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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信里都是好消息,曾珏也为宝菱高兴,这样她呆在府里也会心安一些。至于挂念的事,以后找个机会让他们相见不就行了。
玳安手里拿着已经准备好的上学堂的物件,提醒着快到上学堂的时辰了。曾珏才将信还给了宝菱。宝菱飞快地跑回偏房,将信放在枕头底下,就跟着他们结伴着一起去致远堂上课。
每次一走进致远堂,宝菱心情都特别好,她喜欢闻见这里的书墨香,喜欢安静地听先生给他们传授知识。她知道这些都是侯爷赐予的,为了不辜负侯爷的那番话,她就更加勤奋与上进了。
*
眼见着到了腊月底,也就进入年关了,靖宁府开始热闹了。几位管事忙着采买,各房也经常派人去街市上买过年的喜庆物。
致远堂也暂时停课,大家都不用去上课了。
这一日,府里给下人们都发了双倍的月例钱,让各自轮流着去街市上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宝菱也得了二两银子,恰好这日曾珏也要上街市,她就跟着一起去了。
曾珏买了一些书籍及字画,玳安、玳林买了棋子、空竹、九连环。而宝菱却买了婴孩才愿玩的拨浪鼓、泥叫叫、小衣裳、小鞋子等等,还有一些女孩头戴的绢花、银耳环,买的都是上乘的,价格不便宜,最后还买了许多上好的亮色彩线。
这一趟,她将二两银子花去了一两多。
曾珏好奇,这个宝菱挺能花钱的呀,竟买了这些用不着的物件。
宝菱见他好奇,盯着她手里的那些物件看个没完,便说:“这些玩意及小衣裳、小鞋子等都是送给徐嬷嬷的,她近日得了个小孙孙呢。这副银耳环与绢花是送给温嬷嬷的,她家的大闺女听说来年就要出阁了。”
原来她都是给别人买的,倒是自己什么也没买。
曾珏指着她手里的那些亮色彩线,意思是问这些是送谁的。
宝菱却扭头就走,不告诉他。
曾珏想,你不说,我还懒得想知道呢。
过大年这一日,整个靖宁府光是大红灯笼就挂了两百多个。放眼一望,一排又一排红灯笼轻轻摇曳着,十分喜庆。
除夕之夜,全府人都要在祥庆楼吃年夜饭的。爆竹一阵又一阵轰隆隆地响过后,全府的人也都到齐了。
李姨娘似乎病一直就没好利索过,来时一路上都要由金儿与银儿搀扶着才行。而她的气色也越来越差了,脸色蜡黄蜡黄的。
姜姨娘照样是浓妆艳抹,锦衣华服,气色好得很。
在吃年夜饭之前,最重要的一事,是高夫人要给各房的孩子们派发压岁包。
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当然是要从她自己膝下的三个孩子发起。
曾珏得的是一尊黄灿灿的小金佛,上面串着金链子。高夫人亲自给他挂在脖子上,喜气地说:“这是娘请大师开了光的,能保佑你一生平安。”
曾珏作辑致谢。
曾玫得的是一枚玉观音,质地绝佳,光泽圆润,十分好看,也是高夫人给她亲自挂在脖子上的。
曾琨得的是一个金项圈,上面刻有复杂的花纹及吉祥如意四个字,造型特别,与一般的光溜溜的金项圈大不同。
曾琨因脖子上本就有金锁,高夫人又给他戴上金项圈,他就嫌烦闷得很,当即一把取下金项圈,往地上一扔,道:“我不要什么金项圈,我要大哥的那个小金佛!”
婵儿赶紧上前拾起来要给他戴上,他偏不肯,不停嚷着:“我就要小金佛,就要小金佛!”
“婵儿,你去我房里把那个刻有福字的小金佛拿来。”高夫人吩咐着。
曾琨却又嚷道:“我不要那个,我就要大哥的这个,这个是大师开过光的!”
侯爷不高兴了,严肃地说:“过几日将那个拿去开光不就行了?”
“不嘛!不嘛!我今日就要!我就要大哥的那个!”
