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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识字不多,上头写了些什么好歹也能猜个七七八八。她立马将笺子攥在了手里,抬头对傻大姐道:“不过是她们姐妹几个随手写的东西,见不得人的。她们若知道叫人拣去了,怕是得羞死。这东西便放我这儿吧!”
傻大姐也不争辩,笑道:“麻烦夫人了!”
邢夫人转身要走,却听得贾母喊道:“大太太手里头赚着什么好东西呢,拿过来我瞧一瞧!”
邢夫人正欲解释,就听大姐儿先开了口:“老太太,那是我在院子里头捡到的!纸上写了好些字儿,我又看不懂。幸好夫人帮我看了,说是小姐们随手写的,见不得人,便帮我收了。”
“见不得人?”贾母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是怎么个见不得人法!”
说着,欺身上前,欲要来夺邢夫人手里的笺子。
冬梣、冬柘想要拦着却不敢上前,邢夫人也不好动手,到底叫贾母夺了去。
“刑氏!”贾母看罢,扬着笺子斥道:“你瞧瞧你管的这个家!好端端的大家子姑娘,就这么被你教养坏了!”
这罪名可不小!
邢夫人一时急了,一叠声儿的辩解道:“这同姑娘们有什么干系!院子里头丫鬟婆子一大堆,家丁护院也不少,许是外头有人夹带进来的!又或者,是哪个下贱坯子私相授受,怕人瞧见了丢在院子里的!怎么就要攀扯上姑娘们的教养了!”
贾母转身问傻大姐:“方才,大太太同你说的什么?”
傻大姐想了想,道:“夫人说,这纸上是姑娘们随手写的东西,见不得人的所以要收起来。”
贾母道:“你听听,你自个儿说的话!”
邢夫人一时无言以对。
贾母叫鸳鸯扶自个儿进屋,又叫邢夫人跟上,坐定了足足斥了一个时辰,方说道:“我原就不想叫你管家,是为着你没那个本事!你同老大偏不听,瞧,出事了吧!”
邢夫人刚要说话,贾母抬手制止了她,又说道:“我也不想再听你的辩解了,你还是回自个儿院子里头歇着去吧!我一会儿就命人去把老二媳妇叫回来,把府上好好梳理梳理!”
邢夫人定了定心,学着凤姐往日的做派,笑道:“老太太心疼媳妇,但也该心疼心疼弟妹啊!如今二弟同弟妹一家早已分出去单过了,论理已不是一家人了。弟妹再来管咱家的事,吃苦受累不说,传出去别人也只会说弟妹手太长、插手亲戚家的家事,反倒坏了弟妹的名声!”
贾母头一回见邢夫人这般,倒是唬了一跳。一时竟想不出这话该如何驳回去。
只听邢夫人又说道:“说起来咱们家,自打贵人起,迎春、探春、惜春哪一个不是老太太您亲自带在身边教的?有老太太您做的榜眼,她们断不会写出这等污秽的东西来!”
贾母只得说道:“那便是下人懈怠、门户不严了。”
邢夫人道:“老太太您瞧着媳妇不好,那便叫迎春、探春来帮把手,没几年她俩就该出门子了,是该学起来了!”
贾母想着,迎春本就是大房庶女,只怕是要帮着邢夫人的。。。。。。探春虽好,看着也同王夫人亲一些,可惜到底是赵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重用不得。。。。。。
想了半天,倒叫贾母想起一人来,李纨。
李纨可是二房的嫡长媳,又生下了二房的嫡长孙。虽说往后是要叫宝玉继承荣府的,但她是宝玉嫡嫡亲的亲嫂子,哪里能不帮着宝玉呢?
叫李纨管家,可不正好给了王夫人回荣府的借口了?亲儿媳妇管家,叫婆婆搭把手,而后将管家权交予婆婆,顺理成章啊!
“叫珠儿媳妇来管吧!”贾母道,“鸳鸯你去叫珠儿媳妇来,今儿咱们先把话都吩咐清楚了,往后行事才方便。”
李纨来时,却是一脸愁容。
鸳鸯已经在半道上将事情都说清楚了。李纨素来是万事不管、只守着儿子过活的,忽然叫她来管家,心里头自然是万般的不愿意。
再一个,如今自个儿和儿子都住在大观园,却叫人在大观园里捡到这么个东西!
