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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气道:“再没有比他更爱惜自己的面子的,我再不必为他留的。整日里摆出那些个清高样儿来,但凡有什么活儿,十趟有九趟定是‘有辱斯文’的,只差没把他养的清客们带去给他叫好了。这可是工部营膳司!他有本事,自个儿下场会试去翰林院便好了,何苦赖在这儿!”
“你且附耳过来,我同你说个法子。”凤姐轻笑道,“你们男人在外头不讲究这些个,这是内宅里头的门道。往后再有公事,当着大家伙儿的面便把活计分好了,再热心的问候一下咱们二老爷是否做得来。甭管他说什么,你总抢来做就是了。。。。。。”
贾琏打断她:“这可不是要活活累死我吗。”
凤姐拧他,气道:“我像是会出馊主意的人吗?营缮司左不过是些建园子修园子的事儿,你做不完,悄悄儿的拿来给我。咱们关起门来,谁知道?往后旁人只说你纯孝,说你能干的。至于二老爷,咱们理他!”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贾瑚的时候疑惑了一下,怀疑是不是我红楼同人看多了
于是去百度了下,据说:
“午厂本”中写到在贾琏之上有“长子贾瑚,早夭”,在贾琏之下“还有庶出一子”,共计三子。
然后还有说冷子兴演说荣国府的时候明确说贾赦只有两个儿子的,去看了下原文
政公既有玉儿之后,其妾又生了一个,倒不知其好歹。只眼前现有二子一孙,却不知将来如何。若问那赦公,也有二子,长名贾琏,今已二十来往了。。。。。。
贾政那儿现有二子,贾赦那儿“也有”二子。这个“也”的略尴尬,跟贾政那儿一样也死了一个大儿子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就当真有个贾瑚吧!
快写完了,发现红楼里营缮司郎中好像还有一个,秦钟他爹。。。算了,官职一样就一样了。。。这时候秦邦业早就挂了。。。。。。
☆、第55章 弹劾偏心
封笔日御史齐弹劾除夕夜偏心断亲情
腊月二十六,大朝会。
今儿是皇帝封笔之日;过了今日便不再动笔。政务除非是十分要紧的;全放在一边;等过了大年初一再一一办理。
为着吉庆之意,今日所上奏的折子里头,多是歌功颂德之语。诸如海晏河清、国泰民安等词儿,乾隆自今日上朝以来早已听了不下数十遍。
好好儿的早朝,全叫这些个沽名钓誉的给浪费了!乾隆皱了皱眉。他自问虽不敢同雍正比勤政,自穿越以来,倒也还算得上是尽职。更何况;太上皇还在圆明园呆着呢!
若是往年也就罢了;十月里头军机处上的那份兴国策;实打实的合了太上皇的心意!如今太上皇可是日日盯着政务,三天两头来往于紫禁城同圆明园之间。自个儿若稍有懈怠,眼刀子便立马飞了来,只差没拎着自己的耳朵训斥了。
乾隆抬眼向都察院众御史所立的那一堆望去,林赫玉安排下的戏码,也该上演了!
左都御史三泰上前一步,“臣左都御史三泰,有本启奏。”
百官皆惊。左都御史掌察核官常、参维纲纪,却不该在这封笔之日上奏。不说别的,但凡站在这朝堂之上的,都立马仔细梳理了一遍,近日可有错处叫人抓着了。
乾隆抬了抬手,三泰继续说道:“臣今日要参工部营缮司员外郎贾政。其一,贾员外郎性情迂拘、才识钝拙、不谙吏治、不通本职,其任职数十年竟无一建树!更有甚者,仗着营缮司郎中贾琏是其侄儿,将一干公事全推在贾郎中身上!可怜贾郎中纯孝,不敢怒、不敢言。贾员外郎怠于差事,有负君恩,其行可耻,其心可诛!”
三泰所言,句句诛心,贾政早已汗如雨下,面无人色的跪了下去。
乾隆瞥了眼贾政,冷哼一声。又问三泰:“既有其一,那其二呢?”