侯爷站了起来,正要发火,被高夫人拦住了,大过年的,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小儿子受气。她准备再来哄曾琨时,曾珏取下脖子上的小金佛,走了过来,往曾琨脖子上一戴,就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这怎么行?”高夫人伸手就要来取,曾琨却高兴地紧捂着脖子不让他娘取。
侯爷见了,正色道:“好了,就这样吧。过几日将那个刻福字的小金佛请大师开了光再给珏儿吧。”
高夫人只好作罢。
送过自己房里的,就轮到二房里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回 除夕夜
曾致得的是一颗金元宝,足足十两重,估计有刚才那个小金佛十倍重,金灿灿的,十分耀眼。
这一下,本就没气色的李姨娘,这时眼神更黯淡了,虽然她房里最紧头一些,但每月例钱照领,不至于会没有钱花,这不明显在揶揄她没地位么。
这还真是一点心思都不用花的压岁礼啊。
曾致虽年幼,其实心里也是明白得很,他要这么个大金元宝做甚,好像他没见过应该多稀罕似的。只因是夫人给的,他恭恭谨谨地谢恩,作个场面罢了。
众人也都瞧得出来,知道夫人不愿在曾致头上花心思,反正够份量就行了。何况侯爷都不愿在二房花心思,夫人又何必去劳神。
曾敏得的是一对琉璃耳环,也是够大够重。曾敏很不满意,这样的耳环挂在耳朵上岂不沉死?哪是她这小孩能挂得住的。再不乐意,她也只能咬着唇,接受了。
李姨娘见了,又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现在轮到三房了。
曾绒与曾缃得的是腰绦玉佩,精致细巧,质地也是上乘的。两块拼起来正好是一对儿,她们姐妹俩一人得一个。
姜姨娘见了倒也算是满意。虽然这对玉佩不算十分贵重,至少是花了心思的。
曾绒只是略略福身,一个谢字也无。她近来言语寡淡,高夫人也不愿和她计较,倒是曾缃喜庆,欢蹦乱跳地,还甜甜地说:“谢谢夫人,夫人新年安康,永远年轻貌美!”
这下倒是把高夫人及众人逗乐了。
侯爷一招手,每年一次最丰盛的美食、各色高贵菜系一一端上桌,热气腾腾,好不喜庆。
要说曾义恩待下人还是很宽厚的。大年除夕,下人们都可以到西堂那十几桌上吃年夜饭,如同平时在膳堂吃饭一般,按等级就座。
每个主子身后只留有一人伺候。主子也就十一位,因此只有十一位贴身伺候的人不能就席。而且等他们伺候好了主子,待主子们一一离席后,他们与膳堂忙碌的人会再摆上几桌,也能好好吃一顿年夜饭的,重要的是,还有丰厚赏赐可以得的。
为了喜庆热闹,衬着团圆气氛,每个主子不单坐,而是每房围坐一桌。
曾义恩当然是与高夫人及曾珏、曾玫、曾琨一桌。各人身后站着一人伺候。
由于玳安、玳林是小厮,都已十五六了,因曾珏向来对他们宽厚,性子都不算太沉稳,徐昌家的怕他们毛躁,伺候不好大少爷且另说,只是担心他们在侯爷与夫人面前出了错,就安排宝菱在曾珏身旁伺候。
一来宝菱近来与大少爷熟络了,大少爷也不烦她在跟前伺候,二来宝菱一向行事谨慎、举止安份。徐昌家的安排好后,就与其他人皆去西堂就席了。
宝菱细心地给曾珏布菜,她知道曾珏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布的菜都很合曾珏的心意。高夫人提议一家子一同碰个杯,喝几口酒,热闹热闹。
宝菱就赶紧给曾珏倒上一种最清淡不辣嗓子的酒。她曾听曾珏说过的,也就记在心上了。
三少爷曾琨向来是坐不住的,来回吃了几口菜,又小抿了几口酒,他就开始闹腾了。一会儿下来跑一阵,一会儿又爬上桌吃几口。弄得留下来伺候他的李鸿家的跟在他后面小跑着,来来回回,出了一头大汗。
这时宝菱正在给曾珏舀着鸡汤,曾琨不知怎么突然跑了过来,不小心往她身上一窜。热乎乎的鸡汤瞬间洒在他的脸上,曾琨顿时嚎哭了起来。
宝菱吓得立在那儿根本不敢动弹。
这一下子全混乱了,李鸿家的急忙找出一块方巾子给他擦。高夫人起了身,慌忙跑过来看伤情。侯爷神色也很紧张。
这时周大夫从西堂也被惊过来了,他命人快快去打凉水用湿巾子来给曾琨敷着,自己去医药堂取药膏去了。
“嗳哟,起大水泡了!”李鸿家的惊叫起来。
她这一惊叫,曾琨更夸张了,一下赖坐在地上,更是加大了声量,哭天喊地,好不惨烈。众人只好抓住他的手脚,不让他动弹,这样才好将湿巾子给他先敷上。
高夫人又紧张又心疼,对着宝菱一阵责骂:“我怎么招了你这么个笨手笨脚的丫头进来了,这不是作死么?要是琨儿的脸有个什么闪失,你这条贱命也休想要!”
