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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爱承欢-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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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桐摇摇头,极力挥去那极不好的联想。一路走神回到客厅,忧心忡忡全写在脸上。和儿子视讯也总是眼神走板,幸而周末快到,吴桐双休时定点回香港看孩子,童童难掩兴奋,也就注意不到其他。

童童咬手指算计着这周末该怎么把爹地留在家里,吴桐嘱咐一句早点睡,草草关了视讯。

她理了理头绪,径直拎了包出门:“我出去一趟。”

“都这么晚了,去哪啊?”

“买点东西,很快回来。”

吴宅所在住宅区这几年几经翻新,社区内设施齐全,吴桐步行不多时便看见了药房的招牌。

当年怀童童时几乎如出一辙,月事迟延,40多日开始孕吐。

那时的吴桐懵懵懂懂迟了许久才察觉,这次咬着牙齿拼命地快步走,到了药房,买好的验孕棒藏进包里。

走出药房,望着不远处万家灯火,看起来花团锦簇,触手终是凉薄。她的丈夫不在这里,孩子不在这里,她这样想,突然心生离意。

吴桐顺道去超市带回些零食,一整袋吃的东西拎回来,家人也没怀疑。

两次怀孕都只能这么偷偷摸摸,吴桐都要怀疑这世界上还有比她更糟糕的女人没有。

她坐在马桶上等验孕棒显示结果,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两条红线,阳性,是……怀孕。

夜阑人静,家人入睡,吴桐在晕开的卫生间灯光下,心里凉成一片。这一回,怎么也调整不好情绪。

震惊和犹疑,她始终一个人承受,委屈就这么堆积在心里,越垒越高,终于,崩堤。

part2

吴桐抹干眼泪从卫生间里出来,穿过洞黑的走道回到自己房间,手机死死捏在手里,靠着房门,她慢腾腾地拨下厉仲谋的私人号码。

那一端,是自己的丈夫,可这个女人心里没有一点甜蜜与期待,除了忐忑,只有另一个声音在脑海翻覆:他会不会又一次拒接?他都已经这么残忍了,又何妨再多加这么一次。

破天荒的,电话通了。

两边都不说话,仿佛都在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吴桐不知道能说什么,鼻子不畅,说话如同哽咽,断断续续,连她自己都听不甚清:“后天我回香港,我们见一面吧,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厉仲谋依旧不说话,沉默隽永,吴桐当他答应了,不给他机会再说折磨自己的话,她挂断电话。

她倚着门背,垂着颈子,许久不动。

同一时间,厉宅,14℃恒温的地下酒窖。

偏红的灯光下,厉仲谋醉意深深。他是看着号码接起手机的,可耳中一直有嗡声,没听清对方说的话,更对之后响起的忙音充耳不闻。

真是醉得不轻,酒精麻痹了理智,卸下了防备,所以他才会说:“老婆,回来吧……”

part3

第二日吴桐一早去医院,检查结果出来,确凿无疑。吴桐捏着单据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中,摩挲自己平坦的小腹。

这次妈咪绝对不会再那么蠢,妈咪会让你一出生就有父母,就有完整家庭,不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她是笑容飞扬地被吴宇送去机场的,吴宇担心她,托运好了行李,他点着她额头说:“一下子愁眉苦脸,一下子又心情转好,真是越来越弄不懂你。”

吴宇始终把她当孩子的,十月份的天气,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吴桐张开双臂搂了搂他:“助我成功吧!”

吴宇不知她在说什么,有些无奈:“好好好,祝你成功。”

乘飞机有些颠簸,稍微平稳些后,吴桐解了安全带就冲进厕所吐,胃都要掏空了似的。

幸而飞行时间不很长,抵达香港,走出这有些闷窒的机舱,吴桐的视野与心境都一下子开朗起来。

此时是周五,她算是提前一天回来,没有专车来接,吴桐checkout后没急着到外边拦车,换回香港本地手机卡,调出Mark。JeffLawFirm的号码。

向佐的私人电话她早已经删除,此刻只担心打到律师事务所,依旧联络不上他人。接线员替她转接,一时间对方没有说话,吴桐不确定是否是向佐:“我是吴桐。”

向佐略显沙哑着声音道:“我知道。”

吴桐闭了闭眼,航站楼人来人往,走走停停,吴桐再也不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她对向佐说:“能不能麻烦你来机场接我?”

