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篆了“恒”字的地方,如今清晰深刻地覆盖着一个大大的“衍”字;几乎看不见原来的痕迹。
难以想像,那样一个秀气儒雅的字,偏被写得张狂十足;一看便知;出自何人手笔;以及落笔之人的心思意图。玄铁石造的指环,若想摘掉必定要折断鸽腿,他不愿伤她的鸽子,所以才用了这么一个法子,抹去他人企图留给她的任何痕迹。
几乎可以想见他左手拿着刀一笔一划刻字的模样,微皱着眉,抿着唇,偏着头,严肃却又带有一丝不可见的得意与笑意……记得有一回她收到一条告白短信,刚巧被任禹瞧见,看完之后他一言不发将手机还给她,一脸平静地看电视,见他没反应,她放下心来,却又隐隐为他的不在乎而气闷,打了拒绝的短信正要发送,身旁忽然伸出一只手,他拿过她的手机,三两下迅速按键,简明扼要地打出六个字——“已阅,谢谢,已婚。”发送。搞得那名才转系来的学弟十分莫名,然后翌日在学校预备追问她,却又被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弄的惊悚不已。要知道那时她才读大二,他就敢给她的无名指套上戒指,逢外称她是他老婆,导致她无数次被系里同学笑称已婚妇女。
有些幼稚不是,却也那样甜蜜。她佯装抱怨,说他这样拍死她所有的桃花,以后若他移情别恋去宠别人了,她岂不是很凄惨,公平起见,她也要拍死他的桃花,那人笑的愉悦,摊开手做了个任君采拮的动作说:一言为定,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相信我,我会把你宠死,宠你到死。
他有多聪明,用爱与宠给她织上一个厚厚的茧,让她再也离不开舍不得这茧,和给了她茧的人。
除了安静养伤努力恢复元气,一个人的时候未夏时常会想念他,她知道君亦衍有多忙,可不管多晚,他坚持回府休息,从不在外留宿,这一点与以前一摸一样,任禹也从不在外过夜,怕她会担心,而他也会担心她一个人在家。
她习惯了等到他回来才睡,不吵他闹他,好让他尽可能快的睡着,她却是怎么也舍不得睡的,就那么看着他,只觉得这个人这眉眼是她永远也看不够的,等清早他离开,她再在白天里补眠。
尽管他几乎没有时间同她好好说上几句话,更没有时间陪她用膳为她梳头绾发,但每一次,他会轻柔地仔细看过她的伤,才躺□搂着她入眠,他会在清早醒来后静静看她一会儿用下巴轻轻磨蹭她的发顶,会撩开她额角的头发轻抚那上面的疤痕微微叹息,然后用药膏给她轻轻揉抹……
温柔与深情比之从前都没有少没有变,却也有些微的不一样,比如他不再喊她未小夏,比如和好的那天,她说想吃蛋羹,他装作没听到,让厨房给她做了参片粥。
那些绝情的话实在太伤人,何况他这样敏感,以往也一直都以为她心里藏有别人……可关于任禹,那实在是她能想到的最说得过去的说辞了,他信了,却也一定还有怀疑,她的漏洞太多,索性他没有追问,又或许他心中所想跟她的一样:先在一起,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即便他现在还别扭着,潜意识里坚持着不肯再做那些或许是另一个男人为她做过的事。
她会等,等他慢慢相信,等他慢慢想起,他们还这么年轻,还有那么多的时间与机会。
她真蠢,远离他一次,让他生生在这个世界等了她三年,差一点,她就要再次远离他了……她永不会忘记,那一晚,他醉的一塌糊涂,偎在她怀里,那么委屈那么委屈地抱怨:你为什么才来,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为什么让他等她这么久?