曾琨见他母亲责骂宝菱了,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宝菱好一顿拳打脚踢,嘴里还骂着:“乡下来的臭丫头,给我滚!滚远点!滚出我们靖宁府!”
宝菱招架不住,只用双手护着。曾琨就对着她的手狠狠地咬着不放。
等宝菱好不容易抽出手来,已是一圈深深的血牙印。
大少爷曾珏觉得宝菱根本没做错什么,明明是弟弟琨儿自己撞上来的。他想上前替宝菱挡着,可是碍于这混乱场面,他不好为她出头。
众人又将曾琨拉了过来,先敷脸要紧啊!
周大夫取来烫伤药膏给曾琨轻轻地敷着。他知道高夫人此时着急,一边敷一边说:“好在鸡汤已放了一段时间,不是滚烫的,这起泡的地方也不是太大。三少爷还小,皮肤还会新生,将来应该不会留疤痕。但是这三五年之内,应该还是能看出烫伤印子的。”
曾琨嘴里一直哭得不停。
宝菱也早已吓得定在那里小声地哭。
高夫人本已是心疼得不行,又听说三五年之内脸上都会有印,她再也控制不了那股火气了,走到宝菱面前,猛地抬手朝她的脸“啪”的一下,宝菱被她打得根本站立不住,身子往侧面一倒,撞在旁边的椅角上。
但她没敢疼得大声哭出来,而是立即撑起身子站好了,捂着脸。
高夫人似乎仍然不解气,又抬起另一只手来还想打她,被突然窜过来的曾珏拦住了。
“珏儿,你别挡着!”高夫人厉声说道。
谁都知道这个错根本不在宝菱,怪就怪曾琨自己太淘太顽皮。
但谁也不敢说出来,除了侯爷。
“夫人,好了!这又不是宝菱故意的!”曾义恩大声说道。
高夫人气得直咬唇,既然侯爷都开口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拉开曾珏来打宝菱,就狠狠地说:“林管事,立马把宝菱给赶出去!”
林管事上前来,准备带宝菱出祥庆楼,然后再派个人送她回家。
可他见曾珏站在前面护着宝菱,不知该怎么办。
高夫人气愤地道:“珏儿,你护着她做甚?她这样像是会伺候人的?”
宝菱羞愧不已,自己从曾珏身后跑了出来,掩着面向外跑去。既然夫人都赶她走了,她就打算自己走,不需要林管事来赶她。
宝菱还没跑出堂,曾珏恍过神来,立马跟了上去。
众人都知道曾珏肯定是去拉宝菱了,看来,他小小年纪还是知道心疼自己的童养媳的。
高夫人见曾珏有心护着宝菱,心里也矛盾了,既然儿子难得有这等心思去护一个人,她这个做娘的也不好拗着儿子的心意,想了想,只好作罢。
侯爷不想隆重的除夕就这么被搅和了,不吉利,便道:“好了,夫人,随他们去吧。大家都坐下来,继续吃饭。”
众人这才各自归位坐下。
林管事也知道赶宝菱出府这件事已作罢,便回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这时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