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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的嫁妆单子、荣国公的私产账簿,都好好儿的在库房里头摆着呢!照着单子一一寻来,自个儿的私库岂不是要全空了?
这时,贾赦说道:“老太太还健在,二弟要拿老太太的嫁妆,倒像是不孝了。虽说咱们不会短了老太太吃喝,但到底有些不妥。”
贾珍也说:“那便只将先头国公夫人的嫁妆寻出来便是了。若单子丢了,你便去你外祖家要一份。姑娘出阁的嫁妆定是走了账面的。”
贾母一听,便知再不可命人悄悄而去库房将东西取走。否则陈家那里也是不同意的。只得说:“单子账册都在库房里头。贾珍你叫几个人去取吧。钥匙我叫鸳鸯去取,老二媳妇那儿也有一把。老大生母的嫁妆我替他收着呢,国公的东西我也收了些,怕放在外头叫人碰坏了。回头你们去我私库自个儿找去。之前都是老二媳妇管家,看她辛苦,我送了她一些。”
“这可不行!”贾珍忙说,“这先头夫人的陪嫁之物,怎好给婶子?这不是要叫婶子背上骂名吗?不成,得使人去取来!”
贾母气极,拍桌道:“你这是在指责我?放心!我给的都是国公的私产,给了多少我都记着,回头折在老二那份里便是,没她陈氏什么事!”
一旁的一个族老已是吹胡子瞪眼的骂了起来:“贾史氏!你身为继室,在先头夫人面前当执侧室礼!你怎敢直呼其名!”
贾母气的要吐血,偏又听贾赦说道:“倒忘了一事儿,虽说有些委屈了二弟,但库房里头的御赐之物是不可分的。若叫二弟拿去了,回头又是一个大不敬。”
贾珍一挥手:“划去便是。”
这样一算,除开已入了王夫人私库的,贾政不过得了荣国公二成的私产,并贾赦“倾情相赠”的一处宅子,便要收拾东西,准备搬离贾府了。
倒是王夫人,晚些时候贾珍想起来一事,指不定王夫人私库里头有御赐之物。这可不行!便又命人对着单子点了一遍,倒从王夫人这儿取走了二十来件东西。
偏在拾掇荣国公私产时,邢夫人忽的来了一句:“说起来,珠儿媳妇同兰儿,原是贵人命他娘俩住进大观园的。还有三丫头也是。若是和二老爷、二太太一块儿搬出去,怕是不好。”
王夫人正想着三进的宅子太小呢,忙说:“很该如此。”又说,“还有宝玉,也是娘娘命住进大观园的,也不能搬。”
她心里头小算盘打得正好,宝玉不能搬出大观园,她是宝玉的亲娘,舍不得儿子,倒是便可搬进大观园去与宝玉同住。贾政是宝玉的父亲,再没有谁家夫妻、父子偏要分两个宅子住的道理!倒是一块儿搬进来,就住。。。。。。潇湘馆!左右那林丫头也不会再来了。便是来了,自个儿是她二婶,占了她屋子,那是她的福气!
王熙凤在一旁笑道:“姑妈糊涂了。宝玉如今都十五了,来年就成丁了,怎好再和姐妹们混住在一个院子里。便是兰哥儿,待他大了也是要搬出去的。”
王夫人横眉竖眼,怒道:“这可是娘娘的旨意!”
凤姐忙说:“使不得!这亲兄妹年岁大了还要避讳呢!若娘娘硬是叫宝玉再住在大观园,又或是娘娘不记得此事而咱们也任凭宝玉坏了规矩,回头皇上又该训斥娘娘不懂规矩了!”
王夫人立马熄了火。想了想,又说:“那宝钗也该搬出去。”
这回便没人反驳她了。
宝钗原就是来投奔她的好姨妈的。若王夫人搬走却留下了宝钗,那才叫人头疼呢!