他说他是任禹,永远只爱未小夏的任禹,他说他已经走上奈何桥了,却听见她在唤他的名字,跟他说对不起,他以为做鬼是不会疼不会痒没有知觉的,可听到她的声音,却让他的心却酸疼的厉害,他端着忘魂汤,脚再也迈不出一步,掌管奈何桥的阿婆望着他摇头叹息,送他回了坟头,他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痛哭流泪,看着她穿着他最喜欢的那件绿裙子,给他唱《亲亲美人鱼》。
晴朗的夜晚下起倾盆大雨,
雨水淹没了城市的灯红酒绿,
亲亲美人鱼,你我注定在水中相遇,
用爱去垒起一座小小的岛屿。
晴朗的夜晚下起倾盆大雨,
雨水冲洗了城市的纸醉金迷,
亲亲美人鱼,你我在水中无忧无虑,
你是否答应做我永远的爱人。
亲亲美人鱼亲亲美人鱼,
能否让我们抛弃那纸醉金迷,
亲亲美人鱼亲亲美人鱼,
在水中唱一唱没有改变的情意,
亲亲美人鱼亲亲美人鱼,
用真情用爱意造一个美的天地,
亲亲美人鱼亲亲美人鱼,
问一声你我是否可以永远在一起……
她闭着眼把脸贴在他的墓碑上,反反复复唱着那句永远在一起……她从前总爱哼这调调,他却从没认真听完过,如今阴阳相隔,她泪流不止在他的墓前唱的断断续续,他却第一次听到了她改过的词,原来她说的没错,这真是属于他们的歌。
他指尖颤抖着去抱她,对她说他原谅她了,说他后悔了,他不想忘记她,说他还想与她在一起,永远在一起,明知她听不见,他仍旧对着她大声说:我给你一次机会,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说好了,谁也不要再放弃,不要再离开了。
……
他说了许多话,把三年来的痛苦想念全部说给她听,撒娇一般搂着她不放。
那一刻,心快乐的不能呼吸,却也痛得像被刀子割过,他终于变回来了,原来他真的是任禹,她的任禹一直在等着她来,而她却来的那么迟,让他等了那么久。
她发誓,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再也不会将他从身边推开。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容我装个可怜,大家表打,更的慢,我知道……
之前电脑忽然熄火,弄去修还好是排线坏了,虚惊一场,然后,电脑没事了我又真是忙坏了,都没时间码字。
此文预计45W字完结的,但我不知预计的准不准,然后,今后我想隔日更,又怕时间太少弄不起一章,反正两天一更或三天一更,不会比这个更慢了,嘤嘤嘤,逃跑~
☆、109午后
除了用膳吃药补眠;天好的时候,这两日也会有人扶她到院子里适量走动;每次阿免都会紧紧跟在身后;一步不差;对服侍她的吟姝等人更是毫不掩饰冷眼与防备。
在他心里,已经认定了君亦衍是屡次折磨伤害她的混蛋;而这座府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君亦衍的人,自然也全是他的敌人。
阿免每每看到她,面具下的眼神里都是隐隐焦作和心疼;他如今尚且不知真相;以为她真是小产;前日见吟姝扶她出来,一瞬间怒极,差点与吟姝交上手,惊动了院中一干守卫,最后是她一再阻拦,解释说是自己想晒晒太阳,阿免才按下怒火。
未夏心中隐隐不安,知道阿免是误解了吟姝,以为她们是心怀恶意,故意带她到院子里吹风,毕竟在阿免看来,她如今还在月子里。
这次的事,君亦衍将消息掩的极为严密,加上归朝后细看他眉宇间还有些倦倦,除了锦王,外界皆以为他告假六天真是身体抱恙,而即便是这豫王府中,除了他的几名心腹和东苑里临时调来伺候的几人,再没有一人知晓她受重伤的事。
君亦衍曾说,阿免与香婉暗中联系过。而这小产一说君亦衍只在当日对锦王夫妇说过,与她受伤的真相一样,这府中也没有几人知道小产之事,阿免会得知,必定便是从玉湖庄那里得来的消息,而玉湖庄,无疑是锦王透露的。
君亦衍料的不错,阿免果然是与玉湖庄私下有联系的,另她的不安便是这个,所以,虽然知道阿免是真心替她担心,这件事的真相却一定不能让他知道。
自她从大国寺回来第一次受伤到现在,阿免对君亦衍敌意愈深,一直在想办法带她离开,如今,不排除阿免会为了救她离开王府这座牢笼而选择与董佐明合作。
