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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弱,转而一声冷笑,“是啊,本性难移,你和两年前并没什么不同,你……果然还是霍宁。”
“我也不知道我是谁,”莫离应道,瞟了一眼郎雨,随即又看向璐璐,微微摇了摇头,“但是我想回家。”
一阵沉默,璐璐的嘴张了又张,却没有再说出半个字。
她想起,就在过年前的腊月天里,她给他送吃的,他说,他是她的罪人,并说不再逃跑了;她想起,随后他回了家,又回来,然后他问她,未来会怎样,还说了要为她赎罪的话。
她第一次没有信他,第二次却信了一半,因为他是那样真诚而悲戚,她被他的凄凉所动。而现在,她发现一切不过是谎言。
或许他仍旧从未知错,或许他对她也不过是为了顺从而顺从。
而她,在那夜看到他被断了手指、拔了指甲,彻底柔软了心肠……她是多么可笑而可悲……璐璐又一次恨透了,只是这次,她更恨自己:是她自己没有骨气,没有狠心,是她又一次犯、贱对他动了心。
说什么莫离莫弃,她可以改变他的容貌、折磨他的自尊,却改变不了他的心和灵魂。
“算了,”她最终说,脱下了肩上的背包,扔到了莫离的脚旁,“你走吧……”
她没有说完后面的话。
反正她已没有了亲人,没有了家,就算此刻再没有了他,好像也是正常的。何况,正如她许久之前,内心隐隐的警告所示,他从来就不属于她……殊死抵抗,或制服他,已经没有了意义,也米有可能。
璐璐看到,郎雨脚下的白雪,已是点滴落、红。
她何必浪费郎雨最后一点生命,让他和莫离你死我活的斗一番?走也是失去,死也是失去,她恍然想起很久以前看到的那句话:缘尽情未了,强求无福。
是她不愿参透。
双方都放下了枪,莫离捡起脚下的包,步步后退,从另一侧向山下走去。
在一棵树旁,他驻足,遥遥观望着璐璐和郎雨。他们离他已经很远,隔着中间的枝丫,他只能依稀看到,璐璐扶着郎雨靠在树干旁歇息,两个人那样衣着单薄,坐在这荒无人烟的林子里,迟早难逃一死。
冻死,或被人打死。莫离说不清哪一种死法会更惨,但他知道,以璐璐的情况,那莫名的敌人不论是谁,恐怕她都难有善果。或许,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亦或许,最先解脱的是郎雨,而她呢?
他垂下了眼,不愿再遥望他们。
霍宁,在世人眼中已经是个死人;而莫离,终于也没有像名字那样莫离莫弃;他只是变成了一个全新的人,没有身份,没有背景,然而还有一个家,在凉城的小超市等着他。
那日,他是个过客;今天,他能不能成为归人?
******
天完全亮了。
璐璐搂着郎雨,倚着树干而坐,已经冻得快要失去知觉。
“璐……璐璐。”郎雨又一次开口。
“嗯。”璐璐应了一声,睁开眼,睫毛上已挂了一层冰霜,似是未流干的泪,都冻住了。
“你……你可……千万别睡啊,”郎雨呢喃道,高高大大的个子,横躺在地上,显得更加长手长脚,“睡了……就……醒不来了……”
璐璐闻言,凄然一笑,睡与不睡,有什么分别?