这种时候她要求见面——向佐静默多时,“好。”

part4

他只说了一个字,吴桐也无话再说,她挂了电话,坐在行李箱上,在这里等,向佐的车停在她面前已经是几小时之后的事。

她倒不觉得时间漫长,向佐把她的行李放到后备箱,车子启动,向佐透过车内的后视镜看看她。

“你瘦了。”

吴桐摸摸自己的脸:“是吗?”

向佐确定他没看错,她,对着他,轻笑了。向佐眉心皱成川字,握方向盘耳朵手指僵硬。

“我听童童随口说了几次,似乎厉仲谋联络了几位癌症方面的专家,你父亲情况有没有好转?”

向佐也笑笑,对此不置可否:“送你去哪?TC还是,厉宅?”

“……医院。”

转瞬间,向佐脸上僵笑,眼中惊疑,可向佐终究没再问,按照吴桐的指示开到医院。

妇科,挂号,来来往往的各色各样的女人,向佐在这一片环境中跟在吴桐身后,脸色越来越沉。

终于受不住顿住脚步,问她:“为什么来这里?”

吴桐学他不置可否,只说:“等会你就知道了,麻烦你在这里等等我。”

向佐在这里等待的结果,是吴桐送到他眼皮底下的几张彩超。

向佐不肯伸手接过,吴桐把彩超塞在他手里。彩超的中间部位,那看起来像颗豆苗一样的小生命——

向佐手一抖,彩超飘落在地。

吴桐也没去捡,声音异常平静:“你知不知道,你快要害得我的这一个孩子也没有了父亲?”

“……”

“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让厉仲谋不肯再信我,我说什么他都怀疑,也许只有你去说才有效。我不求你放过他,只求你放过我。”

向佐整个神智都被她这句话勾走,怔忪间突然闪光灯一明一灭,向佐眼光随之一闪,循着光望去:“站住!”

吴桐一时无法反应,向佐已经追了过去,狗仔挂着相机在走廊上擦撞着过往人群跑过,向佐眨眼就跟丢。

吴桐赶上前,累得气喘嘘嘘,还要跑,被向佐抓回来,不让她再乱跑:“小心你的宝宝。”

吴桐反应过来,猛地攥住向佐手臂:“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找的狗仔?”

向佐忽然陷入一片颓然,他向旁侧一倚,背脊重重砸在墙上,他躬下身,背脊就顺着墙面滑落。

他比她还要痛苦,抱着头,每一个字都说的挣扎:“对不起。”

向佐联系那间相熟的报社,主编翻脸不认账,向佐气得摔了电话,机壳四分五裂,吴桐坐在一旁,抬头看他,眼眶是红的:“你害死我了……”

不时有人驻足看着这对男女,医院的妇科区,女人恨着,埋怨着,男人无奈着,忏悔着,让人光看着,都觉颓然无力。

向佐徐徐地向她叙述纽约的那一晚,向佐心中,支撑他如此卑劣的,除了切肤的恨,就只有这个女人,只有这句话:“他不爱你,他不相信你,这样的男人,你为什么还要执迷?”

吴桐听他这么说,心里实实在在挨了一击,可她不能教他看出来,哪怕被他说中。

她理了理头发起身,抛掉一切晦涩:“如果你肯帮我,就去跟厉仲谋坦白。如果你还是对我这么残忍,我会——恨你一辈子。”

得不到炽烈的爱,得到炙热的恨也好,然而向佐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口被燃烧殆尽了一般,炽烈或炙热,统统灰飞烟灭。

part5

吴桐回到厉宅,佣人们都措手不及,时间还早,童童还没放学,佣人们对她就算不熟稔,可也都在童童不间断的“我妈咪如何如何”的疲劳攻势下,对吴桐了解了个透。

吴桐不好问厉仲谋什么时候回来,更不敢去想厉仲谋看到她与向佐一同出现在医院会是什么反应。

佣人见她面色不好,猜是她旅程劳顿,把她的行李搬回房间,不忘问:“需不需要我们告诉少爷您回来了?”