以往她自然是完全信任他,可如今,为了君亦衍,她已不得不谨慎防备他,甚至于往后若不能消除阿免对君亦衍的误解与敌意,将来还可能会是敌人,这样下去,若阿免真搅进玉湖庄暗谋中,她自是绝不可能容忍任何人伤害到君亦衍,可有朝一日阿免真做出什么妨碍或威胁到君亦衍的事,君亦衍再不能容他,又怎么办?除了焦急,心中不是不伤感,这毕竟是她来到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也是第一个对她好的人……
必须尽快与阿免谈一谈,只是为今她还未痊愈,照料她的丫头们得了君亦衍的令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一直找不到机会。好在,因她一直没有出过东苑,阿免为了守着她,每日也都待在东苑里,想来玉湖庄那边目前还没有什么动静。只有等过些日子伤好些了,等身边不再时时有人伺候时,再找机会与阿免谈吧,至于这段日子,虽然很无聊,还是忍着不要出东苑的好,不能再让阿免担心或起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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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甚好,一日比一日暖,用过午膳,吟姝照例叫人抬了贵妃榻在院里,拿了披风就未夏穿好后,伸手过来相扶,未夏却摆了手,自己去推门。
外面并没有风,晌午的日头十分暖荣,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会儿光线,未夏这才走出屋子,阳光真好,昨日还多是含苞状态的迎春花今日已经全部的开放了,一朵朵小花嫩黄嫩黄甚是可爱,就连银杏树上的绿芽子看起来都比昨日多了许多。
绕着东苑转了一小圈,便有些累和热,解了披风,吟姝扶她坐下后,未夏从阿免手上抱过细细,侧倚在榻上一边给细细梳理毛发一边听小海耍闹。
常常会被那只鹦鹉逗笑,但只能掩着嘴小口小口的笑,幅度大了,会牵动背上刚刚结痂的伤,所以每次看到她笑,东苑里的丫鬟们都会提心吊胆。
近半个月,暗暗用心观察,加上主上时而嘱咐,吟姝她们已经差不多摸清楚了这位主子的习性,见她坐□,丹槐丹桂立即返回屋中,一人端了茶水与温好的药上前伺候未夏服用,一人取了绒毯与薄绢后默默站在一旁等候。
果然喝完药不一会儿,轻笑声逐渐淡了,再一会儿,抚着猫的那只手不动了,手的主人再无动静。见未夏睡着,那个一直聒噪地叫嚣着笨猫的小海也识趣地闭了嘴,缩回笼子里啄起青鸽的羽毛。
吟姝轻了手要去捉,那白猫却主动跳下榻回到阿免身边,优雅的姿势,没有发出一丝动静。吟姝一愣,看了那猫一眼,侧身退到后面,丹槐丹桂迅速上前,将绒毯轻轻盖在未夏身上,再将那张薄薄的丝绢一点一点轻轻覆上那张安静的睡容。
薄绢是主上特意吩咐的,说晌午光太盛,夫人醒来后眼会花。
一句话叫她们又汗颜了,经过上一次,她们几个生怕再出一点差错,力求竭尽全力将夫人照顾好,只是到底,她们也许还是不够用心,否则没道理,案牍劳形食不暇饱的主上能想到的,她们却想不到。心中惭愧,于是对待未夏,几人越发体贴细致关怀入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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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间耳朵上有点痒,伸手要去挠,却又不痒了,紧接着又换鼻子痒了起来,不等他去抠她的手心,她已一下子睁开眼,扯了脸上的帕子。
“你回来了!”朦朦的鼻音带着惊喜问道。
反倒是君亦衍愣了一下,记忆里,她总是要赖着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