且不说自己一个寡妇,最怕是非;但是兰哥儿往后要考科举,这名声就容不得半点脏污!
贾母见李纨皱着眉,立马就不高兴了:“怎么了,叫你管家你就跟哭丧似的,我还使唤不动你了?”
李纨忙到:“老太太,孙儿媳妇这是在想那笺子的事儿呢!”
贾母笑道:“我就知道你必不是那样的人!”说着,示意鸳鸯将笺子递过去,“你也瞧瞧,就是这东西!大太太管家这么些日子,竟管出这么一桩事来,我也是不敢用她了!”
李纨看了眼笺子,又抬头看了看邢夫人,心中做出了决断:“这事只怕怪不着大太太呢!”
“胡闹!她眼皮子底下出的事,不怪她怪谁?”贾母怒道。
李纨抖了抖笺子,“老太太您瞧,这笺子又黄又皱,纸也不必原来的挺括了,想来是在哪儿日晒雨淋了好一阵子的!”
贾母道:“拿张空白笺子,成天晾在外头,过个十来日想来就是这么个德性!”
李纨叹了口气,道:“孙儿媳妇原本不想说的,只是这事关大太太的清誉,也关乎着探春她们几个的名声,便不得不说了。”
“你要说便说!”贾母气道,心里头开始盘算起叫探春管家的利弊来。
“这笺子上头的字迹我认得。”李纨道。
“什么!”贾母又气又喜,气的是李纨怕是与这笺子脱不了干系了,喜的是这下连借口都不用便可将之前要李纨管家之语摸去了。
只听李纨接到:“这是宝玉的字。宝玉搬出去后,大太太才真正开始管家,再一个,宝玉当时搬了好几车家当,园子里来来回回的忙乱,怕就是那是落下这东西的。”
贾母只听得了一句“这是宝玉的字”,后头的再没听见。只觉得头脑中嗡嗡直响,两眼泛花,却是撅了过去。
鸳鸯在一旁哭喊了起来,邢夫人斥道:“嚎丧呢这是!老太太还没去呢你嚎什么?嚎给谁听?”
一面叫冬柘同鸳鸯一道将贾母扶到里间躺下,一面叫冬梣去请大夫。
见贾母院子里头的人都围了过来,呵斥:“都没事儿做了吗,围在这儿看戏呢?老太太叫宝玉的荒唐事儿气昏过去了,你们仔细些!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免得老太太醒过来见你们躲懒,迁怒你们!”
傻大姐离得近,先唬了一跳,立马道:“好夫人莫要告诉老太太,我立马做事儿去!”
有人带头,其余的丫鬟婆子自然是一股脑儿的散了。
两人来到里间望了一眼,见鸳鸯被冬柘绊住了,便借口要迎大夫,又来到正堂坐了。
李纨先开口道:“如今大太太说起话来倒像是凤丫头。”
邢夫人浑不在意,笑道:“熙凤确实有本事。我原就不是个口齿伶俐的,家里头还有一尊大佛要伺候,能不跟她学两招吗!”
又说:“倒是你,竟看得这般通透。”
李纨道:“没什么通透不通透,不过是熬日子罢了。若不是还有个兰哥儿,我一早儿便要去了。”
邢夫人道:“只是如今二房那头。。。。。。”
李纨道:“兰哥儿预备是要科举晋身的,他又自幼养在这边。总不能叫宝玉给他坏了名声!左右宝玉的名声有老太太紧张着,索性揭破了,老太太自然得想尽办法遮掩此事!”
贾母如今已是用不得太医了。
大夫诊完脉,只说是急怒攻心,一会儿便能醒过来。
邢夫人在一旁抹着眼泪说:“大夫您再瞧瞧。老太太如今年纪又打了,又叫我侄儿宝玉的糊涂事气狠了,万一有个好歹,叫我如何跟老爷交代!”
