着她,知道她要对她说一段故事。一段很长写满血泪的故事——
“三年前,爹爹在矿场出了事,家里的一点积蓄全给爹爹看了病。娘一个人接了十几家人家的衣服,每天清晨,早得所有的人都在睡梦中的时候。娘就到附近大户人家挨家挨户地收换洗衣物。然后趁着太阳没出来的时候,就将这些衣服给洗好。只有这样,这些衣服下午才能给他们送回去。”
“娘就这样一日一日地耗尽着她的精力和生命,即使是在寒冬的天气里,她还要在寒得刺骨的水里洗着衣服。我想要帮娘的忙,娘却从不让我碰这些衣物,说怕我粗心大意,将人家的衣服给弄破了。可是我知道,娘只是不想让我吃苦。”
“娘的身子就是因为这样,才变得越来越差,到这一年,更是三天两头的生病。一不小心,就会感染风寒。有时一病就是好多天,而这一次,更是病了两个多月——”
李半夏默然。
崔氏的身子弄到今天这么虚,的确是与她淌了太多的凉导致寒气入体有关。她年轻的时候劳累过度,身体底子本就薄弱。再加上每次的病都没有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就落下了病根。要想彻底根治已是很难,还得慢慢地调养。
看来她临走之前得好好地嘱咐他们兄妹俩,切不能让他们的娘太过操劳、莫要淌了凉了。
“娘病倒后,家里所有的担子就都落在了哥哥的身上,那时候,哥哥才不过二十岁。在这之前,哥哥的生活虽不能说无忧无虑,却也没什么过重的担子。爹爹出事,娘生病,家里一时穷得没米下锅,哥把所有的苦和累都放在心里。每天不仅要忙着家里的生计,还得照顾爹爹的起居日常。”
“娘病了,家里没钱给娘治病,哥哥想遍了办法,求遍了人。本来,倒是有一大户人家看中了我,想让我去给他做妾,那样家里就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了。为了家里,我就是再不愿嘴上也没说什么,如果哥哥真的要我嫁,那我就嫁。牺牲我一个,就可以救一家,很值得。”
“但是哥哥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他觉得对方是一个老头子,我配他实在是太小了。而且他家里已经有十几个小妾了,哥哥认为他是一个老色鬼,我嫁了她这辈子就完了。”
“哥哥越是为我着想,我就越是不能看着他每日为了家里的事操劳和烦心,望着哥哥疲惫不堪却还对我强挤着笑的脸,我对哥哥说我愿意嫁他,嫁给那个有钱的老头子。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