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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剧烈一颤,半开的木匣应声委地,匣内之物也瞬时跌了出来。
一只白璧的玉瓷碗被摔裂成了碎片,碗中泥土落地,四散开星星点点洒落在大殿上,近处的人皆倒抽了一口气,那竟是血红色的泥土!比之这殿上为帝后大婚所铺设的红毯还要艳红刺目,在一片大红色之中,一株三寸高通体雪白的植物散发阵阵异香,随着四散的红泥歪躺在地上,尤为夺目。
“白离草?!这竟是白离草!”
六王爷君亦习忽然惊叫一声,皇帝身边的人皆面色急变,充满不可置信。一直惶恐不安的皇后竟也一把扯了喜帕,奔到人群中来,看到地上的东西,她面色闪过一瞬间的惊喜,又急剧变为惶恐,转身急急去看皇帝的脸。
自木匣落地,一直面容冷淡沉静的新皇便呆呆愣在原地,似一个被抽了线的木偶,随便碰一碰便会倒下。
殿中人多数是不知那奇特的白草是何物的,少数几个认识那东西的人却都哑在一旁,个个神色难辨。在一片沉默中,秦世子忽然大步上前推开皇帝,一把揪住阿免的衣领,声音阴厉:“说!这东西哪里来的?”他动作粗暴,皇帝被推的一呛。
阿免说不出话,任他狠狠揪着,眼眶却是红了。
“我问你!这东西跟她有没有关系!?”秦世子疯了一般狠狠挥拳击在阿免的胸口,后者猛咳一阵,方低声苦涩道“是。”
被踉跄推到一旁的皇帝,这时忽然醒过来一般,疾步飞奔向殿外。
“皇上!”
众人惊叫,皇帝却像没听到一样,他施了轻功步子极快。来不及避开的侍卫和朝臣被撞的飞起跌落,大殿一片混乱。
文武百官吃了一惊,这大婚的时候,究竟是何事,能让这位冷静的君王惊慌成这般,并要弃百官与皇后而去!他的背影看起来竟惶乱又悲呛!
秦世子最先提气追上去,一把扣住他的肩膀,新皇头也不回,大力甩手一挥,秦世子瞬时被震得唇角溢出血迹,他反应极快,反手撰住新皇胸前的喜花,他终于转头,眼中却是一片猩红暴戾狠狠盯着阻了他的人,双手一握拳就要再挥,秦世子却狠狠一抹唇角,冷冷道:“你要,穿着这身喜服去见她?”
新皇身形一震,眸中的狠厉抹上一丝痛色。
随着嘶嘶几声布帛被撕裂的声音,那件尊贵的大红瞬间成了破布,一片片被抛在地上,皇后紧紧揪着喜帕,瞪大眼,跌坐在地上,怔怔望着那些艳丽的碎片,唇角颤抖,“你,你……”
他竟在他们大婚之日,在这大殿之上,在文武百官面前的,撕碎了喜服!