方圆百里,只他们廖家一处宅子。呼喊,便喊来了敌人;静默,便这样慢慢等死。出事的时候,父亲催他们快跑,说随后会追上来,难道她真的能等到父亲找来么?何必自欺欺人。
“有……有动静。”郎雨忽而道,挣扎着想起身,却已全然无力,只蠕动着惨白的嘴唇,又一次呢喃,“……有人……”
他已经拿不了枪了。
璐璐挣扎着回过头,隔着睫毛上的霜雾,迷蒙的看着来人。
那人伸出手,将柔软而温暖的毯子盖在她的身上,然后蹲□,掏出一个小壶,给她和郎雨往嘴里灌什么东西——热辣、呛而浓烈——她意识到是烈酒,而她也仅仅意识到,这是烈酒。
“你来了……”她道了句,身子一软,合上了眼睛。
“嗯,”莫离应道,单膝跪在地上,看着璐璐陷入昏迷,神情却是宁静如水,声音也是沉静,“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莫名萌郎雨。
☆、摊牌
莫离没学过医术,只略懂急救,左手的伤又未愈,凭着这一点浮皮潦草的常识,以及一只稍微灵活点的右手,把郎雨肩头的子弹取了出来。
“哦,操……”郎雨一声呻吟,龇牙咧嘴,吐出衔在嘴里的毛巾,抽搐了一□体,“你个傻×……”
莫离笑了。
这个郎雨,挨了一枪,流了不知多少血,在林子里冻了大半个晚上,又走了半个多小时,来到这郊区的招待所里避难。恐怕天底下也就他郎雨,皮糙肉厚,健壮底子好,还有精力疼得骂人,若是换了莫离这小身板,早不知得死多少回了。
荒郊野外的招待所,条件不是很好,索性老板认钱,连登记都省了,为他们腾出一间最大最敞亮的屋子,位置又靠里,倒是极适合三人休息。
眼下已是正午,三人洗了热水澡,裹着棉被围在炕桌上,又喝热茶又吃热饭,这才算是活了过来。期间谁也没说话,只是郎雨肩上的伤口反复的痛,让他吃几口饭,就止不住的呻吟:“唉妈,疼死了疼死了,我要死了。”
莫离看向他雪白的脸,心里为他犯愁。
他完全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首先连怎么解决郎雨都不知道——带他就医?他不晓得廖家的敌人会不会追查到附近医院,路上,他也问过廖家的敌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然而郎雨无力回答,璐璐不肯回答——即使如此,莫离便不能轻举妄动。
其次,这招待所能住多久?今晚安不安全?也是未知数。而最重要的,是外面的世界,对于与世隔绝的他而言,是陌生而无法预知的,甚至也是充满危险的——四年的完全隔绝,让他或多或少已经习惯了独处和安静,上次回到凉城,纷乱而陌生的车站,都已让莫离稍微有些慌乱和紧张——这次,又该怎么办?
“怎么办”,是莫离脑中唯一且不断重复的问题,而他没有办法给自己答案,自然也没办法去征求另外二位的意见。
吃过饭,郎雨哼哼唧唧的躺下睡觉,璐璐仍旧坐在炕围不言不语,莫离则蹲在地上整理他们的行囊。
在清晨下山后,犹犹豫豫的莫离,最终没有去车站回家,而是打车到近郊的百货商店,买了一大堆生活用品。御寒的衣服和换洗内衣,药,干粮,乃至女孩子要用的卫生用品,只是找不到对讲机这类无线电设备,否则他也会买来一些。
他像个事无巨细的主妇,把买来的三个旅行包都装满,又学着郎雨的样子,把枪系在腰间,才停了手。而璐璐也一直耐心的等着他忙完这一切,才悠悠的问了句:“为什么要回来?”
这是她从昏迷中苏醒后说的第一句话。
莫离闻言抬起头,与她对视了半晌,张嘴,却没有立即说话,而是迟疑了半晌,舌头在嘴里打了好几个弯,才道:“我没有身份证,走不了。”
璐璐一下没了应答,哪里想到他能说出这话,她看着他又低头收拾行囊,颇为不悦,便下了炕,走到他跟前:“你为什么回来?”她见他不言不语,一时气急,不禁踢了他一脚,“说实话!”