鸳鸯听着这话不对,却又接不上话,在一边急的直跳脚。
大夫瞧见她那样,反倒是在心里头坐实了宝玉的罪名,叹了一口气,开了两剂发散的药,吩咐小心照顾、莫要再叫人气着了。
☆、第79章 抄检迎春
赖婆子抄检大观园 迎小姐正言斥刁奴
贾母醒来已是傍晚;眼见着上至贾赦、下至贾兰,全都围在自个儿屋子里,倒也高兴。
摆出老祖宗的架子;先从贾兰说起:“兰哥儿来我这儿躲懒呢;有这闲工夫还不快去念书;你又不比你宝二叔生来聪慧;就更应该下苦功夫去!”
贾兰道:“老祖宗放心,我这便温书去!”
李纨听得膈应,在一旁笑道:“还不快去!先生说了,明年的乡试便叫你下场,你可不许懈怠了!”
贾母皱眉道:“胡闹;兰哥儿童子试都没过呢,怎么就要乡试了!”
“好说好说!”贾赦摆摆手道;“捐个监便是了,不过是几个银子罢了!”
邢夫人在一旁道:“先生既然要将兰哥儿下场,看来中举有望啊!到底是兰哥儿,自小苦读书,才能这般。换了旁人,那些个三日打鱼、两日晒网的,只怕捐了也是白捐、去了也是白去!”
贾母心知这说的便是宝玉了,只是邢夫人没说穿,自己也不好就这么把这话扣宝玉头上去。
只得说道:“今儿我也乏了,你们都回去吧!在这儿吵吵嚷嚷的,说的我头疼。明儿大伙儿歇一天,早起不必来了,我也躲个清静!”
一时贾赦同邢夫人上来,服侍贾母安寝罢,这才带着众人出去了。
待一群人走远了,鸳鸯方得了机会凑上前来。
她跪在了贾母床前,未语泪先流:“老太太,您可要为宝玉做主啊!”
贾母惊得坐起身来,“怎么了这是!我还在呢,好好儿的,谁敢欺负宝玉?”
“老太太您先喘口气,我慢慢说。。。。。。”说着,鸳鸯便将邢夫人训斥下人、询问大夫等话一一说了。
“好你个刑氏!”贾母气的血气上涌青筋迸出,恨恨道:“幸好陈大夫算是咱们的人,若是他敢到处说嘴,我便使人去砸了他的医馆!”
鸳鸯在一旁沉默不语。
她心里头倒是清楚,今儿这是若是走漏出去,九成是由贾母院子里的人嘴里传出去的!
只是这话贾母不乐意听,她便不能说。
邢夫人管家之后,由王熙凤帮着,贾府上上下下早已敲打过一遍,偏漏了贾母的院子!一来贾母心疼自己的心腹,拦着不让邢夫人插手自己的院子,二来邢夫人也不想多事,万一落下个苛待婆母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因而,贾母院子里那群人,还同往常一样,荤素不忌好坏不论的把贾府的事儿往外传。
邢夫人能做的,也不过是把好门户,不叫他们随意走动,别的院子里发生的事儿也不叫他们知晓罢了。
贾母气闷了一晚上,天刚泛了白光,便推醒了一旁打瞌睡的鸳鸯。
“你去将赖大家的叫来,昨儿的事太便宜咱们大太太了。这事儿,还没完!”
半个时辰后,赖大家的来了,后面还跟了个赖嬷嬷。
赖嬷嬷是贾府的老人,贾母院子里的事儿,她自有本事知道。
这两年二房出府、大房掌权,原先事事追随贾母的赖嬷嬷自然是受到了打压。旁的不说,如今赖嬷嬷住在自家园子里,便再也打听不到大观园的事儿了!
原先求上门来,指着自己在贾母跟前说好话、要肥差的,一个个都转换了门路。
若不是王熙凤抓得紧,大房不曾接了谁的好处,赖嬷嬷早来贾母这儿告状了!
如今得了这么个好机会,赖嬷嬷自然要好好儿敲打敲打大观园里头的人了。
“论理这话不该从老奴口中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