新皇恍若未闻,中衣凌乱,连脚上的靴子也踢掉了,最后一扯头上的珠冕,狠狠摔在地上,珍珠四散,滴滴答答滚落一地,然而没有人去在意它。所有的视线都紧紧追在身形已在几丈远外殿阶下的那个男人身上,看他从侍卫手中劈手夺过缰绳翻身跃上骏马,看他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往宫门外飞驰而去。
☆、醒来
两年前,帝都西郊。
未夏不知道自己还要这样沉睡多久,她的神智是清醒的,身体却没有任何知觉,整个人轻飘飘的像一团棉花,无论怎么努力也睁不开眼睛,发不出声音。
这样的状态已经很久,若非偶尔能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说话的声音,她会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她记得是逛街时出了一场车祸,一起的还有好朋友细细和一晗,不知她们俩怎么样了,有没有被自己连累。她内心焦急,凝聚意念想试试看能不能动一下手指,可那身体仿佛不是她自己的一样,竟然感觉不到肢体的存在,她怀疑自己成了植物人。
迷迷糊糊的,又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是医生吗?她现在的状况,多半是在医院了。
她动动嘴皮,想要应一声。却想到睁眼都不能,又怎能说话。
那个声音还在喊她,听起来有些古怪,竟似男非男,似女非女,辨不出性别,还有种虚幻飘渺的感觉,似乎不是响在耳边,更像是字字落在心上,不理会她能不能回应,只是反反复复念叨着几句。
未夏凝神去听,试了几次终于听的完整。
“心系执愿之人无法抛却前尘进入轮回转世,你既被那执愿送来这里,便好好珍惜吧,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便永世相忘。”
她吓了一跳,什么轮回转世,难道真死了不成。
随着莫名其妙的一声“时机已到,且去吧!”,她忽感身体一阵下坠,无限失重的不适感让她一下睁开眼,随后腾的一下坐起了身,感到心脏怦怦骤然间跳的猛烈,像溺水的人重出水面获得氧气一般,手不自觉的捂住胸口,才发现肢体的感觉也在醒来的瞬间一并回了来,大脑因长时间昏睡此时隐约的闷胀着,脑中尽是刚才那个奇怪的声音。
甩甩头,环顾四周,她目瞪口呆,真是……好特别的医院啊!
打量这间让她惊掉下巴的房间,未夏不得不承认,这是她见过最别具一份最有品位的医院。
整间病房古风味十足,首先是身下的那张红木雕花大床,床的样式很古朴,首尾带有一尺多高的镂花雕阑,四角各一根雕花方柱。有点像她幼年在外婆家睡过的大木床,不过比之外婆家的身下这张床可要精致许多。床顶罩着淡色的青纱帐,两侧挽起用同色流苏穗子系在床柱上。床边一侧放着一个高高大大的斗柜,另一侧不远处是一张檀木小榻,榻前置着一个燃着白炭的烤火盆。
抬眼,整个环境古色古香,更远处还有一张雕了浮萍与青荷的屏风,半开半闭挡住了部分视线,细看下去,整个屏风竟是由一整块细路原木雕成,只在浅浅凸出的荷花和叶子部分晕上了清淡的红与绿,分外清灵雅致,透过半开的屏风能看到外面有一张漆红木桌和梳妆台。
哪位设计师如此有才,竟将病房布置成了古代女子闺房的模样,不知那男士病房又会是一副怎样的光景。
大脑一阵晕眩,她不得不停止遐想。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经历了车祸后刚刚苏醒,原本就是个病哒哒的身体,这下又是车祸,不要留下残疾才好。她动了被子里的手脚,四肢健在,活动自如,除了头晕,并没有其他不适。看来她恢复的还不错,但不知身上有没有留疤,毕竟她还记得车祸的那一瞬有多么的惨烈。
掀开被子,她呆住了。那双手,并不是自己以前的手。她记得,她的手明明是跟身材一致的胖乎乎的小肉手,任禹还曾打趣,说她的手掌伸直,手背上的肉窝窝可以拿来装豆子,连指甲都是扁平滚圆的,一点也不秀气。
那样的一双手,怎会是眼前这白嫩的纤纤玉指。她摸一摸右侧小腹,那里平整细腻,阑尾炎手术的疤痕没了,再看脚背,上面的小痣也不见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脑中闪现醒来之前听到的那个声音。
身系执愿、轮回转世?
心中忽然蹦出一个强烈念头,若这具身体不是原来的身体,她是不是重生或转世了?想要照一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模样,扫视了一圈没有找到,这才想起来梳妆台在屏风外。
掀被下床,床前却没有鞋,想照镜子的念头迫切,她顾不了许多光着脚就下了地,室内燃着炭火,木头的地板,不算很凉,她抬脚就往外跑,腿却骤然一软,整个人扑倒在地上,身体十分虚软,几乎使不出力气,咬咬牙勉强撑着坐起身,好在背后是床,能够让靠着不会歪倒下去。
“有人吗?”她虚弱的喊了两声,声音出口,却把自己吓了一跳,这嗓音,跟以前也不一样了,倒像是个娇弱的小姑娘。
没有人来,她很累,靠在床脚细细喘气,思索着现在的情况,她的身体跟以前不一样了,难道真是转世?可那个声音说了她不能转世,或许是重生?