这三个字颇有喝令的意味,莫离被她踢得坐到了地上,大而清澈的眼睛望着她,沉静,安宁,而柔和,多么难得,在眼下这个时候,他还能有这样的从容。
“人有善意,天必从之;人有悔意,天必怜之。”他道,“所以我回来了,不想让你们冻死在荒山野岭。”
“你恨我,我也恨你。”璐璐说,不肯承认心中有一个边角开始融化,只生硬的冷笑了一声,“你本该让我死的,只要我活着,就还会折磨你——别以为你现在救了我,就好像掌握了大局,就能肆无忌惮了。”
莫离没有理会她这番幼稚的言论,他知道她是在找台阶下。
“昨晚的人到底是谁?”他转而问。
璐璐坐在炕沿,双手抱怀,两腿也绞在一起,别过头不说话。她总隐隐觉得,昨晚发生的事,与莫离多多少少都有些干系——敌人是马雅引来的,而马雅又勾引了莫离,她为什么勾引他?他怎么没有一早推开她?
璐璐猜测,马雅不是单纯的进浴室勾引莫离,她不可能推开门就扑到了他,他们一定发生过什么,最起码,一定有过对话。而她和莫离有什么好说的?璐璐猜不透,也觉得有些不合常理,然而她的第六感却总是暗示她,莫离一定有些问题。
但她不能说,至少在郎雨安危不定,她还“寄人篱下”的时候,不能把窗户纸全捅破了。
“到底是谁?”莫离又追问了一次。
璐璐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紧紧缠绕的双臂微微放松了些,她眨了眨眼,随后道:“我叔叔,这是他们的事,我不懂……我只知道昨晚是他的人……他们不合很多年了。”
莫离长叹了一声,知道了马雅的东家,然而却不知道廖家兄弟到底有多大仇,能让敌人铤而走险,直接上门火拼。叹息过后,他躺在了炕上,两腿耷拉在地面,手枕着头,呆呆的盯着天花板,理不出头绪。
许久,好似有一个钟头那么长时间,他才轻飘飘的道了句:“天不亡我,还好有昨天的事。”
他一直这样安静的躺着,一旁的璐璐早就快要睡着了,猛然听到这一句,不由打了个激灵,立即问:“什么意思!”
“我还想着……”莫离仍旧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似乎无所谓的说下去,“做一个温顺的囚犯,乖巧、听话、绝无二心,让你和你爸满意、放心,然后给我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然后娶你,跟着你们廖家做生意。”他就这样淡定而平静的说着,丝毫不扭头去看璐璐的脸色,只继续道:“你舍不得杀我,你爸怕你旧病复发,也不会杀我,最终还是会把我变成你们的人。廖家是做什么的,我多多少少也知道,郎雨也提到过……还好……”
他没有再说下去。
这一席话,好似晴天霹雳,打得璐璐一时半晌回不过神来,张口结舌,连打他或骂他都忘了,只冷冷的哼笑了一声,说不出话。
“这也有个好处,”莫离坐了起来,与璐璐面对面,“除了马雅,暂时没人知道我,下午我能替你们回去看看情况。”
他话音落下,紧接着便是一声脆响,璐璐狠狠的打了他一耳光,这还不够,又把他摁倒,胡乱一顿拳打脚踢。只是她一介女流,娇娇小小,终归是花拳绣腿,除了碰疼了他左手的伤以外,小拳头打在他身上,宛若无效。
而莫离也随她打,并不躲,好似怕吵醒了郎雨。任由她狠狠地又踹了好几脚,捂着肋骨忍痛,见她张口要叫骂,才转而捂住了她的嘴:“郎雨刚睡着。”
“畜生,”在他松开她之后,她压低声,咬牙切齿的骂道,“你王八蛋!我当初就该宰了你!”
因为不能大吼,她的恶毒也就没了效力,莫离听着这滑稽的低声怒吼,神色却十分严肃,也认真的回应了她:
“如果我是畜生,那你就是彻头彻尾的疯子,廖海璐。”
“那又怎么样,”璐璐道,“你不是早知