听完彩霞的话儿,宝钗微微一笑,“知道了。你只管告诉姨母,咱们立马就收拾起来。”一面又吩咐人取些钱来,塞到彩霞手里:“出了这荣府,往后日子怕是要难过了。你好好收着吧。”
彩霞千恩万谢的走了。
王姨妈忙说:“我的儿!这可如何是好!幸好宝玉也要搬走。。。。。。”
宝钗一面吩咐莺儿去收拾东西,一面说:“母亲,咱们不是说好了,不提宝玉了。”
王姨妈道:“叫我说,宝玉是顶好的了。莫不是真要去那顺承郡王府?若是往日还可一搏,如今咱们都要搬出荣国府了,拿什么去配人家?”
宝钗左右看了看,低声道:“母亲若是疼我,往后再别在人提‘荣国府’三字。我看像是圣上不喜呢。往后称一声‘荣府’便是了。”
“听你的!”王姨妈忙说。又暗自默念了几遍。
宝钗道:“要谋那顺承郡王府,也不是不行。只是。。。。。。要委屈母亲了。”
王姨妈道:“只要不委屈咱们宝钗,我受些委屈又如何?往后你成了郡王嫡福晋,我何愁无福可享?”
宝钗低叹一声,“可惜我当日年少轻狂。如今,只能去求一求我那好姐姐了!”
十日后,在贾珍的三催四请之下,二房终于要出府了。
这日晌午,王夫人正要打发人去雇马车。就见宝钗同王姨妈已是收拾妥当,来到荣禧堂。
宝钗上前问了好,笑道:“我同母亲说呢,姨母这边怕是正忙的紧。咱们已经使人雇好了马车,正停在大门口儿呢。”
王夫人拉着宝钗的手,道:“好孩子。到底是你最懂事。”
一旁的宝玉正滚在老太太怀里:“老祖宗,我不要搬出去!姐妹们都在大观园里头,我一个人住外头,多孤单啊!”
贾母正要说话,就听贾赦斥道:“你若再要住在大观园里头,你的姐妹们便不必嫁人了!就是宫里头的贵人,也要受你连累。”
贾母一想,如今元春怕就是二房最大的倚仗了。一时也无他法,只得赶在宝玉说出“不要姐妹们嫁人”这样的话儿之前,先将他哄上马车了。
眼见着二房众人皆上了车,贾珍一声令下,马车驶出,从此贾政一房便算是正式分了出去。
贾赦转身便道:“老太太,这里头风大,回去吧。咱们也要拾掇着搬院子了。”
贾赦不通庶务,为官多年也没什么官场上的往来交际,王夫人又是个不便出府的妇道人家,因而二人看到新宅子时,都惊呆了。
虽说先前有使了人来看过、打理过,可。。。。。。从没有人告诉他们,北扒儿胡同挨着顺城街是这么个地方!
虽有人回说宅子附近热闹,当时王夫人还只当是好事,却不想原是这么个“热闹”法!
顺城街在哪儿?西城墙跟下那条街便是顺城街。北扒儿胡同在哪?进西直门往右,就是顺城街上,一路数过去,头一条胡同便是!
而北扒儿胡同和西直门大街隔着的,不是别处,正是二房的新宅子!
宅子不远便是西直门。西直门又叫水门,每天子时各处城门关闭,便从此处将要送去宫里的玉泉水运入城中。
白日里人来人往,半夜车马通行,果真是个“热闹”的好地方!
王夫人在马车里头瞪着大门上“贾宅”二字大半天,才咬牙切齿的叫彩霞去问车夫,隔壁那座筒瓦朱漆、描金画彩的宅子是谁家。
“贝勒弘明。”
王夫人这回连气都气不起来了。
就算这邻居的光沾不到,这宅子总得住啊。一时半会儿的,哪里能另找宅子。便吩咐进门。
不想,外头传来莺儿的声音。“二太太。我们家姑娘叫我来,同二太太告辞。”
“告辞!”王夫人一惊之下,也就忘了规矩,刷的一下拉开车帘子。
莺儿自说自的话,“姑娘原是要亲自来告辞的。只是这儿是大街上,姑娘不便下车路面。故而派莺儿来。姑娘说了,改日再向二太太赔罪。”
王夫人一听这话里有话,立马先放下帘子。又问,“你们姑娘这是告的哪门子辞?”