隐约有了这个念头,她无力深思,也许是昏迷太久,导致现在手脚发软,她坐在地上想歇一歇等缓过劲再起来,一刻钟过去,身体未见好反而越来越软了,呼吸开始变得困难,她心里猛然下沉,难不成这具不一样的身体也是个病痨?
就在她坚持不住又要倒下去的时候,吱呀一声,房门开了,一个灰白色的人影绕过屏风拐进了内室。未夏难受极了,顾不上细看来人,只余光辨得体型上看是个男人。
☆、面具少年
那人明显愣了一下,才快步上前伸手来扶,未夏已经半点力气使不出,虚弱的张了张嘴道:“我没力…”话说一半忽然呆住,她看到那个人,居然带着一个惨白色面具,整张脸只嘴巴露在外面,唇色嫣红。
没等她再次开口,那红唇已一张一合打断她:“我抱你。”声音很年轻,是个少年。
“你是、你是……”未夏被那诡异的面具吓到,不敢乱动,身子一轻被那少年抱了起来,他将她放回床上,为她盖好了被子,然后站在床边看她,不知道是不是那惨白的面具带来错觉,未夏觉得他的眼神很冷漠。
少年皱眉看她一眼,神情微有不耐,“庄主现在不在,我去告诉公子和二小姐说你醒了,还是你想,晚点再见他们?”这一次未夏确信了刚才的眼神不是错觉,因为他的声音也很冷。
“等等!我头很晕而且没有力气,我想……想……”她想等元气恢复一些再去应付他人,因为这个戴着面具的少年明显是个古人。
“那好,我不叫他们来,你先歇着。”没等她说完,少年又一次不耐的打断她,转身就要出去。
“等等!”未夏喊住他,“那个,我叫董未夏,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还有你能不能给我拿点吃的来,我很饿……”她怀疑自己浑身无力是给饿出来的,毕竟昏了那么久,但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就开口讨吃的实在有些说不出口,所以她先问了名字。
面具少年闻言转身看着她,白面后的眼睛微微眯着,秀气的眉也皱着:“你刚刚说什么?你不知道我的名字?”
“我说,我叫董未夏,但你能不能……给我拿点吃的,我好像快饿晕了。”她真的很难受,连支撑眼皮的力气也没有了。
面具少年却震惊于她说出的话,愣了一会才发现床上的人真的晕了过去。
饿晕?不可能!
他走过去伸手撩开她颊边的碎发,看到她两边太阳穴隐约浮现的一片青紫,不可思议的皱了眉,伸指搭上她的手腕,少年眉头皱的更紧,似乎十分不解。半晌,终是有些不可置信,他仔细将床上昏迷女子的脸打量了许久,手指在她额际颊边耳侧处细细摩挲寻找一番,终于放弃。
没有易容,而且她吸入了璋气,似乎还失了记忆,说话也很古怪。又看了昏迷过的的未夏一眼,少年走出去,仔细合上房门。片刻后他又折返了回来,手里多了一个小木匣子,他从木匣中捻出一粒珠子放在未夏的鼻尖,过了一会,昏迷中的女人开始有了一丝反应,眉头轻微促动几下,跟着眼皮缓缓的打开。
身体渐渐有了力气,睁开眼,床边还坐着那个戴面具的少年,他红唇紧抿,一双眼紧紧盯着自己,像要把她看穿一样,鉴于他很讨厌自己,她不敢主动说话。而他就那样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就在未夏被盯的浑身发毛的时候,那人终于开口了。
“你不认得我?”声音试探又冷淡。
“不认识。”未夏老实作答,许是身体有了力气,她不怕死地又加了一句:“要不你把面具摘了,让我看看你的脸,指不定我就认识你了。”这完全是瞎扯,她确信自己绝对不会认识这个少年,只不过好奇的想看看他的样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