吴桐摇摇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再出去。

佣人把她的东西都搬回了厉仲谋的房间,猜佣人们都以为她是厉仲谋的女友,这么做也是理所当然。

吴桐是第一次这么仔细地逛这间房。

这个男人偏爱深色格调,一切家私都要名师手工订做,不顺他的意,就要弃用,只懂相信自己的眼光。

他平时都在外边的大书房工作,与房间相连的小书房几乎已被弃用,吴桐也是第一次进这小书房。

小书房装潢低调许多,不比大书房那整面的书柜与惊人的藏书,但给人温馨感,与厉仲谋的性子倒是十分不符。

吴桐在书架前徘徊,目光扫过那些书籍,突然就有人唤她:“吴小姐。”

她一惊,回神时手臂一撞,将横放着的书本上那个盒子撞掉。

“哗啦”,东西掉一地。

佣人在门外说:“陈姨在花圃准备了茶点,吴小姐要不要过去?”

吴桐却根本没听清佣人说了什么,她全副神思都被地上的东西攫了去。

出现在她面前的,都是她丢掉的东西。

她做的剪贴本,还有日记。

可是日记掉落后摊开的那一页,却是她全然陌生的。

吴桐的手指着了魔一般,拾起日记本,从摊开的那一页开始翻看。

part6

8月2日,长岛,晴

那是她骑马的照片,把她笨拙的动作照的活灵活现。

照片下只有男人力透纸背的一个字:“笨。”

8月6日,第五大道,阴

照片中的女人,在街边的花店驻足,俯身,执起花筒的一支玫瑰,花瓣上带着可爱剔透的露水,色泽像是投进她眼里。

“她爱香槟玫瑰。”

8月12日,MSG,晴

沸腾的快要掀翻屋顶的看台上,她与儿子几乎一模一样的双手拢在嘴边尖叫。

“嗓门很大。”

8月17日,拉斯维加斯

照片中不再只有她。她睡着,风尘仆仆的模样,头枕在男人的胸口,它的睡姿不好,他的笑容却很好。

“结婚快乐,老婆。”

吴桐突然笑了,听得佣人在旁,一愣一愣。

厉仲谋,你总是只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那么我也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你说你不爱我,这叫我怎么相信?

花圃虽然还是那么生机勃勃,植物掩映,可周遭那些玫瑰都取齐割断了花。

“不种香槟玫瑰了吗?”

“吴小姐你回南京后没几天,少爷命人把玫瑰都清走了。”

他割断了玫瑰,是不是准备把与她的联系也割断?

吴桐想了想,说:“重新种上吧,还是种那种香槟玫瑰。”

陈姨不敢拿主意,吴桐也不等她回答,低头喝花茶。

刮走她手中杯子的,是带着盛怒、伴着快走的风的厉仲谋。厉仲谋攥紧吴桐的手,将她从茶桌上拽起来。吴桐手腕一松,杯子就被他丢得老远,摔得粉碎。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吴桐没有发觉,此刻他就站在她面前,怒火滔天。吴桐默默看着他发作,自己则默不作声。

厉仲谋捏着她的手,另一手劈手一甩,将那报纸丢到桌上:“解释一下。”

她仰头与他对峙:“我回来是来看儿子的。”

“看儿子?”他冷笑,“一回香港就和情夫见面,还是在那种地方,如果不是我截下来,这报纸今晚就要见报!”

吴桐心情好,不想和他吵。厉仲谋忍不下郁结,有佣人再场,一个个都没见厉仲谋失控过,俱是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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