莺儿道:“姑娘说咱们原是来京里投亲戚的。已在贾府叨扰多时,如今也不好意思在打扰了。正好今儿要搬家,便拾掇着赶在一日里头搬走。姑娘说了,这车钱都已付了。咱们要赶着去城东铁狮子胡同,就先行一步了。”
不等王夫人问明白铁狮子胡同是哪儿,莺儿便上车走了。
铁狮子胡同,忠孝公府。
薛天相看着手中的拜帖,叹了一声。叫了个婢女说道,“使人将这个送去隔壁长公主府吧。问问宝铉怎么说。”
一刻钟后,忠孝公府的侧门在宝钗眼前缓缓打开。
☆、第62章 父母姐妹
见父母宝铉说前事亲姊妹公主指前路
进了侧门;换了轿辇;转过影壁;而后是一溜儿的抄手游廊。
宝钗这是初次进忠孝公府,她一面留神听外头的动静,一面在心里头慢慢儿盘算着宅子的格局。待轿辇进了垂花门停稳了;方才叫莺儿掀起了轿帘。
外头候着的,却是修心。
宝钗前倾的身子顿了下,心中不由苦笑。
自个儿和修心是什么样的“交情”自己也知道,父亲那样疼宠儿女的,必不会叫她来接自己。封氏从来就是个万事不管的,薛蟠一个大老粗,也想不到这个。想必,是自己的那位好姐姐做的主。
只是这个下马威;自个儿必是得忍下了。
宝钗扶着莺儿的手下了车,笑盈盈的同修心道:“修心姐姐。”
修心柳眉一蹙,却又说道:“宝钗姑娘。老爷偏厅有请。”说着,示意身边的婆子带路。
王姨妈刚要跟上去,修心一侧身,道:“王姨娘且慢,长公主请您往后花厅一叙。”
二人一愣,王姨妈抬眼看向宝钗。
宝钗一时也没了主意。不过既到了此处,也就身不由己了。她摇了摇头,轻声道:“母亲放心,去吧。”
宝钗来到偏厅,只见薛天相正端坐喝茶。
见她来了,放下茶杯,上下打量了一番,轻叹一声,指了下首的椅子道:“坐。”
宝钗却上前两步,跪哭道:“父亲!”
薛天相缓缓抬手,揉了揉二女儿的头。“这些年,过得还好?当初你们带走的银钱也不多,可够嚼用?”
“还好。银子是从来不缺的。只是常常想念父亲。”宝钗道。
“在外头可受了委屈?”
“不曾。姨妈待咱们挺好。”
薛天相皱眉道:“贾府那个二太太。。。。。。听说极是喜欢那黄白之物的。”这话却是听宝铉说的,只不过薛天相不好明说罢了。
宝钗低头抹了眼泪,“也还过得去。我与母亲原也是借住在他们家。人家一时银子不趁手,咱们帮衬些,也是应该的。”
“也罢。你在这儿陪我品茶下棋,你姐姐那儿正有话同王姨娘说。一会儿我再带你过去。”
后花厅。
王姨妈看着眼前穿着旗装的女子,叹了口气,“你这般大了,我竟是认不出你了。”
“叫姨娘挂心了。”宝铉淡淡的回道。
“你还是怨我?”
宝铉嗤笑,“不怨你,怨谁?怨宝钗?”
王姨妈忙说:“不关宝钗的事儿,何苦牵扯上她。”
宝铉笑道:“姨娘真是慈母之心。”
“宝钗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不待她好我要待谁好?”
“我呢?”
王姨妈进门后强忍着听她喊了半天的姨娘,心里头早已积了一堆的火气,脱口便骂了起来:“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又如何,天生就是个吃里扒外的主!你如今见着我不见礼也就罢了,还一口一个姨娘的,早知道在你刚出生时就该把你掐死!”
“倒是我的不是。”宝铉也不了看她,伸手从点心盘子里拈了块杏脯,“姨娘怕是记性不好了,当日您身边的嬷嬷是要掐死我来着,只可惜我福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