“回皇上,其二,臣要参贾员外郎目无纲纪、罔顾伦常!祖制,袭爵之人恩赏官职,贾政既非袭爵之人。何以占了原应恩赏给一等辅国将军贾赦的官职?再者,臣听闻这贾府之中,竟是由贾员外郎占了正院,贾赦将军堂堂一家之主,竟被逼得另辟了小院居住!恕臣不能,竟不知是何缘故!”
同为左都御史的汉御史刘统勋上前一步,沉声道:“臣亦有本启奏。工部营缮司员外郎贾政,常年窃居其兄长之宅邸,将嫡长兄赶往别院,并大肆豢养所谓‘清客’之人。其又有一子名贾宝玉的,坊间竟有谣传,言其子生有异象!又有其母贾太夫人,内宅妇人竟敢口口声声断定其孙‘将来必有大造化’!言之凿凿!”刘统勋说着,转身对着贾政一拱手:“敢问贾员外郎,何为大造化?”
贾政嗫嚅着,不敢作声。
这时,礼部尚书任兰枝上前道:“臣不才,忝为礼部尚书。贾员外郎既自诩为读书人,臣便不得不问他几句。”
乾隆初时倒还愣了下,再一想,也明白过来了。
任兰枝不傻,见林赫玉刚进了都察院,左都御史便跳出来弹劾贾政,就已猜到一二。在加上方才乾隆的神色,更是断定了此事是乾隆同林赫玉二人商量好的。
卖皇帝一个面子,谁不乐意?更何况,任兰枝也有照顾林赫玉的意思在里头。
林如海原是康熙五十二年癸巳恩科探花,同科榜眼,便是任兰枝。王敬铭早在康熙六十年便逝了,林如海也过世三年了。官场上一讲究同乡,二讲究同年,任兰枝同年的三甲只剩了自己一个,难免独木难支了些。幸好林如海的嫡长子是个出息的,扶持一把,将来自己也算有个出息的子侄辈了。
乾隆笑了笑,说:“原也是你分内之事。你问。”
任兰枝道:“贾员外郎,何谓长幼?”
贾政迟疑道:“夫宗庙之有昭穆也,以次世之长幼,而等胄之亲疏也。”
任兰枝笑道:“这是《国语》里头的。背的倒是不错。”又说,“我再问你,何谓嫡庶?”
“这。。。。。。”贾政答不上来了。
任兰枝嗤笑道:“尚贤使能,则主尊下安;贵贱有等,则令行而不流;亲疏有分,则施行而不悖;长幼有序,则事业捷成而有所休。贾赦是你嫡长兄,你可曾明白个长幼有序?贾太夫人史氏既是继妻,在先贾夫人面前当执侧室礼;你身为其子,在贾赦面前便是庶子。齐公族多宠,嫡庶并行,后果如何?”
乾隆佯怒:“好好的封笔之日,此事押后再议!贾政!初一大朝会,朕看你有何说法!”
又说:“林赫玉何在?贾政原是你亲娘舅,贾府你也曾暂住过,你可曾听闻其所作所为?你身在都察院,怎的倒叫别人先来弹劾?可是你徇了私?”这话便是将贾政定了罪。
林赫玉早已跪下,泣声道:“回皇上,贾员外郎原是臣舅舅,子不言父过,舅舅亦是亲长。臣不能出言悖之,亦不忍睹之,只得不再登门罢了。臣愚钝,竟再不得他法!”
三泰忙替他求情:“林御史才出孝期,又上书兴国策,无暇顾及外祖家的家事,也是有的。再者,林御史年纪尚轻,诸如太夫人之事,怕是不知的。”
任兰枝也说:“外祖家本就出了五服,林御史若是多加劝说,只怕是要反遭人嫌弃。有道是为尊者讳耻,为贤者讳过,为亲者讳疾,林御史也是无奈啊。”
乾隆道:“不必多说。林赫玉,回复闭门思过一个月,好好儿的想想!”
任兰枝闻言长舒了一口气。在乾隆把矛头转向林赫玉是他略微犹疑了一会儿,这才叫三泰抢在前头求情了。幸好自个儿赌对了,闭门思过一个月,可不正是绝了贾政使唤林赫玉来求情的心思!
贾政被斥,贾府的年自然不好过。
贾赦一房虽然关起门来笑的开心,除夕之夜,仍是不得不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唉!”
“老祖宗这是怎么了?可是哪个不开眼的气着您了?”
贾母三番四次的叹气,贾赦再想装作不知,也架不住宝玉的孝心。
贾赦忙端起酒杯,说道:“今夜除夕,母亲也就别生二弟的气了!好歹明儿二弟还要上朝,养足精神,明儿御前回话才不会出岔子,”
贾母闻言,气的直拍桌。
“混账话!政儿哪里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竟叫人这般说道!莫不是你。。。。。。还是琏二,撺掇着旁人,来害你亲弟弟?”
贾赦嗤笑,“我把恩赏的官位都让给老二了,哪里还能认识什么大官!两个左都御史、一个礼部尚书,那可都是从一品的大官!便是琏儿,也不过是个正五品的工部郎中,若有这造化认识他们,早升官发财去了!平白无故的,哪里就会随意弹劾他人。老二自个儿叫人揪住了错处,怪得了谁?”
贾母道:“我早说过,叫你把官位给老二,是为着他比你有出息!给了你,还不是平白浪费了!你还说不认识什么大官,你瞧瞧你家贾琏,忽的就进了工部,半点儿声响都没有。不是我说道,这工部郎中上出了缺,合该有员外郎升上去。别是你妒忌你兄弟,叫琏二顶了他的?”
贾赦拉下脸来:“他有脸顶我的,就一定是琏儿顶了他的缺?这般下作,他做得出,我可做不出!”
虽说自个儿瞧着贾母偏心瞧习惯了,贾赦到底不舍得贾母这般贬低自己的儿子,再者,出尽贾琏正式当起了差事,若是贾母这话传出去,往后贾琏也不必再去部里了。
“大哥为何这般辱骂于我!我自问平日里行事端方,无愧于心!我。。。。。。大哥可知在朝堂之上他们是怎么污蔑我的?”贾政闻言腾地站了起来,险些没掀翻了桌子。他气的涨红了脸,说道,“性情迂拘、才识钝拙、不谙吏治、不通本职,这些话,可不是琏儿说出去的?”
贾赦缓缓站起身来,盯着他看了良久,摇了摇头,“琏儿可没说过你。若是琏儿说出去的,那他还不如直接在工部衙门里头当着大大小小的同僚的面好好儿训斥你一通。”
“你!”贾政想是气急了,手指摇摇晃晃的指着他,站都站不稳了,“我可是他二叔!他长辈!他怎敢。。。。。。”
贾政嗤笑道:“看看,人家御史说的没错。你就是笃定了琏儿不会斥责于你,这才把公务全推给他。。。。。。哦,我倒忘了,你围观这几十年,还是头一回见到公务呢。怎么,不会?不会可以学啊!子曰,三人行则必有我师焉。我叫琏儿教你就是了,你还能得个‘不耻下问’ 的好名声!”
说着,又转身看向贾琏:“琏儿你站起来。”
贾琏听话的站起身来。
“琏儿你听好了。你如今既是工部营缮司郎中,你二叔的上官,就要知道公私分明。公是公私是私,你二叔虽说是长辈,但韩昌黎可是说过,无贵无贱、无长无少啊!今后,在部里,你二叔只是你下官,他做不来差事也好,做错了也好,该骂你就骂!你以为替他做了就是为他好?你瞧瞧,他如今不就被人弹劾了?你若是骂过他,他改好了,哪里还会有今天这事!这全是你的不是!还不快给你二叔认个错!”
贾琏只差没笑出声来。
里头贾母怒了道:“老大!你在这儿作这般腔调!算了。。。。。。我也不同你多说了。为今之计,你明儿一早大朝会上个折子,就说这官位是你自觉比不上政儿,这才让与他的。这荣禧堂也是你自认不配住着,让与老二的。”
贾赦哈哈大笑:“母亲多虑了。儿没那本事,让了官位又让宅子,回头还不得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